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司令，司令！快醒醒盹儿，起来吧，又提审啦……”赵爱珍不得不推搡着她。
  她那悲怆而甜蜜的梦境被打断了，她愣怔怔地睁开眼，盯着赵爱珍：“怎么又叫醒了我？”
  “检察官的命令。”
  “为什么今天达样早就传人呀？”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惊起，因为三点钟被叫醒后）她和衣睡着了，现在她推开被子，登上那双黑绒的单梁骆驼鞍儿式“毛窝”棉鞋，又急问了一句：“赵主任，快告诉我，为什么今天这么早传人？”
  赵爱珍摇摇头，对她安慰似的轻声说：“不知道。……人们还没醒，咱们快走吧！”
  她下了床，披起一件棉短因衣，不曾梳头，也不曾洗脸，心乱如麻，匆匆跟着赵爱珍走过女监长长的甬道。在女监门口，赵爱珍无声地把金璧辉交给了提人的王凤祥科长，然后，她随着两名警士，穿过角门，绕道刑场。在影影绰绰的黑暗中，她发现一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非常森严，她猜想她的大限已到。她那由温暖被窝出来而略显红润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有些惶悚，但一看到王科长和两名法警，她马上又镇静下来。法警走上前去，扶持着她的胳膊，她摇晃了一下，带着恭谨顺从的表情，走向临时刑场。
  一监后院西南角上那个莳弄得宛如花园似的小农场，这是因犯种菜的园圃——四丈宽二十丈长的窄形地带。临时刑场就设在这里。一张小长方形桌子三把椅子，摆放在空场的乐首。桌上放着笔砚、文卷。布置得很简单。金璧辉被带到这个小刑场时，这里的气氛是严肃的，长方桌前，中间坐着何承斌检察官，左首是陈继周书记官，右首是宋纯义检验员。给金璧辉指定的地方，距法官席约四尺许，面东站着。
  万籁寂静，刑场没有一点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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