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三年知青路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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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中册》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1664
颗粒名称: 难忘三年知青路
分类号: F323.6
页数: 4
页码: 265-268
摘要: 本文讲述了作者高中毕业后上山下乡到羊栏公社港务局农场做知青的经历,其中包括敲铁钟、应对台风、老场员的关照、草药治病、误伤情况等,强调了知青与老场员之间的友情与团结,以及艰苦卓绝的生活环境。
关键词: 知青 港务局农场 老场员

内容

1972年7月我从崖县中学高中毕业,同年9月上山下乡到羊栏公社热带经济作物农场,也即人们常说的港务局农场,1975年10月离开,当了三年知青。四十多年过去了,许多往事、画面、场景,仍然清晰可辨,让我终生难忘。
  “老钟”敲铁钟
  港务局农场位于水蛟大队与桶井大队交界的一处开阔坡地上,知青是清一色的港务局子女,我父亲在三亚港务局船队工作,所以我也来到了这里。三亚港务局在县城三亚镇,职工人数多,每年的应届初、高中毕业生也多,县知青办特此确定港务局农场为定点安置点。从1972年至1976年,农场安置了港务局的大部分上山下乡知青,总人数接近100人。
  农场原有场员20多人,主要是黎族青年。场长是董文明,黎族,40岁左右,人很实干。在茅草厨房前,有一棵大榕树绿荫蔽日,斜长的一枝树丫底下,用铁丝挂着一段旧铁轨(约30厘米),树丫旁的树洞里放一截小铁棍,这就是农场的铁钟。每天的起床、出工收工、学习开会,全凭着钟声呼唤,董场长就是敲钟人。
  那时的我是知青队队长,比同来的知青痴长两三岁,也是理所当然的“老钟”。下乡初期,起床钟响过好久,大多数人还在睡懒觉,董场长一个个房间去叫,我也跟在后面一起去叫。久而久之,大家就习惯了每天的钟声,也自觉听从钟声的呼唤。于是,那一阵阵悠扬悦耳的钟声,成了不可或缺的生活内容。
  有一次台风过后,董场长因劳累过度病倒了,到公社卫生所住院几天。他在临行前,特把每天敲钟及分派工作的责任,郑重地交付给我。自此,我尽心履行职责,让一切都照常进行。为了方便掌握时间,每天都准时敲钟,我特意叫大姐托人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120元),差不多花光了我的积蓄。
  这件平凡而重要的工作,我始终认真地对待,除了有伤病或有事抽不开身,才让别人临时代劳。“老钟敲铁钟,放工看老钟”的独特场景,成了农场固有的生活轨迹,的确有意思、有意义。这铁钟一敲就是三年,一直到了1975年冬季,这时我被崖县汽车站招工回城,知青生活结束。
  1979年金秋,董场长专程到我在县城的家探望我,还带来一篮子喷香的本地芒果,那时我在崖县汽车站工作,还没有结婚。我们谈起许多事情,也谈到那时每天敲钟的事,他说我这个人实在、可信、有责任心,非常值得他信任,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当时我不会喝酒,我老爸就陪着他慢慢喝,并感谢他那时教我做人做事。
  相处情谊深
  上山下乡期间,老场员对知青的关心爱护,以及知青之间的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常常让我感怀。老场员热情地传帮带,使知青们较快掌握了劳动技能,胜任各项工作。老场员在危难之时,关心知青比关心自己为重。在艰苦的劳动中,男知青重活苦活抢着干,女知青总是省下水壶里的水让男知青喝,还帮男知青洗脏衣服、补破衣服,这完全是纯粹的友情、纯洁的感情。
  海南岛的台风来得早、去得晚,农村晚稻即将开镰时,一场九级台风悄然到来。男女知青住在分隔开的一幢大茅草屋里,已做了一些应急准备。起风不久,风速不断加快,不久就狂风大作、大雨骤至,撼动船形屋顶,猛推简易门窗,男知青这时拼命顶住,女知青叫着喊着乱成一团。
  屋外,董场长带着八九个黎族青年场员,很快来到了现场,还带来长条木棍、帆布、毡子、绳索、铁丝等物件,有人爬上屋顶,有人在下面接应,把掀动、摇动之处拉紧绑好。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冲了出去,跑上跑下给他们递送材料。一看这边没事了,董场长他们才放心下来,要转到别处察看,我也随着一起去。走到他们居住的茅草屋时,只见屋顶迎风的一面,已被掀开了大半,雨水从此而灌入,里面的木床、棉被、衣物等物件,已尽然淋透。我很过意不去,董场长却挥挥手,简单地说了句:“不要紧。”
  有一段时间劳作辛苦,我疲惫不堪且晚睡早起,又被一场雷阵雨淋透全身,患了一场重感冒,除了发烧咳嗽之外,还伴有头痛、浑身酸疼、四肢无力、吃东西无味。董场长知道了这件事情,叫一位名叫黎秀才的老场员上山采草药,他亲自洗净煮了一陶罐草药汁,扶着我慢慢地喝下去,又用两张厚棉被将我捂盖发汗,好迫出体内寒气。我喝了两次草药汁,病情控制住了,不久便痊愈了,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有一次全场人员参加万亩甘蔗基地大会战,是羊栏公社组织的,各个大队都派人参加。某天我正在挥动钩刀砍山烧荒,不慎误伤自己的右膝盖,创口深可见骨,顷刻血流如注!同伴忙摘飞机草叶子嚼烂给我敷上,又撕下衬衣布条绑定,接着个子高大的贾毅刚、吉永进两人轮流背我下山,走了10多公里的山路回到农场。然后赶牛车把我送到羊栏公社卫生院,医生为我清洗消毒完毕,又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缝合创口,我咬紧牙关强忍,痛得满身是汗。以后清洗换药几天,才慢慢愈合了。
  为不耽误敲钟和分派工作,我没有回县城家里,在农场就地养伤。我每天都要换药疗伤,去公社卫生院、打饭、洗澡、换洗衣服这些事情,少不了要麻烦许多人,我真是感激不尽!
  处处有感慨
  1974年下半年,农场发生了一起食物中毒事件,惊动了县知青办、羊栏公社领导、三亚港务局领导。在集体食堂开伙的知青,不同程度出现脸红、头晕、头痛、呕吐等症状,经查找原因,原来是采购员买回的炮弹鱼(鲣鱼)没煮熟就食用,结果导致组胺中毒。好在常年在海边的人有应急经验,先是知青自救,中毒轻者照顾中毒重者,并采取了催吐、导泻方法,尽量排出体内毒物,减轻患者痛苦。港务局的医疗队很快到来,进行了专业性治疗,中毒症状迅速消失,中毒人员得到了有效的救治。
  炮弹鱼中毒本就是平常事,竟然牵动了许许多多人的心,让人感受到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有关各方的深切关怀、新老场员及知青之间的款款深情。
  我家有兄弟姐妹5人,除了已出嫁的大姐,其他的都是知青。其中:我与大妹钟美英,同在1972年上山下乡,分别到羊栏公社农场、三亚林场。二妹钟咏梅与小弟钟和新,同在1975年上山下乡,分别去了三亚菜场、羊栏公社海坡大队(插队落户),是名符其实的知青之家。
  我们几个在各自安置点,都是知青骨干、积极分子,平日各忙各的事,很少有机会齐聚。1975年中秋节快到了,我们相约一起回家陪父母吃一顿团圆饭。回到家中后,两位妹妹协助母亲在厨房忙碌,我和弟弟陪着父亲说话,谁料天气骤然变化,大风大雨不期而至。中午时分,丰盛饭菜已端上桌面,一家人兴致勃勃,举杯投箸,正待享用。不料在这时,我们几人所在的知青点同回三亚的农友身穿雨衣,不约而同地匆匆跑来,告知有一个超强台风即将来到,县里要求各处做好各种应急准备,知青点领导已紧急通知,知青干部及知青骨干要尽快返回。
  我们几个听后,二话不说,马上放下手中碗筷,准备去找自己知青点的农友会合,赶紧乘坐手扶拖拉机或骑单车往回赶。父母亲非常理解我们,支持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以危急大事、集体大事为要。只是热闹的场面霎时冷寂下来,剩下一桌丰盛的肴馔,他们的内心陡生失落感。于是,父亲一个人默默地喝着米酒,母亲则站在家门口千叮万嘱,看着自己钟爱的儿女,一个个奔向风雨中……
  就当时的离家情景、董场长到访、开荒大会战,我曾经写诗三首,特此附上(注:“其一”为初学写诗,有情感而缺韵律),以为纪念。
  其一:《离别》——身背行囊且举杯,欲饮鞭炮耳际催。此去经年君莫笑,梦绕故里几时回!
  其二:《老场长来访》(1979年)——万里晴空好日光,秋风教我忆农乡。回城久醉金明月,作梦常追野太阳。尚记开山人耀彩,犹思斗敌事荒唐。昨宵场长提篮到,芒果村醪满屋香。
  其三:《老知青夜话》(1980年)——城头明月照西窗,夜话当年战翠岗。夏日青茅遮热浪,秋风破布掩寒床。鸡鸣时励愚公志,日落常批孔孟章。有病相寻山药煮,千般劳苦铸刚强。

知识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中册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中册》

出版者:南方出版社

本书共有83篇文稿:崖县抱龙林场(20篇)、崖县三亚林场(2篇)、林旺猪场(3篇)、海螺农场(2篇)4处安置点27篇知青回忆录;藤桥(4篇)、林旺(2篇)、田独(13篇)、红沙(4篇)、荔枝沟(6篇)、羊栏(8篇)、天涯(1篇)、育才(6篇)、雅亮(3篇)、崖城(5篇)、水上(2篇)、保港(2篇)12个公社安置点56篇知青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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