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明关于琼崖抗战情况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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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琼崖抗日斗争史料选编》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0197
颗粒名称: 李吉明关于琼崖抗战情况的报告
分类号: K296.6
页数: 27
页码: 80-106
摘要: 该文介绍了琼崖岛的概况,包括岛屿的大小、地理位置、人口分布、经济状况、港口、教育文化状况、阶级斗争、共产党等方面。文章指出琼崖的经济以农业为主,近代工业很少,商业发达,渔盐业繁盛。教育文化发展不落后,但西南各县相较落后,港口建设也不如沿海三港。作者特别提到琼崖女性在人口统计和生产中占重要地位,妇女在革命运动中也起了极大作用。最后呼吁琼崖的民众和共产党为民族解放和社会解放的事业作出积极贡献。
关键词: 李吉明 琼崖抗战 报告

内容

(一九四〇年四月十日)
  关于琼崖的一般情形
  甲、琼崖的概况
  琼崖是孤悬海外的一个大岛,由南至北约有六百华里,由东北至西南约有八九百华里。中心腹地山高林密,沿海一带比较平原〔坦〕。河流甚多,土地肥沃,农产品丰富,食粮充足,气候温和。以家畜、海产、椰油、皮类、虫丝、水果等为出口大宗。全琼原分为十三县属,但五、六年前又从西南靠近山地的一隅,增建乐东、白沙、保亭三县,因这三县以黎民、苗民为最多,故也称为黎县属。在这十六个县份中,共有三百万人口,其中黎民约占三十万左右。在行政上,依据这十六个县经济、政治、文化及人口的比例,又把这十六个县划分为三种:就是以琼山、文昌为第一等县;定安、琼东、乐会、万宁、澄迈为第二等县;其余各县就列入第三等县。可见琼山、文昌两县,无论在经济、政治、文化及人口上都是居于首要的地位。琼崖的经济,是以农业为主,近代工业非常可怜,连纺织工业和化妆品工业在海口、嘉积、文昌、那大等城市内也是很少的,况且规模也很小,超过百人以上的工厂是很少的。但因与海外交通便利之故,商业却相当
  ①李吉明即林李明,又名李明,当时系中共琼崖特委书记。这是李明1940年4月作为琼崖党员代表赴延安参加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时,在延安向党中央写的一份报告。原标题为《琼崖报告》。
  发达,譬如海口的商业之繁荣,在战前实同广东之汕头相仿佛。此外还有嘉积、文昌、那大等城市,也是相当繁荣的。又因为四面环海的缘故,渔盐业也比较繁盛。至于琼崖的教育文化也不大落后,全琼有十多家中学,有几百家高小及几千家初级小学。有两三家日报,有两家刊物。但以教育的普及性说来,尤其文昌、琼山、琼东、乐会诸县为最好,西南各县就落后得多。说到琼崖沿海一带的港口,最著名的就有崖县之榆林、三亚〔港〕,澄迈县之马袅港①,临高县之新盈港,琼山县之海口港,文昌县之清澜港等,但能建筑军港者,只有榆林、清澜、马袅三港为最优良。琼崖和海外交通比较便利,和外国资本主义发生关系也较早,所以琼崖的男子出外谋生者甚众。因此,琼崖的女子不仅在人口上占绝对的优势,就是在生产上也占着重要的地位,就是在各个时代的革命运动上,妇女也起了极大作用。最后是琼崖的阶级斗争也是很利害的,在过去十年的阶级斗争中,土地革命和苏维埃运动,在许多县份都发生和存在过,红军游击队的脚迹几乎踏遍全琼各县;而琼崖的共产党十多年来,没有一个时期中断过,因之琼崖的党是有基础的,经验与教训是相当丰富的;而民众的政治经验也相当丰富,阶级分化也比较清楚,民众对于民族解放和社会解放的事业,无论是过去或现在都是很热忱的积极的。
  乙、抗战以来的各种情况
  (一)抗战形势的展开:
  在广州失陷后,驻扎琼崖的正规军一五二师陈章部,就奉命离开琼崖调往广东南路一带布防留在琼崖的军队只有保安十一团、保安十五团、各县壮常队②(约有千人左右)和民团(名义上约有万人,但实际上只有四、五千人)以及我们部队——琼崖抗日
  自卫团独立大队。敌寇对于这种情形是很清楚的。于是在去年二月十日,敌军饭田旅团(约有三千人)在飞机、兵舰的掩护下,硬从海口登陆,同时以海军陆战队二三百人从榆林港登陆,又以数十架飞机轮流轰炸各大小城市,借以牵制我军救援海口及施行其恐怖政策。当时我方在海口的防守军,只有保安十一团三四百人及海口市一连政警队。如此单薄兵力在敌人猛烈炮火下,不到三小时之久,敌人已把我方军队打溃了,随即占领海口。保安队即向定安之山地败退了。于是一星期内,即由海口分三路占领东路之文昌,中路之定安,及西路之澄迈一些市镇。在敌人占领这些城市的过程中,除我们独立队在北冲江①之潭口与敌人进行一次战斗外,其余各地,敌人是未曾遭受过抵抗的。这样,敌人以为琼崖是没有抵抗力了,至少是以为当局是可以投降了,即派汉奸詹松年私去和王毅司令②接洽。这时在军事上敌人不大动作,主要的是巩固占领区及从政治上分化统一战线。经过两三个月之久,敌人的政治分化和诱降政策是失败了。其原因是我们和王毅司令的关系比较好,我们要坚持抗战坚持团结,同时广东当局和王毅的哥哥——王俊,也要他抗战。至五月间,敌人又增加兵力至四五千人,继续向东路之琼东、嘉积、乐会进犯;向定安腹地司令部所在之处猛攻;向西路澄迈之金江、福山进扰,这时敌人的企图是想完成打通沿海线和中间突破的战略,是想追求〔与〕我主力作战和歼灭我主力的时候〔机〕。正在这时,我们独立队已经发展到一个总队了,在琼山、文昌、定安等地,到处展开游击战争,不仅牵制了敌人进攻,不但使琼、文、定三县之敌疲于奔命,不但给予流动之敌以〔沉〕重的打击,甚至敌人后方最重要的据点海口、城,也被我独立队冲入南门陈氏祠,摧毁伪维持会,于是敌人的后方动摇了,敌人的后方真的变成前线了。而面前进攻的各路之敌,也多少受到保安队及当地民团——游击队的打击,这一时期敌人的死伤约有千人上下。在这样的情况下,敌人不得不暂时放弃打通沿海线及中间突破的企图,而于六月间就从各路的前线回师来扫荡琼山和文昌了,当然主要的还是扫荡我们的游击区。
  这时敌人大部份的军队都集中来扫荡琼、文。因之琼、文两县的许多小市镇,都被敌人占据了,在许多市镇上建立起伪维〔持〕会来了,汉奸詹松年也出台当伪军司令了,并在主要的占领地区开始建立伪自卫军。敌人一方面向我们游击区进行最残酷的屠杀、奸淫、抢劫、焚烧,一面就在政治上利用汉奸傀儡强调反共,和实施所谓怀柔政策。虽然〔处〕在敌人军事政治的进攻下,但这两县的民众甘心为“顺民”者还是很少,即使被迫而为“顺民”的也不过三万人,况且这些“顺民”中大部份都是和我们或地方政府有着联系的。他们声声口口都是说他们是不得已而领一张良民证,并非他们变了心,愿做亡国奴的。而有许多地区被敌人占领到〔一〕半以上,然也没有一个“顺民”出现,其原因是由于这两县,我们党的基础比较好,由于有我们的军队,同时也是由于民众具有不愿做亡国奴的民族意识所致。至于我们的军队,在敌人这一时期的扫荡中,损失很少,只死伤了二、三十人,但从与敌人战斗的过程中获得了更多的经验教训,而在前一个时期中,我们队伍内所表现的怕〔恐〕日病,至此也逐渐克服过来。敌人的扫荡一直继续到八月,从表面上看来,这时敌人虽创造了一些傀儡和强迫出多少“顺民”来,但实际上敌人扫荡的结果,除增加群众对于敌寇的仇恨和认识敌人险恶外,所得到的就是敌人的消耗更多而已。对于我们的教训,除上述的收获和经过一番锻炼外,就是当敌人扫荡琼文的时候,其余各县的部队甚至保安团都是苟安不动的,使敌人没有受到更大的打击,同时也使我们吃了更多的苦头。
  敌人是怎样结束扫荡琼文的呢?这是因为敌人与我们及我们领导下的游击队进行两个月残酷的战斗后,于八月敌人又从琼崖抽调出一部机械化部队,一部〔分〕炮兵和全部骑兵〔前〕往进攻广东南路,同时又从琼文抽一部份敌军以兵舰运往占领琼崖东路之万宁及西路之感恩、昌江和临高等县城,借以夸耀它们“全琼都落入皇军之手了”。但这样一来,敌军在琼崖的兵力是更加薄弱而分散了。因为这时留在琼崖的敌军,只有三千人左右,而在琼崖制造出来的伪军,也不过是几百人之众。要以三四千敌伪军,来占领十三个县城和一些主要的港口和市镇,其兵力实在是分配不过来,所以在琼山、文昌好些被敌人占的市镇上,所住的敌军只有二、三十个人。于是我军就乘敌之虚,抓住敌人的弱点,向敌实行反攻,于九月份内连打了好几次胜仗,夺得敌人轻机二挺,步枪二十多枝,子弹及其他战利品甚多,克复几个次要据点。这样一来,独立队的威信更加提高了。琼崖当局看见我们独立队打了几次大胜仗,眼火也红起来了,就命令一部份保安队及一些游击队,向某地之敌反攻,以为他们也会像独立队一样打个胜仗,拿了战利品回来,但结果是连一次胜仗也未曾打过,反而因为他们犯了攻坚的错误,倒吃了大亏。但是〔日敌〕看见许多不同的部队一致向它反攻,同时又吃了独立队几次败仗后,就被迫放弃琼山、文昌许多小据点,而撤退到主要的点线去。于是失去了的许多市,又被我们收复过来,被迫的“顺民”又得重见天日,汉奸傀儡有的被我军摧毁了,有的跟着敌人跑了。民众对于抗战的情绪更加高涨,抗战的决心和信心也越益提高,而许多强化了的民众生活,也暂时的较前安定起来。十三个县城虽被敌占领了,但广大的农村和众多的市镇还在我军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敌人是很少做大规模的扫荡了,少数兵力也不敢像过去一样随便下乡蹂躏民众了,虽然有时敌人也集中兵力向各个游击区做局部的流动性的扫荡,但在程度上比起过去来是差得远了。自去年十一月至今年一月间,抗战形势大都是如此。这一时期,敌人在军事上只是坚守各大据点,蹂躏据点附近的乡村,而主要的是展开政治进攻。我们虽然估计到这种局面是不会多久的,残酷的长期而坚〔艰〕苦的战斗还在前〔后〕头,但敌人必须要增加兵力后,才能做大规模的军事扫荡,不然,不但大的扫荡不易进行,就是敌人打通沿海线,使各县之敌取得陆路的连络也是很困难的。敌人在琼崖的兵力是如此单薄,但我们号称有万人以上的军队,还未能给予敌人应得的打击,这是什么道理呢?主要的原因不外是由于:(1)琼崖当局要保存自己实力,不愿把自己部队驱上前线抗战。(2)琼崖当局不能认真整理全琼的游击队,使其切实负起抗日游击战争的任务。(3)军队中的政治工作全不注意,军纪败坏,军民关系异常恶劣,所以民众称游击队为“游劫队”。(4)在作战上没有统一的计划,没有统一的行动,也没有严明的赏罚。(5)是曲解持久战为拖下去。(6)不敢发动群众参加抗战。(7)为要防止进步分子打进他的队伍起见,不愿动员壮丁去补充和扩大部队,以致造成有枪无人的严重现象。(8)居心蓄意防共反共,那里拿得出力量来打击日寇?这些都是不能给予敌人以严重打击的原因,也是琼崖抗战中的:主要缺陷。
  (二)琼崖的政治动向:
  A.统一战线走向逆流。琼崖的统一战线,在敌人登陆之前,在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五日红军游击队改编为琼崖民众抗日自卫团独立队的时候,已经正式成立了。但统一战线的巩固和发展,的确是在琼崖抗战以后,这是因为敌人登陆后,在军事上琼崖当局觉得没有办法,在行政上就形瓦解纷乱,在民运上感到束手无策。这时我们党及军队,不仅表示坚决抗战,表示出有办法,且给予王毅司令以许多办法上的意见,给他一些地方行政机关以实际的帮助,因此当局对于我们更加表示信任,表示出他们的开明和进步。这种具体的事实,表现在全琼崖政治犯的全部释放上,表现在对于独立队的信任上——发足饷项,发给枪枝及子弹,允许独立队扩大,允许独立队创办军政干部训练班,许可我们组织随军工作队,并要求我们派几个干部到琼崖〔战时〕党政处(领导全琼民运及军队中政治工作的机关)去共同工作。而一些下级的行政机关及各地壮常队也要求我们供给他们以政治工作人员。大家共同工作的结果,友党友军更加相信我们,更加爱护我们派出的干部。上层统一战线这样顺利,更促成中下层统一战线的发展。过去的反共派顽固分子,这时转变态度愿和我们取得密切连络的人也不少,在国共两党之间,很少有磨擦的事件发生,即使有小小的磨擦或误会,一经我们同志解释后,即友好如初。况且当时的顽固分子,也得不到王毅司令的信任。因为王司令往往对我们表示“要抗战就要清除党〔贪〕官和腐化分子”。“这样便使琼崖的统一战线,发展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然而这种进步的现象,自吴道南专员来琼后(去年七月以前是王毅兼专员),自整个统一战线进入全面的磨擦后,琼崖统一战线也由进步而走向逆流了。这一逆流的具体表现,是自去年八月间,吴专员借口上级命令,借口〔琼崖战时〕党政处组织不统一(其实是因这里有共产党员,这一机关太进步了),就把琼崖以至县区的党政处取消;改〔解〕散进步的青年团体;撤消我们派出的干部职务;在各机关各部队中被嫌疑为共产党员和独立队有关系的工作人员,大都被撤换;同时又命令独立队缩编(由九人缩编为六人一班),要独立队取消总队部名义,要独立队改名为游击队,要独立队收回后方工作人员——即指党的工作人员及各县的交通站;要我党停止各种活动;过后又要独立队把各种战利品上缴他们;在西路儋县白沙就有逮捕独立队交通员的事件发生,在琼东县就有逮捕县委二个负责人及几个共产党员的事件发生;在三个月内就下了几次防共限共反共命令。因之,顽固派、反共派就大大抬起头来,反共之声,甚嚣尘上。反共会议、反共组织也屡见产生。甚至有些反共的游击队长及区乡长说,他要留子弹来清党,他要和冯白驹算旧账。至去年十二月间我们独立队攻克西路之那大市时,把伪军一中队人缴械了,但当局却说我们把地方游击队缴械了。这件事闹得很利害,有可能在西路引起武装冲突。这等磨擦倒退的现象,一直到今年一月间我们动身来此时,在各地还是不断发生。我们对于这些磨擦倒退现象,虽曾派了几次代表向当局交涉、解释和劝告,但终不能得到圆满的解决。可是我们也绝不做原则上的让退,继续扩大我们的队伍,不服从他们不当的命令,当局一时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的力量和我们相差不多,他们两个保安团,只剩九百多人。现在又把壮常队改编成守备团,其人数也不过六百人,总共起来,仅一千六百人左右,而我们的独立总队,就有一千三百人,其余的都是地方民团改编为游击队,如按各县编制的统计,约有万人左右,但实际上他们的大队和中队都是不足的,至多不能超过五千人。而在这五千人中,受我们领导的约有六百人至一千人之众,何况地方游击队既没有政治工作,地方观念又非常浓厚,要做一致的行动是不可能的。然我们也估计到这些地方游击队,要他打日寇,他是没有勇气,但要他反共,他是可以妄〔蛮〕干一下的,因为这些游击队长,大都是过去反共最得力的人物。同时我们也可以预见到,如当局真的要反起共来,有一部份游击队是可能跑到我们这边来的。所以琼崖的同志并不害怕分裂。但是正因为如此,琼崖许多干部对于力争时局好转表示消极,只是准备力量来应付突然事变。这种观点是应该迅速纠正的。
  抗战力量内部,除国共两党之间的磨擦外,还有当局内部的磨擦,这种磨擦首先是表现在王司令和吴专员之间。吴专员抵琼后,对于抗战既无成绩可言,又造成好多磨擦,而其唯一企图,就是争夺势力,初头争夺地方行政和武装力量时,王司令表示消极,但后来争夺到王司令的势力上来时——就是撤换保安团及壮常队的长官〔时〕,王司令就坚决反对,而把壮常队编为守备团时,对于团长人选的争执也特别利害。对于反共防共的命令和行动,虽他们俩都署名,但主动者无疑是吴道南。以现在琼崖的势力来说,还是王毅占优势。但王毅在琼崖在广东都缺少声誉和后台,因为他是新起的黄埔派。而吴道南是一个老官僚,过去是改组派,现在和陈策、余汉谋等比较好,现在琼崖似乎是结成云南派。这两派人在琼崖明争暗斗得特别显著。至于下级区乡长之间,游击队长之间,因为争夺势力和权利而引起的纠纷也是很多的,如文昌的游击队,因争夺出口税及枪枝,曾演过两次武装冲突,其他各县有时也发生同样的事件。下上级之间也矛盾百出,许多游击队指挥或大队长,都是调不动游击队的,许些县长的命令,区乡长也是置之不理的,甚至吴道南要撤一个壮常大队长林香山职,林就把队伍他调,并勾结一些游击队,倘吴要来缴械时,他们准备对吴开火。可见他们内部矛盾之深。我们虽也利用他们间的矛盾,来团结进步力量,打击顽固派、反共派,但因我〔们〕能做上层活动〔工作〕的同志比较少,所以对于这一工作还是做得非常不够的。
  B.行政机构逐渐落入顽固派之手。琼崖各级的行政机构,在抗战后的半年内,就是在统一战线顺利发展的时期,似乎有些趋于进步的象征,有些行政长官也更换一批比较开明人士,在乡保动委会中,大都允许由民主选举,抗日的言论、出版是得到自由的,民众运动也较开放,至少保动委会的组织是完全许可的,这就是表现着进步的地方。但在这时各级行政机构比较纷乱,上下级的联系是不健全的。自吴道南来后,在“调整行政机构”的口实〔下〕,就把坚决抗战的进步的分子驱逐出去,换上一批顽固的腐化分子。于是各级行政机构又逐渐落入顽固的反共的分子之手。在“统筹统支”的美名下,加重了民众的负担。压迫和解散民运,连保动委会差不多都不准开会了。出版小报刊物之类,要向他呈请登记,他却以编辑人员不合格等借口而不许发行。烟赌走私之风更加利害,对于肃奸工作全无注意。对于改善民众生活及救济难民工作完全不问,至于琼崖参政会连提也没有提及。总之一句话:“是开倒车了”!一般民众对于这种现象异常愤恨!因为他们不仅不做抗战工作,反而阻碍抗战救琼工作。虽然也有些区乡长是进步的抗战分子,但数量上实在是太少了。在政治机构内,只有两个区长和十几个乡长是我们的同志,但这些同志对于战时的施政方针,大都做得非常不够。其原因是他们缺乏行政经验,党对他们的帮助很少,同时他们也怕干得太利害了会被当局发觉而撤换所致。这里还需说明的,就是琼崖现在各级行政机关,由专员公署至乡公所,几乎全设在农村内,这是因为大城〔市〕已经沦陷,中小市镇有的被烧光,有的接近敌人据点,他们都不敢住,故搬到乡下来。
  C.敌人的政治进攻。敌人在琼崖的政治进攻,同中国其他地方一样,主要的是〔推行〕分裂统一战线和诱降政策。它利用公开的汉奸傀儡,到处做反共反独立队的宣传。它们的宣言、传单、布告、画报、海南迅报、小册子等,主要的是强调反共。过去内战时代,国民党所污辱我们的话,他们现在都通通搬出来,同时又利用暗藏的汉奸,在各党政军机关中,挑拨国共磨擦,尤其最卑鄙的,就是利用汉奸们的社会关系,以私人名义用一套汉奸理论暗地内〔里〕通信给一般动摇的反共的军政长官或绅士名流,引诱他们降敌。这类诱降的信,被我们截得者有数十封之多。其次是制造〔建立〕伪组织,敌人占领的县城,都已有伪维持会的组织,占领的区乡也有一部分成立伪维持会。近来敌人又利用赵仕恒为伪专员,琼山、文昌两县已有伪县长出现。以詹松年为伪自卫军司令,据去年底的估计,全琼伪军组织,已有千人之多,但大部分都在琼山、儋县——这两县约有五六百伪军,其余各县数量较少,差不多都是一些伪警察的组织。在海口府城方面,敌人又组织反共青年团,赴日视察团及俱乐部之类,而建设琼崖新政权的运动,也和汪逆中央政权呼应着。此外就是以汉奸谬论来欺骗民众,什么“皇军是海南岛的救星”、“皇军秋毫不犯”、“共存共荣、中日提携”、“只要不和皇军敌对行动者,就可安居乐业”、“领良民证者可得皇军绝对保护”,“勾结共匪者绝不容恕”、“军民合作杀绝共匪”等等来欺骗民众。而有些地方敌人就把抢劫来的粮食,发给“顺民”,给钱与〔予〕“顺民”小贩,逮捕来的民众只要乡绅出保就行释放。用这些柔化政策来使民众归顺他。但是敌军纪律腐化到极点,不仅奸淫惊劫一般的民众,就是“顺民”他们也是奸淫掠劫的,甚至伪维持会长的老婆也被敌军强奸。特别是做“顺民”之后,敌人就要抽壮丁,要苛捐杂税,要妙〔少〕女给皇军公用,要当苦役。所以做“顺民”、当维持会长而反省者甚多,因此甘心做顺民的人还是极少,大约领“顺民”证的人还不到十万人。但以沦陷区或领良民证来估计,全琼的“顺民”约有三十万人上下,而“顺民”〔发展〕的倾向还是越来越多,尤其是党组织薄弱和独立队行动不到的地方为更甚!造成这种“顺民”的倾向,主要的是由于琼崖当局对于动员民众、组织民众和救济民众的工作全不注意所致,地方政府违反抗战利益的行为,的确是迫使民众走向顺民之路。
  D.琼崖的党派活动。琼崖除了共产党和国民党之外,也有托派和汪派汉奸的活动。国民党省特派员是曾三省,他跟专员公署与司令部跑,没有什么实际工作,只是传达省党部的命令和办一个不生不死的《民国报》而已。各县在战前有县党部之招牌后,只有一个特派员跟着县长跑,也没有什么党的工作,据说澄迈县、定安县近来也有区党部的建立,也要发展组织。他们的活动有些地方已接触我党的组织,同时也有组织三民主义青年团的活动,可是他们的组织是非常脆弱的,全琼究竟有多少国民党员,不但我们得不到正确的数目,连他们县特派员和曾三省也不知道。然照我们的估计,全琼至多不过二三百个国民党员。他们没有经常的会议,也没有系统的宣传组织民众的行动,只是听见许多特派员的口中常常说:“一个党、一个领袖、一个政府”和“防共反共”〔等〕外,有时曾三省也和我们作理论斗争,但是那里斗得过我们,这不仅是他离开了真理,而且他们之间也没有几个人是会写文章的,所以常常被我们驳得不敢开口。可见琼崖的国民党实在是太可怜了。再说托匪的活动,只在文昌、昌江两县发现过,这等败类大都是过去被我党开除的上层分子,他们的活动是假冒共产〔党〕的招牌,组织并不大,下层也没有基础,只是个别分子混在各机关或学校内,但听说詹松年这个大汉奸就是托派,果真的话,他们无疑是有密切的联系,但在琼崖除汉奸的宣传外,很少发见托匪的传单。至于汪派汉奸的活动,在琼崖类似汪派言论和行动的人很多,我们怀疑他们是汪派,当然这是指暗藏的汉奸而言,至于公开的汉奸如詹松年、赵仕恒、吴柏之流,自然是与汪贼有密切的联系。
  (三)琼崖的民运工作
  琼崖的民众组织,在战前只是各城市上有抗敌后援会、工人抗敌同志会、学生抗敌同志会、青年抗敌同志会等团体,而在乡村中一切民众的组织,当局都是不许可的。然在战后,城市上这种有名无实的组织,都随着城市的消失而瓦解了。但乡村中的民众组织都随着战争的扩大延长而开展起来。
  乡村中的民众组织,首先是敌人所到的地方,在我党的领导下,民众放哨队立刻就组织起来。这种组织随着敌人的深入而普遍于琼崖各个村庄中。敌人来时,警锣警鼓就响遍于各村庄,这也就是说明了琼崖民众对于政治斗争之有经验。战后不到一个月光景,在我党的推动下,在抗战迫切的需要之际,琼崖〔战时〕党政处就建立起来了。这一机关中有我们公开派去的四位同志,而组织科长是我们〔王〕业熹同志充任。在他的领导下,就有县党政处,区乡指导员,及保动委员会,在保动委〔员会〕中又建立各种工作队。由于这一领导机构的推动,不到几个月之久,各地保动委〔员会〕都普遍地建立起来,尤其是琼山、文昌为最多,至少有四百保动委会的组织,其余各县也有数十至百保〔余〕不等。不过当时各职〔行〕业别的民众组织,当局还是不许可的,这是民运工作上一大弱点。不过在我们领导下各县都有几队至十多队战地青年工作团或战时青年宣传队和妇女抗敌同志会等组织。有许多平民学校、识字班、阅报社、义务学校的建立。这样一来,各地有组织的民众,就纷纷起来破坏公路、桥梁,及接近战区的市镇毁坏炮楼,帮助和参加军队作战,表示出民众对于抗战的热忱和无限的威力。虽然这时大多数的保动委〔员〕会的组织,都是不健全的,缺乏经常的实际工作,但它的组织之普遍都是空前的可观,可惜这种蓬蓬勃勃的民众运动,一到去年八月就消沉下来了。其原因是吴专员到琼崖后,就开始政治上的倒退,至去年八月他就硬把党政处取消,把保动委〔员〕会归国民党直接领导,各县青年和妇女的组织,也逐渐被解散。顽固派反共派就放出空气说:保动委〔员〕会是共产党的组织,谁要开会就要被逮捕。于是保动委〔员〕会除琼山、文昌有一部分能够继续工作外,其他各县都变成有名无实的东西了,一切民众运动都消沉下去。自此以后,在民运工作上,能起推动作用的,只有独立队的随军工作队(有四十人)和琼侨回乡服务团及救伤〔护〕队(有百余人),他们还能继续在农村中进行工作。但至去年十一月后,服务团及救伤队就被当局严重监视,限制他们的行动,要分散他们的力量,要他们发誓不参加任何党派活动,不准他们做组织民众工作,甚至电令琼侨总会将这些组织解散,其借口是说“这些团体中分子复杂,不但对于抗战不利,也且有害桑梓!”虽然这些团体在我们坚决领导下,还没有被解散,但全琼民运在当局如此摧残下,已经凋零不堪了。
  我们对付当局摧残和压迫民运的办法,起初只是向他们劝告、建议,在舆论上抨击和消极地保持一些组织,加强当局无法解散的放哨队〔的〕领导,没有领导民众向他们作组织上的进攻,没有发动民众起来反抗他们这种行为,因之当局还是继续压制民众运动,继续他想包而不办的政策。直到去年年底,特委开八次扩〔大〕会的时候,才决定各地党应积极起核心领导作用,不怕磨擦地把各地民众组织恢复和开展起来,至今年一日初旬,又加强特委青年部及妇女部的领导,并扩大独立队随军工作队的组织,以便开展民运工作。这些工作决定之后,我们就离开琼崖了,究竟民运工作有否新的开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我们相信琼崖的民众工作,如不采取积极的攻势,不采取不怕磨擦的态度,要想开展民运是不可能的。
  (四)琼崖的战时经济
  战后受影响最大的是商业,因为大城市的失陷,大商人不是逃跑去海外,便是寄居乡下。过去兴旺的对外贸易,在敌人的封锁下,就变停顿。以前盘〔繁〕荣的市场,有的沦入敌手,有的变为焦土,而公路线上中小市镇,也毁坏殆尽,就形成商业上惨淡之况。现在维持乡村间贸易关系的,大都是重新建立起的新:市场。在这些市场上,不仅土产的日常用品颇充足,就是外来的日常用品也不缺乏,价格虽比战前昂贵,但较诸国内各地的舶来品,倒便宜得多,这是因为琼崖和广州湾、香港比较接近,无论敌人怎〔么〕封锁,帆船贸易都〔还〕是不断的来往着。而商人只要有利可图,任何危险也不顾,因之外来货物比国内某些地区还充裕而廉价些。
  农业和土产原料的手工业,好象受战争的影响比较轻微。在土地耕种上,就在敌人据点两三里地〔附近〕的田园,忠勇的农民也于夜间偷偷的耕种和收割了。有些农民为了预防战时饥饿计,也有增开一些荒地来栽植杂粮,去年整个年头雨水既足,又无风灾,所以夏秋雨季,都是近年来所未有的丰收。每逢收割和耕种时,我党便发动农民们的互助合作运动,故在农作上少受敌人摧残,因之农产品甚丰富,价格大都比战前低廉。譬如米的价格,现在最贵的地方每斗只卖二块钱,最低的地方只卖一块钱左右,虽在战前就非二、三块钱不可。又如各种肉价,在战后比较慌乱的时期,牛肉每元可购五、六斤,猪肉可购四、五斤。现在牛肉虽腾贵到每元三斤,猪肉贵到每元一斤半或两斤,但这种价格还没有超过战前的水平。据说琼崖每年要缺三成米,但战后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被奸商放出口而资敌了。至于手工业生产,除依靠外来原料的生产部门外——如五金业等受多少影响外,其余部门大都能在农村继续生产,在市场上也不感缺乏。
  渔业在敌舰的暴行下,渔船被烧,渔民被杀者甚多,因之较大规模的深水渔业,几乎都停业了。但沿海一带小规模的浅水的渔业,仍是继续作业。内地——如定安,鱼价较前为贵,但沿海一带鱼价有许多地区反较战前便宜起来。盐业有些地方也遭敌人蹂躏,但很快的又复业起来了。琼崖四方皆海,差不多地方都能产盐,所以盐比任何地方都便宜。可是因为战时交通阻隔,价格差异颇远,如有些地方每元可买二、三十斤,而另一些地方每元只能买到七、八斤而已。再说到金融,也很稳定,每元法币还是找〔兑〕足三百枚铜板。过去十元五元法币减水的现象,现在也逐渐消灭了,但可惜白银和铜板几乎都被敌人奸商收买光了。
  敌人破坏我们经济的手段,是无限地掠劫家畜、粮食,及金属器具,利用奸商廉价收买他所需要的一切,利用奸商贩卖仇货;制造伪币来混乱金融,扰乱民众耕种和收获,但是敌人“军用票”在中小市镇及农村中是不能通用的。
  至于当局对于战时的经济政策,对于敌人的经济抢夺,对于改善民众生活,他们全然不理,只管剥削民众,什么事都不做;甚至我们发动民众,搜集资本和劳动力去垦荒生产,他们都不要我们干;甚至华侨捐几万块钱为救济难民之需的,他们都不知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对于经济上的合作运动,也是没有注意的,除琼山县党发动一些支部同志进行〔组织〕一些合作社之外,其他各地都没有合作社的建立。
  (五)琼崖战时的教育文化
  琼崖战前的教育是相当发达的,但到战后就完全消失了。十多间中学完全停办,几百间高级小学,开课的不到百分之五。几千间初级小学,现在开学的也不到百分之十。而战后重新建立的教育训练机关,除我们独立队办一个随营军政干训班外,只是琼山、文昌党帮助建立的一些平民〔学〕校(义务教育)、阅报社、识字班、和二、三个时事讨论会外,什么都没有了。当局在党政处存在的时期内,司令部及各县党政处,曾举行三两次区乡干部的训练班,但党政处结束后,连一次也没有开过了。近来据说当局拟办一间“联合中学”,然也尚未实现。可见琼崖战时教育训练工作,实在是太差了。而我们过去的军政干训班,对于人选上末免太关门,对于训练出来的干部也过于理想化,尤其是不会培养干部,所以收效也不大。我想琼崖以后不单要大办训练班或学校,而且要彻底纠正我们所犯的干部政策上的错误。
  说到琼崖战时的文化,在战后虽然两家日报及两个刊物关了门,但在战争过程中又产生出五、六家日报和三个新刊物来。这些刊物虽然是使用油印的,然在质量、数量和在群众中所起的作用,无疑的是比战前的强得多。尤其是我党及独立队出版的《抗日新闻》、《每日要电》、《南路堡垒》等,最深入、最普遍、最经常和能博得民众的欢迎。至于当局及其他机关办的,不但数量很少,且也不能经常出版。不过在战争的困难环境下,能有这么多新的报纸刊物出现,的确是出乎某些人的意料之外。在这些报纸刊物中,一般说来都是表示坚决抗战的,但国民党办的民国日报,往往转载叶青的文章,发出一些不正确的理论,因之就引起我们和它做理论的斗争。
  歌剧团的组织,还没单独的建立起来,只是服务团或工作队有时表演戏剧而已。至于土剧①,自战后就少见表演了。不过只后方稍安定些,原有的土剧又会热闹起来。
  (六)琼崖战时交通和对外关系
  在战前琼崖的交通事业,是比较发达的。海口有舟轮经常来往;有飞机场和无线电台;在内地就有四通八达的公路线,至少有一千辆汽车以上;有蜘蛛〔网〕一般的电话线,由专员公署直到乡公所,大都有电话相通;沿海各港口,还有大量帆船和广州湾、香港、安南、暹罗及南洋通商。内河除帆船外,还有一两个地方有汽船,陆上的牛车运输也颇多,但现在情况就不同了。公路、电话除敌人由海口到文昌这条必须维持的交通线外,其他各地的都完全被破坏了。海口的一切被敌人占领了,和海外通商的大帆船也很少了。目〔眼〕下琼崖的运输,除使用牛车和一些地方能使用帆船外,全靠人力搬运,一切公文信件的递送,也全赖步行。这种步行的交通员,以我们的为最快捷,组织也很健全,全琼各县每个角落里都有我们的交通网,而且有公开的和秘密的之分。我们的运输队随时随地都可以要到。所以独立队的搬运工作,从来没有感到困难过,而各级行政机关的信件,有些也要我们交通员替他转送。许多友军的运输工作,也要靠我们帮助。过去的邮政局,在海口方面还是存在,每隔若干天,海口方面的邮差,也到各城市来一次,我们也不干涉他,但因这些邮件是经过敌人检查的,因之人家都很少从这邮局投寄函件。
  再说到琼崖与海外的关系,现在唯一的只是靠沿海一带的帆船,于夜间载客输货到广州湾来。如在海峡中遭遇敌舰时,大都免不了烧杀,敌人残暴虽然如此,但帆船仍是不绝地往来于琼崖和广州湾之间。经过这条路线的人,大都是逃难者居多,而从海外归来者甚少。至于琼崖和海外的汇兑关系,已全部停顿了,所以海外琼侨就苦于无法汇款回家。正因为如此,琼崖也就失去了每年百万元上下的进款,这是琼崖一件重大的损失。为要补救这种损失,只要在广州湾方面设一个汇兑连络局就行。但琼崖当局连这点事情他都做不到!
  我们独立队与海外侨胞的关系,在广州湾方面我们有一个半公开的办事处,在香港也有一个半公开的代表,主要的任务是连络海外琼侨。在几个月前,我们也曾派代表到暹京、新加坡两地访问和劝捐,结果颇得琼侨欢迎,并募得二万元以上。现在新加坡方面,已有“援冯会”的组织,经常捐款接济独立队,而香港的海员方面也有经常的月捐,这两部份每月的捐款,约有五、六千元左右。此外,我们还与琼侨联合总会方面联络,而各地琼侨返乡服务团,也全在我们领导下。这两个团体曾给我们以药品、军毡、卫生衣等很多帮助,并捐予我们四千元法币。而这次我经过香港时,曾与新加坡、安南等返乡服务团的代表商讨如何增加该地琼侨对于援助独立队的办法,要是他们回去不受到意外阻碍的话,也许今后琼侨对于独立队的帮助是可能增大的。
  琼崖当局与海外的关系;它在广州湾〔设〕有专〔门〕办事处,在香港也有一个联络人。但琼侨总会对于当局是很不信任的,海外琼侨也看不起他们,甚至愤恨他们,如吴道南要琼侨联合总会取消返乡服务团一事,总会非常不满,并表示要和吴打官司至中央政府。又如吴道南知道琼侨对独立队有帮助后,就给电琼侨总会破坏独立队说:“独立队伪冒战功,向外间哄骗,希侨胞勿上其当……”。许多侨领看了之后便说:“钱在我腰包内,我高兴给谁就给谁,任何〔人〕也管不了我。”再说当局与广东政府的关系,广东政府在去年一年中约帮助琼崖几十万块钱,到十二月间,又听说广东方面给琼崖若干帆船、军需品,其中有轻机关枪十多挺,及弹药颇多等情,别的就没有什么了。可见广东方面至多给它一些经济与弹药而巳。
  (七)其他
  A.敌人在海口已建立起一大飞机场,约能容百架飞机。而在榆林港方面,正在建筑潜水艇根据地。
  B.民间私人的枪支,虽没有正〔准〕确的统计,但据各地党的报告,约有二三千枝;至于地方游击队所存的枪枝,是相当多的,他们是枪多人少,有些只拿驳壳枪,而把步枪绑捆起来,然要取得他们的枪,大都非以武力解决不可。
  C.琼崖要购买军火是很困难的,就在广州湾、香港方面,我们进行几次也无法买到。所以在长期抗战的过程中,弹药很成问题。
  关于党的工作
  甲、组织工作概况
  (一)组织的统计:在琼崖特委领导下,有十二个县委——就琼山、文昌、琼东、乐会、万宁、陵保(陵水和保亭)、崖县、昌感(昌江和感恩)、儋县、临高、澄迈、定安;有独立队中〔的〕党委;有海口和琼侨返乡服务团中两个特支;有五十四个区委,六百个支部。九千多党员,其中女党员约占百分之十三,候补党员约占百分之八。党的成份,农民占百分之八十强,手工业占百分之三,知识分子约占百分之五(有高小程度以上的也算在内),士兵占百分之五(连独立队中的党员也在内),其他阶层约占百分之六。能经常缴纳党费的党员有百分之七十,能经常开会的支部有百分之七十二。区委以上的干部约有二百二十人,其中知识分子占百分之六十强。
  (二)组织的分布:琼山县有三千六百党员,文昌有九百党员,琼东有八百党员,万宁有六百党员,定安有五百党员,澄迈有五百多党员,临高有四百多党员,儋县有四百多党员,昌感有四百党员,陵保及崖县、乐会各有一百多党员。部队有四百多党员,服务团中有二十多党员。海口只有五个党员。但党基础最好的是琼山,秘密工作水平较高是文昌。临高、儋县、陵保及崖县党的基础最脆弱,其他各县乡相差不远。
  (三)各级领导机构:特委有十一人,常委五人。现在只有组织、宣传、青年、妇女四部,战后为了便于战时领导东南与西南各县工作起见,就在东南和西南建立起两个临委:东南临委就直接领导乐会、万宁、陵保三县委;西南临委就直接领导儋县、昌感、崖县三县委。特委只和临委发生直接关系。东南临委有四人,西南临委有五人。其余六县就属特委直接领导。全琼各县委人数,除琼山有五人负责外,其佘各县均由三人负责,文昌县委已决定扩大至五人,但直到我们动身来此时,还找不到干部补充。各区委人数,除琼山、文昌各有一区由五人负责外,其他各区均由三人负责。至于支部大部份都有干事会①的领导,只有人数很少的支部就没有干事会的组织,大的支部均建立小组,因为环境和秘密工作的关系,一般说小组的人数都没有超过七人,而许多地方男女小组是分开的。
  上下级的关系,特委到各县去检查巡视工作,差不多每月一次;县委到区委每半月至少一次;区委到支部每星期至十天一次。而下级向上级党的报告,支部是每次支部会议作一次,但差不多都是作口头报告;区委向县作报告,约由半月至一月份书面报告一次;县委向特委是每两个月作总的书面报告一次。特委向省委的报告就没有一定时间,但去年一年中至少曾作过四次书面总报告。
  各级领导机构,都不大健全,集体的领导是有的,但个别负责却不易做到。各级都知道分工,但各部都没有独立的工作计划方针,也不能作到独立的处理各部的问题。这种分工不清的现象,不单区委、县委如此,就是特委到今还不能作到严格的分工,因为各部部长还缺乏各部的独立的工作能力之故,所以大家都知道各部的工作任务,但却没有能力切实地负起责任来。至于工作的中心和工作的计划性,特委是一个月至两个月间必讨论一次,但各县除琼山、文昌和临委能讨论外,其余各县都没有经常的工作计划,所以各级负责同志实在是很忙的,忙到没有时间看书,但的确是〔忙〕于事务主义上。别的干部且不必说,就以我自己为例吧,去年整个下半年,我大部份的工作时间,差不多都花在特委出版的《抗日新闻》报的编辑工作上,而其他的重要工作却削弱不少,直到省委另派一位文化工作同志来后,才改善过来。
  在政治上的领导,我们也觉得是不够的。譬如中共中央的决议,中共各领袖重要的论文,省委的指示信等等,特委和县委一接到就讨论和决定工作任务了,但区委中就很少讨论,大都是县委传达一下而已,而在支部中讨论的是更少了,差不多都是区委同志去说说,支部同志来听听一下罢了。为什么支部甚至区委中都没有热烈的讨论呢?因为琼崖党过去对于各种决议和政治路线,大都是上级向下级作简单的传达,而没有深入的讨论,这种领导方式,至今还不能彻底克服过来。其次是因为琼崖党的政治文化水平,较诸各地为低,对于各种政治问题,很少能做有系统的理论发挥,所以对于作深入的讨论政治问题,还缺少兴趣的缘故。至于琼崖方面的书报是缺乏的,除特委及队部能看到党中央的机关报和杂志刊物(也不是经常的)外,其余各级党团〔的〕,战后几乎全不能看到。有时琼崖〔特委〕出版的《抗日新闻》上也转载一些重要的文章,但小小的篇幅能转载得多少呢?怎能作有系统的转载出来呢?尤其是特委没有建立无线电〔台〕之前,国内外的事变,要经过半月甚至一个月以上,才能接得消息。所以对于去年爆发的英、法、波对德的战争,明知是帝国主义的战争,但在精神上多少是同情英法波方面,而不能把他们作同样的看待,直到接得毛同志《论二次帝国主义战争提纲》之后,方清楚地了解起来。
  (四)支部生活:在前面我已经说过能经常集会的支部有百分之七十。按月缴纳党费者也有百分之七十以上。但一般说来,只要区委到支部去领导督促工作,支部都是能够开会的。而能自动开会和决定工作的支部只有百分之三十。在支部会中过去不大发言的现象,现在大都克服过来了,至于执行党的决议,大多数的支部都执行得很好。譬如动员武装、募捐工作、运输工作、破坏公路桥梁、肃奸工作、慰劳工作、向导工作、耕种收割运动、发展同志、放哨工作等决定,支部都能完成任务,而起着模范作〔用〕者也不少。如去年秋,党因经济困难,对于《抗日新闻》报的出版甚难支持之际,就发动一次募捐运动,起初只估计能募捐到四千元左右,但结果是募捐了七八千元之多。在竞赛情绪下,许多女同志连戒子耳环也捐光了,男同志就有捐到百元以上者,而有一个支部中三个比较负责的同志,因为他们没有多钱来捐,就于夜间偷割敌人电话线,卖得三十多块钱来捐给党。又如发动写信〔给〕前方将士慰劳时,有一个五位同志的支部,竟发动群众写一千封以上的慰劳信。再如今年一月间,党为了充实和改善独立队的武器,就在党内〔作出〕动员同志义捐购买轻机关枪若干挺的决定,文昌、琼山各支部,已热烈地起来响应这一号召了,我来时,虽刚开始发动,然据过去的经验和这次同志们的情绪来估计,最低限度可以捐到一万元。但是支部对于领导群众的经验,还是很缺乏的,他们因为文化政治水平低,大都不善于作宣传鼓动工作,所以支部在群众中,很少能起真正的核心领导作用。许多支部的周围都有保动委员会的组织,有放哨队和识字班的建立,但支部不会运用灵活的方法来领导这些民众团体。在支部中也很少讨论政治问题,即使讨论的,他们很少发表意见。我巡视过几个支部,当他们讨论工作和进行自我批评时,他们发言都很热烈,但到讨论时事的时候,他们就很少发表意见了。许多农民同志,他们坚信共产党是好的,但如果你问他们,共产党的好处在什么地方?那他就简单答复你:“她是为贫人,打倒资本家、军阀和帝国主义”。此外他再也不会说什么理论了。可是他们政治水平是低微的,这些就是支部的弱点。
  (五)干部问题;我们对于检查干部,也是注意的,曾做过两次比较严格的审查,结果是相当满意。因为在特委十一个同志中,他们的党龄全是十年以上的,而且在斗争的历史上都很好。各县数十个干部中,五年至十年以上的党龄者,占十分之八,虽有外面来的同志,在斗争历史上,我们还不完全清楚,但他们都是经上级党介绍回去的。至于区委以下的干部大多数都是新的,在审查的过程中发现几个来历不明可疑分子,因之我们就设法撤销了他们的工作。照现在审查的情形看来,党的领导机构,的确是在可靠干部手中。
  我们选择干部的标准,首先是政治面目要清楚,其次才看工作能力及其他条件来决定。这样做虽然在工作的开展上,有时觉得有多少不利,但在严密党和巩固党上,实在有天大的好处。所以有些干部虽工作能力较差,但他有较好的斗争历史的,我们都不宁〔愿〕调换他。
  琼崖干部的优点,就是忠于党,忠于无产阶级的事业,有克苦耐劳的作风传统,有独立工作的精神,而实际工作经验也略丰富。他的弱点就在于:缺乏马列主义的修养,工作方式也不大灵活,能写作的干部也比较少。近两年来,虽有许多新干部出现,但是干部的缺乏仍然严重地存在着。无论是军事的、党的、政训的、民众的、统一战线的、教育文化工作的,都同样的感到缺少,尤以缺乏军事和制造弹药等人才为更甚。
  (六)党的秘密工作:在统一战线顺利发展的时期,党的秘密工作是很疏忽的,党的各级机关,有些被人认识,支部会议有些被人发现,党的组织有些发生横的关系,幼稚的同志喜欢暴露自己的面目。秘密工作和公开工作在琼山也比较混乱。自去年八月以后,又加紧秘密工作的注意了。对以上的错误都加以纠正,支部会议改变方式,公开和秘密工作重新割〔划〕分,断绝横的与外来的关系,男女同志分开小组,尽可能的消除机关形式,整理〔顿〕发行〔展〕工作,但因过去太放任了,所以至今秘密工作,还是弄得不大好,还需要加以彻底的转变。
  (七)交通和发行工作:党的交通与独立队的交通是分开的,不过党的交通员也带有队部的交通证,这样才能通行无阻。由特委到各县区,都有经常的交通来往,每条交通线,都有两个交通员负责,这样一来一去方便得多。过去是有一定的交通期,但后来变为〔根据情况〕随时使用交通员。在独立队所到之地区,就有公开的交通站,虽则只有党秘密交通站,各县都有情报网的建立。采得的情报,就给当地党交通直送上特委或总队部。而特委的发行工作,就由印刷处主持,将各种印刷品按照一定比例分配包裹后,交给总交通站递送到各地去,如有重要信件时,就加以挂号。
  (八)游击小组:为要便于战时的武装动员,就在各支部中选择年青力壮的同志,建立游击小组,经常学习游击战术和初步的操法,但因区委同志大都是没有军事常识的,所以对于教练工作做得非常不够,兼之教练时又没有枪支实习,故未能引起同志们更大的兴趣。现在游击小组的组织,已有组员千人左右,但琼山一县已占半数以上,且配有百多支质量较坏〔差〕的步枪(这些枪支会〔是〕由我们部队中淘汰出来的),一面实习,一面做放哨自卫工作。如我们部队或地方军队需要补充队伍时,我们就从游击小组中动员人去充当。以前我们独立队从未感到扩充部队的困难。但今年一月间,党要动员四百人去扩充独立队时,许多同志就说要过〔了〕旧〔历〕年后,他们才愿去充当武装。可见同志们充当武装的热情还未能提到最高度,这也证明我们对于游击小组的教育训练工作还不够充分。(九)沦陷区的党:琼崖党在城市的组织,一向都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各大城市被占领后,民众大都逃到乡下来了,因之党在城市上的组织,除海口存在一个支部外,其佘各城市都全部瓦解了。在各地伪军和伪政权中的工作,党还没有打进去,只是个别同志和一些伪区乡长取得一些关系而已。在西路昌江方面,第三大队和一个伪组织的关系比较好,但又犯了急性病,他们要他迅速倒戈,否则要他帮助经济给我们,恐怕这样一来又要弄槽了!这就是在沦陷城市〔中〕我们工作上的弱点。但在农村中的沦陷区、党的组织很少受到影响,支部坍台的和同志逃跑的也很少,差不多的支部都能坚持在沦陷区苦干,而且有新的发展,距离敌人据点三两里路的地区,大部份都有党的组织,并指定某些同志领良民证。以便开展“顺民”的工作。但沦陷区党及民众的组织形式,都非加以改变不可,所以党的组织,要精简,要格外秘密,而群众的组织就转入秘密或半公开的状态。
  乙、宣传教育工作
  党对外的宣传刊物,主要的是靠《抗日新闻》,它出版日期是三至五天出一次,它的篇幅三版至四版,它的内容,除国内外和本岛海外,还有社论、论文、和转载中共中央重要文件等等。它起初只出版三四百份,但现在已出版至二千份之多,全琼党政军各重要机关,民众团体,阅读着它,每个支部同志阅读着它、各市镇和人口集中的地方张贴着它,它是琼崖最大的最博得民众欢迎的一个报纸。其次是独立队出版的《每日要电》和《战斗生活》,也发到各机关团体去,可惜数量不多,广大民众都是很少看到的。再其次是独立队和党合办的一个铅印刊物,约每半月出版一次,是拿出广州湾印刷,原定名为《琼声》但因编辑人与印刷关系,就改名为《南路堡垒》,每期约出版两千份,大部销路是在海外各地,它的主要任务也是对海外宣传。它的内容以地方性的写实为主,一般论文次之。
  党对内的教育训练工作,也是经常进行的。特委去年一年中,曾开过八次训练班,其中六次是偏重于实际工作的训练,后两次是偏重于理论的训练。前者训练内容,是以统一战线、民运工作、党的初步训练材料、基础战术等为中心,时间是一星期至十天,每次训练的人数由二十人至三十人;后者训练的内容,是以什么是马列主义、论政党、中国近代革命运动史、目前政治形势为中心,时间是半个月,人数是三十人至五十人。这种训练班我来时尚在继续开办中。特委决定候这期训练班结束后,就创办一个比较长期的规模较大的马列研究班,时间约两个月,人数约四、五十人,这种训练工作也许现在正在进行中了。
  特委的训练班,主要是训练区委以上干部,所以区委以上的干部受过短期训练者,至少有六次以上,训练的结果,颇能增进各地干部工作的效能。
  各县委大都举行过短期训练班,琼山、文昌举行好几次,特委也曾派干部帮忙上课。其余各县只举行过一两次而已。他们训练大都以支部干事和区委为对象。时间约一星期以内。至于各区委是很少举行过训练班的,他们大多数都是拿“初步训练材料”和“统一战线问题”等,到各支部中去进行教育工作而已,可是党的教育工作是很不够的,特别是支部的教育工作更差,所以支部同志的政治水平不能迅速地提高起来,这对于各种工作的开展上,是很不利的。
  丙、青年和妇女部工作:
  特委与各县早已有青年部的建立,在战前青年部主要的工作是领导各地青年学生运动,在许些中学和高级小学中,都有学生抗敌同志会或自治会等组织。但战后这些学生团体全部瓦解了。至此,青年部又在农村中发展各区乡青年战时宣传队或战地工作团等组织,在去年五、六月间,也做了一些成绩,但到去年冬季后,当局就令其解散,在领导较弱的地方,大都被解散了。于是青年部工作,就感到极端困难,处处都觉得没有办法,直到今年一月,特委青年部就交给陈仲华①同志负责,才定出新的青年部工作计划。
  妇女部在一月初才恢复起来,过去特委也有妇委的建立,也领导着城市上几个妇女团体。但自去年三月后,城市上的妇女组织塌台了,负责妇委工作的同志也调去司令部工作了,而在农村中组织妇女,当局是不许可的。在这困难的情况下,党对于妇女工作几乎完全放弃了。除文昌县两个妇女团体外,其余各县只是组织一些女平民〔夜〕校,直到今年才调秋菊同志来当妇女部工作,而在琼文两县也建立妇女部,并准备开妇女干部训练班,以资开展各地妇女工作。这是我来时的情形,现在有否新的发展,就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不需要做结论了,所以我的报告,就这么简单地结束。希望党中央阅了这些报告后,能给琼崖党以具体的工作指示,并派一批军事的、政治的、党的、民运的干部及制造手榴弹等技术人才到琼崖去帮助开展工作!

附注

①李吉明即林李明,又名李明,当时系中共琼崖特委书记。这是李明1940年4月作为琼崖党员代表赴延安参加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时,在延安向党中央写的一份报告。原标题为《琼崖报告》。 ①今属临高县。 ②即壮丁常备队。 ①即南渡江。 ②国民党琼崖守备司令。 ①指地方戏、琼剧等。 ①即支部委员会。 ①即欧照汉。

知识出处

琼崖抗日斗争史料选编

《琼崖抗日斗争史料选编》

本篇文章记述了琼崖抗日斗争史料选编的情况。其中包括廖承志关于琼崖最近情况致中央局南方局转粤省委电、中共广东省委关于琼崖党及游击队情况向南方局并中央书记处的报告、廖承志关于琼崖情况致中央电、中共中央书记处对琼崖工作的指示、中共中央书记处对广东各项工作的指示(节录)、胡服、古大存对海南岛游击队的活动及建立根据地之意见致中央书记处电、古大存、吴有恒对广东工作意见致中央电、中共中央书记处对琼崖工作的指示、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关于准备粉碎顽军进攻致冯白驹电、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关于了解琼崖我军组织及敌军、友军 分布情况致冯白驹电、中共中央对海南军事、政治工作的指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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