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内容
原著（法） 保尔·卢·苏里策尔
编译 陈珏
插图 教伟健
十三、系在名画上的圈套
他们已经在陡峭的山间连续不断地狂奔了两个小时，力气差不多用完了。追堵的探照灯光束却越来越密集，象是一个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
离湖边不远了，只要再加一把劲，也许就可以闯过难关。但是，拉扎罗斯真的连一步也跑不动了。他忽然不顾雷伯的劝阻，大叫一声，回声在山谷间激荡……
这下，敌人可发现他们的确切目标了，一连串子弹“哒、哒、哒”地射来，但没有打中雷伯和拉扎罗斯。雷伯拉着拉扎罗斯继续向上攀登，悬崖越来越陡。现在，湖泊已经在他们的脚下了，跃下笔陡的峭壁，就是水面。
拉扎罗斯坐了下来，露出镇定的微笑对雷伯说：“你快走吧，我反正跑不动了，让我留在这儿阻击敌人，掩护你脱险。”
雷伯怎么会肯呢。
“那么，你背我走吗？我这一百多斤搁在你肩上，还跑得动吗？你心里一定也明白，这样跑下去，我们两个都只有死路一条。快，别优柔寡断了。快走吧，通知盟军，回来为我报仇！”
……雷伯心里一阵颤抖，蓦地转过身去，忍住出眶的眼泪，快步往上爬去。几分钟以后，他听见“哒、哒、哒”拉扎罗斯手中的枪响了，纳粹也朝他还击，枪声响成一片。密集的枪声中，传来拉扎罗斯时断时续的歌声：
“我心爱的人儿，躺在大海的波涛上……
雷伯发疯似地在悬崖峭壁间攀登，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烈火……
几分钟以后，湖面传来拉扎罗斯的两支手枪的开火声，夹杂着他引吭高唱的“心爱的人儿”的歌声。
“哒、哒、哒，”一圈密集的机枪子弹朝湖面射击，水中激起无数涟漪，拉扎罗斯的歌声终于沉默了。
次日清晨三点，雷伯带了盟军的救兵，重返小木屋。屋外没有明岗，屋里透出一线亮光。雷伯走到门口，传来一声德语的问话：“抓到了吗？”
“只抓到一个，”雷伯顺口答道。
屋里走出一名哨兵，腰系双管手枪。他一看见雷伯，脸色陡变，马上伸手掏枪。“呯”，雷伯先下手为强，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喉咙。
雷伯走进屋去。啊，小木屋里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个鹰钩鼻子的秃头男子。
雷伯用手枪对准他，问：“人都到哪儿去了？”
“你找谁呀？”鹰钩鼻子怯生生地问。
“爱立克·斯迪尔，还有那个剪着灰色短发的女人！”
“我不认识什么爱立克·斯迪尔。那个剪着灰色短发的女人，已经和其他人一起走了。他们只留下一个岗哨。”
“你是谁？”
“我是这座木屋的主人。他们付给我钱，借这屋住的。”
雷伯验看了鹰钩鼻的证件，长叹一声。他来晚了一步。
爱立克啊，爱立克，杀父的仇人！好朋友拉扎罗斯也死在你的圈套中！
人海茫茫，哪里去寻找爱立克呢？
雷伯又一次神秘地回到丹吉尔港市，他手头有六千美元，重操贩卖香烟的旧业。他经营颇为有方，一共跑了四次“单帮”，就赚了一大笔钱。第一次，他装运了一百二十箱香烟，第二、第三、第四次每次都装运二百箱，每箱少说也可赢利五十美元，起码共赚了三万五千美元。
突然，雷伯离开这座城市了，就象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行踪飘忽。
临走前，他所有的钱都没有了，变成了一幅油画。这是当代名画家凯定思凯的真迹，他去世已经三年，画价日增。
一九四七年八月初，雷伯的胳膊下夹着这幅油画，孤身一人离开了丹吉尔市。他的随身行李除了这幅画，还有惠特曼的《草叶集》和蒙田的《散文集》。
这两本书，是他从不离身的“宝物”。但是，雷伯为什么要回丹吉尔？为什么拚命赚钱，而赚到几万元之后又戛然而止？他干吗一掷千金，买下一幅名画？凡此种种，丹吉尔市没有一个人知道，也没有一个人想知道。
画商阿尔梅拉的商店门口，今天来了个年轻人。他的胳膊底下，夹着一幅油画。不用说，这个年轻人，就是雷伯。
今天，雷伯化装了一番，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他说，想问问手里的这幅画能卖多少钱。
“啊，凯定思凯的真迹，”阿尔梅拉一见这画，禁不住叫了起来，“这可是太值钱了！”
“我想，至少能卖一千美元吧？”雷伯问。
“何止一千美元！”阿尔梅拉一边说，一边拿起那幅油画，走到柜台前，对着太阳光，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心中暗道：不错，的确是真迹。
“嗯，你真的打算把这幅画卖掉吗？”
“我需要钱用。”雷伯说，“我有发票，可以证明这画不是偷来的。”
雷伯从衣袋里取出发票，递给阿尔梅拉看。发票上写着：
柏林的马拉画店以一千二百美元的价格售出五幅油画，其中包括克里一幅，马克二幅，凯定思凯一幅，麦克一幅。一九四六年七月三日。
阿尔梅拉简直惊呆了，间：“你真的只花了一千二百美元，就买到这样五幅大画家的珍品吗？简直不可想象。”
“画店原先要价五千美元，但当时他们发生了‘经济危机’，于是我们就以低价成交了。”
“嘿，这些欧洲画商真是白痴，”阿尔梅拉说，“那么，现在你愿意把其他四幅也一起出让给我吗？”
“不！”雷伯说，“至少，目前我只打算出售一幅。”
“如果有人愿意出高价呢？”
“也许吧。”雷伯的灰色大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言传的光芒。
“此间有一位大收藏家，一定会对你的画感兴趣的。”阿尔梅拉对雷伯说，“因为你的这五幅画，都是出自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的德国‘蓝色骑士派’画家之手。这派画家大都死于世界大战中，传世之作极少。而具有德国民族感情的收藏家，总是不遗余力地出巨资搜集他们的作品。我刚才说起的那位大收藏家，就是一个民族感情极强烈的德国人，‘蓝色骑士派’迷。”
“好吧，我可以考虑把五幅画全部卖给他收藏。”
阿尔梅拉便先把那幅凯定思凯的作品留下，送去请那位收藏家鉴定；又要求亲眼看一看另外的四幅画。雷伯说，画不在身边，留在波哥大家里了。他可以回去取。他在阿尔梅拉的通讯录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亨利·哈德脱——当然，这是个骗人的化名。
雷伯说，他很快就会再与阿尔梅拉联系的。他走出了画店的大门，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有人为了画杀人，也有人为了画被杀！
谨慎地观察了整整十七天动静之后，那位大收藏家终于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了。他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他不是别人，正是爱立克·斯迪尔。
（未完待续）
编译 陈珏
插图 教伟健
十三、系在名画上的圈套
他们已经在陡峭的山间连续不断地狂奔了两个小时，力气差不多用完了。追堵的探照灯光束却越来越密集，象是一个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
离湖边不远了，只要再加一把劲，也许就可以闯过难关。但是，拉扎罗斯真的连一步也跑不动了。他忽然不顾雷伯的劝阻，大叫一声，回声在山谷间激荡……
这下，敌人可发现他们的确切目标了，一连串子弹“哒、哒、哒”地射来，但没有打中雷伯和拉扎罗斯。雷伯拉着拉扎罗斯继续向上攀登，悬崖越来越陡。现在，湖泊已经在他们的脚下了，跃下笔陡的峭壁，就是水面。
拉扎罗斯坐了下来，露出镇定的微笑对雷伯说：“你快走吧，我反正跑不动了，让我留在这儿阻击敌人，掩护你脱险。”
雷伯怎么会肯呢。
“那么，你背我走吗？我这一百多斤搁在你肩上，还跑得动吗？你心里一定也明白，这样跑下去，我们两个都只有死路一条。快，别优柔寡断了。快走吧，通知盟军，回来为我报仇！”
……雷伯心里一阵颤抖，蓦地转过身去，忍住出眶的眼泪，快步往上爬去。几分钟以后，他听见“哒、哒、哒”拉扎罗斯手中的枪响了，纳粹也朝他还击，枪声响成一片。密集的枪声中，传来拉扎罗斯时断时续的歌声：
“我心爱的人儿，躺在大海的波涛上……
雷伯发疯似地在悬崖峭壁间攀登，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烈火……
几分钟以后，湖面传来拉扎罗斯的两支手枪的开火声，夹杂着他引吭高唱的“心爱的人儿”的歌声。
“哒、哒、哒，”一圈密集的机枪子弹朝湖面射击，水中激起无数涟漪，拉扎罗斯的歌声终于沉默了。
次日清晨三点，雷伯带了盟军的救兵，重返小木屋。屋外没有明岗，屋里透出一线亮光。雷伯走到门口，传来一声德语的问话：“抓到了吗？”
“只抓到一个，”雷伯顺口答道。
屋里走出一名哨兵，腰系双管手枪。他一看见雷伯，脸色陡变，马上伸手掏枪。“呯”，雷伯先下手为强，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喉咙。
雷伯走进屋去。啊，小木屋里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个鹰钩鼻子的秃头男子。
雷伯用手枪对准他，问：“人都到哪儿去了？”
“你找谁呀？”鹰钩鼻子怯生生地问。
“爱立克·斯迪尔，还有那个剪着灰色短发的女人！”
“我不认识什么爱立克·斯迪尔。那个剪着灰色短发的女人，已经和其他人一起走了。他们只留下一个岗哨。”
“你是谁？”
“我是这座木屋的主人。他们付给我钱，借这屋住的。”
雷伯验看了鹰钩鼻的证件，长叹一声。他来晚了一步。
爱立克啊，爱立克，杀父的仇人！好朋友拉扎罗斯也死在你的圈套中！
人海茫茫，哪里去寻找爱立克呢？
雷伯又一次神秘地回到丹吉尔港市，他手头有六千美元，重操贩卖香烟的旧业。他经营颇为有方，一共跑了四次“单帮”，就赚了一大笔钱。第一次，他装运了一百二十箱香烟，第二、第三、第四次每次都装运二百箱，每箱少说也可赢利五十美元，起码共赚了三万五千美元。
突然，雷伯离开这座城市了，就象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行踪飘忽。
临走前，他所有的钱都没有了，变成了一幅油画。这是当代名画家凯定思凯的真迹，他去世已经三年，画价日增。
一九四七年八月初，雷伯的胳膊下夹着这幅油画，孤身一人离开了丹吉尔市。他的随身行李除了这幅画，还有惠特曼的《草叶集》和蒙田的《散文集》。
这两本书，是他从不离身的“宝物”。但是，雷伯为什么要回丹吉尔？为什么拚命赚钱，而赚到几万元之后又戛然而止？他干吗一掷千金，买下一幅名画？凡此种种，丹吉尔市没有一个人知道，也没有一个人想知道。
画商阿尔梅拉的商店门口，今天来了个年轻人。他的胳膊底下，夹着一幅油画。不用说，这个年轻人，就是雷伯。
今天，雷伯化装了一番，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他说，想问问手里的这幅画能卖多少钱。
“啊，凯定思凯的真迹，”阿尔梅拉一见这画，禁不住叫了起来，“这可是太值钱了！”
“我想，至少能卖一千美元吧？”雷伯问。
“何止一千美元！”阿尔梅拉一边说，一边拿起那幅油画，走到柜台前，对着太阳光，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心中暗道：不错，的确是真迹。
“嗯，你真的打算把这幅画卖掉吗？”
“我需要钱用。”雷伯说，“我有发票，可以证明这画不是偷来的。”
雷伯从衣袋里取出发票，递给阿尔梅拉看。发票上写着：
柏林的马拉画店以一千二百美元的价格售出五幅油画，其中包括克里一幅，马克二幅，凯定思凯一幅，麦克一幅。一九四六年七月三日。
阿尔梅拉简直惊呆了，间：“你真的只花了一千二百美元，就买到这样五幅大画家的珍品吗？简直不可想象。”
“画店原先要价五千美元，但当时他们发生了‘经济危机’，于是我们就以低价成交了。”
“嘿，这些欧洲画商真是白痴，”阿尔梅拉说，“那么，现在你愿意把其他四幅也一起出让给我吗？”
“不！”雷伯说，“至少，目前我只打算出售一幅。”
“如果有人愿意出高价呢？”
“也许吧。”雷伯的灰色大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言传的光芒。
“此间有一位大收藏家，一定会对你的画感兴趣的。”阿尔梅拉对雷伯说，“因为你的这五幅画，都是出自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的德国‘蓝色骑士派’画家之手。这派画家大都死于世界大战中，传世之作极少。而具有德国民族感情的收藏家，总是不遗余力地出巨资搜集他们的作品。我刚才说起的那位大收藏家，就是一个民族感情极强烈的德国人，‘蓝色骑士派’迷。”
“好吧，我可以考虑把五幅画全部卖给他收藏。”
阿尔梅拉便先把那幅凯定思凯的作品留下，送去请那位收藏家鉴定；又要求亲眼看一看另外的四幅画。雷伯说，画不在身边，留在波哥大家里了。他可以回去取。他在阿尔梅拉的通讯录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亨利·哈德脱——当然，这是个骗人的化名。
雷伯说，他很快就会再与阿尔梅拉联系的。他走出了画店的大门，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有人为了画杀人，也有人为了画被杀！
谨慎地观察了整整十七天动静之后，那位大收藏家终于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了。他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他不是别人，正是爱立克·斯迪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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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吉尔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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