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叮令令，叮令令……”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凌晨三点多，一阵电话铃声把邱会作从梦中惊醒。真讨厌！但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敢于给他的卧室打电话的，绝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事。
  “是邱部长吗？”对方用极有礼貌的语气通报了自己的姓名，然后说：“总理要我报告您，人大会堂有个重要的会，请您现在就去。”“知道是什么内容吗？”“很抱歉，我没有打听。”
  汽车在人民大会堂门口停下了。内心七上八下的邱会作走进大门，一位女服务员把他引进开会的地方。他竟没有注意到是进的新疆厅还是四川厅，看到李作鹏已先在那里，便在他身旁坐下，悄悄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李作鹏好象比邱会作还要紧张，他轻声说：“可能是北戴河那边出事了。”
  邱会作心里一惊，正想进一步打听，江青走了进来。他赶忙站起来，李作鹏也站了起来。等江青在对面的软椅上坐定后，他们才重新坐下。邱会作搭讪着问道：“江青同志，今天开什么会呀？”江青冷冷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参加会议的人一个个走进来。大家都不说话。看到这异样的气氛，邱会作胸口怦怦地跳着，那颗紧张的心似乎要蹦出来了。
  林彪坐飞机跑了
  周总理最后一个进来。他没有立即坐下来，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人们，好象是对着几个特定的人说：“今晚发生的事情，你们几位不会觉得很突然吧！”会场里鸦雀无声。
  总理略微提高了声调，语气里带着愤怒和蔑视：“林彪跑了，他坐飞机跑了！”会场里仍旧鸦雀无声，静得使人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一点五十五分，林彪乘坐的256号三叉戟飞机，在中蒙边界414号界桩上空，越过国境线。”稍停，总理又补充说：“不久前又接到报告，目标已在空中消失了！”
  邱会作觉得有一声闷雷在脑子里炸裂，一个绝望的声音在心底呼喊：“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一声尖叫，在大厅里分外刺耳地响起来，这是江青的声音：“林彪是个镇压我的人！
  就在昨天，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二日，《人民日报》在一版头条刊登了一条消息：《伟大领袖毛主席五十幅彩色照片开始发行》。其中说道：“这套照片中，有几幅是毛主席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彪副主席在一起的照片。”
  而今天，九月十三日的早晨，人们一觉醒来之后，将仍象往常一样，挥舞着小红书，做出一种虔诚的样子，先由一人领呼：“祝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敬爱的林副主席身体健康！”于是大家齐声祝颂：“永——远——健康！永——远——健康！”然而，这样一个“亲密战友”、“光辉榜样”却叛党叛国了！历史竟是这样的无情！
  在蒙古境内坠毁
  九月十四日上午八时半，乌兰巴托。
  蒙古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副部长紧急约见中国大使。他通知：九月十三日凌晨二点多，一架中国喷气式飞机，在蒙古境内肯特省贝尔赫萤石矿区东南约十公里处坠毁。机上乘员九人（其中一名女人）全部死亡。他就中国飞机进入蒙古领空向我方提出口头抗议。
  第二天，中国大使馆人员在蒙古方面有关人员陪同下，视察了飞机坠毁的现场。
  在南北两个低矮的土山包中间，是一块长约三千米的平坦开阔地。草地中央偏南的地方，从北向南，一条五百多米长的飞机擦过地面的痕迹，两旁的草地被烧成焦土，离着陆点二十九米内的一条草皮被擦光，从三十米处开始出现飞机的碎片，越往南越多。直到五百米处，飞机的主机和大部分机件在这里焚毁。只有机尾还比较完整，上面清晰地保留着我国的国徽和“256”三个红字。在一片折断的机翼上，还可以看到“民航”二字。
  九具燃焦的尸体
  离终端约五十米的地段内，一路抛了九具燃焦的尸体，一个个仰面朝天，四肢叉开，除了一个穿皮夹克的以外，尸体的衣服几乎全被烧光，皮肤呈暗红色，身体肿胀得好似蜡人，面目模糊不清。在一具腰系手枪的男尸附近，还发现了一个填写着林立果姓名的工作证。
  但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当时并不知道，林立果就是林彪的儿子。他们怎能想到，其中一具脑袋光秃、脸部瘦削、左腿折断的男尸，就是那位“永远健康”的“副统帅”，而那具左臂折断的女尸，就是林彪的老婆叶群。他们更没有想到，眼前的场景，竟是一出震惊中外的历史丑剧的尾声。
  （摘自香港《文汇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