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黄昏，往中山石岐的中巴客车从广州开出，与我同行的一位文化界朋友乙君似睡非睡，防范着“钳工”的手什么时候会伸向他的钱包。倏然，一名操北方口音的小青年把黑色公文包往大腿一放，甩出三张扑克牌说：“大家看清楚呀，这是两张‘阶砖三’，一张‘红桃皇后’，猜到‘红桃皇后’的算赢，下多少赌注我赔多少。”“一次下多少？”另一名也是操北方口音的“眼镜”问。“五十元以上。”于是，一场赌博把近半数旅客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乙君微睁双眼，他从未见过这种玩意，也为一些青年如此豪赌而惊骇，“莫非他们都同时准备了那么多的钱来赌博？”疑惑在脑际一闪而过，但仍津津有味观看这场搏杀。在“眼镜”的带动下，只见赌注越下越大，参赌者越来越多，开赌者手急眼快频频“调包”，参赌者自然输多赢少，后来连手表、戒指也押上了。开赌者就是利用检查金饰真伪、手表价值的机会调换扑克牌的。坐在乙君旁边操顺德口音的青年“路见不平”，声言摸清规律把赌者手上的钱赢回来。他在“红桃皇后”折角为记，果然赢了一大把，还频频怂恿乙君下注，乙君摇摇头讷讷道：“这辈子我从未赌过钱，不想开戒。”他自然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而且对赌博向来十分痛恨。“顺德音”又下洼了，还让乙君窥见那张牌确是“红桃皇后”，到手的钱哪有不要之理？一生谨慎的乙君禁不住心神摇晃，竟然冲口而出：“我也下二百元！”赌注一下，其他两张“阶砖三”同时开牌，开赌者已开牌在先为由拒不认账。接着。乙君又下注五百元，对方同样以此手法不认账。乙君赌气道：“言之无信，不玩了。”他真的罢手，也就没事了，但在“顺德音’的“照应”下，前后两注共七百元输了个精光。车到顺德县北灌，开赌者与“眼镜”、“顺德音”匆匆溜下车，原来，他们是同一伙的骗子。
  据不完全统计，旅客被骗去人民币九百元，金戒指两只，手表一只。一位中山口音的青年人对乙君说：“那些骗子是没理由让你赢的，即使赢了也要抢回去。”接着说了一通旅途险恶的道理。乙君难受的不仅仅是输了钱，而是过了不惑之年竟经受不住“运气”的诱惑，开了赌戒未保晚节，还得心甘情愿接受小青年的教训。
  客车在苍茫夜色中继续穿行，乙君喃喃道：“我总算真切体验到赌徒的心理，也领教过骗子的手段。其教训是终其一生也应记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