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钟慧湘赶紧说：
   “快点，把她押回长官指挥部！”
   “我要上厕所。”她喊着。
   张梦九看出芳子在故意磨蹭时间，不知她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但也只好答应她到厕所的要求。他用枪指了一个士兵说：”跟着她！”
   没有让她返回卧室的盥洗间去上恭桶，小跨院儿有一般人用的厕所，那士兵站在那间厕所透空的花墙外面，严密地监视着她。。她躲在厕所里，吓得没解裤带就蹲在茅坑上，解了一裤兜儿骚尿。她又在厕所里磨磨蹭蹭地折腾了好半晌，实在无计可施，她才转出厕所，被“肃奸小组”的人们夹在当中，穿过院落，来到第一进院的北屋。
   北屋里灯光大亮，被绳子捆缚的崛田正胜，依然跪在花砖地上，离他不远，是从后花园逮回来的小方八郎。芳子一进屋，看到她心爱的年轻“面首”和多年的护从都已落网，五花大绑地按在地上，心里一阵酸楚，儿乎落下泪来。但是，多年皇族贵胄和日本武士道精神培育出的桀傲脾气，养成她不肯低声下气的性格，她一见她这两个垂头丧气的部下，立刻改变了她一进门时那种颓唐的模样，挺起胸脯，用沙哑的嗓音，用粗鲁的男性的日语对崛田和小方说着：
   “巴嘎！你们为什么象姑娘似的软弱？你们的大和魂飞走了吗？武士道精神哪儿去了？喂狗了吗？……不要哭，不用为我难过！我是去跟他们辩理去，他们做的事情，跟我没有两样。……”
   小方八郎在她这一顿粗野的训斥下，顿时从萎缩中变得强硬起来，他从跪着的水磨石花砖地上站起身，挣脱了队员手里牵着的绳套，奔到芳子脸前，歉疚地说：
   “十分对不起，芳子！我没有照料好你。喂，请等等我要给你拿一些换洗的衣服……”
   “去你的吧！”气急败坏的张梦九，挥动着手枪，不容分说，命令着队员：“带走，都押进车里去！”
   一声令下，全体行动队员一拥而上，推推搡搡把芳子和捆绑着的崛田、小方押出九条三十六号那令人心魂震颤的魔窟。这时，东方天际已蒙蒙见亮，玫红的曙色正渐渐在灰色的天幕上铺展开来。芳子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闪动着她那两只黑窟窿似的深陷大眼，在晨曦中，最后望了一眼她曾经威风凛凛、寻欢作乐的九条公馆。
   “走！还愣什么神儿？你没咒儿念啦！”队员们吼着，用枪托戳着她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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