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市图书馆

腊月二十四，许多出外打工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可小玲的爸爸还没回家。五岁的小玲每天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妈,爸爸今天会回来吗？我昨天晚上又梦见了爸爸。”李惠每回听小玲的话,眼睛就发涩,她垂下头,咬着嘴唇,硬是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李惠怕小玲看见她的泪，怕小玲知道事情的真相。“爸爸今天准会回来。”李惠的声音哽咽得厉害。“妈，你哭了?”“没，妈也好想爸爸。”李惠把小玲紧紧搂在怀里，泪水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小玲哪里知道，她爸爸半年前就去世了。李惠怕小玲伤心，怕这事对小玲成长不利,就一直瞒着小玲。除夕那天晚上，李惠对小玲说：“小玲，你爸是个很好的人，他很爱我们。他想多挣点钱，又舍不得路费……他明年准会回家。”一转眼，小玲十一岁了。一次上体育课，小玲跑步突然昏倒在地上。老师把小玲送进医院。几天后，医生对李惠说："你女了肝癌。”不可能，十一岁的小玲怎么会患上肝癌?李惠把女儿带到省城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一样的。李惠的眼一黑，晕倒了。小玲见了一脸泪水的李惠，说：“妈，别难过,人都会死的。只是我对不起妈，妈白白把我养这么大……我不想死,我想好好念书，想考上大学，想挣好多钱，想让妈过上好日子…”小玲泣不成声地说。“老天没长眼呀!”李惠抱着小玲嚎啕大哭。“妈,别哭了，别哭了。”几天后，小玲说：“妈，我好想爸爸。”“好,我这就给你爸爸写信,让他来陪你。”可去哪儿给女儿找个爸爸呢？李惠一连写了十几张“寻父启事"，央求好心人充当小玲的爸爸，陪小玲度过人生的一段时光。寻父启事张贴出来后，许多男人愿意当小玲的爸爸。李惠选中了一个相貌极像小玲父亲的男人。男人叫何大伟，是县造船厂一名普通职工。李惠说：“这要耽搁您许多时间，至于报酬，待我今后有了钱再给你。” “妹子说这话，就把我当外人了。我反正是个单身汉，正愁时间没法打发呢。”何大伟的声音也同小玲爸爸的声音极相似。
  李惠最担心的是小玲看出何大伟是冒充的爸爸，那样的话会弄巧成拙。何大伟看出了李惠的疑虑，说：“其实，我原本也有个可爱的女儿，她六岁时,同她母亲一起发生了车祸。妹子放心，我会当个临时的好父亲。”小玲一见何大伟,泪一下涌了出来。“爸，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爸，我们好想你。”何大伟一双粗糙的手颤抖地抚摩着小玲稚嫩的脸：“傻女儿，爸咋会不要你们呢？爸只是想多挣点钱，让你们的日子过好一点，这几年你们受苦了，爸对不住你们……”何大伟想到自己去世的女儿，泪水夺眶而出。他把小玲轻轻搂在怀里，“爸也好想你们，爸每天都梦见你们……”何大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李惠也一脸的泪水。“爸,我好累。”“你好好睡一觉吧，我给你唱歌。你一两岁时，我总给你唱这首歌，一唱这歌你很快就睡了。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小玲很快就睡着了，挂着泪水的脸上露着微笑。一连十几天，何大伟一直陪着小玲。一回，李惠想回家做饭时，小玲对何大伟说：“爸, 我快死了，我有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莫说一个要求，一百个一千个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我死后请你娶我妈。你一定要一辈子对我妈好。我妈是个好人，她为了我吃了不少苦……”小玲看出何大伟想说啥,摇摇头，继续说：“我早从邻居嘴里知道我爸死了，我半夜里也见我妈捧着我爸的照片哭。我对妈说想见爸一面,是想给妈妈找个伴。我知道妈妈会找个同爸爸一样好的人来冒充。妈妈没找错，你真的是个好人……你答应我好吗？”“我的好女儿，你放心,只要你妈愿意，我会一辈子对你妈好。”何大伟的泪水一滴滴地掉下来了。“谢谢爸爸……我好困，想睡。” 小玲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