挥斥方遒武装连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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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下册》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1762
颗粒名称: 挥斥方遒武装连
分类号: E251
页数: 14
页码: 282-295
摘要: 这段文字主要讲述了作者在武装连的三年多岁月中所经历的难忘经历,以及作者所敬佩的连长和指导员。
关键词: 武装连 邹代富连长 集体锻炼

内容

我的连长我的连
  1969年9月24日,团部奉命组建武装值班连,我有幸成为武装连的第一批战士。从这一天开始,我和我连的136位兄弟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三年多战天斗地的难忘岁月。
  三年多,对于人生的标尺来说,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小段。但这三年多,却是我永远不可磨灭的记忆。这三年多里,我不敢说是在做一番震天动地的事业,也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重大事件。然而这三年多,却是我生命年轮之中浓墨重彩的、值得大书特书的一页。
  在武装连,我敬仰的领导是邹代富连长。邹连长是四川人,1956年参军,在朝鲜停战后我军驻朝鲜的部队服役,1958年归国,1960年退伍参加海南的农垦建设。邹连长当时也就三十来岁,中等个子,体魄健壮,眉宇间有着一股严肃和刚毅,他的队列口令短促而有力,连队的集合哨子吹得极有特色,“哗——咦——哔”的哨音让我们每一个武装连的战士直至现在还记忆犹新。
  邹连长平时比较严肃,不苟言笑,缺少幽默感,一开始有点让人不想接近,但他的讲话斩钉截铁、铿锵有力,自然有着一股令行禁止的威仪。不过,如果以为邹连长就是一个官腔十足的军事干部,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那时候的兵团农场,“大力发展橡胶事业,满足全国人民需要”,当务之急非大开荒莫属。武装连是全团的尖刀连,“哪里艰苦哪安家,打起背包就出发”,团部总是将最难啃的“骨头”给我们攻坚。因此,我在武装连的三年多里,我们开荒的足迹遍及十三连、十九至二十二连以及南雅的二十三至二十六连等新组建的连队。开荒的任务大都是落实到各排各班,像我这样没有力气的,每天还要挖20多个橡胶穴,实在很累。但是,作为一连之长的邹连长,除了指挥、安排、检查全连的生产之外,还身先士卒,照样一天挖20—30个橡胶穴,真是好样的。
  那时候还经常备战练兵。1971年“九一三”事件之前,团里组织我们连的三天强行军拉练。当时是半夜全副武装紧急集合,在黑咕隆咚中急行军10公里,然后再行军10多公里,拂晓时到达梅山公社还来个班进攻练习。在此后的两天两夜里,除了在海边的武装泅渡还多少有点乐趣外,就是令人疲惫不堪的行军、行军。那时候我们连队确实是一个温暖的战斗集体,官兵平等和团结互助真令人怀念。行军中抢着帮战友扛武器、背背包的现象随处可见。邹连长总是扛着两三把枪走在队伍的后面(根据战术原则,连队行军时,副连长必须走在连队的前面)。
  1970年初,我们团篮球队的裁判员、团部中学的杨老师,在一次汽车事故当中脑部受重伤,转移到上级医院已经来不及,便考虑在团医院动手术,因此我们连凡是0型血的战士,大约20个人(我是其中之一),全部到医院当临时血库,准备献血。邹连长也是o血型,他第一个脱掉外衣,挽起袖子,准备第一个献血,他的行动真让那些见血就晕如我的人汗颜。
  三年多来,日日夜夜生活、劳动在一起,我写邹连长的文章,绝对是挂一漏万的。比如我以前写过的武装连水库抢险,没有邹连长和张忠财指导员的当机立断,我们当时就可能都牺牲了等等。因此邹连长的事迹远非我的拙笔所能够写完的。
  我们武装连的战士,个个对邹连长都很是佩服。他的能说和能干,就是连队里面最调皮捣蛋的战友,在他面前,也不得不装“软蛋”,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邹连长在我们战友们的心目中,俨然是一位身体力行的严师。我们从他的身上,学习到很多工作的、做人的可以享用一生的知识和经验,以及在不同的环境中的组织和领导艺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们武装连的战友们,后来散落在全国各地。在这个集体锻炼出来的我们当中,不论当干部的、做工人的,还是从事其他工作的,都是以自己的辛勤劳作闯出自己的天地,因此都是体面的。可以说,我们没有使武装连的名字因为我们而蒙羞!
  如果说武装连是一个大家庭,邹连长理所当然地是这个家庭的严父,那么,张忠财指导员就是这个家庭的慈母。而事实上,张忠财指导员正是这样一位“慈母”式的人物。
  张指导员也是四川人,也是1960年到海南参加建设的退伍兵。武装连刚组建时的第一位指导员是山东籍的退伍兵黄有伟。黄有伟指导员不久就因工作需要调离武装连,1970年由张指导员接任。
  张指导员个子高一点,与邹连长的严肃相反,整天笑嘻嘻,说话轻声细语,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婆婆妈妈的样子,使人觉得比较容易接近。他跟邹连长的工作方法是一雌一雄,相得益彰,配合相当默契。
  张指导员是个政治工作者,他平民化的政治思想工作搞得有声有色。连队的思想动态都被他牢牢掌握,同时他也善于化解一些工作上和生活上的矛盾,对战士的实际困难也能够给予妥善的解决。
  那时候,我们的一排排长是谢文禄,二排排长是陈三洋,三排排长是袁显生。他们三个人的性格真是各有特色,一排排长是精明的实干家,二排排长是足智多谋的巧干家,三排排长则是个听党的话老老实实、埋头苦干的攻坚能手。三个排长带出了三个不同风格的队伍,连队的工作往往会根据各个排的特点进行安排,工作量当然也就有轻重的些微不同,久了一些班长会呱呱叫,认为跟着某排长就尽是干些苦活,跟某排长就可以干轻活。这些情况张指导员了解后,协同邹连长将人员和工作量都做了些调整,做到了皆大欢喜。
  如果战士有亲戚到连队来探亲,连队按惯例会开小灶招待这个战士和亲戚,指导员不管多忙,总会亲自帮忙接待,使这个战士和亲戚都很感动。
  1971年初,我父亲生病住院,来电报要我快点回去。我跟连队写了请假报告,当晚指导员就找我谈了话。他说了近来连队大开荒任务特别紧,军训任务也很紧,炮班的几位业务骨干又相继调走,我作为炮班班副,这时确实不好离开。末了他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可否先写信回去,谈明情况,然后他会在这一两个月内,让我尽快回去探家。他那循循善诱、推心置腹的谈话,让我不得不口服心服。谈话之后不到一个月,我就接到回家探亲的通知。我是我们武装连组建以来第二批回家探亲的人,而第一批获得探亲假的只有二班班副林秉心一个人。
  那时候的政治气氛是很浓的,虽说武装连的战士都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但也不免人心惶惶,生怕会惹上什么麻烦。1972年初开展“一打二反”运动时,我们连队有一个战士的哥哥在部队犯了错误出了事,部队来人到武装连调查了解其弟弟的情况。那时候这可是大事件,搞得这位战士情绪坏极了。但指导员除了将情况如实反映给部队外调人员外,还尽量安慰这位战士,使这位战士不致因此受到牵连。
  张忠财指导员还是一个在关键时刻勇于挺身而出的男子汉。我们连队在武装连水库抢险的关键时刻,他和邹连长不顾个人的政治生命而提前下达撤退命令,避免了一场大灾难的发生。让我遗憾的是,在排除金鸡岭水库的泄洪口堵塞的事故中,不幸牺牲了一个下水作业的战士。在这次事件中,由于情况紧急,以及没有排除事故的知识和经验,还有对水情的不熟悉和防护措施的不到位,这位胆大且熟悉水性的战士,在疏通泄洪口时,被水流倒吸进泄洪道而不幸遇难。张指导员是现场的总指挥,他见到这个情况,顿时面红耳赤,两眼发光,大声咆哮,情绪极为冲动,不顾一切地就要跳下水库施救。这时泄洪口已经疏通,水库水面冒着几个大漩涡,碗口粗的木头都被水流吸进去,别说是人。这时如果跳进去,肯定必死无疑。武装连几个大个子战士拉都拉不住,只得连摔带拽把他狠命按倒在地。后来张指导员因为是现场的第一责任人而受到处分。纪律就是如此,大家也没有办法。不过我们还是从他在现场的表现,感觉到他在危险关头奋不顾身的血性阳刚。
  我们武装连是当时兵团三师十三团唯一的担负战备值班任务的连队,它与其他连队的根本区别是:它的任务,首先是战斗队,其次才是生产队。因此,除了连队的第一任卫生员是女性(团部卫生队的刘达聪医生)外,都是清一色的男性。
  连队副连长是胡光宏。胡副连长是广东南雄人,是1958年的退伍军人。胡副连长动作迅速,作风麻利,有一股标准军人的风度。副指导员张运定是海南定安人,是海南热带作物学院的学生,比较文静柔弱,让他出任武装连的干部,确实有点难为他了。司务长原来是邝家国,后来是陈家烈;文书是杨清赋;通讯员是庄树煌;卫生员原是刘达聪,后来是谢金标和何建明。连部除文书、通讯员、卫生员外,均为老同志。
  武装连组建初期,海南大旱,小河断流、水井干枯,吃用水极为困难。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于是连队决定打水井。这个任务就必然地落到一排身上。而一排也确实不辱使命,李文禄排长和陈耀权、杨希齐、林秉心、刘永祥等几个班长骨干带领全排三十几人,巧干加苦干,硬是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在全是小石块的恶劣的地质条件下,挖出了一口宽四五米,深十多米的水井,从根本上解决了连队的生活用水的问题。
  在大开荒时期,除了本连的开荒任务外,我们连大部分时候要支援其他新组建的连队,而一般新的连队都在山区,山区开荒是比较困难的。二排长一定会抢那些有大石头、大树头的看起来难啃的任务,这些任务当然难度大一点,但也还是有好处,因为凡是有大石头、大树头的地方,必然不是风化岩,而风化岩才是真正难啃的骨头。且如果是大得实在挖不动的石头、树头,可以用炸药炸,还算容易的。仅举此一例,就可见陈排长的“精明之处”。
  三排那就是老水牛般的队伍。凡是不能依靠灵活巧思的、需要长期坚持艰苦奋斗、丝毫不能投机取巧才能完成的任务,必然要落在三排身上。比如22连砍桁条、尖峰岭扛木头等等的比较粗重的苦活,都是三排的拿手好戏。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老同志担任过第一任的班长职务,包括一机班班长刘永祥(韶关)、三班长向守忠(四川)、四班长李太昌(山东)、五班长王芳庆(山东)、炮班长何衍香(南雄)。这些老同志对于武装连初期的建设,以及对我们这些啥也不懂的新兵的军事业务的指导,有着极其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可惜的是,班长一级的老同志,都在武装连组建后的一两年内相继调离。
  第一批参加武装连的是136人。有人调走以后,再从其他连队抽人补充。据我粗略估计,在武装连工作过的前后有300多人。
  1974年10月1日,兵团撤销建制,恢复农垦局。部队现役军人撤回。邹代富连长不久后调到场部机运科任科长,后来张忠财指导员也调任副场长。
  在海南岛过的第一个春节
  武装连成立之初,三个排分别驻在六连、八连和九连。到临近春节的时候,我们突然接到命令,到一个新的地方集中,建立一个完整的新的武装连。
  那天早上,我们全副武装紧急集合,从九连出发,急行军差不多一个小时,到了位于团部至十三连的公路不远的一处山坡。那就是我们的新连队队址。
  所谓队址,实际上也就是一片比较平缓开阔的山坡。山坡上,用茅草搭成的4栋没有墙壁的茅草房,孤零零地立在光秃秃的山坡上。连绵起伏的几座山丘构成了一片丘陵山地,十三连的公路蜿蜒而过。一条干涸的小河对面,有着几棵高大的木棉树,和海南岛的天气一样红火的木棉花挂满枝头。之外,四周只有一些小灌木和萋萋的荒草了。在这里,这片无垠的荒山野岭,将是我们与天斗、与地斗的纵横捭阖的“战场”。当然,也是我们军训的基地。
  到达新队址,放下武器背包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各自分开,提着像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一样的大砍刀,去寻找一些大一点的木头打床铺。这把“青龙偃月刀”当然没有像关羽大哥那把一样的九尺五寸长,也没有关羽大哥那把一样的82斤重,更没有像关羽大哥那把一样地镶嵌着蟠龙偃月图。
  我观察到附近都是小灌木,要找几根可以打床铺的木头并不是容易的事,而在那干涸的小河旁边,由于地势较低,可能有一些大一点的。于是事不宜迟,扛起“青龙偃月刀”我就出发了,疾步来到小河旁。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捷足先登者,一排的梅成春等几人已经开始在砍伐了。
  打完床铺之后,大家吃了一顿简单的中午饭,想稍微休息一下也不行,因为茅草房仅仅有屋顶,没有墙壁,干燥逼人的风穿堂而过,搞得人一点睡意也没有。
  下午先是一个小时的“天天读”,这是雷打不动的事。然后是一个小时的“天天练”,即每天的例行军训。
  第二天开始,我们在茅草房的预定修墙处,挖了几个大坑,由机枪班的战友,到附近村庄拉来几大车稻草,放在大坑里面,浇上水,光脚下去用脚猛踩以和泥。然后用双手将和好的泥巴糊在隔离的木条上边,慢慢地筑造出墙壁来。
  通过两天的努力,茅草房才真正成为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
  就这样,在这个崭新的环境中,在新建连队一穷二白的条件下,我们迎来了下乡以后在海南岛的第一个春节。
  1970年2月5日,是农历大年廿九(当年没有年三十)。当时国家春节假日是三天,但我们只是休息廿九这一天。为什么?因为我们要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因为是新连队,连队基本上没有什么副业和“食堂经济”,猪圈还没有建起来,菜地的菜还仅仅是小苗,司务长的账本上没有多余的一分钱和一两粮票。可想而知,我们当时的伙食是多么地紧张和糟糕。在这样的情况下,春节的年饭就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在团部供销科的特殊照顾下,我们的司务长到红峰水库买回来几大箩筐新鲜的鲤鱼,一条差不多是八九两重的样子。当晚我们的年饭就是半斤米饭和半条红烧鲤鱼,由于蔬菜紧张,因为有了半条红烧鲤鱼,原来每餐送饭的煮冬瓜也就被免了。
  知道了年饭的内容,我不由得暗暗叫苦。因为本人一贯是不吃鲤鱼的。这当然并非因为我是一个素食主义者,更不是我跟鲤鱼有仇。而是本人平时吃东西非常愚笨,吃鱼经常会被鱼骨头卡住。特别是鲤鱼,骨头奇多,且腥味特重,一见到鲤鱼,我只能退避三舍、敬而远之了。
  因此,1970年的春节年饭我只能是就着白开水吃白干饭,因为我将我的那份红烧鲤鱼送给像猫一样喜欢吃鱼的战友。这是迄今为止我过的唯一的吃白干饭的春节。
  大年初一,我们早早起床。因为我们要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咋个“革命化”春节?武装连集中在这个新址以后,一直没有厕所,只是在附近的一条山沟搞了一个临时茅坑。连队领导于是利用春节放假的这两天,发动大家到山上找一些老坟,挖开以后,把里边的青砖拆了,挑回来盖一个厕所。
  那时候连队山上到处都有古老的残缺的坟头,不过都很坚固。想要坟墓里面的砖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海南的墓葬跟内地的不同。棺椁一般埋在墓地中间,再用青砖砌一个圆形的围子。一座坟墓一般要用到几百条青砖。
  我们要先找到一处看样子容易挖开的,然后几个人同心协力,用上海金鸡牌的锄头将坟墓刨开。当然是沿着坟墓的周边外缘围子刨,因为砖头都是砌在棺木的周边。我们不敢挖开中间的棺木,仅仅是挖外周边的砖头就够了。
  挖到了砖头,又要为怎样挑回去发愁。因为当时连队除了锄头和砍刀之外,啥工具也没有,更别说粪箕或箩筐了。无奈,我只好提议两个人合作,把自己的冲凉铁桶拿出来把砖头放里面抬回来。可怜我那从老家带来的崭新的铁桶,就这样被砖头压破了几个小洞,后来一直漏水,最后是跑到卫生所要了一点胶布贴了才勉强再用了几年。
  海南古墓的砖头特别大,也特别沉,质量确实很好,却苦了我们。因为每个人都有几十条砖头的任务,要完成任务,足足使我们用掉了春节的最后两天假期。
  1970年的“革命化”春节,就这样在没有放假、没有加菜、没有文艺演出、没有任何娱乐——唯有的是艰苦的劳动、刻苦的生活以及因为春节而加强的站岗和放哨中度过了。
  这样艰苦朴素的春节,在八年的下乡生涯之中,确实是唯一的一次。因为武装连在我们全连官兵的共同努力之下,真的应验了毛主席那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名言,一年之后,在海南岛的第二个春节,我们连队已经有了比较厚实的食堂经济。副业搞起来了,猪也养大了,菜地里的时鲜蔬菜又多又好。自此以后的春节,我们都能够搞起连队的大会餐,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授枪与军训
  马克思说过:“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必须用物质力量来摧毁。”我参加武装连后,也很想早一点有一杆枪,可以来进行“武器的批判”。
  因为刚组建,各排的武器配备只是7.62毫米的苏制44式铁把冲锋枪和7.62步骑枪。我当时在步兵二排五班,我的7.62步枪枪身号码是0621。发枪后,二排陈三洋排长特意跑到我身边,将我的枪看了又看,说:“这是一支好枪,这把枪曾经在1967年为制止三亚大武斗时,以首发命中的成绩,一枪击灭三亚港的一盏指挥武斗的信号灯。”这杆枪真是好枪,武装连第一次100米实弹射击,我以(三发)27环的成绩,获得“优秀”。
  春节后,兵团司令部通令各团武装连统一换发56式半自动步枪。不久,团司令部决定在武装连举行授枪大会。
  仪式由武装连的第一任指导员黄有伟主持,团参谋长张喜贵和政治处雷祥廷主任在主席台就座,现役的魏参谋、李参谋和地方的黄衍胜参谋也在台上就座。在阵阵口令声中,各排在各排长的带领下,分别向邹代富连长报告集合完毕。邹连长将连队带到会场立正后,跑步到张喜贵参谋长面前,举手报告:“报告参谋长同志,三师十三团武装值班连全连集合完毕,请您指示!连长邹代富。”参谋长举手答礼:“授枪仪式开始!”连长转身命令连队稍息。然后拿起连队花名册,从一排喊起,被叫到的各位战友,上台向负责发枪的胡光宏副连长举手敬礼,胡光宏副连长回礼后,从桌子上拿起一杆枪,态度庄严地大声说:“党和人民交给你一杆枪,你的枪号码是x×××。”战友回答:“是!我的枪号码是x×××。”然后正步转身入列。
  那时候的武装连,上午是参加大开荒,下午是一个小时的“天天读”,然后是“天天练”,到后来改为每周两个半天的军训。军训内容除了队列练习外,是射击第一练习,即卧姿有依托瞄准练习,还有刺杀第一练习,也就是“预备用枪—突刺”等动作。第一练习的打靶之后,进入第二练习,即100米无依托射击、防左右刺杀和战术班进攻。
  第二练习打靶后,我被调入刚组建的炮班。我从弹药手干到副班长、班长。炮兵是一个技术兵种,从副炮手起,就必须学会炮兵的射击诸元,用向前伸出的大拇指,以左右眼的闭合,计算出炮位到目标靶的直线距离,口诀是“上间隔,下一千,密位、距离挂两边,要想求得那个数,对角相乘除邻边”。实际上也就是相似三角形和三角函数的原理。距离得出后,立即要算出相应的炮口仰射角和完成对应的炮弹装药。这个过程,整个计算时间,我的最好成绩是6秒/每次,曾经受到张喜贵参谋长的表扬。在后来的实炮打靶时,我们班两门炮均取得首发命中的好成绩。
  小战友
  也许是我们炮班跟连部住隔壁,对刚来的小同志比较便于照顾的缘故,我们班先后安排来了几位年纪较小的小同志。
  第一位安排来炮班的小同志是高州知青叶飞克。叶飞克也真不愧是人小志气大的小知青。他在我们班担任三炮手,行军时候,就背个60炮的底座,也蛮重的。干活时也一点不输别人,当时劳动是开荒挖“环山行”,他每次都基本完成任务。当然,我们班的战友们很团结,互相帮助的精神得到大发扬。张殿洪、李泽生、梁树清几个人就特别照顾飞克。因此,我们班也就成为连部比较认可的可以带好新同志的集体。张殿洪调任排长以后,叶飞克也被调到步兵班。
  接下来连里又安排了另一个更小的小知青林炎松到我们班。小林到班里以后,也跟小叶一样,人小志气大,军训、劳动都很积极、肯干。当时连队刚好发了新军装,小林的身材,穿最小号军装还嫌太长。我帮他将上衣和军裤都用针线缝短了一些。小林穿上新军装,挎上冲锋枪照了一张相,显得很精神,我顺口叫了一声“小八路”。没有想到,这样就使得小林有了一个外号。“小八路”这个外号,一直叫到现在。
  有一天下班后,指导员带了一个穿着崭新国防绿军装的新同志到我们班。一见到我,新同志立刻起立,立正以后,向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了声“班长好”,和我握了握手再坐下。他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和严肃认真的表情,真让我相形见绌。指导员把新战友交给我以后就走了。刚好全班同志都回来,于是在列队到食堂打饭时,我向全班介绍了新同志王凤图。后来我还把小王交给我们班的副班长蔡明丰结成“一帮一”,因为蔡明丰是我们连队的共青团支部副书记和我们班的团小组长。
  小王来了以后,工作、生活都很积极,劳动非常卖力,政治学习和军事训练也很刻苦认真。当时只是知道他是广州军区的干部子弟,可能也就是下连队锻炼锻炼而已。然而,在以后同吃、同住、同劳动的较长时间里,我渐渐地改变了看法。当时连队搞油棕大寨田会战,每个人都下达了任务。因为我们班有两个同志身体比较弱,每次任务都要靠副班长蔡明丰等人多干点,才能完成全班的任务。现在小王来了,由于他的劳动热情高,干劲大,每次都超额完成任务。每次看到他挥汗如雨,拼死拼活地干活,我确实很受感动。说老实话,当时我们已经在武装连干了两三年,多少都有点老油条,小王的到来,对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帮助和促进的。这样,我们班的任务也就完成得比较好,有时还能超额完成。
  对于武装连来说,炊事班是比较辛苦的单位。每天都要早起晚睡,碰到大会战,还要将三餐挑到工地。如果行军,背上大锅餐具,宿营时别人可以休息,但他们要砌炉支锅做饭。礼拜天连队休息,炊事班没有休息,因此,连队里面要经常派人帮厨。
  小王在农场基本上没有老乡朋友,休息天最多也就是到团部商店买点东西而已,因此一到星期天,他总是主动到伙房帮厨,一干就是一整天。当时的炊事班班长是一个姓符的黎族知青,他几次跟我开玩笑说,干脆把王凤图调给他们,我回答说小王是我们班的主力,没有答应。当然都是玩笑话,因为我们都没有调人的权力。
  1972年5月7日凌晨,一道尖锐的哨子声划破了宁静的连队夜空,我们立刻从睡梦里惊醒,耳边传来通讯员“全副武装、紧急集合”的口令声,大家都以最快速度起床打好背包,拿起武器准备列队集合。我发现小王是我们班打背包速度最快的人之一,看得出他原来应该很有基础。
  连队紧急集合之后,由连长带领,急行军到南山小火车站,然后再沿崖城公路,一直走了十多公里,到达南雅的新连队二十四连。在二十四连稍微休整之后,再向二十四连连队后面的一处原始森林——大黑山开去。我们在大黑山山脚宿营,目的是在那里砍伐一些准备建新瓦房的木头。
  那几天我们的工作,就是有人负责砍伐,而大部分人则是两个人一组,把一百多斤的大木头,用肩膀扛下山,扛到汽车能够开到的地方,再装车拉回。在这个过程中,小王表现出他刻苦耐劳的精神,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也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
  小王是1968年在北京读书时,随学校下乡到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由于内蒙古天寒地冻而患上严重的关节炎,因此才辗转来到我们广州军区建设兵团,凑巧来到我们三师十三团,被分配到我们武装连。
  我与王凤图是铁杆的哥们儿,在一起时总有吹牛的话题。我们经常一起天南地北地神侃,一起写批判稿,一起讨论创作连队的文艺节目。
  1972年5月13日连队发了新的军装,我们还一起到团部摄影室照了一张合影。可惜我在1973年就调离武装连去了机运连,这样联系就比较少了。过了几个月后,叶飞克应征入伍当了一名人民海军战士,小王也离开了武装连,我们都来不及告别就各奔东西,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上。我只能默默地祝福我的小战友们一生平安、幸福!
  苦中作乐猜谜和对“诗”
  武装连为了改善生活,准备在连队附近挖鱼塘养鱼。养鱼属于食堂经济,不属于生产任务,不能用公家上班时间来挖,只能利用业余时间,因此连队决定在雨季来临之前,用一两个礼拜的业余时间,也就是每天晚上加班和礼拜天加班来进行。
  听说要挖鱼塘,大家将有鱼吃,都很高兴。为了尽快挖好,我们实行包产到班,每人每晚必须开挖和挑走0.8立方米的土方,以班为单位,先完成任务先休息。不过,真的挖起来,确实很辛苦。由于整个连队就集中在几百平方米面积的狭小地方,给我们提供了可以边干活边开玩笑说话的条件。我们武装连个个都是乐天派,信口开河讲笑话是我们的拿手好戏,言谈之中幽默有趣的话语几乎可以做到脱口而出。
  一开始是性格活泼的洪培立,模仿市面上做把戏的江湖游医,卖起了膏药:“清凉油、二天油、薄荷油、莪术油、百花油、白花油、红花油、泰国保胃油、德国卡拉油、罗浮山百草油、新加坡斧标祛风油……专治性病、白内障、口腔溃疡、眼睛肿痛、头痛、胸痛、腰痛、手脚痛、牙痛、骨痛、耳痛、皮肤痛、体癣、股癣、头发癣……”他的脱口秀,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
  然而,天南地北地乱扯一通,总觉得不过瘾。我想起读中学时,有一次学校活动,班主任用我的名字做谜底,作“野火烧不尽”,打301班人名一,即“春风吹又生”,猜“春生”。因而我提议用我连的战士人名为谜底做谜语来猜。经过说明,大家一致同意。当然,我们的猜谜只求浅显、通俗、容易,根本没有谜格的限制。接着,我第一个作出“感激浪子回头”,打4班人名一,洪培立立即猜出“谢燕青”。因为燕青乃《水浒传》人物,其外号为“浪子”,感激浪子回头即谢谢燕青的意思。……就这样,猜得不亦乐乎,每人0.8立方米的土方,不知不觉就完成了,这一晚的辛苦也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第二夜开工后,本来还想接着来猜谜,我觉得不如来个新花样,就开始东拉西扯谈起了对对子。我先讲了以前有些文人用“桃李争芳日”对“荷兰比利时”,用外国国名,对仗工整,意趣横生。接着又讲了“佳人苹果脸”,对“瑞士葡萄牙”,更是令人喷饭。但是,按格律和平平仄仄来对对,那难度太大了,我们没有这个水平,也不适合边劳动边玩笑的情景。因此大家又得另辟蹊径,再次用连队人名作韵脚,并且将此戏称为对“诗”。……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大家“对”得不亦乐乎,有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名字对出来,往往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
  其实在当时的艰苦条件下,革命的乐观主义是非常重要的。虽然大家乱扯一通,但一点没有低级趣味的东西,那才叫革命浪漫主义和革命现实主义相结合呢!
  猎枪和打猎
  我们在兵团的武装连,枪枪炮炮也摆弄过一些,但打猎的猎枪,摆弄过的人可能就不多。
  当时农场的老工人,有少数的打猎高手,他们一些人有私人的猎枪。那时候对枪械的管理不严格,有一次一位老工人仅凭一张公社的证明,就顺利地从广西带了一杆猎枪到海南,一路通行无阻。这事如果放在今天,简直不可思议。
  这位老工人把枪带来后,让我替他试枪。我考虑这是一支老枪,装好火药后,便将枪架在较高的树丫上,我用一只手将枪托抬高,手举头顶扣动扳机,枪响时发生回火,一小部分火药从击发器窜回,烧伤了手背虎口。如果当时大意一点,按常规瞄准击发,那么火药回火必定烧坏眼睛。
  猎枪构造很简单,由枪管、击发器和枪托构成。火药从枪管前方倒下,再放入一些铁砂,用通条稍微压实,扳开击发器,装入“纸信”。击发时手指扣动扳机,释放了击发器弹簧,击发器在弹簧作用下打击“纸信”,“纸信”爆发产生的火焰通过小孔点燃枪管里的火药,火药爆发产生的高压气体推动枪管里的铁砂高速从枪口射出,形成杀伤力。因为枪管没有来复线,所以射程远些就打不准,但近距离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我第一次打猎是跟班长李太昌一起去的。山东籍的李班长是个退伍兵,也是一个好猎手。那天晚上,月黑天高,我和李班长扛起猎枪偷偷溜出武装连,爬上离连队几公里的一座大山。在海南岛打猎,一般必须在没有月亮的晚上,且不能穿鞋。打猎时将枪装好火药铁砂后,摸黑上山,半路上要悄无声息。在黑暗之中搜索目标,一发现有猎物,立即打开头顶的射灯,强烈的集束灯光一旦照射到动物,动物在黑暗中骤然发现光亮,出于好奇,就会站在原地不动,瞪眼傻乎乎地望着光源,这样两个眼睛就因反光而发出光亮(这时动物的身体是看不出来的),猎手凭眼睛的颜色就能辨别出是什么动物。这时只要将猎枪瞄准两个眼睛中间开枪,只要瞄得准且在射程内,那么一般都能打中。假如动物一点不看光亮,照跑不误,那么就不容易打到它。
  那天我因为怕蛇,不敢光脚,偷偷穿双软底球鞋,和李班长保持五六米的距离缓慢往山上爬。李班长时而前进、时而趴下,我们断断续续“走”了一个来钟头,并没有发现猎物的踪迹。我心里正在嘀咕,突然发现李班长蹲下身子举起猎枪做瞄准状。在等他扣扳机时,只见他放下枪站了起来,我挪到他身边问他怎么回事,他悄声告诉我,差点犯大错。原来刚才的猎物是一头牛,可能是老百姓或附近连队偷跑上山的牛,如果不慎把它打死,那问题可就闹大了。李班长从猎物的眼睛反光是红色,判断是一头马鹿(牛和马鹿都是眼睛发红光),幸运的是他从牛的反刍声听出来是牛,避免了一次大错。
  那天晚上,我们只是打到了一只小果子狸和一只斑鸠,虽收获不大,但也够我们班饱餐一顿。
  因为晚上偷偷上山打猎是武装连纪律所不允许的,所以我们出去打猎次数并不多。我后来只再去过两次,除了打过一只20来斤的野山猫外,其他也就是一些几斤重的小兔小豪猪什么的。
  那时候海南的野生动物还是比较多,但老工人以前打过的一两百斤的马鹿(坡鹿)就很少了。据说海南最厉害的动物是金钱豹(云豹),但从来没有听说有人打过。但黄猄还有一些,山猪最多,破坏农作物很厉害。
  目前海南的野生动物都得到国家法律的保护,上山打猎是违法的。20世纪80年代以后,国家对枪械实行严格管制,禁止私人拥有枪支,那些猎枪当然也在禁止之列,这对从根本上禁猎有极好的现实意义。
  人蜂遭遇战
  蜂的种类很多,碰到蜂,人们都会心惊肉跳,避之唯恐不及。
  海南的野生蜂,好像野蜜蜂居多,当然也有普通黄峰,还有很凶狠的虎头马蜂,但数量上比野蜜蜂少一些。我的观察,野蜜蜂比家蜜蜂在腰部多了一圈黑色,且个头比家蜜蜂大一点。兵团开荒大会战时,在荒山野岭砍岜,漫山遍野的大树、灌木、杂草,说不定里面就暗藏着一窝正虎视眈眈时刻准备捍卫主权的野蜜蜂。当然,蜜蜂绝对不是人类的对手。碰到蜂窝,使用火攻,蜜蜂经受不了烟火之炙烤,当然纷纷逃命。
  如果不慎被蜂蜇伤,那就一点也不好受。不过,蜜蜂产出的蜂蜜可是个好东西。因此,碰到大的野蜜蜂窝,战友们还是会铤而走险,犹如火中取栗,“冒着生命危险”偷走蜂窝里的蜂蜜打打牙祭,改善改善生活。
  1972年,我们武装连在南滨农场的南雅作业区开荒时,有一次就发现了一个特大的蜜蜂窝,由于掏蜂蜜吃,弄了一个大笑话,差点成为一个事故。
  当时我们在一个大山坡上,分班排成一路横队,砍岜前进。由于天气很热,不少人都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干活。排在最前面的战友,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比箩筐还大的蜜蜂窝。当时大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且大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雄气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上去。可能他们还没有碰到蜜蜂窝,蜜蜂们已经感到威胁,全线出击,向“入侵者”作了猛烈的狂轰滥炸。刹那间,只见上面山坡上几个战友嗷嗷大叫,狂奔而下,他们头顶上背后面,紧跟着成千上万的蜜蜂组成的巨大蜂群阵。战友的叫喊声和蜜蜂群的嗡嗡声组成了杂乱无章的“狂想曲”。
  我们当时都惊呆了,我看到几个光着膀子的战友已经快来到身边,想跟着跑已经来不及了,灵机一动就地趴下,双手紧紧拉低草帽将头脸盖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谢天谢地,蜜蜂只顾对逃跑者跟踪追击,对我们这些“良民”没有太多的眷顾,放了我们一马。黄敬思、姚作良两位战友就没有那么好运,因为他们都赤膊上阵,又是“侵略”蜂巢的急先锋,因此受到的反击最厉害。只见他俩从头脸到背上,密密麻麻都是蜂刺。大家急急忙忙把他们扶到临时卫生所,何建民卫生员赶快为他们消毒和拔刺。可是蜂刺实在太多了,大家只得七手八脚帮忙。后来数了一下,每个人身上足足有一百来根刺,这不禁使人不得不钦佩蜜蜂们的自我牺牲精神。蜜蜂,除了有集体协作、勤奋工作的优点之外,对于敌人,它们都是有着献身精神的勇士。这些蜜蜂,也就是工蜂,在攻击敌人时,蜂刺一旦刺下去,它的生命也就是到了尽头。好在这一百多根是蜜蜂刺,如果是马蜂刺,那就严重了。蜂刺蜇死人的事是有过记录的。
  碰到蜜蜂确实是很可怕的。我自己就曾经和蜜蜂(也可能是马蜂)有过亲密的接触。那是在我们炮班管理的油棕林段修枝,当时就我一个人作业。我看准一片油棕叶一斧头砍下去,也就在同时,我的脸部就像被子弹击中,只觉得一阵剧痛,脸像火烧一般。我意识到“中彩”了,扔下斧头拔腿就跑。好在蜂们没有乘胜追击,才让我有时间喘口气。不到几分钟,我的脸肿得就像“土地公”,一只眼睛肿得张不开,变成“独眼龙”,乘机报了两天病号。
  然而,那时候,在野外突然发现一个蜜蜂巢,还是格外高兴的。
  那是在武装连组建炮兵班的第二年,我在何衍香班长手下当副班长。那天中午吃饭时,何班长叫我别声张,吃完饭后别午睡,和他一起上山吃蜂蜜。原来他早上砍岜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蜜蜂窝,估计里面有蜂蜜。我们匆匆吃完饭,假装有事,跑上山后,不久就看见了那个蜜蜂窝。何班长采用的是麻痹战术。他是广东南雄人,常抽南雄烟叶卷成的“喇叭烟”。他叫我学他的样子,手拿一根“喇叭烟”,点燃后抽上一口,以备用。只见他慢吞吞、静悄悄,偷偷用手扒开蜂窝的顶盖,然后轻轻抽出蜂窝里面一块一块的蜂蜡,小心吸吮里面的蜂蜜,然后再悄悄放回去。由于不是强攻,蜜蜂们也不介意“小偷”的动作,只是不经意地飞来飞去。有时蜜蜂会停歇在手上身上,只要不攻击它,它是不会蛰你的。如果害怕,那就将口中的烟轻轻吐出来,吹在蜜蜂身上,它们也就飞走了。那天可能由于是冬末,蜂窝里的蜂蜜并不多,两人只是解解馋过过瘾而已。
  我们拖拉机在南雅作业区参加大开荒时,住在26连。一天,我老乡悄悄告诉我,他们发现山里边有一个大蜜蜂窝。于是,我和林老乡,还有两个揭阳战友,傍晚下班后偷偷溜上山。找到蜜蜂窝后,我们找了一大把干树叶,扎成一团,接上一条长竹竿,然后点上火,把竹竿慢慢伸向蜜蜂窝。在“惨无蜂道”的烈火和浓烟进攻下,蜜蜂们败下阵来,作鸟兽散,纷纷逃命。乘着余火和“硝烟”未散,我们赶紧接近“敌巢”,“敌巢”原来建造在地上的一个干枯的树头旁,地上部分有60来厘米高,地底下还有40多厘米。我们不顾一切,野蛮地捣毁了蜂窝,将蜂窝里的一格一格由蜂蜡形成的蜂蜜仓库拿出来,装进原先带来的大铁桶。几分钟后,我们提着两大桶蜂蜜和蜂蜡的混合物的“战利品”,小声哼着“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悄悄离开“战场”,脱离“战斗”,“班师回营”。

知识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下册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下册》

出版者:南方出版社

本书共有79篇文稿:港西(4篇)公社、梅山公社(7篇)、其他(2篇)3处安置点13篇知青回忆录;垦区南田(32篇)、南新(3篇)、南岛(11篇)、立才(5篇)、南滨(15篇)5个农场66篇知青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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