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二三事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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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中册》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1660
颗粒名称: 农场二三事
分类号: F323.6
页数: 4
页码: 246-249
摘要: 本文讲述了作者在上山下乡时的经历,包括砍柴、移苗等农活,以及参加高考的经历。作者虽然面对各种困难和挑战,却凭借顽强的毅力和努力不懈,最终取得了成功。
关键词: 上山下乡 农活 高考

内容

20世纪70年代,按国家上山下乡政策,城镇居民家庭允许一个子女留城安排工作。大哥程彪1973年下乡,姐姐程瑰1974年下乡,我是家中的“满女”,完全符合留城条件。可是我更愿意顺应大潮,投身到火热的广阔天地里去,让青春燃烧,让激情奋发!
  1977年8月20日,我和一群在榆林陆军大院一同长大的发小响应号召,搭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末班车,带着背包、行李,乘坐部队的“解放牌”大卡车,来到了一个叫“荔枝沟公社农场”的地方。
  荔枝沟——多么好听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晚唐诗人杜牧的绝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可是荔枝沟没有荔枝,山岭上也没有荔枝树,“妃子笑”“玉荷包”停留在想象中,“荔枝沟”徒有其名。山脚下有几排用黄泥裹稻草糊墙搭建的茅草屋,前坪有一个简易的篮球场,有两条崎岖不平的土路,还有一条难走的羊肠小道,从这里向外伸展,通向海榆中线公路、死马岭油库、荔枝沟公社。这一群来自部队大院的军人子女,将在这里迈出走向社会的第一步!
  砍柴
  我到农场没几天,各种考验接踵而来。我分到的综合班,除了割胶和管胡椒,啥活都干。第一天的任务是砍柴火。“哇,好差事!”我第一反应就是兴奋,因为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幼年同母亲一起上山砍柴的情景。那是在榆林要塞大院的后山上,我坐在杂树丛下,饶有兴趣地望着母亲在不远处挥刀砍柴,津津有味地嚼着从树上采摘的酸甜野果,心里那个惬意呀,真是难以形容!
  “还愣着干吗,干活啦!”旁边的同伴一声催促,才把我从遐想中拉回来。上山了,道路崎岖,荆棘丛生,再后来就没有路了,只见一片望不到边的灌木密林。班长韦大姐带头钻进幽深的杂木丛,开始挥刀干活啦,每咔咔两三下就砍下一根铲把粗的杂树木条。我紧随其后也学她的样子干起来,谁知趁手锋利的砍刀到了我手里就变得又钝又重,砍柴的声音也变成了拖沓的咚咚闷响,十下八下都难得砍下一根柴,手掌上不多久就起了蚕豆大的血泡,疼痛难忍,黄豆大的汗水由额头顺着脸颊流到脖根,浑身上下很快就被汗水湿透了。近处的农友们几次想帮我一把,我都婉言谢绝了,我会跟大家一样能干的!
  一个上午过去了,我慢慢掌握了一些基本要领,即先清除旁边障碍,一手按着小树斜着砍,还不错的,终于砍够一捆柴。我又学着别人的样子,砍下两根小手指般大小的山藤条,把砍下的柴收拢在一起,用山藤条圈住一勒就绑起来,但好奇怪,我怎么弄也绑不紧,都是松松垮垮的。还是在旁人的指点下,要先圈二道,双手攥紧山藤两端,一边单脚猛蹬,一边双手猛拉,就捆绑成很结实、有型有样的柴捆了。我准备扛柴返回了,但感觉这捆柴好沉哟!还是同班同寝室的小霞帮了我。
  小霞是个美丽的海南姑娘,鹅蛋脸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白里透红的皮肤,匀称结实的身材,是一位健康和充满朝气的女孩。本来她扛着沉重的柴捆走在前头,这时放下柴捆停靠路边,耐心教给我基本要领,还示范了好几遍,我心里就有底了。于是,我把这捆柴竖起来,找到中间平衡点,双手扶住柴捆前端,弯下腰猛一使劲,这捆沉甸甸的柴梱顷刻离开地面,接着压到了我的右肩上。我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然后右手抓紧柴捆的前端,左手拨开面前的树枝,挺胸抬头向前,一脚高一脚低地向山下走去……
  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只感觉力气将要耗尽似的,脚下一个趔趄,“哎呀”惊叫一声,连人带柴摔倒在地,柴捆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动弹不得!我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委屈得像小时候摔倒没人扶起一样。哭着哭着,无意识抬望天空一眼,突然发现万里无云,碧蓝碧蓝的,真是好清爽!眼泪就不知不觉止住了……走在前面的小霞发现我不见了,赶紧回过头来寻找,却发现我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发呆,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自己也跟着咧嘴笑了。
  小霞要帮助我扛一段,我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你自己的还要扛呢。”于是振作精神,鼓起勇气,重新扛起了柴捆,坚定地往下走。后来验收一过秤,这捆柴足足有96斤!听到这个数字,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比我的体重还多几斤哟,心中无比自豪,充满了成就感!
  移苗
  1977年底,我参加了因“文化大革命”已中断十年的第一次高考,因为准备得不充分,无奈名落孙山。我和许多人继续冲刺1978年高考,农场领导大力支持,让有报考意愿的知青请假,回家自学或返母校复习,“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终于榜上有名,这是后话。先说高考日期临近,但请假期也满了,复习的效果感觉还可以,得赶回农场再续几天假,也顺便动动一下筋骨。再说,离开了一段时间,怪想念朝夕相处的农友们。
  那天回到农场时,已是下午刚出工,我们班上的活是每人从苗圃移出三棵橡胶苗,并负责栽种到新开垦的橡胶地。大家已经出发了,我扛起锄头一路小跑追赶,爬上西南面山坡的苗圃地,只见农友们正热火朝天地挖着胶树苗,不时还传来逗趣的嘻哈声。我凑上前去同伙计们打了招呼,随后四处寻找便于下手的目标。可低头看了一遍又一遍,“呵,好家伙!”那些好挖易种的指头般粗小树苗,都被那些牛高马大的壮劳力们给挖走了,剩下尽是有三指粗的半老树苗!我有点犯愁了,可愁也没有用呀,那就干吧!
  移这类胶树苗不是轻松活,你要把树苗根系尽量保留下来,才能确保胶树的存活。正挖着的这棵胶树苗根系好粗好长,伸入地下至少有70厘米左右。我挖呀挖,刨呀刨,小心翼翼地,生怕伤到胶树苗的大根小根,情急之下索性用双手抠……,终于挖出及裹好三棵树苗。这时太阳快要落山了,大部队早已没了踪影,有知青帮我拿着三棵树苗,到了新园地的胶穴种下、浇完水,然后一起走下山坡。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西山那边火红的晚霞,胜利者的骄傲油然而生!
  夜曲
  太阳落山的时候是我们农场最美好的时刻。吃过热量不高的饭菜和汤水,用竹筷子敲打着洗得洁白无瑕、看不见一点油星痕迹的搪瓷碗,我们回到宿舍。
  外面简陋的篮球场,开始了一场水平不低的两阵交锋,传球——突破——运球——投篮!动作之娴熟迅猛,不亚于一般的中学校队。女知青们则坐在房门前,边钩花边看激烈球赛,有一技之长的这时不忘尽情施展,只见口琴、小提琴、木琴各领风骚,好不热闹。我啥也不会,生来是看客、听众,就坐在一边静静地欣赏。同寝室小霞的小提琴独奏开始了,吱吱嘎嘎,先不怎么着调,后来终于听到一点原曲的旋律,不容易呢!听着听着,怎么就感觉宿舍里的动静有点大,差点超过了小霞的琴声,我不禁回头往房间里一望,哎呀我的妈,两条银环蛇正在房梁上翩翩起舞呢!吓得我汗毛竖起,跳起来就跑。从此以后,小霞再也不敢乱拉琴了,知青们笑说:是她的琴声引来了“知音”哟。
  天全黑了,夜晚凉风习习,真舒服!屋里的油灯光线太暗,蚊子比外面的还多,趁着全场晚上的学习时间还没到,大家伙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伙房旁边挂着一盏汽灯的榕树下,开始扯淡吹牛皮。今晚的主吹手是老皮。他的大名叫什么我已没有印象,但对他的“音容笑貌”却记忆犹新——光光的脑袋不知是剃的还是压根就不爱长头发,俏皮的红枣型脸,额头上的皱纹又粗又深,这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脸上是不应该出现的,也许是小时候用弹弓打鸟抬头多了的缘故?我猜。老皮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夜晚橡胶林的各种奇闻,满脸透着狡黠,见我是新来的,就说今晚要派我去胶林站岗。
  望着四下黑黢黢的夜,我忙问,是谁安排的呀?话音流露出颤颤的怯懦,大伙一阵哄堂大笑起来……指导员来了,一位三十岁出头的海南籍军人,他要组织大家学习那个时代必须学习的东西,诸如抓革命促生产,抵制小资产主义思想之类。我对指导员最深的印象是他曾在会上表扬过我的进步。会上总有人做些惹人发笑的小动作,指导员也常常装着没看见的样子,农场调皮捣蛋的家伙不少,对他们无可奈何也在情理之中……
  这就是在我心目中烙下了永远印记的荔枝沟!我爱你——和我一起经历风雨的农友们和那美丽的荔枝沟!

知识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中册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中册》

出版者:南方出版社

本书共有83篇文稿:崖县抱龙林场(20篇)、崖县三亚林场(2篇)、林旺猪场(3篇)、海螺农场(2篇)4处安置点27篇知青回忆录;藤桥(4篇)、林旺(2篇)、田独(13篇)、红沙(4篇)、荔枝沟(6篇)、羊栏(8篇)、天涯(1篇)、育才(6篇)、雅亮(3篇)、崖城(5篇)、水上(2篇)、保港(2篇)12个公社安置点56篇知青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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