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场的情和爱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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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下册》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1702
颗粒名称: 牛奶场的情和爱
分类号: K825.5
页数: 4
页码: 39-42
摘要: 本文是一篇回忆性散文,讲述了作者作为知青到梅山公社牛奶场的经历。文章中描写了作者初到场部受到热情欢迎的情景,以及他在三间作业区与老场员相处的经历。通过讲述,文章呈现了当时的社会背景和知青生活,表达了对于传统劳动精神和人际关系的崇敬。
关键词: 知青生活 劳动精神 人际关系

内容

1976年8月,高中毕业刚过一年,我与当时大多数知识青年一样,响应党的号召、时代的呼唤,怀揣理想和抱负,来到了梅山公社牛奶场,开启了我近两年充满着情和爱的知青生涯。
  “受宠若惊”的欢迎晚宴
  梅山公社牛奶场是县知青办确定的知青安置点,场部设在离我家乡梅东村约有五六公里的光头岭山坡上。那天一大早,我告别了家人,背着行李只身一人徒步一个多小时,来到了牛奶场场部报到。牛奶场的书记兼场长是林元贵,他让我先休息两天再安排工作,并让一位老场员帮我拿行李,带我去场部宿舍。
  宿舍是一小单间,里边有两张边角料搭成的小木板床,我睡一张,另一张空着;两张床中间靠窗处放着一张中学生课桌般的小桌子,桌上放着一盏崭新煤油灯;窗外50米处有一个牛栏。在老场员的帮助下,我花几分钟工夫,便将床铺、行李及生活用品一一安置好了。
  当天下午,正在场部搞后勤的我接到通知:晚饭前一个小时到场部大厅集中开会。晚饭通常在傍晚六点钟左右,五点许我稍做收拾,便与场员们一样带着小凳子到场。
  场长、副场长和十几个老场员,以及比我早几个月进场的一对知青兄妹,已在大厅里坐成几排。待场部全体人员到齐后,林场长从前排座位上站起来,轻轻清了清嗓子,然后以洪亮的声音宣布:新知青叶波同志的欢迎宴会现在开始!话音刚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直到这时,我方才知道,今晚的“宴会”竟是场部为了欢迎我这个新知青专门举行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真的可以用受宠若惊、不知所措来形容。
  接着,林场长一一向我介绍了老场员,并勉励我成为新场员后,要放下小知识分子的架子,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学习老场员以场为家、艰苦奋斗、尽心尽责、顾全大局的品德和作风,同时要求老场员们要充分认识知青上山下乡的重要意义,要从政治上、思想上帮助我,从工作上、生活上关心我和体贴我。林场长的“开场白”结束之后,副场长、党员代表、团员代表也先后发言。
  场领导和代表们热情洋溢的讲话,激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并强烈地激励着我。我当即向大家表态:我一定扎根牛奶场,虚心地向老场员学习,积极工作,努力改造世界观,争取做一名合格的新场员,不辜负场领导和大家的期望。
  我的发言结束后,林场长便宣布晚宴开始。说是“晚宴”,却既没有好酒,也没有大鱼大肉,餐桌上只摆着场员们平时吃的饭菜。但大家聚在一起边吃边聊,有说有笑,气氛热烈,其乐融融。那一顿晚饭,我吃得特别香!
  三间作业区:新老场员的对话
  三间作业区位于崖县与乐东县接壤的一字岭山脚下,距场部约三公里,荒芜的山坡上孑立着一间破旧茅草屋,细长木条夹着干枯椰子叶编就的一扇简易门摇摇晃晃,屋内靠墙并排安置两张床,每张床的上方都悬挂麻绳紧绑四个角的塑料布,权当雨天防备漏水的遮拦棚。茅草屋外边有一间简易厨房,三块石头垒成灶,一条木板架在石头上即是餐桌,一日三餐就在此方寸之地“轮番登场”。此间离场部最为偏远,人烟稀少,交通闭塞,是牛奶场条件最艰苦的作业区。平日里只有阿老爹和有辉阿兄两位老场员看守,每逢刮台风下暴雨,他们都得撤回场部。
  有一天,林场长把我叫到场部,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叶呀,三间作业区的两位老场员都已年老,身体欠佳。为了加强该作业区工作,场部决定让你去接替阿老爹看管水牛,你有什么意见吗?”这时,我进场已有一个月,对场里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很想到生产第一线去“经风雨,见世面”。尽管我有些担心挑不好这副担子,还是信心满满地向林场长表示:坚决服从安排。
  三间作业区种植几亩水田,在几片坡地种了地瓜、花生、扁豆,还饲养二十多头水牛,阿老爹是这儿的“老牛倌”。我向他报到时,他非常高兴,每天带着我一起放牛、喂牛、圈牛、清理牛圈,让我尽快熟悉工作环境。同时,他毫无保留地传授了多年积累的养牛知识和经验,如牛生病了如何用药、刚出生的小牛如何照护等。他的敬业精神和对晚辈的关爱,给我上了一堂深刻的人生大课!
  几天后,阿老爹回场部接受新的工作,三间作业区的主人就换成了有辉阿兄和我。
  有辉阿兄的年龄与阿老爹相仿,也是牛奶场“元老”级的老场员。我接掌了阿老爹留下的“牛鞭子”,专职负责二十多头水牛的“衣食住行”,有辉阿兄则继续负责农业生产这一块。除了备耕、播种、插秧和收割等农忙季节,场部会派工前来支援,平时给稻田灌水、施肥、除草等工作,都由有辉阿兄一人承担。作业区的田地就在山脚下,这一带人烟稀少,山上的野猪常常会跑到地里偷吃地瓜、花生,附近梅东大队农场的牛群有时会在月夜过来糟蹋水稻。因此,有辉阿兄白天要管理庄稼,晚上还要防护野猪、牛群,一年四季从不随便离开岗位,即使家里有事,也须向场部请假批准,并由场部派人顶班后方可离开。
  纵然如此,有辉阿兄从未喊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始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有一天傍晚,他吃完晚饭后忽然对我说,好像地里还有一处没扎好稻草人(吓唬野猪用),现在必须去处理。我说天都这么黑了,明天再去不行吗?他摇摇头说,不行,还是今晚去比较好,不然心里不踏实。见他如此坚决,我便主动表示要跟他一块去,他却婉拒了我,独自打着手电筒向夜幕深处走去。
  我在三间作业区当了约一年的“牛倌”,在此期间耳濡目染阿老爹、有辉阿兄这些老场员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们勤劳勇敢、艰苦朴素的高尚品德,还有坚韧不拔、大公无私的可贵精神,像无穷无尽的养分,滋养着我幼稚的思想和年轻的心灵,成为我日后走上社会、开创事业的巨大动力和无形鞭策!
  那一夜,我一个人在“战斗”
  自从接替阿老爹的工作,我就与有辉阿兄“相依为命”,建立起了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的亲密关系。一天中午,他忽然急急忙忙来找我,说是家里有急事,要回去处理一下,第二天上午就回来。他考虑到去场部请假要走几公里的路,太耽搁时间了,想让我帮助临时顶班,在半夜和凌晨两个时段起床到地里,瞅瞅有没有野猪和牛群糟蹋庄稼。看着他焦虑的眼神,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实那时的我,胆子相当小。虽说平时白天我和有辉阿兄各司其职,但夜间毕竟同住一间茅草屋,心里还比较踏实。如今到了夜间,只有我一个人孤单单守在这荒坡野地,心里未免有点发毛。当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小时候听过的关于鬼灵精怪的“古仔”,这时不断在心里“发酵”,时时生怕真的突然窜进来一帮妖怪,或是一群精灵,赶紧一头钻进被窝里,把头紧紧蒙住。但是又怕真的睡着了,错过了看庄稼的时辰,只能在床上一边睁大眼睛,一边竖起耳朵,仔细捕捉每一个异常的声音。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我便翻身下床,先对着门口大声地吼了几下嗓子,抡起胳膊甩了几下,先给自己壮壮胆,然后打开有辉阿兄留给我的特制三节电池手电筒,提起一只破脸盆和一根木棍奔出门去。站在庄稼地里,我一边高声吼叫,一边用木棍狠力敲打着脸盆,完了又用手电筒往田地里不停地来回照射。这一招果然奏效,远处的野猪听到喊叫声和脸盆敲打声,又看到明晃晃的光柱直射过来,惊慌地尖叫了几声,便赶快溜之大吉了。
  那一晚,我遵照有辉阿兄的嘱咐,先后在深夜和凌晨起床三次,有两次是驱赶野猪,一次是撵跑牛群。尽管第二天我整个人身体疲倦、神情憔悴,但一想到昨晚就自己一个人,勇于挑战自我、超越自我,取得不错的“战果”,内心深处是满满的自豪和得意!
  牛奶场:未了的情与爱
  1977年8月底,因我在三间作业区的良好表现,场部又把我从三间作业区调往岭岗仔作业区,协助这边发展畜牧业。至此,梅山公社牛奶场的三个作业区,一一留下了我青春的足迹和追梦的身影。
  当年11月份,我参加了全国恢复高考第一年的考试,并在1978年4月幸运地接到了保亭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成为牛奶场第一个被录取的考生。
  我犹如当初前来牛奶场报到一样,也在一个早晨,独自一人拎起背包走出牛奶场。所不同的是,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身后是亲人们慈爱的目光和祝福;而今,当我告别牛奶场的时候,面对的是场长、老场员、知青伙伴们恋恋不舍的神情,还有流露着真挚情感的泪眼!
  是的,在近两年的时间里,我与牛奶场的新老场工们朝夕相处,甘苦与共,是他们无私的帮助和支持,让我经受住了一次次生活的考验;是他们真诚的教诲和勉励,让我从一名懵懂无知的知青,成长为敢于担当也能够担当的时代青年!
  2006年8月的一天,为了纪念我插队牛奶场30年,为了缅怀我与老场长、老场员和知青伙伴那永萦心中的殷殷情感,我携着妻子、儿子、女儿(当年海南省高考文科状元、被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录取),再次踏上梅山牛奶场这方热土,给他们讲述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一个个浸透着情和爱的老故事……

知识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下册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下册》

出版者:南方出版社

本书共有79篇文稿:港西(4篇)公社、梅山公社(7篇)、其他(2篇)3处安置点13篇知青回忆录;垦区南田(32篇)、南新(3篇)、南岛(11篇)、立才(5篇)、南滨(15篇)5个农场66篇知青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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