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的回忆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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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宜春日报》 报纸
唯一号: 141120020220002318
颗粒名称: 红薯的回忆
分类号: I056
摘要: 父母都是勤劳的人,小时候,家里总是种很多的红薯,既是为了生活,也是一种本性。红薯藤一般很容易生长,也正因为容易生长,所以隔段时间就得去翻动它,以免沾地生根,影响苗的生长。窖里的红薯一是用来作种,二是用来制作过年的薯丸。挑出来的红薯平时零吃和制粉,有时也会作点薯片。
关键词: 红薯 回忆 母亲

内容

初秋的一个周末回乡下,临走时母亲说快打霜了,一下霜韭菜就要死了,让我割些韭菜回来。第二天看着冰箱里的韭菜,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起母亲煎的薯粉来。在我印象中,薯粉入菜的美味胜过很多荤菜。母亲的手是那么神奇,她将一点点薯粉放进碗中,然后倒入清水浸泡。等到要煎时,把油烧热,将薯粉搅拌成浑浊状,不让底下有沉淀物,然后一碗薯粉水倒进油中,如同煎鸡蛋一样,从周边到中间翻铲过来再煎,锅里的薯粉煎成透明状时,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香韭菜和辣椒,很快一碗美味的薯粉就做好了。从小母亲就告诉我这叫“公鸡蛋”,因为做的过程和煎出的形状都有些像蛋。而在我吃来这薯粉比鸡蛋要好吃得多。尤其是上大学时,每逢寒暑假,回家就先要母亲给我煎一碗解馋。这碗菜一上桌,其他的菜对我而言几乎形同虚设。母亲也知道我这习性,所以事先一定会为我准备好上等的薯粉,一般是自己家里的红薯制成的。心动不如行动,家里没有现成的薯粉,我到菜市场上去买了一些薯粉,把家里的韭菜拣好切好,准备浸泡薯粉时,却不知道一碗到底要多少粉多少水,于是给母亲打电话咨询具体炒菜过程。在母亲的指导下将薯粉煎好,还不曾入口,闻着韭菜的香味,看着那一碗色彩暗淡但略带透明的薯粉,温馨的感觉立刻洋溢心中。中午开饭时,儿子尝着这新鲜的菜,一如我当年一样赞不绝口,看来这喜好也真是可以遗传。儿子问我这菜的名称,我说叫“公鸡蛋”,儿子哈哈地笑了起来。丈夫说这里面应该放蛋进去一起煎更好吃吧。我说或许吧,只是我一直是吃纯薯粉的,放了蛋的薯粉就不是我记忆中的了,而且我认为放了蛋就失了薯粉的本色。儿子问我薯粉是哪来的,我说是买的。儿子又问那薯粉是怎么做出来的,是不是像外公家过年时揉丸子一样。回忆的闸门就这样打了开来。关于红薯的记忆一点点复苏。父母都是勤劳的人,小时候,家里总是种很多的红薯,既是为了生活,也是一种本性。家旁边的菜地并不多,他们就到几里外的山上开了地,种上各种各样的菜。种红薯一方面为了自己吃,夏天时的红薯粥,过年时的红薯丸,做菜用的红薯粉都从自家地里出;另一方面是为了养猪,冬天猪吃的草很难找,那时自家养猪是绝不会用饲料的,一般是打猪草,打来后切碎放在一个大号的锅中去煮,熟了拌上糠就成了猪的美食。冬天来临之前已晒好了一捆又一捆的干薯藤,要用时取下一捆放在水中浸透,然后切碎去煮。红薯藤一般很容易生长,也正因为容易生长,所以隔段时间就得去翻动它,以免沾地生根,影响苗的生长。这种体力活看似轻松,只须把薯藤一排排地理成与原生长方向相反。但是几块地的薯藤全翻一遍并非易事,一般翻完之后腰都直不起来。由于在家最小,父母又把读书的期望全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这种体力活我干得很少,更不用说挖土垄地了。那远在几里外的地也只在小学时去过几次,有时兴致来了主动帮父母翻一翻,他们总是备感欣慰,同时一再让我休息。于是他们干活时,我就摘了薯藤的细茎,一截一截地往左右撕开,靠着茎上的皮连着成为一串串的项链、耳环,挂在脖子上、耳上,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有时父母随手挖出一个白皮薯扔给我,我就坐在旁边吃着甘甜的红薯,看着父母干活;红薯挖回来后,挑出个大的,没有挖烂的,把外皮的水分晾干后放进地窖中。地窖就在屋后的山脚下,洞口刚好能让一个大人弯腰进去。窖里的红薯一是用来作种,二是用来制作过年的薯丸。挑出来的红薯平时零吃和制粉,有时也会作点薯片。制粉是在自己家里纯手工制作。先将红薯洗净,然后父亲用一个自制的铁皮工具,上面有很多细小的洞将红薯在上面一个个磨成薯泥状。红薯磨好后用一块干净的可过滤的布,把薯泥适量放入布中,经过多次冲水包扎后挤压,把饱含淀粉的水挤入准备好的大木桶里。挤干净后的薯泥就是可以喂猪的薯渣了,然后继续加适量薯泥,重复以上操作。所有的薯泥挤完,让桶中的水沉淀一晚,把木桶里的水倒净,下面有一层沉淀物就是薯粉。一般来说还要再加一次水,让它再沉淀一天,然后倒掉水就能看到沉在桶底的雪白如玉的薯粉块了。要把薯粉块变成真正的薯粉还得把它们铲起来,拿到外面去捏碎晒干。做薯丸是本地的风俗,但父亲做的薯丸总是比别人家的要好吃,这是大家
  一致公认的。一般是在腊月二十五六,我们就从地窖中取出红薯,按照与米粉搭配好的比例称好,然后开始削皮。这种活我是年年都会参加,而且也向来做得不差。红薯削好洗好就放入锅中闷熟,这时候我就充当烧火工的角色。红薯闷好后我们先吃上一碗红薯,喝上一点薯糖汤,香味盈鼻,甘甜滑润。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父亲的了。用一干净的大盆,把红薯倒入,父亲就用铲子趁热使劲揉碎红薯。我也曾试着帮父亲做,发现这活实在耗力,一般用铲擂不了几分钟就气喘吁吁了。但这项工作又不能等,红薯一冷就更揉不碎了。等到揉得差不多了,母亲就会把事先准备好的米粉倒入,同时还会放入橘皮、葱等。所有东西搅得差不多,红薯不见块状,手感比较细腻时,父亲就会改用手揉,最后将红薯揉成一团一团,等到晚上就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搓薯丸了。父亲先用刀切出料,要求大小均匀;我们母女几人就开始揉搓。出的速度和搓的速度正好不相上下。制好的薯丸一般第二天开始煎炸,炸薯丸讲究火候和油温,父亲在这方面是非常拿手的,所以我们家的薯丸炸好后总是色泽金黄,香味浓郁,软硬适中,诱发人的食欲。父母种的红薯伴随着我长大,大学的费用有一部分就是父母一年两次喂猪换来的钱,这其中红薯的作用也是功不可没。工作后,父母年岁亦大,我们一直劝他们少干点活。但父母终究不能完全舍弃,直到前两年父亲在毫无症状的情况下查出患了肺癌,然后身体变得衰弱,母亲要陪父亲在医院治病,才真正丢开了家里的活。但经过一段时间治疗,父亲的病情稳定,形式非常乐观,几乎没人看得出他有癌症了,我们都略略宽了些心。去年过年时,父亲还亲手为我们做了最后一次薯丸,虽然我们说城里现在到处都有卖,没有必要自己费力去做,但父亲还是认为自己家做的比卖的好。而今年春节来临时,看到满街出售的薯丸,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吃到父亲亲手做的薯丸了。

知识出处

宜春日报

《宜春日报》

出版者:宜春日报社

出版地:江西宜春

《宜春日报》是中共宜春市委机关报,其前身为《赣中报》,创刊于1949年9月,1992年1月改为《宜春日报》,报纸采用电脑激光排版,版版印刷,对开四版,周七刊。是全市惟一全国公开发行的综合性报纸,是全市最具权威性的新闻媒体,也是全省地市报中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期发数6万多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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