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第二拨人马见第一拨已经悉数被歼，便绕正阳门，来到一个稍为偏僻的角落，在一处树木浓密的地方隐蔽起来。他们采用投石问路的办法，向城楼上投了一个石子。立即便有兵弁探头出来喝问日：谁“？”然后，女墙上出现了无数的兵弁。好汉们知道这处城墙不宜行事，便继续绕着城墙，用同样的方法，探究虚实。行过十几处地方，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最后，他们来到一处，投了石子之后，城墙上只现出两个兵弁，其中一个兵弁看了看，便走了开去，他们认为这段城墙可以翻越了，便再投去一个石子。这回城墙的兵弁没有喝问，只朝下面看了看，便将头缩了回去。一班豪杰一跃而起，蹬过护城河，强行攀墙。不料一队巡逻的兵弁走了过来，看见有人图谋不轨，便“乒乒乓乓”地开起枪来，一下子射倒了两三个。剩下两个，躺在护城河边装死，待巡逻的兵弁来到身边时，他们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就势飞刀向兵弁砍去。兵弁们猝不及防，被砍倒了两个。无奈人孤势单，单刀难敌洋枪，这两个绿林好汉也难逃厄运。
  最后只剩下王五一拨人马了。他带领手下四五个兄弟，待巡查的兵弁一走开，他们就立即从刚才第二拨人马所选的那个位置，迅速地越过护城河，五个弟兄立即搭起人墙，大刀王五三下五下就攀上了城墙，然后用力一拉，将一个徒儿拉了上来，其余的则火速撤下，在下策应。王五身手果然不凡，很快就将城楼上的兵弁杀死，另一个徒儿也将扑上来的一名兵弁击毙。两人轻轻一跃，落到了紫禁城内。
  紫禁城甚大，崇楼峻阁，纵横交错，再加上是黑夜，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大刀王五只知道光绪皇帝被幽禁在瀛台，瀛台在南海子，于是，他们只顾往有水发亮的地方接近。紫禁城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不少上夜的太监，王五师徒二人，看一看，走几步，走了大半夜，才走到一片发亮的海子前面。此时上弦月出来了，海子在幽暗的月光下，发出灰濛濛一片银白色。在海子中央，果然有一处不甚高峻的楼阁，王五想，这想必就是瀛台了。他拉了徒儿隐身于一处，假山中，窥伺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大批带刀使棒的兵弁，还有太监，打着灯笼火把，正往瀛台那边走去。瀛台那边，隐隐传来喝骂声，还有咚咚的脚步声，向王五这边而来。王五想：事情不济，这回完了……
  七 六君子殉难
  原先，谭嗣同、王五等人日间曾秘密地与光绪的亲近小太监取得联系，约定午夜过后，王五带人马潜入宫中，搭救光绪，让小太监们里应外合。小太监们救主心切，午夜刚到，便携了光绪皇帝，磕磕绊绊，就要走出瀛台，寻找前来搭救的义士。他们的行动逃避不了慈禧的耳目，耳目们发现了，立即大喊“捉贼！”于是惊动了值宿的禁卫兵弁，纷纷涌来捉人。
  王五叹了口气，暗中拉住徒弟的手，师徒两人，寻路离开南海子，越过城墙，回到了谭嗣同的寓所。
  “咳，今夜救不了皇上，皇上可要受尽那老妖妇的欺凌了。可怜我那英明盖世的皇上呀。”谭嗣同听了王五的禀报，仰天长叹道。
  “复生兄弟不必气馁。我手下还有一班忠肝义胆的兄弟，我们兄弟护送复生回南方去，号召天下英雄，再来京师勤王。”
  谭嗣同凄然笑道：“老英雄，你还是和兄弟们去找康南海他们吧，我是无面目回去见南方父老兄弟的了。你若见到康南海，就告诉他们，毋忘皇上，矢志维新。“王五听了，不禁怆然涕下。
  王五辞别了谭嗣同，他要再寻各路英雄，起而勤王，搭救光绪皇帝。
  王五走后，谭嗣同端坐在寓所中，闭目养神。他的心境是一片宁静，宁静到可以通天地鬼神。他觉得自己上对得起苍天和皇上，下对得起苍生百姓，因此他的心境是坦然的。他默默地等待着一个庄严时刻的到来。
  这个时候终于来到了。寓所外传来一片杂沓的马蹄声。谭嗣同被捕了。
  八月十三日午时，北京西城的菜市口广场，布满了杀气腾腾的兵弁，他们持枪肃立，如临大敌。军机大臣、大学士刚毅，在大队亲兵的簇拥下，步上监斩台就座。
  一大队持着西洋快枪的兵弁，押着六辆囚车，来到了广场中央。囚车后，站着一对对满脸杀气的刽子手，刽子手持着寒光逼人的鬼头大刀。
  午时三刻一到，号炮鸣响，六辆囚车被依次打开、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杨深秀、康有溥六名维新党人，戴着手镣，被押到刚毅面前。他们被后人称之为“戊戌六君子”。被捕之后，他们都没有被过堂审讯过。（五）（下期周末副刊版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