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场的特殊经历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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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下册》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1721
颗粒名称: 我在农场的特殊经历
分类号: TB985.342
页数: 6
页码: 128-133
摘要: 本文主要讲述了作者在上山下乡期间和一些野生动物的亲密接触经历,其中主要的经历是捉蜂采蜜。作者对捉蜂采蜜的方法进行了详细描述,介绍了如何利用烟雾驱赶蜜蜂,如何捕捉蜂王和蜂群。此外,文章还提到了一些常见的蜜蜂品种,其中最危险和难以捕捉的是“山蜂”。
关键词: 上山下乡 捉蜂采蜜 蜂王

内容

1970年9月,我加入浩浩荡荡的上山下乡大军,来到了三师八团(南田农场)。我首先在27连(尖峰队)当了五年的割胶工,又在长田学校当了十三年的初中语文教师,一共在南田农场待了十八个春秋,于建省那年返回故里。我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在工作中成长了起来,这段人生经历让我终生难忘。每每回首这段往事,有艰苦也有甜蜜,虽平凡更有成就感,虽单调却有种种情趣。在这里,我就谈谈当年在荒郊野外,与一些野生动物曾经“亲密接触”的特殊经历。
  捉蜂采蜜在林间
  那时,物质和精神生活都比较匮乏。于是,我们知青经常利用闲暇找些“活”干,既改善生活,又满足好奇心,获得乐趣。海南岛野生中华蜜蜂很多,因此捉蜜蜂是我们常干的活儿。在付出无数次被蜜蜂蜇得鼻青面肿的代价后,我们积累了对付蜜蜂的一整套行之有效的经验。从此,蜜蜂们就遭殃了。
  利用工作空隙或业余时间,我们几个小青年都会在橡胶林、防风林或山林里转悠,追踪蜜蜂的踪迹。如有发现,便兴高采烈互相通报,一有时间,只要可能,哪怕是中午的休息时间,我们都约好,带上斧头、砍刀、凿子、锄头和电石灯胶管等工具,前往目的地捉蜂采蜜。
  一次,我们要捉的蜜蜂是在树上的,我们称之为“树蜂”,这是住在空心树洞里的蜜蜂。我们3人一到现场马上开始工作,我们先分头找来许多枯枝和枯叶,在蜂巢的上风处燃起火堆,再用湿润的泥沙和青草覆盖火堆,使之浓烟滚滚。浓烟起后,一个人用斧头或砍刀在蜂巢下端凿开树皮,扩大洞口,直至洞口可伸进手臂为止,一人在洞口上面七八十厘米的地方凿一拳头大的空气对流口。刚开始凿树时,蜜蜂不断涌出巢,寻找祸害它们的对象,想予以还击,保卫自己的家园。无奈,我们早有准备,那浓烟就是专门对付它们的。蜜蜂怕烟熏,我们就利用了这特点,有一人专门用草帽往蜜蜂洞口扇烟,可怜的蜜蜂一出巢就被熏得弄不清方向,纷纷逃离烟阵。还有不少誓死保卫家园的,一直在蜂巢里坚守岗位。这时,如果贸然伸手进去取蜂巢蜜,肯定被蜇得够呛。于是,我们便用一条小塑料管一头伸进蜂巢里,一头3人轮流吸香烟,掌握好节奏,不断往巢穴里吹烟。随着烟雾的进攻,蜜蜂们受不了了,只好忍痛逃离家园,也有宁死不屈或弱小的,活活被熏死在巢穴里。绝大部分的蜜蜂都跑出来了,我们才伸手进蜂巢,把蜂蜡一片片取出来,装进铝桶里,直到掏空蜂巢为止。
  紧接着,我们又马上寻找出巢后的蜂群,以尽快捕捉回去驯养。蜂王在蜂群中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蜂王在,则蜂群在;蜂王定,则蜂群定;蜂王亡,则蜂群散。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捉住蜂王就等于捉住了蜂群。这时,被迫逃离的散蜂在蜂王的统领下,在离蜂巢不远的地方聚拢起来,或挂在树枝上,或贴在树身上,很明显地形成黑乎乎的一团。蜜蜂惊魂刚定,蜂王马上出来巡查,安抚蜂群,这是捕蜂王乃至蜂群的最佳时机。有时迟了,蜂群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捕捉就比较麻烦。但我们也有办法,张开手掌轻轻抚拨蜂群,使之再次骚动,蜂王又得再次出来安抚蜂群。它一出现,我们就轻轻地捉住它,用荆棘的刺尖顺着直纹挑开蜂王的翅膀,使蜂王既安全又无法飞翔,然后把它放进草帽碗里,再把草帽贴到蜂群的上端。于是接收到蜂王气息的蜜蜂就朝草帽爬去,接着蜂群也随之而来,不久整个蜂群都进入草帽里了,这就大功告成了。于是,我们“收兵回营”,用木箱安置刚捕捉来的蜂群,开心享用蜂产品了。
  巢穴在泥土洞中的蜜蜂我们称之为“地蜂”,这是入住已废弃的白蚁巢的蜜蜂,一般蜂群比较小,最容易捕捉。只要顺着蜜蜂进出的洞口挖掘进去,看到蜡片便向四周扩大挖掘,直至整个蜂巢完全暴露为止,然后用同样的方法驱赶蜜蜂,就可以收获蜂产品并捕捉蜂群了。巢穴建在岩石洞里的,我们谓之为“岩蜂”。岩蜂凶恶,攻击性极强,岩石坚硬,要凿开岩石和捕捉蜜蜂都非常困难。巢穴建在坟墓里的,我们谓之为“墓蜂”。因为坟墓阴森,瘴气毒气使人畏惧,且怕惊动地下灵魂,我们始终不敢造次。这两种蜜蜂我们虽都见过,但从未捕捉过。
  巢穴完全暴露在空中的是“山蜂”,这种蜂最可怕,最难捕捉。我只见识过一次,但足以使我终生难忘。
  那是一个初夏的下午,我们全连到一个小山包上为开荒种胶砍岜。大家挥动长柄砍刀,从四周山脚一直向山包顶上砍去,4点多钟接近山顶,眼看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了,大家心情很好,有说有笑的,谁也没留意什么。突然,在前面的人都四处散开,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和奇异的“嗡嗡”声响,有人惊叫:“山蜂!山蜂……”我一看,几只我从未见过的极大的蜜蜂正追赶着老邓。当山蜂快飞到我面前时,我本能地原地蹲下,把草帽往脸上一捂。这时,有人惊叫:“肥佬被叮(蜇)死了……”我拉开草帽一看,老邓(外号肥佬)边跑边用草帽拼命拍打自己身上,这些山蜂还是紧追不舍,猛烈攻击老邓。就在这时,一只山蜂不偏不倚蜇在我脸上的人中穴上,疼得我直冒汗,我知道它的厉害,迅速又捂上草帽,不敢叫也不敢喘大气,要不,后果将是十分严重的。富有经验的人立即点燃了半干的大芒草,并指挥大家迅速添上干草,于是几个大火堆形成了,有人引导老邓往火堆跑,围着火堆转,遇上火的山蜂都往火堆扑去,一只只都被烧死了,老邓这才彻底摆脱被山蜂穷追不舍的困境。
  有人过来看看我,帮我拔去了留在人中上的蜂刺,开玩笑说我不变成猪八戒才怪。果然,我马上就感到嘴上唇僵硬,很快就肿起来了,而且又疼又痒的,回宿舍后就感到身体很不适,还发烧了。老邓没回到家就发高烧了,3天后才退烧。卫生员老陆告诉大家,老邓不幸也有幸,他身上被蜇了七八针,一般人是抵抗不了的,有生命危险,他两天多都发高烧在41至42度之间。老陆是使用了急救药物,都是大剂量的抗过敏针和肾上腺素针,才把老邓抢救过来。如果不是连里的老同志反应特快,迅速燃起火堆;如果不是这些火堆驱灭毒蜂,全连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遭殃呢。要不是老邓个头大、体质好,若再被蜇几针、慢个把钟头再救治,那后果不敢想象。其实我们都是万幸的,当天连里被蜇的共有六七人,好在较多的山蜂都去追赶老邓,剩下的都是“散兵游勇”,除老邓外,所有被蜇的都只被蜇中一两针,要不整个连队还真的要丧失1/10的战斗力了。
  连队指导员和连长愤怒了,挑选了六七名身强体壮又富有经验的人组成“敢死队”,决心报仇雪恨,消灭这群凶残的毒蜂。当晚,我们提着柴油、易燃耐燃物和长竹竿,每人都身穿雨衣,戴口罩、手套和眼镜,全副武装赶到事发现场。我们悄悄接近蜂巢,4把裹好易燃耐燃物的长竹竿浸满了油,其中两把先点燃,两把作为第二梯队接力,直捣毒蜂巢。这一次还真痛快,火到之处,毒蜂纷纷落下,我们直到蜂巢上没有活蜂了才停止。地上都是烧死、挣扎和蜷曲的毒蜂,到处散发着辛辣烧焦的气味,个中伴着一丝丝蜂蜜的甜味。
  这场“战斗”快速、干净利落,非常漂亮。打扫战场时,我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毒蜂的巢穴只有1块蜡片,挂在一支斜长的树丫上,蜡片呈斧头形,紧紧连着树身和树丫,直径约1米,厚度也有6—7厘米,蜡片厚度超过了中华蜜蜂蜡片一半以上。跟其他蜜蜂一样,蜡片上部分是育儿区,许多蜂蛹都羽化即将出蛹,还有很多已经成虫;紧接着的中间是幼崽的食堂,装着花粉和蜜糖的混合物;下部分是蜂群的“粮仓”,都装满了亮晶晶的浓度很高的蜂蜜。毒蜂与一般蜜蜂的区别,在于前者个头很大,比意大利蜂、卡尼安郎蜂等外来蜂还要大得多,几乎大一倍。这次,我们一共收获了满满两胶桶蜂巢蜜,可谓既收获颇丰,又报仇雪恨。
  后来,我才知道,这山蜂叫亚洲大蜜蜂,也叫竹蜂、马蜂、杀人蜂。据说在越战时期,这蜂是越南人对付敌人的武器之一,美国兵和雇佣兵都曾尝过它的苦头,一听到这蜂都不寒而栗。
  没少与蛇打交道
  海南岛多蛇。在海南工作十多年间,我没少跟蛇打交道,逐渐熟悉了一些蛇性,于是有胆量有底气跟蛇斗了。我与蛇接触虽有惊无险,但也心有余悸,回味还是觉得很有趣的。与蛇接触让我悟出这道理:你怕它,它就不怕你;你不怕它,它就怕你。
  橡胶园是我们和蛇打交道的主要地方。
  当年在农场,物资比较匮乏,除了逢年过节,平时能吃上肉的次数不多。常听说老工人捉到菜蛇,煮蛇肉改善生活,我也曾吃过他们捕捉的蛇肉和蛇蛋,感觉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正当我感叹这样的“好事”本人从未碰到过,也不能亲自捉来回报老工人,大家共同改善饮食之时,“好事”终于来了。那一天,在收胶回来的路上,突然一条“山律”蛇(也叫水榕蛇)横过公路,从我跟前向茂密的草丛钻去,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定下神来,这机会我岂能放过?我放下胶水担子迅速快步追过去,明明它就在这附近,我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行踪,难道它上天钻地了不成?不死心,我折了一根两米来长的树枝,一路打草惊蛇,希望把它赶出来。折腾了几分钟,仍不见它的踪影。
  我打算放弃回家,还是不甘心,最后猛抽那一蓬高大而浓密的飞机草时,“嗖”的一声,这家伙就在我面前不到两米处朝我蹿过来,大有跟我拼命的意思,难道也是“蛇追急了也会咬人”?我吓得侧身往后退,一个趔趄一只脚踩进了施肥坑,失衡坐到地上了。我想这下完了,非遭它咬不可。可就在这瞬间,它却转向朝我左边逃走了。我迅速跳起来狂追它,追上就是一阵发泄,乱棍都打在它的七寸上。当确认蛇已经打死了,我才敢走近去“验明正身”。我找来青藤捆着它带回来,送到老工人家里。午饭后我们一起剥蛇皮,开膛破肚,切段下锅。晚餐终于喝上蛇汤,吃上蛇肉了,虽然煮得不够火,蛇肉还有点韧,但感觉味道鲜美,心里美滋滋的。收拾残局时,老工人还把蛇骨仔细捡起来,全部放进灶膛里烧毁。我问其原因,他说,传说如果人光脚踩上蛇骨导致破皮流血的话,那是要溃烂很久才能治好的。啊,有这么可怕?对此我将信将疑,但始终得不到证实。
  有一年夏末秋初,我割橡胶的树位就在公路边,公路下边就是稻田,独有一棵大树隔着公路孤零零地立在一边。树的周围没有高草,只覆盖着像地毯似的柔软青草,我总是最后才割这棵树。那天,我嫌雨靴笨重,只穿凉鞋上树位割胶。天还没亮,眼看就要割完了,趁着微微晨曦,感受阵阵清风,我心情非常好,情不自禁高歌当时流行的革命歌曲:“东海扬波红日升,南岭起伏飘彩云……”到了这棵树才割了几刀,突然感觉有东西甩打着我的脚,我低头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头皮一下子发麻了,歌声戛然而止。原来我左脚靠树身的地方踩着一条小蛇,蛇头刚好从鞋底露出,张牙舞爪想咬我。可是就是那么巧,踩得这么准,蛇头无论怎么翻转也咬不到我的脚,蛇尾正拼命甩打我的脚面。幸好当时我还比较镇定,否则只要不经意移动一下左脚,我非遭它咬不可。我很快就清醒了,立刻丢掉胶刀和胶杯,双手抱着树身,右脚移到蛇头上方,贴着树身猛地用力踩下,然后一跃而起,侧身跳开。
  那时我的侧跳真可谓是达到“世界水平”,这一跃居然跳到公路那边,距离足足有两米多远,真是避险创造奇迹啊!远看那蛇不停地翻滚,我才敢慢慢靠近,扯下一根树枝,狠狠地抽打它。蛇被我打死后,我用树枝撩起它仔细端详一番,不禁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它不愧是名副其实的“秤杆蛇”——深灰色的身上非常显眼地生长着有规律的黑点,单独一颗的是二两,四颗呈棱形的是半斤,成行横贯身子的是一斤,斤两间隔比例匀称,跟当时使用的木秤准星一模一样,惟妙惟肖。据老同志说,它也是剧毒蛇之一,被咬上不死也只剩半条命的。听了这话,我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也暗暗庆幸自己的运气太好了。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有时面临危险时也不由得你退却。一天中午,我照例去收长流胶。收着收着,突然听到相隔几个树位的小罗连声大呼救命,我立马回应,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他收长流胶时遭遇蛇进攻,被追得满山跑。听到我的回应,他惊慌失措地向我跑来。当我折下树枝时,一条细长的蛇已经尾随他到我面前。这是一条主要生活在树上的蛇,我们称之为“上树鹰”,其爬行速度之快、灵活之程度令人匪夷所思,据说直线跑,人跑动的速度都比不上它。见到我立在它面前,它也停下了,高高昂起它那尖尖的烙铁头似的脑袋,吐着红红的信子,像是在警告我别多管闲事,并大有随时攻击我的意思。
  哈哈!蛇的这一手我看多了,该是它倒霉了。我面对它在原地来回平甩着树枝,这家伙中计了,跟着我的树枝左右晃动,把头昂得更高。要的就是这一点,我避开它的正面,立刻向前跳去,同步抡起树枝往它身上横扫。这一击准确有力地击中了它的七寸,蛇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完全丧失了进攻能力。我知道它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再上前照着它的头部、身子连续抽打,这可怜的家伙全身几乎都被我打烂了。其实它才一米多长,也就是一斤多重而已。
  蛇,特别是毒蛇,同样也不可貌相啊!别看它个头小小,但都是不好惹的。谁要是被毒蛇咬了,生命垂危暂不说,起码那也不是好治的!

知识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下册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下册》

出版者:南方出版社

本书共有79篇文稿:港西(4篇)公社、梅山公社(7篇)、其他(2篇)3处安置点13篇知青回忆录;垦区南田(32篇)、南新(3篇)、南岛(11篇)、立才(5篇)、南滨(15篇)5个农场66篇知青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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