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自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夭起，您就身兼两职了——既当爹又当妈。那一年，我还五岁不到。
  或许从那时起，或许比这更早，您便在我的身上押上了一个厚重的希望——上大学。对于您的意思，我不知当时弄懂了还是没弄懂，反正我的成绩无论是在全班还是全校都是顶拔尖的。每到期终，您捧着学校发来的通知单，总显得异乎寻常的激动。
  可是，高中毕业后，我没能跨进高校的大门，只因从高二起，我便做起了当作家的梦，而将那些数理化功课全都冷落一旁了。
  尽管你的手有些颤抖，但脸色却并不十分难看。您说再复习一年吧。我第一次拂逆了您的意志——我要当一个自学成才的作家！您第一次瞪大眼睛怔怔地望了我好久好久。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七百多个日夜匆匆过去，尽管这期间您没有让我干一点家务活，也没有给我增加任何心理压力，可岁月留给我的仍旧只是一场梦。然而，并没有听到您的叹息。
  后来我说去参军，您失眠了好几夜，没有阻拦我，只是在我出征的那天早晨，您说我从小便没了娘，于是我们哭做一团。只有这时，我才突然发现您的背竟有些佝偻，尽管才四十几岁，却早已有了半头华发。
  我参军后，家中经济更为紧张，可您知道我在学文学函授，咬紧牙关又寄来了一百元。收到汇款单，我又一次泪眼模糊了。
  我终于在报刊杂志上酿出一些密匝匝的铅字。当我那篇纪念母亲逝世十六周年的散文《母爱深深深几许《获得省妇联和》家庭》杂志社联合发起的「献给母亲」征文竞赛三等奖时，您笑了，笑得比谁都甜。而我的心却有些发涩——您的笑声中分明巳经饱含了苍老！
  哦，父亲！你为儿子操尽了心，儿子没有什么可表示的，就按照军人的礼节，向您敬一个标准的军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