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诉真情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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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上册》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1550
颗粒名称: 往事悠悠诉真情
分类号: K892.2
页数: 4
页码: 112-115
摘要: 本文是一位知青的上山下乡回忆录,讲述了她在崖县插队落户的生活经历。文章描述了她艰苦的生活情况、逐渐适应农村生活的过程以及与当地村民建立深厚感情的经历。
关键词: 知青 上山下乡 崖县

内容

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报》发表《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编者按语,引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自此,全国各地掀起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崖县在1969年2—3月也有32名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我的家庭是牙医世家,从爷爷到我父母,都是很有名望的牙医。我的父母在解放初期,还是思想进步的年轻人,他们听从政府的召唤,积极报名参加南下医疗队来到海南岛,辗转经过通什、乐东等地后,于1955年来到崖县(即现三亚市)工作及定居。我出生在广州,但跟随父母在海南岛崖县长大,1967年在崖县中学高中毕业。在父母的支持下,我和弟弟彭宗显一起报名上山下乡,并在1969年3月8日到农村插队落户,地点是羊栏公社水蛟大队,开始了新的人生。我们这批知青共有7人,其中3人分到白鸡村(以村为队,下同),4人分到水蛟村。
  在那一天,我父母所在的崖县人民医院的干部职工,一路敲锣打鼓,将我们几人从当时的崖县人民医院(现港务局一号门左侧),送到距三亚镇菜市场(现第一市场)不远处乘坐知青专车。沿途有崖县各机关单位人员、各行各业人流,夹道欢送,场面热闹非凡。我们一行7人到达羊栏公社后,前来接人的白鸡村队委和社员们,又在队长的带领下敲锣打鼓,兴高采烈,特意带着我和我弟、田国光3人绕行公社一圈,到处都是欣喜和羡慕的目光。他们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是毛主席给他们村送来了知识青年,感到非常自豪和骄傲。
  当晚队里开了欢迎会,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到场了,人们热情洋溢,面带笑容,把我们看做多年的好友、至亲的亲人。怕我们不适应和感到孤单,给我们每人分配了一个同年(即同性别的好朋友)。在村里大多数人家还住茅草屋的情况下,队里特地为我们每人安排了一间10平方米左右的小瓦房。瓦房是把队里的小仓库砌墙隔开改造的,这应该是当时最好的礼遇了。
  我在这一天里,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了温暖,心里非常感动,觉得自己上山下乡当知青,满腔热情来插队落户,是多么自豪和光荣,决心在这个广阔天地,贡献出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无愧于这个年代。然而,即将来临的现实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一方面是城乡差别大,农村还很落后;另一方面是我的经历太少,不懂的东西太多,必然会有种种不和谐。
  六十年代的农村,生产水平不高,生活内容简单,生存问题复杂。自己在家里,是个娇娇女,受到父母百般宠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五谷不分。而现在,我要尽快适应农村生活,除了自我管顾,还要照顾好我那身体不大好的弟弟彭宗显及田国光,身上的担子很重,需要学习的东西有许多。队里分了稻谷,白米要自己舂捣,柴火要上山去砍,吃水要自己去挑,有饭吃没有伴菜,每顿是辣椒豆酱,没有电灯没有娱乐,每天早出晚归……生活的艰苦,令人难以想象、无法形容。日复一日,原有豪情逐渐消失,我感到自己受不了,有些怨天怨地,时常忍不住想妈妈了,夜里流着眼泪,后悔不应该报名上山下乡。
  在我动摇不稳的时候,饱经沧桑的妈妈,专程从县城三亚来到村里,给我们讲述了她的人生体会,鼓励我们要学会坚强,认真接受再教育,努力建设新农村。在村子里,从队长到社员都把我们当成亲人,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关心爱护,在日常劳动中耐心热情地传帮带,使我们倍感温暖。另外,我自己也进行反思,知道幸福生活不会从天而降,需要付出辛勤的劳动。都说意识是行动的先导,真是一点也不假。我把问题想通了,心情就平静下来,有了坚持下去的信心,也有了长期吃苦的准备。
  在我的同年及女社员的帮助下,我逐渐学会了各种劳动技能,如扬谷、舂米、筛糠、筛米、扬糠、砍柴、挑担、种地、犁田、耙地、育秧、插秧、田管、收割、脱粒、扬谷晒场……我还学会了自己安排生活,如养鸡、养鸭、种菜、腌制、缝补、做小食品,等等。辛勤的劳动,愉快的心境,开阔的视角,不但使我们学会了干农活,适应了农村的生活,还与村民们结交了深厚的感情。
  村里黎族同胞对我们知青的深情厚谊,点点滴滴,滋润心田。如平时干重一些的农活,大婶大姐们总怕我累了伤了,总是不停地叮咛我累了就歇,她们却很少休息;干活干到差不多时,经常叫我早放工回去煮饭;不管我们对农话会不会干、干多干少,都给记我们一等工,分粮分红都按一等劳力标准;天冷了、身体不舒服了,乡亲们总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记得有一次早上,我们3个知青赶着老牛车,到高峰公社境内叫“响水”的地方砍烧火柴,要走很长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平常是在日落西山时回到村里。但这次在归途中,因柴火过重及木制车轮陈旧,还走不到一半路,有一边车轮崩裂坏掉,无法继续行驶。当时没有工具,彭宗显及田国光两人摆弄了好一阵,还是修复不了。怎么办?此时天色已晚、山风阵阵、旷野沉寂,心里难免有些发虚。见天黑了我们人没回村,可急坏了全村人,队长带着村里的青壮年,还特意携带了简单工具,拿着手电筒沿路向前寻找,最后双方汇合了,难题也被解决了。一回到村里,大婶大姐们早已等候,怕我们饿了、渴了,又给送饭菜、送水来。
  我母亲的家世坎坷,在新中国过上好日子,对毛主席、共产党、人民政府有深厚感情。她和我父亲养育了4个孩子,就送3个下乡务农,在那时是很少见的。我和弟弟彭宗显能有进步、得到成长,与队里社员的热情帮助、关心爱护有关,也与母亲的严格要求、检查督促有关。她不只听我们回家时怎么说,还要亲自到村里了解情况,大概每两三个月就下来一次。她多数是先坐车到羊栏墟镇再走路,但有时遇不上客车班期,甚至从三亚镇市区一路步行来。她来过好多次,不说与村里的人都熟悉了,就连狗见了都摇头摆尾,所以她无不得意地说:“别人总怕这里的狗凶,但狗都怕我。”
  母亲每次从县城三亚镇到村里来,都会给我和宗显、国光带来一些食物或用品,还利用自己的牙科专长给乡亲们诊疗,喜欢与年长者拉家常,就像平常走亲戚似的,所以很受人们欢迎。村里的人报以热情和真诚,会杀鸡、杀狗接待,她总觉得自己很快乐。直到现在,她对我们做子女的及晚辈们,还时常念叨村里黎族同胞们的好。
  在农村期间,我当过普通社员、基干民兵、水利民工、工地广播员、大队文艺宣传队长,经受了艰难环境的考验、艰苦劳动的磨炼,做出了应有的贡献,自问于心无愧。我在广阔天地里,皮肤晒黑了,人变瘦了,满手是老茧,但思想过硬了,身体结实了,农活熟悉了,是名副其实的新农民、英姿飒爽的女民兵,荣幸地出席过广东省知青积极分子大会,还参加先进知青宣讲团做巡回报告。
  到了1972年底,我被推荐上大学,在文化考核中优良成绩,就读于华南师范大学化学系。我初接到入学通知时,不是高兴而是难过,对已经熟悉的农村,以及将我们视若亲人的村里乡亲,感到难舍难离,曾经哭着对公社及县教育局领导说自己不想去,但教育局局长亲自上门做思想工作,讲了不少大小道理,我最后只好服从了。那天离开村里时,老队长让村里的姑娘们当天不出工,专送我回县城三亚及照相留念,还让她们陪伴我好好玩上一天,特给她们记一等工分。而队长他们在我离开那天,早早就出工了,就是怕在依依惜别时,彼此都会太难过。
  近四年的插队知青生活经历,使我接触了农村和农民,懂得农时和农活,了解了国家最底层人物的平常生活,体会到他们的种种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还有他们的勤劳朴实、善良真诚。他们总是无时无刻地关爱我们,而我们也深爱着这里的人们,这难得的真挚感情,温暖如春,沁人心脾,滋润了我的一生,让我永世难忘!

知识出处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上册

《崖县知青史料专辑·上册》

出版者:南方出版社

本书共有69篇文稿,崖县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始末、崖县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大事记、崖县上山下乡知青安置点简介3篇综述文稿,1956年、 1958年到来崖县的广州青年志愿垦荒队9篇知青回忆 录,1969年本地知青、潮汕知青12篇知青回忆录,崖县知青场45篇知青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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