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八月上旬，根据掌握的材料，我与丁三进行一次正面接触。这个人貌似忠厚老实，其实十分机灵。尤其是他老婆，能说会道，象个女光棍听了我们的来意，不等丁三插嘴，她就连连摇头：
  “我说同志呀，一趟车来，吃饭的几十上百，我们生意人，要操心升火端汤，要操心不要跑了帐，光盯那碗不让人端走也得十几个眼睛，哪有功夫记住谁来谁往？什么人穿戴什么？你同志问得真蹊跷，谁有这样的心计？”
  后来，我不客气地说：“你七月六日早晨五点半到七点半都在干啥？”
  丁三脸上有一刹那的诧异惊惶，立刻又变出一副憨头憨脑的笑脸：“我这个笨人，嘿嘿嘿，会于啥，还不是天天卖甜酒!”
  “六号早晨，你离开过店没有？”
  “啊哟哟，”丁三的老婆话里带刺的发起牢骚来，“脚不干净，脖子也是臭的么？我们老三从前偷人家，是没办法的。那些做生意做不过我们的，啥时不想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如今雾丝口出了人命案，也想往我们头上赖呀？”
  第一次接触，虽然没有抓到什么，我们的怀疑却加重了。群众的议论和检举也越来越多地集中在丁三身上。
  趁小杜他们回来碰头，大家共同开了一个会。我认为，根据群众反映和所掌握的线索，应当尽快拘留丁三，对其住处进行搜查，以免物证、赃证被销毁。就个意见遭到杜玉美的反对。她这个人，爱钻牛角尖，棱角分明，谁同她合作都会感到棘手。她说：“我们断案应当以事实为根据，不能从偏见出发。一个人过去有偷窃行为，不等于现在必然犯罪，两者之间没有因果关系。据我了解，丁三贪利是因为孩子多，家境困难，六二年挖洞偷生产队仓库，是因为家中断炊，队长多吃多占却不肯把粮食借给社员。他生气，才干了蠢事，至于六七年搞地下运输，拿现在政策看，根本算不上错误。相反，由于他受过改造，胆小怕事，为了躲避是非，可能会有意隐瞒一些细节，造成更大的嫌疑。再说，281次列车到站是五点零八分，死者出站后，先出现在邮电所门口，说明已经进镇走了一圈，又到甜酒店吃早餐。这样，她离开镇子的时间至少在五点之后如是丁三尾追作案，不可能在七点前返回镇上来。因此，丁三没有作案前因，也没有作案时间仅仅因为死者在他店里吃过饭，就断定丁三杀人，这是没有证据的。”
  我又举出两桩极有说服力的事实作出反驳，我说：“有人反映丁三的老婆早几天曾经摆弄过一块八成新的梅花牌坤表。公社银行营业所的营业员还反映丁三的老婆曾在七月九日以小儿子名义存入一笔七百元的现金。至于说丁三作案时间不足，这很容易解释：因为丁三是本地人，路熟，走惯山路，急于远离现场，证明人所记的时间也不一定完全准确。”
  激烈争执的结果，我们达成一项折衷意见，先对丁三甜酒店作一次秘密搜查，搜查目的主要是获取赃证、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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