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穆疃抗匪保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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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临沂文史集粹 第二册》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9302
颗粒名称: 前穆疃抗匪保村战
分类号: E297.51
页数: 7
页码: 104-110
摘要: 临沐县东盘乡前后穆疃相距仅1公里。20年代初,后穆疃村有个恶绅叫袁兆杭。他狡诈奸猾,上巴结官府,下鱼肉乡里。当时军阀割据,盗贼蜂起。他为拉势力、保家产、捞便宜,还和各路匪帮暗中勾结。民国十三年,赵嬷嬷、徐大鼻子等几股匪徒被官军剿灭之后,匪首孙复堂、“红旗大刀会”头子曹建德、田思清以及“小红袄”(绰号)等股匪活动猖獗。他们到处杀人绑票,无恶不作,谁敢“起呛子”(匪话“反抗”),就有灭门之祸!
关键词: 前穆疃 抗匪 保村战

内容

临沐县东盘乡前后穆疃相距仅1公里。20年代初,后穆疃村有个恶绅叫袁兆杭。他狡诈奸猾,上巴结官府,下鱼肉乡里。当时军阀割据,盗贼蜂起。他为拉势力、保家产、捞便宜,还和各路匪帮暗中勾结。民国十三年,赵嬷嬷、徐大鼻子等几股匪徒被官军剿灭之后,匪首孙复堂、“红旗大刀会”头子曹建德、田思清以及“小红袄”(绰号)等股匪活动猖獗。他们到处杀人绑票,无恶不作,谁敢“起呛子”(匪话“反抗”),就有灭门之祸!
  在那种年月,平民百姓没有一天好日子可过。前穆瞳人怕袁兆杭勾匪徒来祸害,就逐年加固增高围墙,在围墙各关键处修筑炮楼,同时买枪炮、购火药,准备抗匪保村。周围村庄有些沾亲带故的也躲进该村暂住。袁兆杭却到处放风:“从青口到临沂,要是打开了前穆疃,別的村就好收拾了!”
  前穆疃的名声传了出去,引起各路匪徒的注意。又听说圩子里住进了不少“活财神”,更使众匪垂涎。民国十四年冬,邻村姚官庄的地痞姚文贞和袁兆杭到赣榆县三家汪村,把匪徒孙复堂勾来打前穆疃。
  这年因旱涝不均,庄稼失收。前穆瞳村多数人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在饥寒中受熬煎。谁知农历十一月初二这天,突然从姚官庄来人传孙复堂的“喊场”:两天内交出5000块大洋、100口肥猪、2000斤白面。若抗拒不交,“马踩前穆瞳,鸡犬不留!”
  前穆疃当时只有300来户人家,1000多人口。5000大洋,按户算每户合16块多;这无异于逼命!消息传开,全村震动。当弄清匪徒是由姚文贞和袁兆杭勾来时,个个气得咬牙切齿,决心和匪徒拼了。
  匪首孙复堂得知前穆瞳人“起呛子”,气得麻脸发黑,便于初三午饭后,率400多名匪徒向该村窜来。匪众一过村西的苍龙河,就分南北两路,包围村庄。匪徒们一面开枪射击,一面叫骂。
  北路的匪徒首先攻击东北角的炮楼。他们用钢枪对准炮楼的枪眼射击。火炮手伏在连刚要点火开炮,不幸被匪徒从枪眼射进来的子弹打中,成了守村的第一个牺牲者。守在东围门炮楼里的伏庆珠等,把3门火炮口调向东北方,同时点火,硝烟翻滚处,呼啸的铁砂飞向匪徒,十四五个匪徒登时血肉横飞,死于非命!其他匪徒吓得失魂丧魄。后边的匪众发现炮是从东门炮楼打出的,便蜂涌扑向东门,以图报复。东门外是一条土沟,匪徒们以为这个地形可以利用,就纷纷滚向沟底,缩着头朝炮楼底下爬行。伏庆珠等从炮眼中紧盯匪徒,眼看着进入了射程,就加足药再来一炮!这一炮比上一炮更厉害:20多名匪徒应声死在沟底。余匪破头血脸地哭骂着朝南门跑去。
  这当儿,攻打南门的匪徒也没得到便宜。因为南门上守卫力量强。围门两边的火炮一个劲朝外轰,哪一炮也不落空,打得匪徒晕头转向。有4个爬到树杈上朝围里放枪的“刁猴”,也被村里的神枪手打中落地。两路匪徒会合后,扛来成捆的高梁楷扔到南门口,又用布条和棉花包着石头,蘸上煤油,点成火球抛向高粱稽。于是熊熊的火势升起来,火苗窜向木板大门。守门的人见势不妙,忙叫人找来竹竿,在竿头绑上荷刷子蘸水去灭火。哪知煤油点起的火见水反而烧得更旺,水到哪里,火就着到那里。“吱溜溜”的火舌更快地舐向门板和门框。匪徒们见火攻奏效,狞笑着狂叫乱骂。火越着越旺,门框开始断塌。忙乱中,不知谁大喊一声:“使石头堵!”随着喊声,众村民齐心合力堵上了南门。
  石头“门”刚垒过人头高,匪徒们就“忽啦”一下子跳过火堆冲上来。守门的村民见情势危急,采取分组配合的方式顽强抵抗:每组两三人,一人躬腰扶墙当“脚手架”,一人站在伙伴的背上露出半截身子和匪徒拼搏;还有的手持挠钩站在一旁,只等爬墙的匪徒露头就使猛力钩去。
  在惊天动地的南门争夺战中,村民和匪徒双方都红了眼,不到一顿饭时,就有袁士清,伏祥义、伏黄云等七八个村民壮烈牺牲!门外的匪徒死伤更多。
  孙复堂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见南门攻不开,转而孤注一掷,指挥匪众打西门。但西面的村民正因南门的胜利而士气大振,同样以猛烈的火力教训了匪徒。
  太阳西沉了!疯癫了4个多小时的400多匪徒,最后在村周围留下百多具尸体,另有80多名伤号,呻吟着败回姚官庄。
  孙复堂回到姚官庄,越想越气。他派人连夜去调曹建德、“老子把”、“小红袄”三股大刀会,允以许多优惠条件。这3个匪首见有利可图,连夜率众赶来。连同孙部200多残匪,四路匪众达2500多人。
  再说初战告捷的前穆疃人,知道匪徒不会善自罢休,为防夜袭,在围墙上增设了锣鼓和铜盆等能敲出响声的器物;增加了串更巡夜人员;围墙枪眼旁和地下水沟边都准备下火把。天黑之后,围墙上各种敲击声连续不断;巡夜人脚前赶着脚后;上下里外火把通明,照亮了夜空,映红了村周围的山峦和河水,更重要的是壮了人的胆。
  初四拂晓,2500多名匪徒呐喊着向前穆瞳扑来。他们头扎黄布,胸带红布兜,手执大刀,显得特别凶狠。村民们从围墙顶和枪眼里望见贼势浩大,才知道孙复堂调来了兵,不由得紧张起来。
  太阳出山时,匪徒们完成了对村庄的包围。这一回他们仗恃人多,间歇从四面进攻,以示威慑。为了破大刀会的“符子”(大刀会会员自吹喝了符子刀枪不入),村民找来妇女的裹脚布和婴儿尿布搭在西围墙上。还有的杀了黑狗,用狗血拌了土炮火药朝外轰。果然,大刀会会员们一见就大叫“晦气”,纷纷避开西门而涌向南门。
  匪徒们用梯子爬墙,村民们就抓起石头砸。有个匪徒爬到围墙顶,刚要朝村里放枪,就被村民伏庆山抱起石磨盘砸中,掉下墙去。火炮手们在激战中越打越沉着:匪徒不到近前不放,角度不合适不点火,炮无虚发。匪徒们尽管人多也无法靠近围墙。
  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发生一件事。赣愉县新集村乡绅袁均忠得知匪徒打前穆疃,便派了20多个乡勇来打探消息。这些人到了凤凰山上朝西望,见围村的匪徒黑压压的多如蛆蚁,便放了一排枪给自己壮胆。匪徒一听东山枪响,以为从赣榆城来了官兵,便惊惶西撤。但当他们探明不过是小部乡勇时,便又马上掉过头来追击,要抓活的出气。直把那些乡勇追得屁滚尿流。
  匪徒没有抓到乡勇,却利用这事大肆威吓村民:“青口来的官兵都叫大爷们打跑了,你前穆疃一道围墙能撑几时?"
  消息误传到围墙里边,也确实给村民造成了心理上的压力。可另一方面则使部分人更坚定了:“官兵当了孬种,咱就更没想头了,自己打!”也有人怀疑这是匪徒用的一条毒计。在前穆疃人跟匪徒血战时,姚文贞和袁兆杭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深怕匪徒们会因伤亡太重而迁怒于己。他俩找到匪首密谋,定了个诓门计。
  约莫下午2时光景,姚文贞、袁兆杭和他的胞兄袁兆钦3人来到村南门外,高叫村长李桂祥的名子,叫村里派人出村和匪徒谈判。他们说了些假惺惺的同情话,并表示以名誉担保代表的人身安全。
  善良而谆厚的老百姓哪里想到这是包藏祸心的阴谋呢?经合议,村里果然派出伏庆山等4人去和匪徒讲条件。但他们一田村就被匪徒抓住,用绳子系在腰上,以刀枪逼着他们拿锻头上前刨围墙。他们大叫找保人,谁知袁兆杭等已溜走。在悔恨与愤怒中,伏庆山扑到围墻枪眼上,哭叫着里边人开枪打死他 ——他就是死,也不刨墙!匪徒见此光景,就躲在他们身后自己刨。
  这时,里边的村民不忍心开枪打自己人,再者匪徒们已贴到围墙下,火炮打不着。于是匪徒得了手,他们没命地刨!那一块块石头“卟嗵卟嗵”的落地声,不停地砸在村民心上,人人都感到大祸临头了!
  匪徒们一开始刨墙,村里就出现了混乱。靠近南门的人家有的扶老携幼躲向后街,有的开始寻找地方藏身,有些守墙者见家人乱窜,也跳下脚手架赶去扶持。到了下午4点来钟,300多米长的东西后街上涌满了人,女人哭,孩子叫,那种面临大难的恐惧气氛令人揪心!
  家靠南围墙的“大铁匠”赵传生,自匪徒动手刨墙,他便下了拼死的决心。他避身在围墙里侧,待匪徒们刨出大豁口、刚要朝里进人时,他点着了 “子母炮”,3炮齐发轰倒了20多名匪徒!这守村的最后3炮把匪首吓破了胆! 一顿饭多时间不敢下令匪徒进墙缺口。
  另一个叫施廷琢的村民看墙守不住了,把火炮扛在肩上找人点火……
  还是那个赵传生,当匪徒进村以后,他躲在自家院墙后看动静。待他看到匪徒们用刺刀挑开李树仲之妻的肚肠时,义愤填膺,立刻跑回自家堂屋门后,手执锄刀连剁了7个匪徒。一群匪徒来包围他的家院,又被他砍杀了六七个,最后他壮烈地死在众匪乱刀之下。
  匪徒进村后都成了丧失人性的野兽!他们堵巷口,追人群,枪射、刀捅、棍子砸,见人就杀!由于疯狂,他们眼看着子弹打中了自己的“弟兄”也在所不顾。
  匪徒们决心把前穆瞳杀个孩娃不留,对婴儿极为残忍!有的摔,有的劈,有的用刀削断小树,然后抱起孩子,使其肛门对准树茬猛“坐”,让尖尖的树茬一下子捅进孩子的肚子里……
  有几个匪徒杀人“独出心裁”,逼着伏庆广等4个村民站成一条线。一枪打去,子弹穿透前3人的胸膛,当即惨死,鲜血迸到最后边的伏庆广脸上,吓得他瘫倒在地。匪徒怕人不死,又挨个补了枪。最后一枪打中伏庆广的的胳臂,疼得他不由地一翘伤胳臂。匪徒狞笑着说:“这小舅子还竖旗杆哩!”
  最为集中的屠杀是在一口大井旁。当匪徒们杀得手累以后,便从后街赶着村民来到井边,逼着人跳井,不跳就用棍砸刀戳! 结果,一个井筒子跳进86口人,下边的淹死,中间的压死,上层的又被匪徒开枪打死。只有两名妇女井中留命,一个腮上挨了一枪,另一个眼角下也留下刀伤。最下流的匪徒用刺刀捅死一个不跳井的姑娘,然后用擀面杖捅进她的下身。最残酷的是对80多名年轻妇女的屠杀。匪徒们把她们绑起来,绳接绳子“牵”着,排成长队押到村西围门外,然后全部枪毙。怕有人幸存,匪徒们又用高粱楷围起尸体纵火焚烧。有的孕妇被烧得胎儿从母腹中炸出来……
  这天他们一直杀到天黑,似乎还没过瘾,次日饭后又来村 “找补” 一番。
  这一场匪祸中,前穆瞳村有27户被杀绝,伏在法一家就被杀16口。全村连同外来亲朋,共计被杀死808人。同时,房屋被烧近400间,牲口被掠走200多头,所有财物被抢劫一空!匪徒方面也伤200多名,死亡300多人。
  在匪徒狂杀滥烧那一晚,5公里外的村庄都望见了前穆瞳上空的烟火!直到如今,当年目睹这场前穆瞳抗匪保村战的老人还切齿不忘。

知识出处

临沂文史集粹 第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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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沂文史集粹第二册》收入临沂历史沿革、临沂古地名考略、费城、郯城旧时婚丧习俗、沂南乡风民俗漫话、幅军军师刘淑愈事略、僧格林沁与临沂僧王庙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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