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往事琐忆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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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中册》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1645
颗粒名称: 农场往事琐忆
分类号: F323.6
页数: 6
页码: 147-152
摘要: 本文回顾了作者参加崖县田独公社农场的生活经历,包括搭建茅草房、当炊事员和学习牛工等。文章中描述了当时生产条件的艰苦,以及作者在各项工作中的努力和收获。
关键词: 知青 田独公社农场 搭建茅草房

内容

知青到来前
  1973年底,田独公社农场被崖县确定为部队子女上山下乡知青点,主要安置上山下乡的榆林基地海军子女和田独公社机关子女,加上原来的本地场员、外来场员、潮州知青场员,形成不同人群的大融合。
  从公社机关沿着海榆中线向北走3公里,农场就在公路西边。农场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成立,先是叫五料作物场,后来改叫公社农场,初时从各大队抽调青壮年,1969年8月安置10余名汕头知青,1973年12月25日安置26名海军子女(加上次年2月下乡的7人,是榆林基地的第一批上山下乡知青)。
  在这批海军子女到来时,胡德正是场长,共有27名场员,本地籍有14人,胡德正、黎运文、黄孙安、胡德江夫妻2人、罗明珍夫妻2人、苏德辉夫妻2人、甫良芳、胡亚荣、符伯成、黎孔明、李才新;岛内其他处有9人,王光兴和母亲(万宁籍)2人、杨明光和母亲(万宁籍)2人、王克雄和父母3人(琼海)、邢定群(万宁籍)、阿春(陵水籍);汕头知青有4人,肖志生、陈晓光、龙幼梅、林永平。
  农场在这时已有一定基础,但生产规模还非常有限:就近有10多亩水田、70多亩坡地,另在公路对面(东边)有一块30多亩的坡地,种有一大片椰子树、约2亩白胡椒,橡胶树还是幼苗,腰果树没多少;有黄牛20多头(胡亚荣饲养)、水牛6头(犁工饲养)、黑羊30多只(王克雄的父亲饲养)。说农场有发展前途,是因为四周可以开荒的面积很大。
  当时场员及在场家属都吃包干粮,大人每月30斤口粮、4两油,由总务肖志生统一购回,通常大家都在食堂开伙,有家有口的就来领取回去。
  我母亲是田独公社农场老场员,父亲是县木材公司派驻田独的职工,我1973年7月从田独中学高中毕业,在10月份被公社安排(董副书记批准)回公社农场,成为农场一份子,算是回乡知青吧。为迎接部队子女到来,我参加了搭建茅草房的前期工作,尽管有所遗憾,毕竟也出了一份力。
  搭建茅草房
  农场接到公社的通知,要安置一批海军榆林基地的知青,要求抓紧时间备料建房。农场准备搭建一横二竖三排茅草房,安排我、甫良芳、杨明光等6人,打起背包来到甘什岭。我们借宿在黎族老乡家里,主要砍伐搭建茅草房用的柱子、横梁。
  我参加劳动较多,但到深山去伐木,还是第一次,有些怕山蚂蟥,也讨厌山蚊。山里的山蚂蟥多,到处都能看到,体形比平地水田里的小,大多在阴凉潮湿处。它总是不知不觉就咬上你,当你发现时它已吸饱了血,肚子圆圆的。晚上回到住宿地也不安宁,山里蚊子又大又多,不挂蚊帐肯定不行,挂了别在夜里自己踢开,不然早起蚊帐里至少有十几只蚊子。
  好在适用的木材多,多人有砍伐经验,砍伐过程比较顺利,只用一周就砍够了,再想办法运回去。回去后,在农场后山砍小木条,用于搭架子,制作简易门窗和简易床架等。接着,我们又割茅草,砍竹开片削篾,将茅草夹成一片片。
  山竹的竹节很硬,我一个不注意,用力过猛了,连皮带肉削去左拇指(幸未伤到骨头)差不多三分之一,只留一点连接着没掉下,我忙把皮肉按回原处,抓一把飞机草叶子嚼烂包扎好,一看天色已晚,忍着剧痛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到刚开诊的田独卫生院包扎处理。
  由于医生过于大意,几天后换药时才发现两半接口处不吻合,生成两个拇指般的样子。由于当时田独卫生院没有麻醉条件,我只好去设施好些的红沙公社卫生院切除连接不吻合部分,只剩下残缺的半边拇指,留下伴随终生的印记。
  真是祸不单行,我被山蚊子叮过,没多久就患上疟疾病,怕冷时几床棉被盖上也不管用,发烧时体温高达40摄氏度,满身大汗,人脸发黄,全身乏力,而且每月发病一次。幸好医治疟疾病有了特效药“奎宁”,公社卫生院给我开了一个月疗程的奎宁服后我就痊愈了。
  因此,我只是参加了盖房前的备料工作,到了大家一起动手盖房时,就无法亲力亲为了。但不管怎么说,经过老员工半个多月的辛勤和努力,终于建好了一排横向的整齐新茅草房(竖向两排茅草屋随后搭建),迎接海军榆林基地首批知青的到来,25名女生全部住进了散发着茅草香味的茅草房。而唯一的男生张世杰则住进我的旧茅屋,成了与我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寝友、好友。
  当好炊事员
  农场那一片绿叶婆娑的椰子树,树龄已有七年多,是该结椰果了,但只见开花不见果,没有带来经济效益,让人心有不甘。
  听取了有经验的人悉心指教,场领导、冯领队等人经过讨论,决定派人到田独安罗积海肥,打算给椰子树施放,一心改良土壤,争取来年结椰果。于是,我们二十多人打起背包,来到了安罗大队的海滩,借宿在附近的海军防化连营房里,场领导安排我当炊事员,负责大家的伙食。
  不知不觉,自己回农场已经将近一年,干过上山砍柴、开荒种蔗、犁田耙地、外出买菜、坡岭放牛等工作,就是没有当过炊事员。不过平日在家里,我经常帮母亲做饭煮菜,有信心完成任务。
  我们自带炊具,部队的厨灶、炊具一应俱全,都可以借用,很是方便。我手脚麻利,部队的炊事员战士也热情帮忙,很快就做好了第一顿饭菜。当然,那时除了我们带去的青皮冬瓜、豆角、空心菜,也没有什么荤腥,但可能大家都饿了,也吃得津津有味。
  值得一提的是,正因为是当炊事员,有机会与部队战士共享他们连队饭菜,我得以大口吃馒头面条、猪肉炒菜,第一次吃得这么多、这么饱,真是太幸福了!谁知到了中午的时候,我肚子胀得鼓鼓的,相当难受,后来实在忍不住,向炊事员战士求助,他立刻去卫生员那里拿回两片酵母菌片,并端来温开水让我服下,到了下午三点钟,就慢慢缓解了。想来也好笑,我这是无福消受,记忆非常深刻。
  讲归讲、做归做,我认真做好本职工作,为这每天三顿,想了不少办法,让简单的饭菜也温热可口,大家都吃得满意。我在这次积海肥中当炊事员,还有平时的表现,得到了伙伴们的认可,我被评为农场知青积极分子,参加了在1974年6月初召开的崖县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积极分子代表大会,这件事让我感到高兴和自豪。
  犁耙好把式
  农场的6头水牛都会耕地,犁耙也齐全,就是驾驭水牛耕田缺人,老牛工胡亚荣总忙不过来。又到了晚造备耕、插秧要赶季节,所以整地要抓紧。场长看到人手不够,要求我学做牛工,派工时把我算上。我当时二话不说,扛起铁犁牵着水牛,就跟着胡亚荣来到地里,正式拜师学艺,从头学起。三点成一线的原理我懂,现在又观察了一阵,心里已经有数。
  师傅先看土地干湿情况,估摸着犁地深度,把深浅调节木块定好,因为太深耕牛拉不动,太浅只犁着草根;再把牛轭扣上牛颈,系好固定倒板,略放松手中牵牛绳头,让犁头对着正前方,然后一扬手中赶鞭,牛就走了!
  他犁了一行又一行,翻土轻松、犁花跳动、沟线笔直、深浅均匀、行距相近、没有遗漏。他一边操作一边讲解,示范了几个来回,就交出牛绳和赶牛鞭,让我接手操作,他在一边看着。我明白,入门靠师傅,修行在自己。还好,我人不笨,水牛也熟工,我的第一犁走得很直,一到田头就提犁调头了,回犁时也差不多。师傅看了一阵,觉得可以放手了,就去另外掌一把犁。不到半天工夫,我大体熟悉了扶犁技巧,越来越有信心。师徒俩在一个上午,分向合垅,完成了一整块水田的翻地工作。耙地在几天以后进行,与犁地异曲同工,我听师傅讲过要领,然后如法炮制,边干边总结,很快也学会了。我越来越老练,就成了农场的正选牛工,无论犁田耙地,都是一把好手。从此以后,只要农场有犁耙地的活,场长都会安排我去干。
  砍立方柴
  第一批海军子女知青刚到时,农场种植短期作物及养殖牲畜的收入有限,橡胶树只有三年树龄还未能开割,白胡椒值钱(一等品收购价每斤8元)但种植不多(投入成本大,技术要求高,容易发病死株),缺乏经济来源。而如果没有正常经济收入,别说维持再生产,连维持生活都很困难。为此,男劳力经常上山砍柴售卖,每人每天的定额是砍一立方,要摆放成一立方米形状,卖给学校或者单位食堂当柴火,增加一些收入,所以就叫“砍立方柴”。男劳力在一般情况下能完成定额,要是碰上树密柴多处,甚至半天就可以砍够。不过,在砍立方柴时,也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
  砍立方柴有一定套路,讲究工具、气力、技巧、速度。因是连续砍柴,有把好钢的钩刀很重要,一般的刀不经砍,容易卷刃或钝口,影响工作进度。那时多用半边刃山钩刀,刀口横截面如半月状,是铁匠用旧炮弹皮或旧铁轨锻打的,钢质较好很锋利,但使用时惯性大,角度把握不好容易伤人。
  有一次,我砍倒一棵树径较粗的树,想按一米长度截成几段,就因使用这种刀,猛力斜砍,砍到了自己的左手腕,伤口露出了白骨,很是吓人!我马上捂住就往宿舍跑,让张世杰用单车拉我去工兵五团卫生所医治,结果缝了两针,做了包扎处理。当时听医生说:“幸亏伤口离动脉血管还有几毫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我这个人对小病小伤往往不屑一顾,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还有一次,山脚下的木柴很少了,只好到陡峭的半山腰去砍。我遇到一棵围径较粗的树木,估计砍下连树身带树枝能有半立方。没想到我挥刀猛砍时,震动了树杈处的马蜂窝,马蜂倾巢飞出,密密麻麻。我知道马蜂的厉害,慌忙用草帽护住头部,钩刀也扔掉不顾,拔腿飞奔下山。回到宿舍,见左腿有两处被蜇,已经红肿起来了,脱下外裤都艰难。当时我束手无策,也没做任何处理,想忍耐一下就过去了,不料被蜇处发炎化脓,我还发起高烧,几天后才慢慢愈合,至今还有两个黄豆大小的疤痕。
  开荒和种植
  农场已耕作的水田、坡地,都是田独大队第三队无偿支援的。那些能够开荒的土地,有好几百亩面积,主要在农场的后山,都是些未开垦的山林、荒坡,坡度大多数在30度左右。再往西过去就是陡峭的山峰了,也就是我之前说过砍立方柴的地方。
  我多次参加了开荒及种植工作,一直到1974年12月底参军离开农场。
  砍山时队伍站成一排,朝着同一方向不断砍去,无论大小树木、高低灌木、疏密杂草等,一概从根部砍倒,只等太阳晒干了就放火烧山。所以每天早上大多数时候,是砍山、整地、耕种,再砍山、再整地、再耕种……周而复始劳作。参加了开荒及种植的新老场员,每个人都经历了砍山艰苦、烧山快意、挖树头艰难、种植时有苦有乐、收获时非常开心的劳动过程,每人都有深刻感受和体会。
  对比起来,要说最最艰苦的工作,应该是烧山过后挖树头。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效率低,要倾尽全力,太耗费元气,手掌都磨起血泡,连男生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女生了。冯领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及时向榆林基地报告情况,于是基地调来一部东方红履带推土机(连司机)支援了10多天,这种推土机能推能拉还能犁地,解决了大问题。这样一来,工作轻松了,进度不断加快,中等树头用钢丝绳捆住直接拉出,较大树头先清除部分根系再拉出来,手臂般粗细的就忽略了。再以后,直接挂上单铧犁开始耕地,我们就只需要在后面捡树根集中,等晒干后再烧一次,最后由拖拉机挂耙整理土地。
  种甘蔗、种西瓜、种花生……都发生了故事,若说最快乐的,应是在种植甘蔗时,那几天可以说是最甜蜜的日子。
  那时,我们班组负责将每条甘蔗切段做种苗,每截要有2—3个芽眼,被淘汰出的蔗段有一大堆。因为每条甘蔗有好芽眼的部位是中段至尾梢,而头段的芽眼或老死、或烂掉、或被削掉,基本上没法用,所以头段只好拿来吃掉,让每人都品尝甘甜。等牛工犁好沟就开始种植,等甘蔗苗长至约50厘米高就松土施肥,然后靠天下雨、自然生长,直至收获。

知识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中册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中册》

出版者:南方出版社

本书共有83篇文稿:崖县抱龙林场(20篇)、崖县三亚林场(2篇)、林旺猪场(3篇)、海螺农场(2篇)4处安置点27篇知青回忆录;藤桥(4篇)、林旺(2篇)、田独(13篇)、红沙(4篇)、荔枝沟(6篇)、羊栏(8篇)、天涯(1篇)、育才(6篇)、雅亮(3篇)、崖城(5篇)、水上(2篇)、保港(2篇)12个公社安置点56篇知青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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