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一、创业及兴衰
  瑞蚨祥创立于1862年（清同治元年），资东系章丘旧军镇孟家矜恕堂的孟洛川之母高氏。孟家先在济南院西大街（今泉城路）路南购买地皮，建起了有5间门面的楼房，以后又在本市及外埠设立了分店。当时它经营的项目有绸缎、绣货和布匹，而以销售布匹为大宗。由于它是一个新兴的字号又地处闹市，不仅门面宏丽、内部陈设新颖，而且备货充足、适应时令，所以一开张生意就十分兴隆，不久就赶上甚至超过了济南原有的庆祥和隆祥两家绸布业老号。
  1868年，瑞蚨祥的少东家孟洛川掌管了店务。孟洛川当时只有18岁，人虽年轻，但颇有才干，他不仅掌管了本房开设的瑞蚨祥绸布店，而且还兼管了孟家三恕堂、其恕堂、容恕堂、矜恕堂4房共有的企业庆祥布店和瑞生祥钱庄。瑞生祥是当时济南有名的钱庄之一，与山东地方官僚有密切关系，官僚们多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存入该钱庄，不求利息优厚，只求为其保密。孟洛川遂利用职权经常将那些数目大、利息小的官僚存款，强行自瑞生祥提供给瑞蚨祥使用，瑞生祥经理敢怒不敢言。另外，章丘还有一家隆聚钱庄，东家李萼楼与孟洛川的二哥孟铭心交好，因此隆聚钱庄也经常在瑞蚨祥存款。这些外来存款，对瑞
  蚨祥的初期发展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瑞蚨祥开业不久，孟洛川便从钱业中拉来了一位长于商业管理的沙文峰充当瑞蚨祥经理。沙文峰也是章丘人，对孟洛川唯命是从，因此营业日益兴隆。瑞蚨祥在积累了更多的资金以后，又先后在北京抄手胡同和大栅栏开设了鸿记布店和瑞蚨祥绸缎店，在天津竹杆巷开设了瑞蚨祥土布庄兼钱庄，在烟台开设了瑞蚨祥分店。正由于它有众多的分支机构，所以尽管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大栅栏的瑞蚨祥被侵略者烧成一片瓦砾；及1912年北京发生兵变，变兵南侵，天津、济南瑞蚨祥均遭火焚，但这两次兵燹所遭受的损失均能及时从各地的瑞蚨祥分支机构中拨出巨款，使各遭劫的瑞蚨祥得以重新开业。
  1903～1918年，瑞蚨祥的资金日趋雄厚，先后在北京又开设了瑞蚨祥鸿记西号绸缎店、西鸿记茶店、东鸿记茶店、鸿记新衣庄；在青岛开设了瑞蚨祥绸缎店；在天津锅店街又开设了瑞蚨祥鸿记缎店分店。1924年，济南瑞蚨祥又在济南经二路纬三路开设了瑞蚨祥鸿记分店。至20世纪30年代初，瑞蚨祥共有16个企业，所占房产达3000余间，房产总值800余万元仅济南一地即有房产1000余间，资金180余万元（以上产值、资金均按银元计算），瑞蚨祥成为南北闻名的巨商富豪。
  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瑞蚨祥发展到了顶峰。1937年“七七”事变发生后，瑞蚨祥及其各地分店均逐渐衰败，其原因主要有二：一是资方的内部矛盾。瑞蚨祥的资东孟洛川一家是一个兄弟子侄众多的大家族，虽然孟洛川在家庭中保持着严格的封建统治家规，但自1924年全家迁津后，其子侄们渐渐不愿受其管束，终日吃喝玩乐，寻花问柳，无所事事。30年代，孟洛川已至垂暮之年，对子侄们的约束已力不从心。1939年孟洛
  川病死后，子侄们更加肆无忌惮，竞相从瑞蚨祥支钱经营私产，于是瑞蚨祥的资金由大家族的资本向小家庭资本分散。各房兄弟、叔侄之间，勾心斗角，互不相让。由于家族之间矛盾的激化，导致了与资方代理人矛盾的加深，严重影响了业务经营，使企业日渐衰落。二是日本帝国主义者和国民党反动派的摧残。“七七”事变后，济南沦陷之初，日本帝国主义者此时尚未控制我省全部经济命脉，一般行业尚有利可图或勉强维持。但自1940年以后，日本帝国主义者将一切物资都控制在“经济组合”手中，商业货源便日见紧缺，日人控制成立的“纤维组合”，勒令各绸布商将存货全部呈报，又限令定价，名曰“自肃价”，不得随意涨价，不得囤积不售，进销多少及其价格须逐日上报。由于物价不断上涨，“自肃价”虽小有变动，但仍低于市价很多，因此市民争相抢购，大量棉布销售一空，而进货却受到极大限制，所卖的货款常常多日买不进货来。当时伪纸币又天天贬值，卖出货去立即买货尚恐不及，何况一拖再拖，存下的货币价值已大大降低，等到买回货来数量已大大减少。就这样经常低价售出，高价买入，流通资金便损失殆尽了。另外，瑞蚨祥还经常受到日本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的敲诈勒索和政治上的残酷迫害。天津、北京、烟台、青岛等各瑞蚨祥分支机构，也莫不如此，致使这个近百年的老店元气大伤，营业日趋萎缩。
  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瑞蚨祥以为将时来运转，孰知国民党反动派苛捐杂税之多、敲诈勒索之重并不亚于日本帝国主义。特别是当蒋介石发动大规模内战后，通货膨胀严重，给瑞蚨祥带来巨大损失。使它损失最大的是法币和金元券的贬值。法币自1946年下半年即开始膨胀，以后又出现了金元券，每一元金元券兑法币300万元。此时的物价上涨速度之快，达到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可说瞬息数变，一袋面粉高达金元券9元，即法币2700万元。加之交通阻塞，货源不继严重影响着业务经营。在日本投降时残存的一点货底，仅两年多时间又损失大半，至1948年济南解放前夕，瑞蚨祥的流动资金与“七七”事变前夕比较，损失达90％以上。至此，瑞蚨祥已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了。
  二、瑞蚨祥当年的人员管理
  1.用人待遇及铺规
  当年瑞蚨祥分布于济南、北京、天津、青岛、烟台、上海等城市。共有十几个企业，全盛时期职工在千人以上。它是如何进行管理的呢？
  （1）全局总理
  瑞蚨祥虽有众多的企业，但并没有一个总的管理机构，对各店的管理是通过资东的代表和其全局总理来实现的。孟洛川掌握企业大权长达70年之久，他实际上是不挂名的瑞蚨祥的总经理。关于人员的录用、升迁、调动，年终结算、利润分配或转化为资本、店员工资的增减以及其他重大事项，最后皆决定于孟洛川。他除自己掌握企业大权以外，还设有全局总理，全局总理是孟洛川的助手。第一任全局总理是沙文峰，沙于1916年死后，孟觐侯继任，孟卒于1935年。在这之后继任过全局总理的还有：孟秀涵、高俊廷、李峨山、焦寰五等人。
  （2）地区总理
  瑞蚨祥在济南、北京、天津等城市都有分店，因此都设有地区总理。地区总理是在一个城市内各分店的最高经理人。地区总理都是由各地的总店经理兼任。分店经理每天早晨必须到
  总店向地区总理报告前一天的营业情况及其他情况。济南总理先是陈吉人，后是孟秀涵、史彤雯等。
  （3）各店人员
  济南瑞蚨祥有3个店，每店都有经理和副理。各店的人员状况是：
  ①前柜。专售各种色布、白布。设柜头2人，学徒6人。
  ②二柜。专售各种花布、广货、呢绒。设柜头1人，伙计和学徒4～5人。
  ③绸货。专售绸缎、绣货。设柜头1人，伙计和学徒10人左右。
  ④皮柜。专售皮货。设柜头1人，伙计2人。
  ⑤金柜。专售金银首饰。设经理1人，伙计2人，工人、学徒10人。
  ⑥帐房。帐房兼司文书。设头目1人，伙计、学徒12人。
  ⑦售货员。专司售货，计20余人。瑞蚨祥的售货员，除皮柜、金柜是固定在该柜台以外，其他售货员并不属于某一柜台，他们接待完了顾客即售集于前柜，在长凳上顺序坐着等待顾客，来了顾客，即顺序起立招呼。
  ⑧号房。负责管理货房和布匹的加工、染色。设头目1人，伙计、学徒3人。
  ⑨后司人员12～14人，其中包括炊事员、杂役人员，也设一个头目。
  前、二柜柜头之上，还有两个头目，一是前、二柜掌柜，总管前、二柜的营业和人员，相当于营业主任。另一个是洋货头，专管前、二柜的进货。前、二柜掌柜，洋货头，绸货头，金柜经理，帐房头，都是属经理管理。这几个部分的头目都是份股
  掌柜。
  除以上头目外，还有“瞭高的”，一般是前柜4人，二柜2人，楼上3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监督售货员售货，监视扒窃，并兼管一些杂务，如传达和送往迎来等。这些人一般由老年掌柜或老年伙计充任。
  2.工资待遇
  瑞蚨祥店员的工资和其它待遇，在同业中是较高的，大致是通过以下几种形式支付：
  （1）工资。工资分两种，一种是年工资，另一种是月工资。
  内伙计（店内学徒出身的店员）一律是年工资。学徒自第三年起开始增加工资。以后如无特殊事故，年年增加，一般说来，工资最多增至200余元为止。
  外伙计（从店外雇用的熟练店员）都是月工资（济南因用外伙计很少，也有年工资的）。最低月工资一般为5元左右，也是年年增加。
  （2）馈送。最初只馈送对资东和代理人驯顺而在经营业务上又有一定技能的少数人，以后才普及于除学徒以外的全体店员和后司人员。馈送的幅度一般是一年10～50元。对于准备提升为经理的人员的馈送则可达到一年200元以上。馈送实际是变相的工资。
  （3）其它待遇
  伙食。日常伙食是一日两餐，每10人一桌。早餐两荤两素，每人一碗汤。晚餐四盘两碗，荤素各半，有酒。每月还有两次“犒劳”，节日时还有酒宴。
  川资。瑞蚨祥严格规定不准店员及资方代理人带家眷到设店城市居住，即使是本城人也必须在店内居住。这是因为资方
  怕店员有家属同居而影响工作，怕店员有家属同居一地给店内增添麻烦或发生其它问题。不准店员带家眷同居，而人之常情又须顾及，于是便让店员每隔一段时间探家一次。济南瑞蚨祥各店的店员绝大多是章丘人，距家不算太远，故规定每半年探家一次，假期为20天，路费30年代以后为每年10元。原籍距济南较远的昌邑、惠民等地的店员，每人每年外加10元。北京、天津、青岛、烟台等地，对于假期天数及路费钱数则都另有不同的具体规定。
  店员探家多是在夏令淡季或春节期间，如因业务繁忙不能按时走或延期晚归，则按铺规规定办理。
  婚丧及本人病故。职工（资方代理人亦同）本人及其子女结婚时，以资东或本店名义送喜幛一架（一般是花缎子12尺）；父母丧事则送蓝缎幛料一架，有时不送幛料则折价送钱6元。本人病故，如果是死在店里，衣食棺椁以及运灵费用，全由资东负担，直接由店内支销；如果死在自己家里，则一概不管，仅送幛料和少许吊仪而已。个别家境困难者，也不过送几十元钱以示安抚。因此，资东怕店员死在店里，每见店员病重时，就让其回家，以免死在店里多花费资东的钱财。
  假期。每年6月轮流放假1天。谓之放“官工”（北京是两天）。春节休假5天（每人须轮流值班两天）。放“官工”每人发给娱乐费2元，春节每人发“守岁钱”2元（后司人员发一元）。
  医药费。各地瑞蚨祥的情况不尽一致，变化也很大。就济南来说，聘有常年中医大夫，医生费用完全由店里负担。至于药费，在早期也是由店里负担，后来改为包干制，把钱发给店员本人，自行处理。
  用货。凡店内人员用店内绸、布时，如果是现剪，一律和顾客一样，不折不扣。用满15尺的绸、布头，按8折计尺，15尺以下的绸、布头，按7折，6尺以下的按5折，以示照顾。但这种照顾的用货数量须根据份股大小、工资多少，有不同的限额，超过限额部分按门市售价照收货款。职工日常需用的包脚布、腰带、腿带、枕头布、包袱皮（最多两个）等，使用布头时可不写帐，但必须由柜头代找，不得自己剪用。
  除以上待遇外，茶可以随便饮用，水烟、旱烟也由店内供给，但不准抽纸烟。为使店员面容整洁，店内设有常年理发师，店员每5天修容一次。
  3.铺规
  瑞蚨祥的铺规，济南总店和各地的分店都是一样的，不过在个别内容上略有出入，今照录如下：
  盖闻生意之道，铺规为先，章程不定，无所遵循。今奉东谕，议定章程列后，望各遵议奉行，以图长久，如有违犯，被辞出号，贻误终身，悔之无及矣。
  1.柜上同仁不得携带眷属。
  2.因私事出门，必须向掌柜请假，说明事故及去处，不得指东往西。出门时必须到账房写请假账、挂出门牌。假期不得过长，如因事不能回柜时，必须在上门前向号中声明。
  3.亲友来访，只能在指定处所谈话，接谈时间不得超过一小时，并不能招待亲友在柜上食宿。
  4.早6时（冬季7时）下门，晚10时上门。上锁后非有要故，一律不得出门。
  5.不得长支短欠，顶名跨借。不得代客作保。
  6.同仁探家打行李，须经指定人员检查后，始得包裹。
  7.同仁探家要按探家次序，并经经理决定，到期即回。至期因事不能回店，须来信续假，多住5天，下期即压班一个月，如因业务繁忙，到期不能走时，压班一个月，补假5天。
  8.春节放假，必须留人值班，顾客土门应予接待。
  9.摇铃开饭，不得抢前争先，菜饭由柜房规定，不得随意挑剔。
  10.同仁洗澡，下门去，早饭前回柜，不得借机游逛或下饭馆。
  11.同仁无论在柜吃饭或出外应酬，均不得饮酒过量，醉后发狂。
  12.同仁用货，必须由店中指定人员剪裁，不得私自找人；只能自用，不准代买。
  13.柜上同仁不准吸烟卷，以防发生火灾。
  14.不得代存衣物。
  15.同仁之间，不得吵嘴打架，如有违犯，双方同时出号。
  16.营业时间，不得擅离职守，不得交头接耳，妨碍营业，影响观瞻。
  17.严禁嫖赌和吸鸦片，违者立即出号。
  18.不准无故纳妾。如因无子纳妾者，须事前声明，经考察属实后方准实行。
  19.对待顾客必须谦和、忍耐，不得与顾客争吵打架。
  20.同仁必须注意仪表，无论冬夏，一律穿长服，不得吃葱蒜，不得在顾客面前扇扇子，不得把回找零钱直接交到买主手里（须放在柜台上），并应尽量进免粗词俗语，不得耻笑顾客。
  21.不得挪用柜上银钱、货物，有贪污盗窃行为，立即出号。
  22.不得以号章为他人作保，此事关系至巨，无论何人不得违犯。
  23.柜上同仁，不得在有瑞蚨祥企业的地区开设同类企业和染房，亦不得兼营其它业务。
  24.挑拨是非，猜忌倾轧，致伙友不和者，此为害群之马，应立即出号。
  25.结伙营私，要挟号中者，立即出号。
  26.同仁被辞出号，不得凭借他种势力逗留不去。
  27.调拨他处不立即前往者，立即出号。
  以上各条俱系省、京各店应有之定章，凡我同仁，概不准违犯。有份股者，更宜谨遵履行，方能为同仁之表率。如随便自私，或姑息因循，则章程为虚设，号务必日渐废弛，问心亦当有愧。号务綦繁，非一二人所能周及，须群策群力，严格执行，方免贻误，国家论功行赏，铺事亦大同小异，凡我同仁慎之勉之。
  瑞蚨祥的这个铺规，在1919年以前执行得非常严格，店内人员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以后，执行得就不那么严格了。如因私事请假也不一定写请假账了，两人打架也不一定出号了，资方代理人及店员的眷属也逐渐迁居到济南来了，等等。
  三、瑞蚨祥各号的经营特点
  济南瑞蚨祥在早期是以经营土布为主，零售兼批发；绸缎的销货额在营业总额中居于次要地位。可以说它是以经营土布起家的。以后随着帝国主义侵略的日益深入，洋货销路日增，土布日益受到排挤，瑞蚨祥所经营的商品品种才不断变化，至1990年“庚子”事变以后，所经营之棉织品，绝大部分已成为洋货（主要是英国货），土布则成为附带的了。
  为了发掘货源以扩展业务，约在1904年（光绪三十年）间，瑞蚨祥派张振山、成芝庭、陈文轩3人东渡日本购货。他们除买来了一批花布外，还买来一些雨伞、钢精锅之类的商品。
  此后，洋货中不独纺织品日益畅销，连广货（日用百货）也颇为社会上层人物所喜爱。因此北京、天津瑞蚨祥根据社会需要，于1909年间又先后增添了广货、钟表、眼镜等商品。继之，济南母店也于1914年（民国3年）增添了此项业务。后来由于广货太零碎，占用人员多，无暇兼顾，又逐渐将其缩小，把它当成一种附带业务，为顾客提供一些方便，特别是便利上流社会妇女和花界（娼妓）人物的需要，成为以广招徕的手段。1919年（民国8年）因发生抵制日货风潮，济南瑞蚨祥一度将广货业务取消，但风潮过后，旋又恢复。以后，在军阀马良、张宗昌主鲁期间，军阀、官僚的护兵、当差在他们的主人购货之后，往往要求“场面”（赠送），强索这些货品，如袜子、肥皂之类。瑞蚨祥不胜其扰，于是将广货业务完全取消。而北京、天津各店则延至1937年以后日伪统治时期，方才取消。
  约在1900年，“庚子”事变刚刚过去不久，瑞蚨祥为了扩展业务，孟洛川亲自出马偕同张墨农赴广东购货（孟洛川亲赴
  南方，不仅是为了考察市场情况，还有窥探仕途的目的）。张墨农到广东以后，买来了薯莨绸、草葛、承湘葛、祥云纱、哆啰麻等，并附带买来一些著名的广东丸药，如和络丸、六神丸、再造丸、牛黄清心丸、红灵丹、乌鸡白凤丸、宁坤丸等等。以此方便顾客，以广招徕。广东的祥云纱等货，销路很快，连续去采购了几次以后，便在广州置办家具，租赁房子，准备设庄。后因广东厂商纷纷在上海设庄销货，瑞蚨祥乃中止了在广东设庄的计划，而改由上海进货。
  北京瑞蚨祥于1909年首先设立了皮柜，在此以前，皮货的经营为山西商人所独占。瑞蚨祥设立皮柜以后，极力经营，营业凌驾于同业之上，颇享盛名。济南母店于1917年（民国6年）也增添了皮柜。1924年又增设了金柜，经营金银首饰业务。
  瑞蚨祥为维护门市声誉，向以“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为招牌，其主要经营方法有以下几点：
  1.搜罗珍贵和稀有货品，独占市场。凡为少数人所需要的珍贵商品，一般小字号无力经营，大字号又因积压资金而不肯经营的，瑞蚨祥则依靠自己雄厚的资金，百计搜罗，居奇牟利。在1930年以前，皮货中4000～5000元一件的貂褂、千余元一件的海龙领子，最好的金丝猴、玄狐、窝倒、白狐、白狐崽等稀有皮货，在北京、天津常常是唯瑞蚨祥所独有。济南虽对上述珍贵的皮货销不动，但600余元一件的葡萄肷，400余元一件的海龙领子也唯瑞蚨祥所独有。
  这些珍贵商品往往是军阀官僚用以巴结上司的礼品。在1925～1926年（民国14～15年）间，有两个官僚同时到瑞蚨祥买金丝猴褥子，据闻是献给张作霖的。瑞蚨祥有一件最好的，两个官僚都看中了，争着买，谁也不肯相让。结果，瑞蚨祥千方
  百计地又搜罗来了一件，才得解决。
  在绣货中，前清时期之高级官服，别家也都没有，而瑞蚨祥则应有尽有。入民国以后，一些名演员如梅兰芳、荀慧生等人所用之舞台幔帐、桌椅绣花披垫、门帘等，也多委托瑞蚨祥代办。
  上述特点，为一般字号所无，这可以说是瑞蚨祥独有的特点。瑞蚨祥在经营这些特殊商品中，牟取了高额利润。
  2.定机货。瑞蚨祥对于一些高级绸货都有定织货，谓之定机货。定机货质量高于一般，如熟罗最好的为11丝，而瑞蚨祥之定机货则有13丝、15丝者。又如纺绸，一般是用四合成丝织，而瑞蚨祥之定机货是用六合成丝织，且是用上等丝，花样品种也多。1921年（民国10年）前后，绸货中有一种“漳绒”很流行。原先是大团花，有些陈旧，瑞蚨祥乃改为小团花，颇受顾客欢迎。瑞蚨祥还独创了一种“高丽纳”，是用好洋绉或物华葛作表，中加衬绒，以白布为底，用丝线纳成。这种货是供上层人物在秋冬之交做衣服用的。这些定机货质量高、花样新，但其售价也高，而且为别家所无，独占市场，得以牟取利润。
  对于棉织品，瑞蚨祥也有定机货。如北京在1928～1929年（民国17～18年）间有些中小民族资本主义工厂生产的布，统称为爱国布，销路颇畅，但质量不变。北京瑞蚨祥也自出花样，规定质量，与一些资金薄弱的厂家订立合同定织，专供瑞蚨祥销售。
  3.自染色布。瑞蚨祥后来虽是以销售高级商品著名的商店，但布匹的销售在各店仍占一定比重，特点是济南是一内地中等城市，其广大顾客是农村和城市一般群众，布匹的销售额在营业总额中，始终占优势。因此，瑞蚨祥对于各种色布也极力经
  营。1930年以前，机器染厂还不发达，阴丹士林等色布还很少，绸布业（包括批发店）所经营之各种色布，都是自买白布交手工染坊加工染色出售。瑞蚨祥为了创自己的牌子，牟取垄断利润，在各个时期都采用优良布坯，购用最好的染料，委托染坊加工精染，加盖自己的印章。决不为贪一时之利，与同业争一日之长短，而轻易更换布坯与染料。如在1927年以前，采用英国货时，都是选用各种名牌货作为各种色布的布坯。至1927年间，日本的双龙、花鸟、大五福、龙头等市布已充斥市场，日货质量虽次但价格较低，同业都已改用日货。瑞蚨祥怕损坏了自己的牌子，仍坚持用英国货。北京瑞蚨祥西号首先用日货染了一批青、蓝色布，遭到了总店的申斥。以后英国货被日货排除于市场之外，货源断绝了，日货垄断了中国市场，瑞蚨祥才不得不改用日货。改用日货后，仍然选用名牌，用优质染料加工精染，决不以次顶好。因各种色布具有不褪色的特点，所以瑞蚨祥所售色布，特别是青蓝色布与众不同，销路很广，颇享盛名，尤其在农村有很高的信誉，有些农民非瑞蚨祥的布不买。
  对于白布的经营，由于各家都有，不能隐藏利润，瑞蚨祥就把它作为与同业竞争的手段，价格定得很低，利润不过百分之几，有时甚至亏本。而自染之色布由于质量高于一般市货，则垄断了市场，利润竟高达12～15％。
  4.瑞蚨祥在经营上为标榜“货真价实”，从不采取大减价、大甩卖、大赠送、大折扣等一般商号所采取的宣传方式。1945年以前，他们未曾登过广告。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以后，在国民党统治时期，有些报馆简直如募捐一样，强迫商家登广告，瑞蚨祥不得不刊登了几次广告。
  瑞蚨祥并不是不注重宣传，而是另有一套宣传方式。主要
  的是对顾客做到态度和蔼、殷勤招待和量布放尺，让顾客广为宣传。
  四、进货种种
  瑞蚨祥很早就在江南苏州设庄购货，称为“苏州庄”，以后又在苏州王枢密巷自建了楼房，前后两院，后院自住，前院住着镖局（运货由保镖护送），当地人称瑞蚨祥苏州庄为“洋楼家”。当时瑞蚨祥是以苏州为中心采购各地绸货，同时也在上海派有关人员采购洋货，称为“申庄”。以后上海市场迅速发展，丝绸市场逐渐由苏移沪，瑞蚨祥又以上海为基地采购各地绸货和各种洋货，逐步缩小苏州庄机构，在1925～1926年间便完全撤销。
  瑞蚨祥申庄，在上海最早只有1～2人寓居于栈房，以后在三马路兆福里租赁了一个独院，1929～1930年又以30余万元在天津路维庆里购买了3所楼房，人员有经理、会计、采购、厨师和“公司人员”，最多时达20余人。与各店的联系除信件外还有自拟的密码电报。
  瑞蚨祥对部分商品的进货也有一定计划。它的制度是每年6月底小结算一次，名为约算，年终大结算一次，为正式结算（自民国3年起按公历）。每次结算，对于存货都进行大盘点，在盘点的基础上对于绸货和洋货中的花色货作出要货计划，开列品种、花色、数量清单寄往苏州庄或申庄。苏州庄和申庄便根据各店要货清单采购。
  由于各地区、各店对于花色品种的销路有所不同，各店每年两次派人到苏州、上海去挑选花色，而采购任务仍由苏州庄、申庄办理。至于花色简单的名牌、大路货，如洋货中的各种市
  布，绸货中的线春、熟罗、纺绸等则通过函电联系。各店与苏、申庄每星期至少有两次班信，有急事则拍电报，并使用自拟的密码。
  对季节性的商品提前进货，如夏季销的纱、罗、府绸、漂布等，春季就要采购；秋冬季节的销货，夏秋就要采购。
  时髦货，花样、颜色日新月异，变化迅速。这个月是时髦货，下个月就可能销不动了。进这些货要眼明手快，并控制一定数量，宁肯少购脱销，不得多购积压。所谓眼明手快，就是及时发现这些货的销路及时购买。为了了解时髦货的变化情况，瑞蚨祥的人员逛游艺场和公园也注意观察各界人士的穿着打扮。时髦货往往是首先自戏剧界的女伶人和“花界”人物反映出来，所以特别注意她们的穿着情况。
  民国初年，杭州丝织业有维成、虎林、九成、振兴、日新、振丰、绮霞等公司先后采用电机织染的各色缎子（俗称“公司缎”），花样新颖美观，他们与瑞蚨祥都有来往，对于产品的花样，他们也常常征求瑞蚨祥的意见，每出新货也往往先由瑞蚨祥创销。瑞蚨祥还曾向维成公司定织过“四板只小团花”维成缎。
  瑞蚨祥也自周村进一部分绸货，主要有单梭洋绉、常行洋绉、花丝葛、线春、二八小绸子等。后来，周村机坊有了发展，瑞蚨祥就与机坊联系，向机坊定织过双梭洋绉。
  绣货的进货，主要是苏州，产品有官服、被面、门帘、幔幛、桌椅披垫、屏联、喜寿幛、绣花镜、缂丝等等，种类繁多，花样复杂。在前清时期，官服是瑞蚨祥绣货中的主要商品，有文武、品级之分，质量高次之别。进绣货主要是向绣货店定货，有时也经“揽头”找绣户加工。以后在上海也收购一部分湘绣，
  湘绣的花样、颜色尤为出色，绣工不足之处辅以笔描，因此，花鸟人物栩栩如生。也收购一部分潍县绣货，但多属寿衣之类。
  瑞蚨祥对机器织的棉毛织品，不管是舶来品还是国产货统称“洋货”。在1927年以前，他们以销英国货为主，因此主要是同英商往来。英商较大的洋行有太和、公平、太隆、公懋、好华、怡和、祥太、协隆、元芳等家，同德商礼和洋行、美商洋行、波兰洋行也偶有来往。
  对于国产的花色货，如直贡呢、线呢、花达呢、线哔叽、印花布等等，是从上海厂家直接进货。与瑞蚨祥来往最多的厂家有上海的瀛洲、鼎新、达丰、大纬、天益、申新、大来，还有无锡的丽新等厂。各厂都有跑街的，经常与客户联系。当时绸布业一般字号从这些厂家购货，都是赊购，而瑞蚨祥是一律付现款，加之购量大，因此各厂在价格、花色、品种诸方面都给以优待。例如各厂售货都是整箱的出售，一箱之中各种花色互相配搭，一般不得挑选。对瑞蚨祥则属例外，可以挑选，并且每出新货必先通知。
  1920年以前，瑞蚨祥的皮货主要是从张家口、山西省交城县、河北省顺德府等地进货。张家口是东北、西北、西藏、内外蒙等地各种产品的集中市场，不仅有羊皮，也有各种细毛货。山西省交城县是滩羊皮的集中市场，河北省顺德府是羊皮市场。瑞蚨祥主要是从交城县、顺德府进滩羊皮和一般羊皮。从这些地区进货，多是春季订货，夏季去采购验收，交易的对象是当地的皮店和皮局子。这些地区的皮局子类似行栈，做买卖双方的居间人，从中收取佣金。
  1920年以后，北京皮货业有很大发展，皮货店、皮局子、毛货行栈日益增多。北京的皮局子实际是皮货加工店，称为“毛
  毛匠”，不仅会拼皮子，做皮衣，还擅长整理细毛货。行栈是代客买卖。从此瑞蚨祥自北京进货逐渐增多，至1930年以后，即大部分由北京进货。1937年以后，由于日本帝国主义实行皮毛管制，加以西北各地的交通梗阻，外地货源断绝，瑞蚨祥乃完全由北京进货，数量已经很少了。
  入民国以后，前清之阀门、贵宅日趋衰败，家藏皮货多委托“背包者”出售。“背包者”是一种流动的委托商，凡有珍贵皮货都向瑞蚨祥求售，瑞蚨祥之珍贵皮货有一部分即来源于此。
  瑞蚨祥对于皮货主要是收购成品，但也自做一部分羊皮皮衣。自做的皮衣，都是割边去肷，皮衣的上下前后，腋下及双袖，质量一致，毛色均匀，并且尺寸肥大。而一般皮衣，都是在腋下、双袖部分用次皮，卖时使用手法，藏襟掩袖，欺骗顾客。所以瑞蚨祥的羊皮货颇负盛名，价格也高出一头。瑞蚨祥还从西洋洋行购买一部分狐腿，自做皮衣。西洋洋行从我国购买狐皮，将狐腿割下不要，再售于中国，按磅计价。瑞蚨祥买来做成皮衣，称为“磅腿子”，质量低于一般狐腿皮衣，价格也低。
  五、销货方法
  瑞蚨祥为了招徕顾客，非常注意销货的方式与方法。
  1.门市销售。门市销售是瑞蚨祥销货的主要方式。一个售货员专招待一位顾客，自始至终一包到底。例如顾客在前柜买了货再到楼上买货，售货员即跟到楼上，直至送顾客出门为止，这叫盯人的办法。
  售货员给顾客取货，一般是先拿中次两样，对商品特点作一番介绍之后，让顾客挑选，如果嫌次，即再拿好的。这样，使
  自己和顾客都留有余地。如果一开始即拿好的，而不拿中、次货，顾客再要好的时即拿不出来了。在顾客方面，他本不想要好的而又不好意思说出，这就会使顾客受窘，这就叫“拿顶”了。在与顾客接谈中，要察言观色，揣度顾客的心理。第一次取货不中，第二次就要符合或接近顾客的要求；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达不到顾客的要求，不仅浪费时间，也会使顾客不满。
  也有的顾客想买东西，而对于花色、品种却没有一定目标，就要多搬出些花色品种来让顾客挑选，并作介绍。顾客如果拿不定主意，还要根据顾客的情况为他当参谋。这样，既能卖上货而又使顾客满意。
  有的本无意买东西，而是来看看的，对这样的顾客也要做到百问不厌、百拿不烦、和颜悦色地招待，使顾客不好意思不买一点，即使这次一点也不买，也要请他下次再来，对其态度热情周到，使其出去做义务宣传。还有的顾客，喜欢先周游各家看一遍，然后确定在谁家买。对这样的顾客，如果招待得好，就会使他心甘情愿地在这里买，生意便容易做成。
  顾客选好商品以后，先检查一下布面有无残损，有残损则剔出；量好尺寸后，还要向顾客叮一句，尺寸无误，免使顾客浪费了料子，多花了钱。顾客买齐货以后，即算账收款，对于收找数目，都要一一说明，并将找的钱理得整整齐齐，放在桌上让顾客自取，以表示礼貌。同时将货点清包好交与顾客。
  有为儿娶女嫁来买东西的顾客，自己往往想不周全，特别是新发户，总想置办得又好又全，但不知买什么好，售货员就要根据顾客的情况为他当好参谋。
  瑞蚨祥对售货员的要求是：应当卖上而卖不上不行（卖不上要找原因），但不能缠住顾客强迫他买。否则，顾客下次就不
  敢来了。如顾客看好货以后，却无钱买，这时售货员就说：“这货我给你留着，下次来买不晚。”给顾客台阶下，好出门，但不能说讽刺话。如顾客钱不够了，则命人随顾客去取。
  儿童前来购货，对于要买布匹的花色、品种、尺寸，要特别问明。如果看他说得不清楚，或让他回去再问，或派人到他家中问明，回来再剪。对于耳聋眼花的老年人买货，也要问明再剪，并凑近他的耳朵问话。特别是对于盲人，除详细介绍商品外，还让他用手摸摸，临走要扶持着送出大门。瑞蚨祥的这些做法，目的在于宣传：一是让正在买货的其他顾客看，二是让这些童叟和盲人顾客出去宣传。有的买件衣料而不知需要多少，还为他计算用料尺寸，售货员都有半成衣的技术。瑞蚨祥为配合销货还设有成衣部（一般不收外来料子）。如果顾客愿在瑞蚨祥做，就领他到成衣部量尺寸，定期取衣。
  有的顾客为别人代买衣料，而不知买什么颜色花样好，售货员要问明用料人的年龄、性别、爱好，代出主意，一般能使人满意。
  瑞蚨祥还利用一些绸布头裁剪成鞋面和做纽扣零售，还裁剪一些绸条，以备顾客在衣服上镶边之用。这些做法，一是便利了群众，二是达到了招徕顾客的目的。
  瑞蚨祥为了博取“货真价实”的名誉，实行言不二价、概不抹零的办法。在早期执行得非常认真，即使顾客买几十元的货物，极少零尾不够，也要派人去取。遇有特殊情况，也必须经过经理点头，才能去零。后来由于竞争加剧，在抹零方面也不敢太认真了。
  瑞蚨祥为了招徕顾客增加营业额，非常注意对顾客的礼节。顾客一进门，前柜瞭高的首先站起来打招呼，售货员也迎上前
  来。如果遇有特殊顾客，如达官贵绅，瞭高的即指定长于辞令、娴于礼节的售货员或与该顾客熟识的售货员接待。有时经理还亲自出面陪话。
  对于一般顾客，售货员也不能一见面问买什么，而是陪着顾客走着浏览，待顾客停留在那里，才让他坐下，问买什么。在售货员给顾客取货的空隙，瞭高的要陪着谈话，以免冷落了顾客。
  对于顾客还以烟、茶招待。烟分上中下三等，茶分两种（北京分三种）。对一般顾客是在生意成了之后才敬烟，而且是较次的烟。对于达官贵绅等特殊顾客，坐下之后即敬以上等烟茶。
  在夏季，营业室备有电扇，楼上还有冰箱。顾客买东西多而坐得时间久，还敬西瓜、汽水等冷食品。农村人为儿娶女嫁买东西，一般都需要较长时间，至吃饭时还以酒饭招待，使之安心买货。
  陪顾客谈话也分别不同对象，以不同语言谈不同的内容。和农民谈话要谈农村情况，套交情，使他感到亲切；对官绅则须斯斯文文。
  顾客临走，售货员要送到前柜，瞭高的站起点首送行。对于特殊顾客，售货员提着货，部门掌柜陪着直送出门外，看顾客上了车，然后将货递过去，等他的车子开了才退回，如待贵宾。
  总之，瑞蚨祥是把顾客当做财神看待，售货员以能与顾客，特别是与那些不好招待的顾客拉上交情，使他下次还愿意找你为好手，这是资方所谆谆教导于店员的。决不准与顾客吵嘴打架，以免妨碍营业。如果与顾客吵嘴则以铺规论处，即使对于
  无理取闹的顾客，也需要耐心对待，化乖戾为祥和。
  每逢春节，由一位吃股掌柜带着一位学徒拿着字号名片到常有来往的各巨宅拜年。拜年时要给各宅的小孩及其佣人留代岁钱。每年春节还悬灯结彩，陈列鲜花，桌椅披垫俱用大红呢毯（北京瑞蚨祥是用绣花铺垫），自大门至内部金碧辉煌，芬芳馥郁。至元宵节则具烟茶果品，邀请巨宅女眷莅临观灯，并任人入内游览。元宵节过后，又设宴招待男宾，谓之“请春酒”。中秋节又具烟茶招待贵宾，门口摆上高大的棕树和桂花，惹人注目。
  2.送货上门。所谓送货上门，是对阀门、巨宅送货上门，各地在不同时期各有不同对象。北京瑞蚨祥在前清时期送货上门的对象主要是王府、贝勒府，当时与恭亲王府的来往较多。入民国以后，一些大军阀、大官僚都与瑞蚨祥有来往，如段祺瑞、靳云鹏、梁士诒、曹锟、徐世昌、张学良等公馆，都常叫瑞蚨祥送货。何应钦驻北京时期亦常照顾瑞蚨祥。济南瑞蚨祥在民国初年，交往的对象有大官僚南城根李家、南门里陈家、金家等；大盐商肖家、东城根李家等。对这些宅门都送有取货摺子，要货时写在摺子上，三节算帐。至张宗昌时期送货的对象主要是张宗昌的公馆，其次是财政厅、警察厅、军需总监祝初千公馆。在韩复榘时代，送货对象主要是韩复榘公馆，其次张绍堂（韩之秘书长）、孙桐萱、曹福林、谷良民等公馆。向这些公馆送货的都是富有经验、长于辞令的店员，而且有了明确分工。给这些公馆送货，大多数是他们来电话要货才送，有时他们也来人看好货以后再令人给他送去。
  为了拉拢各公馆的当差人员，在卖妥货以后还给当差人员一定的“底子钱”，但这种钱早已加在货价之内了。
  3.外埠函购。民国元年以后，邮局汇兑业务发展，外埠多有慕名来信购货者。瑞蚨祥为适应这些顾客的要求，印有“行单”，对来信问价的即寄予行单；来款后，即予寄货。每到新货，也常常与顾客通信。
  瑞蚨祥是一家经营近百年、分支机构遍全国的绸布业老字号，它之所以能够得到发展和兴盛起来，经营上自有它的许多独到之处。虽然在济南解放前夕，它已趋向衰落，但解放后，随着新中国的建立，各地总、分店都走上公私合营的道路，获得了新生。
  （本文由王子明整理，济南市政协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