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篇 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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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浔阳区志》 图书
唯一号: 140520020210004181
颗粒名称: 第二十五篇 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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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第二十五篇艺文第一章著作选目第一节历代著作选目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说明:含寓居浔阳者著作,下同第二节民国著作选目 [=此处为表格=] 第三节当代著作选目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第二章艺文选录第一节诗词楹联选晚泊浔阳望香炉峰 (唐)孟浩然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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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篇艺文第一章著作选目第一节历代著作选目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说明:含寓居浔阳者著作,下同第二节民国著作选目 [=此处为表格=] 第三节当代著作选目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此处为表格=] 第二章艺文选录第一节诗词楹联选晚泊浔阳望香炉峰 (唐)孟浩然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泊舟浔阳郭,始见香炉峰。尝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东林精舍近,日暮但闻钟。
  孟浩然(689 - 740) 唐襄州襄阳(今湖北襄樊)人。早年隐居读书,年40游长安,应进士不第。后为荆州从事,诗与王维齐名,有《孟浩然集》。
  九江口作 (唐)王昌龄漭漭江势阔,雨开浔阳秋。驿门是高岸,望尽黄芦洲。水与五溪合,心期万里游。明时无弃才,谪去随孤舟。鸷鸟立寒木,丈夫佩吴钩。何当报君恩,却系单于头。
  王昌龄( 690 - 756) 字少伯,唐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开元进士,历任汜水尉、校书郎。
  送张舍人佐江州同薛据十韵 (唐)王维束带趋承明,守宫惟谒者。清晨听银虬,薄暮辞金马。受辞未尝易,当是方知寡。清范何风流,高文有风雅。忽佐江上州,当自浔阳下。逆旅到三湘,长途应百舍。香炉远峰出,石镜澄湖泻。董奉杏成林,陶潜菊盈把。彭蠡常好之,庐山我心也。送君思远道,欲以数行洒。
  王维(701 -761) 字摩诘,祖籍祁(今山西祁县),后随父迁居蒲州(今山西永济),遂为河东人,开元中进士,累官至尚书右丞。有《王右丞集》。
  下浔阳城泛彭蠡寄黄判官 (唐)李白浪动灌婴井.寻阳江上风。开帆入天镜,直向澎湖东。落星转疏雨,晴云散远空。名山发佳兴,清赏亦何穷。石镜挂遥月,香炉灭彩虹。相思俱对此,举目与君同。
  浔阳紫极宫感秋作何处闻秋声,个翛翛北窗竹。回薄万古心,榄之不盈掬。静坐观众妙,浩然媚幽独。白云南山来,就我檐下宿。懒从唐生决,羞访季子主卜。四十九年非,一往不可复。野情转萧散,世道有翻覆。陶令归去来,田家酒应熟。
  送别寻阳五溪水,沿洄直人巫山里。胜境由来人共传,君到南中自称美。送君别有八月秋,飒飒芦花复益愁。云帆望远不相见,日暮长江空自流。
  李白(701 -762) 祖籍陇西(今甘肃西部),其先人隋末流寓西域,故生于唐安西都护府碎叶(今吉尔吉斯共和国),5岁随父迁至绵州鄣明县(今四川江油)。
  江州重别薛六、柳八二员外 (唐)刘长卿生涯岂料承优诏,世事空知学醉歌。江上月明胡雁过,淮南木落楚山多。寄身且喜沧洲近,硕影无知白发何。今日龙钟人共老,愧君犹遣慎风波。
  送孙逸归庐山炉峰绝顶楚云衔,楚客东归向北岩。彭蠡湖边香橘柚,浔阳郭外暗枫杉。青山不断三湘路,白鸟空随万里帆。常爱此中多胜事,新诗他日伫开缄。
  刘长卿(709 -780) 字文房,唐河间(今河北省河间县)人,天宝进士,入仕后因刚直犯上,曾被贬入狱,后官至淮西转运留后。
  始至郡 (唐)韦应物湓浦古雄郡,横江千里驰。高树上迢递,峻堞绕歌危。井邑烟火晚,郊原草树滋。洪荒荡北阯,崇岭郁南圻。斯民本乐生,逃逝竟何为。早岁属荒歉,旧逋积如坻。到郡方逾月,终朝理乱丝。宾朋未及燕,简牍已云疲。昔贤播高风,得守愧无施。岂待干戈戢,且愿抚茕嫠。
  登郡城寄京师诸季淮南弟子始罢永阳守,复卧浔阳楼。悬槛飘零雨,危堞侵江流。迨兹闻雁夜,重忆别离秋。徒有盈樽酒,镇此百端忧。
  韦应物(737 - 790) 唐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永泰元年(765)任洛阳丞迁京兆府功曹。后历任滁州、江州、苏州刺史,诗效陶渊明,有《韦江州集》。
  送孔江州 (唐)权德舆九派寻阳郡,分明似画图。秋光连瀑布,积翠辨香炉。才子灰兰省,邦君荣竹府。江城多暇日,能寄八行无。
  权德舆(759 -818) 字载之。水天略阳(今甘肃秦安境)人。以起居舍人,累官至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有《杈文公集》。
  湓浦港 (唐)韩愈湓城却鄂渚,风便一日耳。不枉故人书,无因泛江水。
  韩愈(768 -825) 字退之,唐河阳(今河南孟县)人。贞元进士,累官至吏部侍郎。唐宋八大家之一。
  浔阳江 (唐)白居易浔阳欲到思无穷,庾亮楼高湓浦东。树木凋疏山雨后,人家低湿水烟中。菰蒲馁马行无力,芦荻编房卧有风。遥见朱轮来出郭,相迎劳动使君公。
  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秋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冷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惟见江心秋月白。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鬼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花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明月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夜月,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析难为听。今晚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息。座中泣下难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浔阳楼闻砧江人授衣晚,十月始闻砧。一夕高楼月,万里故园心。
  题浔阳楼常爱陶彭泽,文思何高玄。又怪韦江州,诗情亦清闲。今朝登此楼,有以知其然。大江寒见底,匡山青倚天。深夜湓浦月,平旦庐峰烟。清辉与灵气,日夕供文篇。我无二人才,孰为来其间。因高偶成句,俯仰愧江山。
  望江州江回望见双华表,知思浔阳西部门。犹去孤舟三四里,水烟沙雨欲黄昏。
  九江春望淼茫积水非吾土,飘泊浮萍自我身。身外信然为活计,眼前随事觅交亲。炉烟岂异终南色,湓草宁殊渭北春。此地何妨便终老,譬如元是九江人。
  庾楼重游萧寺宿,再上庾楼行。郡人犹认得,司马咏歌声。
  江楼早秋南国虽多热,秋来亦不迟。湖光朝霁后,竹气晚凉时。楼阁宜佳客,江山人好诗。清风水蘋叶,白露木兰枝。欲作云泉计,须营优腊资。匡庐一步地,官满更何之。
  庾楼晓望独凭朱槛亦佳晨,山色初明水色新。竹雾晓笼衔岭月,蘋风暖送过江春。子城阴处犹残雪。衙鼓声前未有尘。三百年来庾楼上,曾经多少望乡人。
  题崔使君新楼忧人何处可消忧?碧秋甃红栏湓水头。从此浔阳风月夜,崔公楼替庾公楼湓浦竹浔阳十月天,天气仍温燠。有霜不杀草,有风不落木。玄冥气力薄,草木冬犹绿。谁肯湓浦头,回眼看修竹。其有顾盼者,持刀斩且束。剖劈青琅歼,家家盖墙屋。吾闻汾晋间,竹少重如玉。胡为取轻贱,从此西江曲。
  湖亭望水久雨南湖涨,新晴北客过。日沉红有影,风定绿无波。岸没闾阎少,滩平船航多。可怜心赏处,其奈独游何。
  游湓水四月未全熟,麦凉江气秋。湖山处处好,最爱湓水头。湓水从东来,一派入江流。可怜似萦带,中有随风舟。命酒一临泛,舍鞍扬棹讴。放回岸旁马,去逐波间鸥。烟浪始渺渺,风襟亦悠悠。初疑上河汉,中若寻瀛州。汀树绿拂池,沙草芳未休。青萝与紫葛,枝蔓垂相樛。系缆步平岸,回头望江州。城雉映水见,隐隐如蜃楼。日入意未尽,将归多少留。到官行半岁,今日方一游。此地来何暮,可以写吾忧。
  百花亭朱栏在空虚,凉风八月初。山形如岘首,江色似桐庐。佛寺乘船入,人家枕水居。高亭仍有月。今夜宿何如。
  南湖早春风加云断雨初晴,返照湖边暖复明。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蘋生。翅低白雁飞仍重,舌涩黄鹂语未成。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减心情。
  春来春来触动故乡情,忽见风光忆两京。金谷蹋花香骑入,曲江碾草钿车行。谁家绿酒欢连夜,何处红楼睡失明。独有不眠不醉客,经春冷坐古湓城。
  首夏孟夏百物滋,动植一时好。麋鹿乐深林,虫蛇喜丰草。翔禽爱密叶,游鳞悦新藻。天和遗漏处,而我独枯槁。一身在天末,骨肉皆远道。旧国无来人,寇戎尘浩浩。沉忧意何益,祗自劳怀抱。不如放身心,冥然任天造。浔阳多美酒,可使杯不燥。湓鱼贱如泥,烹灸无昏早。朝饭山下寺,暮醉湖中岛。何必归故乡,兹焉可终老。
  大水浔阳郊郭间,大水岁一至。闾阎半飘荡,城堞多倾坠。苍茫生海色,渺漫连空翠。风卷白波翻,日煎红浪沸。工商彻屋去,牛马登山避。况当率税时,颇害农桑事。独有佣舟子,鼓枻生意气。不知万人灾,自觅锥刀利。吾无奈尔何,尔非久得志。九月霜降后,水涸为平地。
  秋热西江风候接南威,暑气常多秋气微。犹道江州最凉冷,至今九月著生衣。
  秋江送客秋鸿次第过,哀猿朝夕闻。是日孤舟客,地此亦离群。蒙蒙润衣雨,漠漠冒帆云。不醉浔阳酒,烟波愁煞人。
  江州雪新雪满前山,初晴好天气。日西骑马出,忽有京都意。城柳方缀花,檐冰才结穗。须臾风日暖,处处皆飘坠。行吟赏未足,坐叹销何易。犹胜岭南看,纷纷不到地。
  司马宅雨径绿芜合,霜园红叶多。萧条司马宅,门巷无人过。唯对大江水,秋风朝夕波。
  南浦岁暮对酒送王十五归京腊后冰生覆湓水,夜来云暗失庐山。风飘细雪落如米,索索萧萧芦苇间。此地二年留我住,今朝一酌送君还。相看渐老无过醉,聚散穷通总是闲。
  八月十五夜湓亭望月昔年八月十五夜,曲江池畔杏园边。今年八月十五夜,湓浦沙头水馆前。西背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临风一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
  浔阳秋怀赠许明府霜红二林叶,风白九江波。暝色投烟鸟,秋声带雨荷。马闲无处出,门冷少人过。卤莽还乡梦,依稀望阙歌。共思除醉外,无计奈愁何。试问陶家酒,新刍得几多。
  九江北岸遇风雨黄梅县边黄梅雨,白头浪里白头翁。九江阔处不见岸,五月尽时多恶风。人间稳路应无限,何事抛身在此中。
  自到浔阳生女子因诠真理用遣妄怀宦途本自安身拙,世累由来向老多。远谪四年徒已矣,晚生三女拟如何。豫愁嫁娶真成患,细念因缘尽是魔。赖学空王治苦法,段抛烦恼人头陀。
  除夜薄晚支颐坐,中宵枕臂眠。一从身去国,再见日周天。老度江南岁,春抛渭北田。浔阳来早晚,明日是三年。
  白居易(772 -846) 下部(今陕西渭南)人,唐贞元十六年(800)进士,元和十年(815)因触怒权贵,贬为江州司马,在浔数载,留下大量诗篇。
  琵琶亭 (唐)元稹夜泊浔阳宿酒楼,琵琶亭畔获花秋。云沉鸟没事已往,月白风清江自流。
  元稹( 779 - 831) 字微之,河南(今河南洛阳)人。贞元九年(793)明经及第,元和元年(806)举制科对策第一。累官至工部侍郎同平章事,后迁同州刺史,有《元氏长庆集》,与白居易齐名,世称“元白”。
  江州琵琶亭 (宋)夏竦年光过眼如车毂,职事羁人似马衔。若逢琵琶应大笑,何须涕泣满青衫。
  夏竦(985 -1051) 宋江州德安人。曾任丹阳县主簿,历官参知政事、尚书左丞、枢密使等职,封郑国公.,有《文庄集》。
  琵琶亭 (宋)欧阳修乐天曾谪此江边,已叹天涯涕泫然。今日始知予罪大,夷陵此去更三千。
  欧阳修(1007 -1072) 宋吉州庐陵(今江西永丰)人。天圣八年(1030)进士。北宋古文运动领袖,有《欧阳文忠公集》 琵琶亭 (宋)梅挚陶令归来为逸赋,乐天谪宦起悲歌。有弦应被无弦笑,何况临弦泣更多。
  梅挚字公仪,宋成都新繁(今四川新都)人,天圣中进士,任殿中侍御史,户部副使,出知苏州,迁龙图阁学士,知杭州。后迁右谏议大夫,徒知江宁,河中府。
  浔阳紫极宫次要李翰林韵 (宋)苏轼寄卧虚寂堂,明月浸疏竹。泠然洗我心,欲饮不可掬。流水发永叹,自缅非予独。行年四十九,还此北窗宿。缅怀卓道人,白首寓医卜。谪仙固远矣,此士亦难复。世道如弈棋,变化不容覆。唯应玉芝老,待得蟠桃熟。
  苏轼(1037 - 1101) 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今属四川)人,嘉祜进士,罢官至礼部尚书。
  浪井 (宋)苏辙江波浮阵云,岸碧立青铁。胡为井中泉,浪涌时惊发。水性本无定,得止自澄澈。谁为女娲氏,补此天地裂。
  庾楼元规情不薄,上客有殷生。夜半酒将罢,分来坐不惊。舞翻江月迥,谈落麈毛轻。尘世风流尽,高楼空此名。
  琵琶亭湓江暮雨晴,孤舟暝将发。夜闻胡琴语,辗转不成别。草堂寄东林,雅意存北阙。潸然涕泗下,安用无生说。
  苏辙(1039 - 1112) 苏轼弟,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官至尚书右丞、门下侍郎。有《栾城集》。
  曹亭绝句 (宋)孔平仲外看江水长,里见荷花发。庐阜收白云,南浦浸明月。
  漾舟荷花里,舣棹绿杨阴。却上曹亭望。山高江水深。
  孔平仲(1044 - ll03) 字毅父,江西新喻(今新余)人,宋治平二年(1065)进士,累官至户部郎中。元丰二年( 1079)至五年,在九江任广宁监主监。
  次苏子瞻和李太白浔阳紫极宫感秋诗韵追怀太白、子瞻 (宋)黄庭坚不见两谪仙,长怀倚修竹。行绕紫极官,明珠得盈掬。平生人欲杀,耿介受命独。往者如可作,抱被来同宿。砥柱阅颓波,不疑更何人。但观草木秋,叶落根自复。我病二十年,大斗久不覆。因之酌苏李,蟹肥社醅熟。
  黄庭坚( 1045 - 1105) 字鲁直,号山谷道人,又号涪翁。分宁(今江西修水)人,宋治平四年( 1067)进士,累官国史偏修。江西诗派领袖,有《山谷集》、《山谷琴趣外篇》等。
  湓江宿舟中 (宋)释惠洪琵琶亭下孤舟宿,夜静风清水四围。蝴蝶梦中江月白,芦花鸣笛钓船归。
  释惠洪(1071 -1128) 僧人,字觉范,俗姓彭,宋筠州新昌(今江西宜丰)人,能文工诗,有《筠溪集》、《冷斋夜话》等。
  满江红·怒发冲冠 (宋)岳飞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寄浮图慧海湓浦庐山几度秋,长江万折向东流。男儿立志扶王室,圣主专师灭虏酋。功业要刊燕石上,归休终伴赤松游。丁宁寄语东林老,莲社从此著力修。
  岳飞(1103 -1142) 字鹏举,相州汤阴(今河南汤阴)人,南宋抗金名将,累官至河北京西宣抚使。1132年后,屯军江州,累计达10年之久。
  至紫极宫 (宋)刘克庄翰林两仙人,偶来听风竹。萧萧玉千竿,采采绿一掬。少时负不群,中岁乃见独。嗟余长十年,所至恋三宿。径当还笏归。奚俟揲蓍卜。夜郎与儋耳,老大费往复。宜州殿其后,路险车又覆。山中采芝去,舍下炊梁熟。
  刘克庄( 1187 - 1269) 字潜夫,号后村居士,甫田(今属福建)人,赐同进士出身,官至工部尚书,以龙图阁学士致仕。是江湖派诗人重要代表,有《后村大全集》 琵琶亭 (宋)白玉蟾长江浩浩送千古,江流不断鱼龙舞。芦花荻花愁暮云,无风吹我客湓浦。移舟回首思故人,凄然一登琵琶亭。琵琶亭上庐山出,琵琶亭下楚江横。呜呼我祖唐少傅,兠率天中已归去。客来倚棹问渔翁,香山居士今何处。水魂云魄挽不回,涛山浪屋空崔嵬。樯乌惊起水鸥睡,绕船明月夜徘徊。旅居江左秋风惨,江上黄昏月黯黯。那堪送客闻琵琶,况对怨女不伤感。洛阳城包虾蟆陵。
  下有甲妓何娉婷。花落色衰婚舶客,独守孤舟伴月明。手抚琵琶意呜邑,挑拢燃抹缓复急。大弦哀哀小弦悲,孤舟婺妇岂不泣。霓裳才歌六幺鸣,四弦尽作裂帛声。碧落黄泉两凄苦,幽愁暗恨不堪听。凛如猿咽梧桐晚,疑若莺啼春昼暖。鸥弦转处如胡笳,宫调弹时若芜管。江州司马一断肠,灯前老泪如雨滂。老妇低眉娇滴滴,琵琶掩面罗衣香。初弹尽是春花秋月语,罗衣揾泪向人啼。妾是秦楼浪子妻,流落烟霞归未得。青楼昔在洛阳西,今嫁商人岂妾意。一曲萧骚夜无寐,秋风吹破居士心。琵琶声声堕珠泪,居士左迁郁小邦。鼎鼐志愿犹未降,闻其曲声见其语。万斛愁肠如秋江,江花江草庐山下,春江花朝秋月夜。江风飕飕江水寒,不见长安十年话。当时风月亦有情,为伊翻作琵琶行。居士悲乐似此妇,此妇激发居士情。居士还朝此妇死,琵琶古声今已矣。邦人江上建此亭,古往今来亭下水。柿叶翻红枫叶黄,荒烟厌篷月堕樯。星霜磨老香山句,香山骨冷今如霜。亭空江阔情何极,一思古人一叹息。两岸黄芦今画楼,山水窟中安乐园。江园凄凉人自愁,香山一去三百秋。长江不管愁人恨,泪与江波还共流。九江风月嗟无主,孤月依然几今古。江头愁绝到三更,琵琶不作亦凄苦。我来适是九世孙,思贤怀古独销魂。悲风如舞琵琶调,哀鸟如歌琵琶声。古人去去不复返,孤亭寂寂寒江远。琵琶无声万艇横,留得庐山遮醉眼。
  白玉蟾(1194 - 1229) 原名葛长庚,字如晦,因承白氏,改姓白,又名白叟。南宋道人。原籍福建闽清,祖父落籍海南琼山,遂号琼山子。卒于盱江(今江苏盱眙),宋廷曾封“紫清真人”,道家为南宗五祖。有《玉隆集》、《上清集》、《武夷集》等。
  琵琶亭 (元)龙仁夫老大嫦娥负所天,忍将离恨寄哀弦。江心正好看秋月,却抱琵琶过别船。
  龙仁夫字观复,元江西永新人。曾被荐为浙江儒学副提举,不就。学者称其为麟州先生。
  浔阳江 (元)林景熙三弄知何处,苍茫起钓舟。闲将千古意,吹入九江秋。惊雁顾残侣,寒风生别洲。曲终和月卧,无梦到凉州。
  林景熙(1242 -1310) 字德阳,号霁山,平山(今属浙江)人,入元不仕,有《霁山先生集》等。
  紫极宫 (元)贯云石山上清风山下尘,碧沙流水浅于春。不知松外谁敲月,惊动南华梦里人。
  贯云石(1286 - 1324) 自号酸斋,又号芦花道人。以元曲著。
  题李易安书琵琶行 (明)宋濂佳人薄命纷无数,岂独浔阳老商妇。青衫司马太多情,一曲琵琶泪如雨。此身已失将怨谁,世间哀乐长相随。易安写此别有意,字字欲诉心中悲。永嘉陈侯好奇土,梦里谬为儿女语。花颜国色草上尘,朽骨何堪污唇齿。生男当如鲁南子,生女当如夏侯女。千载秽迹吾欲洗,安得浔阳半江水。
  宋濂(1310 -1381) 字景濂,浦江(今属浙江)人。元至正中荐翰林院编修,未赴,明初授太子经,修元史,以老致仕。著《宋学士文集》。
  题九江秀色图 (明)王袆昔闻庐山谣,今见庐山高。庐山高几万仞,九江秀色不可招。山南北尽佳致,五百僧房蜜脾缀。香炉直削金芙蓉,瀑布长拖青翡翠。晴岚暖霭日夕浮,画图仿佛不得求。谪仙仙去三千秋,安得起尔从之游。
  王袆( 1321 -1372) 字子充,浙江义乌人,太祖召授江南儒学提举,后同知南康府事。修《元史》,擢翰林侍制。
  宿浔阳 (明)刘炳浔阳城头秋雁啼,霜寒木落红霏霏。孤舟晚泊日当西,缆系石桥杨柳矶。庾楼基废迷烟树,犹记楼船争战处。草店萧条野客沽,女墙依旧官军戍。逝水滔滔送落晖,繁华云变不胜题。多年司马青衫泪,翠袖琵琶梦已非。
  刘炳字彦昌,以字行,鄱阳县人,元末以义旅从军于浙江,明初授中书典签,累官至东阿县(今山东平阴县)知县,有《刘彦昌集》。
  夜泊浔阳江 (明)王僻度尽名山向楚湘,扁舟此夜泊浔阳。琵琶声断知何处,江水江烟自渺茫。
  王俑(1370 - 1415) 字孟阳,福建人,为闽中十才子之一,永乐时授翰林检讨,参与修《大典》,有《虚舟集》。
  自九江开舟晚至南康 (明)陈凤梧挂帆晓发浔阳浦,顷刻石钟山下橹。长风遂人彭蠡湖,大孤一撇方亭午。鞋山独立湖之中,匡庐万仞凌虚空。悬崖瀑布自天下,夕阳隐隐开先钟。
  陈凤梧字文鸣,江西泰和人,弘治九年(1496)进士,累官至山东左布政使,著有《南巡录》等。
  浔阳歌 (明)茅坤九江江水九流盘,彩蠲朱旗霄汉间。七十二峰今夜月,龙门相对骆驼山。
  龙虎开天取上游,旌旄东下定神州。樯帆直照鼋鼍窟,日月双悬锦绣楼。
  锦云堆树浪花长,桃李飞来片片香。打鼓鸣桡何处客,怪来惊散两鸳鸯。
  泽北喧喧商贾庐,泽南隐隐蛟龙居。蓬头赤足沙中子,荡桨拿钩学捕鱼。
  渔郎渡头灯火明,浔阳市上酒旗横。沙白水清烟水冷,琵琶犹作断肠声。
  茅坤(1512 - 1601) 顺甫,号鹿门,归安(今浙江湖州)人,明嘉靖进士,任广西兵备合事,大名兵备副使,有《白华楼藏稿》等。
  旅泊浔阳杂诗 (明)吴国伦一苇下江州,山川总旧游。好乘今夜月,重上海天楼。
  古龙开一水,新市集千家。岸柳如云密,清凉系客槎。
  江平九水合,上下风帆骋。浪里看芙蓉,却是庐山影。
  把酒邀庐岳,柴桑亦我家。如逢醉司马,不必听琵琶。
  二水夹孤城,伊谁称地主。坐对香炉峰,烟飘忽成雨。
  吴国伦字明卿,江西兴国人。明嘉靖间进士,官兵部给事,忤严嵩,谪南康府推官,后累迁河南左参政。
  烟水亭歌并序 (明)米万钟甲子中秋,予以厘祝行,石使君轸余饮予此亭。华月窥林,放歌彭棹。已而散布龙池,湖山并皎,使君谓不可无诗,因赋。南湖醉秋秋自炫,沆瀣吞人尘眼断。水心波杪生空烟,点破碧澄天一片。划然天地精神开,剪电崩冰走湖面。一丸落手杯忽光,庐岳千峰尽供玩。移樽逐月好放舟,万道惊鸿短篙战。歌声人云月亦喜,来往傍舟如我恋。龙池之龙何许居,故吐宝珠华客宴。主宾云水共情深,子夜流连不知倦。隔林幽碧带云流,传自远公禅讲院。傍桡把臂柢树林,代异人非池不变。此霄良晤岂偶然,无奈前身莲社彦。相看大笑别湖千,明日东西尘漫漫。
  米万钟字友石,籍顺天(今北京)。万历间进士,官江西按察使,后为太常少卿。
  庾楼 (明)文德翼开府风流绝代无,南楼水底月愁孤。看山长笑帆千影,咏吏频倾酒百壶。芦外寒光窥雁度,船中野钓唤渔沽。何时杖履乘清兴,肯许遗民共据梧。
  陶白祠城外晴湖水一曲,春波漾漾鸭头绿。长堤岑寂少人行,两两三三凫鹭浴。夕阳缓步欲谁归,陶白祠边柳依依。彭泽辞来松尚在,忠州命下丹已飞。咏真一笏谁所怜,太守频过抵足眠。世上不知五马贵,湖中但觉二公贤。一樽却向匡山笑,影涵千尺何孤峭。宾朋勿散且徘徊,藉草投竿漫学钓。
  文德翼字用昭,又字镫严,德化(今九江)人。崇祯七年( 1634)进士,后任职吏部。有《雅以堂文集》等。
  烟水亭 (明)黄云师阑环积水似冯虚,几度来游兴自如。软碧向人同澹水,轻烟染轴念春余。惊波故剪因风燕,避铒时窥吐沫鱼。野客荒城多却扫,看山未忍此亭疏。
  黄云师字云非,又字雷岸,明德化(今九江)人,崇祯十三年( 1640)进士,历官吏、户、刑、兵4科给事中。著作极丰。
  烟水亭 (明)万邦孚生成水国一诗坛,疏放随人许纵观。风起涛声当户急,雨馀山气人楼寒。老僧不惯通茶话,太守时来狎钓竿。最爱日斜箫管散,亭边鸥鸟动文澜。
  浔阳江 (明)蓝智今日泊船九江口,昨日泊船彭浪矶。木叶风高雁初落,荻花水生鱼正肥。荒城隔浦晴吹角,明月谁家夜捣衣。遥望故园秋色好,青山有意待人归。
  能仁寺 (明)徐琏绀园幽景异,客到野怀生。苔荠铺阶绿,松筠绕院清。山僧归丈室,江鸟下檐楹。天际浮云散,愈增慷慨情。
  旅寓江州地,风清七月时。乘凉坐竹岭,爱静卧禅居。亭畔蜩鸣树,塔前鹭浴池。闲游方遣兴,诗伴老沙弥。
  徐琏朝邑人。弘治进士,出知袁州。寰濠之变,与王守仁倡义,迁江西右参政。
  庾楼 (明)傅荣何处重登庾亮楼,夕阳芳草几春秋。我来一笑匡庐晚,唯有长江水自流。
  庾楼明月蘋白芦黄枫叶红,夕阳晴色动秋风。百年庾亮楼前景,都在江山望眼中。
  复庾楼 (明)李汛庾楼冥邈几春秋,古迹空存湓水头。兴复一朝逢太仆,峥嵘千里壮江州。东南此最关轻重,先后谁曾审乐忧。遗爱他年思不尽,匡山矗矗水悠悠。
  倚徙危栏纵四望,人家半以水为乡。斗牛吴楚邻分野,凫雁江湖共渺茫。莫讶良辰耽倡和,试从古月问兴亡。乾坤俯仰俱陈迹,惟有佳名未易忘。
  可嗤伪汉乘元季,欲取浔阳作帝家,一箭湖边蛟去远,双刀洲上雁来斜,庾楼复见千秋月,匡阜兼收九叠花。浩兴漫随湖渺渺,与江交下海天涯。
  知士不忘天下忧,钩廉更上一层楼。乌江落日无人渡,赤壁良宵有客游。兴想当时真不泯,爱遗千载尚难休。复庾美咏从今始,遮莫诗家次第收。
  危楼欺百雉,列宿接檐森。宿雾平收野,新晴散远林。九清分楚水,寸碧出吴岑。玉麈拂山吹,银盘上海浔。偶然发高兴,暂尔鲜烦襟。人如天上从,杯向月中斟。细柳有遗爱,甘棠不尽吟。论世虽先后,揆贤无古今。司空久陈蹄,大仆独知心。为复千年胜,山高流水深。
  复庾楼 (明)寇天舆层楼新构半山隈,俯仰乾坤亦壮哉。五老奇峰当面立,一声幽鸟隔帘来。地联吴楚跨南障,势控江淮接上台。几度登临兴无限,笑谈樽俎漫徘徊。
  寇天舆字子悖,山西榆次人,正德年间进士,嘉靖初官兵部右侍郎。
  丙子除夕九江公署作 (明)王世贞客散空堂鼓角余,还从小吏问爰书。浮踪岂为江山住,傲骨都随岁月除。暝色寒侵双鬓薄,雨声残入一灯疏。年来倍有东流感,不是天涯恨索居。
  王世贞(1526 - 1590) 字元美,号凤州,太仓(今江苏太仓)人,明嘉靖进士,授刑部主事。善诗、好古文,为明复古派后七子之盟主,有《弇山堂别集》等。
  雪中坐九江城南亭对庐山候台使 (明)王世懋江畔空亭易冷,雪中残日难骄。五老白头相向,香炉紫烟欲消。输他马曹挂笏,笑我彭泽折腰。试看庐山江水,几人真是渔樵。
  王世懋(1536 -1588) 字敬美,世贞弟,明嘉靖进士,累官太常少卿,有《奉常集》。
  复庾楼 (明)方汉凭高秋色里,水郭气萧森。处处清霜地,家家黄叶林。画檐凄靉靆,飞栋压嵌岑。爽挹匡庐秀,雄登湓浦浔。江山开锦绣,吴楚拠喉襟。雅会登冠剑,高谈更酌斟。拠床怀浩兴,退食费清吟。月色还依旧,风流复见今。太平端有象,经济岂无心。读罢庾楼记,知公爱国深。
  方汉淳安人,字秋崖,一字孔殷。领景泰乡荐,官终南京太仆寺卿。
  复庾楼 (明)柳邦杰庾老千年迹,而今始复楼。江山开画障,吴楚人诗眸。斗极平栏见,云烟低栋浮。登临发高兴,直欲向天游。
  甘棠烟水 (明)戴经白鹿先生洞,甘棠刺吏湖。口碑人自诵,石刻草随芜。龙卧千秋镜,蟾悬万顷壶。渔歌烟水里,濯足笑尘污。
  浪井涛声 (明)童潮将军灌氏井,何事作涛鸣。石响周宣鼓,轳轰汉武鲸。地中风浪发,泉面雨花生。功著寒泉食,垂名不在声。
  齐云晚眺晚眺宋公楼,超然豁远眸。一江千里泻,众皱万山收。瞑烟犹在树,明月已来舟。疑乃渔歌响,飘然两腋秋。
  庾楼明月百尺庾公楼,凉生桂殿秋。羽衣凝舞态,霓曲落歌喉。汉影杯中没,波光槛外流。不须凌玉宇,即此广寒游。
  童潮浙江慈溪人,明成化十七年( 1481)进士。弘治初任九江知府。曾主修第一部《九江府志》。
  锁江楼 (清)李尚清楚水沆漭渐入吴,层楼重影塔峰孤。凭栏目送时千里,不识长江锁住无。
  李尚清(1617 -1696) 字子襟,一字习瀑,江西瑞昌人,清康熙十一年(1672)举人,三十五年(1696)授县令,未赵任即病逝。
  大雪渡江 (清)王士祯江水下江州,茫茫九派流。雪迷宗炳宅,兴发庾公楼。六代空残垒,千年此上游。可怜形胜地,击楫未消忧。
  王士祯(1634 - 1711) 又名士稹,字子真,号阮亭,又号渔洋山人,山东新城(今恒台县)人。顺治十二年655)进士,官至刑部尚书。有《带经堂集》。
  九江 (清)邵长蘅吴楚一江共,波涛九派分。湖光寒自白,庐岳晓常云。虎斗荒村迹,猿啼薄日闻。琵琶亭废久,枫叶正纷纷。
  浔阳舟中作羁心零雨悲,水宿风潮倦。兹晨廓澄霁,岩流惬佳玩。绿英媚芳洲,杂花覆春岸。青天镜中流,浴凫河际乱。落日碎江光,林峦采馀绚。靡靡远烟生,霏霏夕晖眩。苍然望庐山,山霭旦暮变。绛霞晨干霄,岚气夕幂嵕。近峦或浮黛,远瀑如萦练。赏奇得新欢,览物有余恋,山水怡娱人,客怀为一遣。
  邵长蘅(1637 -1704) 字子湘,号青门山人,武进(今江苏常州)人。清文学家著有《青门集》。
  锁江楼 (清)和其衷高阁临虚压此邦,舣舟登眺坐临窗。望中吴楚穷千里,楼下波涛聚九江。烟树微茫南北岸,帆樯历落往来艘。翩翩僚友皆才俊,拟赋新诗气已降。
  和其衷清满洲正白旗人,任督理江西通省驿传盐法道兼巡瑞袁临地方,乾隆十九年(1754)冬巡九江。
  九江楼 (清)陈洪漠新楼极虚敞,竹树还阴森。何意城市中,有美如山林。达人欲远览,小构依孤岑。飞甍卷朝雾,疏帘含清浔。我来坐移晷,冷然风满襟。烦歊已荡涤,杯口斝劳重斟。江山有清赏,逸兴发豪吟。昔人盛风致,流传犹及今。清淡岂足贵,保障应同心。名楼义在此,良贾真藏深。
  九江楼小楼新构草堂东,公暇来登气概雄。坐镇晋卿才自美,筹边蜀帅志还同。一帘风月尘埃外,千里江山指顾中。吴楚兴衰多感慨,开樽无厌鼓逄逄。
  九江夜泊 (清)陈大章解帆及夕阳,系舟傍枯柳。无低九派流,浪抱孤城走。奇峰插斗南,雄势压江右。云中五老人,见我时招手。静夜冷鱼龙,古戍沉刁斗。欹枕不成眠,且饮浔阳酒。
  陈大章字仲夔,号雨山,湖北黄冈人。康熙二十七年( 1688)进士,有《玉照亭诗钞》。
  初夏坐烟水亭望庐山 (清)查慎行一奁明镜插芙蓉,积雨初晴翠霭浓。万叠好山看未足,又添云势作奇峰。
  分明写入画图中,倒影看来上下同。忽失水中山一半,浪纹吹皱日高风。
  查慎行( 1650 -1727) 字悔余,号初白,浙江海宁人。清初诗人,康熙三十二年(1693)举人,四十二年(1703)进士,授翰林院编修,有《敬业堂集》。
  烟水亭 (清)崔抡奇数楹再构碧湖间,不负濒临一水闲。秋接湓城同落叶,云来匡岳似登山。轻波欲引江声入,小艇时依塔影还。在昔清风犹未远,好将樽酒更开颜。
  崔抡奇字正谊,清夏邑(今河南夏邑县)人。进士出身,顺治十八年(1661)任九江关督。
  烟水亭 (清)江皋甘棠湖水碧于烟,湖面孤亭一笠悬。可惜柳香花暖日,总无人上月明船。
  江皋桐城人,字在湄,一字磊斋。顺治进士,康熙初知瑞昌县事,官至四川提学。
  题琵琶亭 (清)佟法海琵琶一曲断肠声,触发当筵谪宦情。为语江州白司马,留将泪眼哭苍生。
  佟法海( 1671 -1737) 字渊若,号悔翁,康熙进士,官至兵部侍郎,有《悔翁集》。
  秋日庾楼怀古 (清)唐英也动元规兴,西风访破楼。浔江依旧月,晋代可怜秋。事业凭公论,登临吊古丘。污人尘在否,豪迈至今留。
  琵琶亭联枫叶四弦秋,怅触天涯迁谪恨;浔阳千层水,勾留江上别离情。
  能仁寺联古刹有真如,最庄严七层宝塔;老僧无障碍,大供养一个庐山。
  唐英(1682 -1755) 字俊公,辽宁沈阳人,清汉军旗人。官内务府员外郎,历监景德镇窑务、粤海关、淮海关,乾隆初任九江关税监督。
  琵琶亭 (清)王文治送客浔阳月堕迟,清秋一首白家诗。荻花枫叶今千古,红袖青衫彼一时。往事尽教随水去,伤心偏爱倩人知。不因谪宦来湓浦,如此江山缺好辞。
  王文治字禹卿,号梦溪。江苏丹徙(今镇江)人,乾隆进士,任云南临安知府。有《梦楼诗集》。
  琵琶亭吊唐蜗寄榷使 (清)袁枚一曲琵琶白傅赏,千秋过者犹闻响。远望孤亭枕大江,诗人来去都停桨。蜗寄先生抱古欢,来持英荡守江关。洒渚移台留古迹,多增朵殿对庐山。老去风情尤娓娓,八墨三儒来者喜。懒征商税爱征诗,满庭铺遍砑光纸。一纸诗投两手迎,敲残铜钵几多声。姓名分向牙牌记,宾主重中缟纻情。酒赋琴歌听不足,风警晨乌夜秉烛。才子高擎鹦鹉标,侍儿多进防风粥。贱子当年系短桡,也曾援笔赋鹪鹩。东方兽锦筵前夺,平一宫花鬓上标。身世悠悠五十载,黄垆白社人谁在。侍吏屏风草尽生,碧纱笼壁风吹坏。非关台榭有凋荒,可奈骚坛少主张。岗首碑移羊叔子,鹿门亭毁孟襄阳。落日凭栏一白头,荻花风里再来游。关心别有山阳恨,不听琵琶泪亦流。
  袁枚( 1716 -1797) 字子才,号简斋,浙江钱塘(今杭州)人。乾隆四年(1739)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著有《小仓山房集》等。
  琵琶亭别唐蜗寄使君 (清)蒋士铨小立疏林落叶村,白头挟杖倚双孙。僧无俗头邀同坐,秋在渔舟吹到门。老树四围虚阁隐,晴风一线大江吞。青衫我亦多情者,不向东流落泪痕。 蒋士铨(1725 - 1785) 字心余、清容、苕生,号藏园。江西铅山人,乾隆进士,曾任翰林院编修。诗与袁枚、赵翼齐名,称江右三大家,有《忠雅堂全集》。
  烟水亭即事 (清)廖泰珍悠悠风月到今无,点缀重开在画图。总说神仙居海国,谁知幽境出尘区。景星不独悬当代,仙吏多应恋此湖。更上五贤高处望,云屏九叠插珊瑚。 廖泰珍字兴锡,号青溪。清德化(今九江)人。乾隆五十四年(1789)拔贡,授长宁(今江西寻鸟)教谕,有《窗前草》、《雨峰楼文集》等。
  浪井怀古 (清)方体忽报西风井浪生,短筇闲共海鸥盟。漫将豪杰推孙策,谁识屠沽有灌婴。何处狂生登广武,更无健笔赋芜城。可怜雪浪如头白,慷慨题诗拟步兵。
  方体号茶山,安徽绩溪人,清乾隆五十五年( 1790)进士,嘉庆年间任九江知府,有《绿雨山房诗文集》等。
  浔阳楼题壁 (清)石达开扬鞭慷慨莅中原,不为仇雠不为恩。只恨苍天昏赜聩,欲凭赤手拯无元。三军揽辔悲赢马,万众梯山似病猿。妖氛除时寰宇靖,人间从此无啼痕。
  石达开( 1830 -1863) 广西贵县客家人,太平天国领导人之一,封翼王,1854年受命主持军务,率太平军与湘军水师战于湖口,取得重大胜利。其时常往返九江、湖口间。1863年于四川安顺场战败被俘,同年6月遇难于成都。
  烟水亭联 (清)李乘时晚上孤亭,影倒一湖烟水;夜横高枕,声来九派风涛。
  李乘时(1833 -1907) 字秀峰,江西都昌人,清同治间任崇仁教喻,工诗,著有《妙香斋涛钞》。
  浔阳秋色 (清)张宿煌客中容易及秋深,雁唳天空冷气侵。五夜萧萧游子意,一灯耿耿故园心。居邻官阁横吹闹,屯接寒原画角沉。不惯湓城地低湿,更堪明月急孤砧。
  咏九江风俗江湖一都会,郁郁浔阳城。浔阳九派水,民气相浏清。饱食义门粟,隐时彭泽耕。有时景光霁,访道濂溪滨。秋至桑落熟,野老呼比邻。此风岂不厚,古谊弥所敦。可惜耀金碧,洋楼无黄昏。朝暮自烟景,莫出城西门。
  张宿煌( 1838 - 1904) 字碧垣,号伯罗,别号种松子。江西湖口人。同治元年( 1862)中举,光绪十四年(1888)任清江教喻。有文集《退思堂文钞》,诗集《梦陔草》、《北游草》等。
  题烟水亭 (清)刘云樵故国如此湖山,莫艳说杭颖名堤,秦淮画舫;举目不殊风景,却悄忆蓬壶日月,太液烟波。
  刘云樵( 1840 - 1922) 名祺,庐山谭畈人,清同治年间两任,浙江嘉兴县令。
  晓抵九江作 (清)陈三立藏舟夜半负之去,摇兀江湖便可怜。合眼风涛移枕上,抚膺家国逼灯前。鼾声邻榻添雷吼,曙色孤篷漏日妍。咫尺琵琶亭畔路,起看啼雁万峰巅。
  泊九江怀烟水亭旧游故人颇与纵游处,野饭僧床忘岁年。巉巉庐峰插双眼,伴取鸬鹚照桨眠。
  陈三立( 1853 - 1937) 字伯严,光绪八年(1882)入乡试中举,十二年(1886)进士,授吏部主事。为同光体诗派领袖。著有《散原精舍诗》等。
  烟水亭联 (清)陈炽胜迹表宫亭,况恰当庐阜南横,大江东去;平湖满烟月,谁补种四围杨柳,十里荷花。
  陈炽(1855 -1900) 字克昌,号次亮。江西瑞金人。历任军机处章京、户部主事、郎中等。
  揖庐亭联 (清)端方绝顶共攀跻,江上琵琶向谁语;五峰相揖让,山中云雾待吾开。
  端方(1861 -1911) 字午桥,托忒克氏,清满洲正白旗人。曾任湖北巡抚,闽浙总督和两江总督。
  烟水亭 (清)刘廷琛万态幻云烟,只有溯游鸥自在;孤怀对山水,几回清浅鹤归来。
  刘廷琛( 1867 -1932) 江西九江人,清甲午(1894)进士,累官陕西提学使,光绪间,任京师大学堂总监督、学部副大臣。此朕作于1923年。
  南湖堤上 (民国)王赓言长堤一带接平芜,隔岸青青柳万株。却怪多情白司马,南湖不筑筑西湖。
  城郭楼台乍有无,芙蓉倒影人冰壶。谁将烟雨空濛景,画个东坡戴笠图。
  王赓言(1881 -1912) 字拜飏。清广丰人。日东京振武学校毕业,同盟会员,民国初任广信府知事。
  烟水亭联 (民国)蔡公时请看世局如棋,天演竞争,万国人情同剧里;好向湖亭举酒,烟波浩淼,双峰剑影落樽前。
  到此登临,始见庐山真面;偶然对酒,只邀明月当头。
  蔡公时( 1881 - 1928) 江西九江市人,同盟会员,1911年参与辛亥革命,任江西政府交通司司长。1928年任国民政府战地委员会委员兼吏处主任,同年遇难于山东“济南惨案”。
  登烟水亭 (民国)刘韵芳遥望庐山落照余,湖心亭上月来初。登临人在神仙境,一片风光画不如。
  刘韵芳(1897 -1920) 女,字香洲,江西吉安人,生于湖南长沙。德安郭沈毅之妻,1918年随夫赴日本留学,入东京女子职业学校。工诗,有《噫馀室诗钞》。
  画堂春·题九江烟水亭 (当代)许德珩浔亭烟水月华浸,迎来游客如云,点将台志周公瑾,陈迹何存。九江秀色宜人,几废兴,湓浦送别,琵琶声停司马泪,今有新音。
  许德珩(1890 -1990) 江西九江市人,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副主席,九三学社中央委员会主席。
  游烟水亭 (当代)邵式平节届中秋宿九江,甘棠湖上夜苍茫。凭栏对月观鱼跃,翘首迎风闻稻香。倒影丝丝堤畔柳,微波闪闪浪淘光。一亭烟水群英聚,薄古厚今笑周郎。 邵式平( 1900 -1965) 江西弋阳人,1923年入北京师范大学,后参加革命,为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和红十军创始人之一,建国后任江西省省长,有《邵式平日记》。
  烟水亭联 (当代)蔡若虹柴桑几度沧桑,看血雨浇春,迎来万户红旗,千山碧树;五老依然不老,笑甘棠酿酒,醉倒两行翠竹,一脉青峰。
  蔡若虹( 1910 - 2004) 江西九江市人,中国美术家协会党组书记,中国画研究院副院长。
  浔阳楼联 (当代)杜宣果有浔阳楼乎,将宋江醉酒,壁上题诗,写得有声有色;如无水浒传者,则梁山聚义,替天行道,就会无影无踪。
  回乡乡关一别几春秋,蓦地归来喜不休。沧海栖迟芳草梦,故园重忆少年游。昔时策马扬鞭处,今夜华灯容鬓浮。万点繁星环大泽,何劳明月照高楼。 更从何处觅游踪,处处高楼耸太空。故垒依然灌婴井,新街已改小乔容。烟笼堤柳孤亭秀,翠涌匡庐双剑峰。尤喜长河千里浪,三春时节送归鸿。
  杜宣( 1914 - 2004) 原名桂苍凌,江西九江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上海市文联常务副主席,上海戏剧家协会主席。
  琵琶亭联 (当代)启功红袖夜船孤,蛤蟆陵边,往事悲欢商妇泪;青衫秋浦别,琵琶筵上,一时怅触谪臣心。
  启功(1921 -2005) 字元白,北京市人,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
  重阳游九江大桥 (当代)宗远崖北鸿朝下雾初消,南国秋深草未凋。难得重阳风日好,聘怀江上最长桥。
  凭栏笑数去来舟,万里荆吴一望收。身老偏生飞动意,无心追溯古江州。
  浔阳楼联千秋废复兴,喜重临楚尾吴头,呼吸遥通万里;九派分仍合,能一览长江彭蠡,风光岂让三楼。
  宗远崖( 1918 - 2010) 笔名羽岩,江西南昌人,曾执教庐山中学、浔阳中学等,中华诗词学会顾问,著有《编磬集》等。
  浔阳楼联 (当代)徐声扬入目尽奇观,岂徒匡阜南横,大江东去;凭栏驰远思,常在双峰剑气,五老精神。
  九江翠竹院联翠云时作态;竹语妙如弦。
  徐声扬(1921 - 2004) 江西武宁人,曾任九江师专教授。 第二节文选江州司马厅记 (唐)白居易自武德以来,庶官以便宜制事,大摄小,重驭轻,郡守之职,总于诸侯帅;郡佐之职,移于部从事。故自五大都督府至于上中下郡,司马之事尽去,惟员与俸在。凡内外文武官,左迁右移者递居之;凡执役事,上与给事于省、寺、军、府者,遥署之。凡仕久资高,耄昏懦弱,不任事而时不忍弃者,实淮之。淮之者,进不课其能,退不殿其不能,才不才一也。若有人蓄气贮用,争于兼济者居之,虽一日不乐,若有人养志忘名,安于独善者处之,虽终身无闷。官不官,系乎时也;适不适,在乎人也。
  江州左匡庐,右江湖,山高气清,富有佳境。刺史,守土臣,不可远观游;群吏,执事官,不敢自暇佚。惟司马绰绰,可从容于山水诗酒间。由是郡南楼山、北楼水、湓浦、百花亭、风篁、石岩、瀑布、庐宫、源潭洞、东西二林寺、泉石松雪,司马尽有之矣。苟有志于吏隐者,舍此官何求焉?按唐六典,上州司马、秩五品,岁廪数百石,月俸六七万,官足以庇身,食足以给家。州民康,非司马功,郡政坏,非司马罪。无言责,无事忧,噫!为国谋,则尸素之尤蠹者;为身谋,则禄仕之优稳者。予佐是郡,行四年矣,其心休休如一日二日,何哉?识时知命而已。又安知后之司马,不有与吾同志者乎?因书所得,以告来者。时元和十六年七月八日记。
  江州刺史厅壁记 (唐)独孤及古者国有吏氏君,举必书倚相,董孤史蝤史嚣即其人也。秦以来,国化为郡,史官废职,策牍之制寝灭,记事者但用名氏岁月,书于公堂,而春秋祷杭,存乎屋壁,其来旧矣。是州也,在荆之域,于浔之阳,西从岷山,东注渤澥,洪涛至是,派分为九,而庐山湓水,周乎雉堞;洞庭彭蠡,为之襟带。故自晋元康汔于梁陈,出入五代,四百余载,世称雄镇,且日天府。匪亲匪贤,莫荷其寄。唐有天下,六合一轨,设险斯废,唯民是恤,则命官择任,与列郡等矣。至德以来,戎马生而楚氛恶,犹以是邦咽喉秦吴,跨蹑荆徐,而提封万井,歧路五裂,每使臣计郡县之财人,调军府之储峙,尔节旁乐,羽书络绎,走闽禺而持于越,必出此路,而防虞供亿,功倍他郡,故亦大其任而难其人。
  今年春,渤海封公,继践厥位,夫为政犹工之攻木也,香于手,应于心,则盘曲拥腥,迎刃而解,况美才手。故公以发硎之利导胜残之俗。布政三月而人从。又复叹日茫茫,旧壤千载在目,观乎。政筑,则灌婴之业朗而存焉。披乎国堞,则温太真庾元规之车麈若叮窥焉。义宁以来,自四十有九载,纂斯任者,风声相聆,轨躅相蹑。前贤后贤,累累如贯珠;善恶成败,我之元龟,酌而行之,吾师存焉,于是征诸故老,鸠其名氏之存者,凡若干躅而书之,以为九江郡国心。
  独孤及( 725 - 777) 字至之,唐洛阳(今河南洛阳人)。天宝末举道举高第,补华阴尉,终常州刺史。有《昆陵集》。
  江州南湖堤记 (唐)李翱长庆二年十二月,江州刺史李君睿之,截南陂筑堤三千五百尺,高若干尺,广若干尺,以通四乡之路,蓄水为湖,人得其赢。正月既毕事,舒州刺史李翱歌以记之,辞日:天地作物,功或不周。贤人相之,智与神侔。漭漭南陂,冬乾夏漉。九江涨潮,潜潜逆流。东南百民,城市所繇。水积既深,火波其口。亦有舟航,覆溺之忧。檐拥叠路,车辆其舟。童婴涕堕,老妇号愁。历古建兹,孰为泯筹。口之之来,养民如身。乃筑长堤,拒江之濒。厚其钱庸,以饱饥人。南北东西,百里圉臻。莫不用力,千镜响振。虓欢相励,不督而勤。堤既成止,罔聊突起。坚若石城,障为潴水。蒲莞茭芡,鸿鸽鳢鲤。唯其所取,或食或祀。长堤坦坦,植之杨槐。架豁飞圮,以便去来。除险作利,非贤不能。歌示江人,式悦汝怀。
  李翱(772 - 841) 字习云,唐陇西成纪(今甘肃泰安西北)人,贞元进士,累官山南东道节度使。有《李文公集》。
  癸辛杂识·鱼苗 (宋)周密江州等处水滨产鱼苗,地主至于夏皆取之出售,以此为利。贩子辏集,多至建昌,次至福、建、衢、婺。其法作竹器似桶,以竹丝为之,内糊以漆纸,贮鱼种于中。细若针芒,戢戢莫知其数。着水不多,但陆路而行,每遇陂塘,必涉新水,日换数度。别有小篮,制度如前,加其上,以盛养鱼之具。又有口圆底尖为罩篱之状,覆之以布,纳器中,去其水盈者。以小碗,又择其稍大而黑鳞者则去之,不去则伤其众,故去之。终日奔驰,夜亦不息。或欲少憩,则专以一人时加动摇;盖水不定则鱼洋洋然,无异江湖。反是则水定鱼死,亦可谓勤矣。至家,用大布兜于广水中,以竹挂其四角,布之四边出水面尺余,尽纵鱼苗于布兜中。其鱼苗时见风波微动,则为阵顺水旋转而游戏焉。养之一月半月,不觉浙大而货之。或日:初养之际,以油炒沙糠饲之,后并不育子。
  周密(1232 -1298) 字公谨,号草窗、萧斋,祖籍济南,流寓吴兴(今属浙江),曾为义乌令。有《齐庆野语》等。
  新迁九江钞关记 (明)王汝宾关新迁者,盖其旧之不可仍有不容巳而图以新之也。迁得其地而新得其人,夫岂偶然之故哉。九江钞关,前此未闻也,防于景泰初年,以国用不敷,榷舟税以充之。四方商舟,骈集其地,而关之地,实当合流会派之冲,夫放船虽无口口口,关则有禁。船之自西而不者,收入小江之口最便。惟北上而候纳者漫无依泊,一遇骤风,帆樯相击,立见倾流,往往怨声动地。而关之厉商如此,予自儒生,时尝窃为计,当其事者,每以成规惮于改作。
  嘉靖改元,辛巳,予叨官于朝。明年壬午春,主地部事李君经有督关之行,始得悉,以故诺之。若未信然,越三月,夏,予亦奉命便省,偕李君饮端溪署,时,暴风偶作,予逆知有坏舟事,少倾,吏报如料,李君始知予言不谬,而迁意决矣。会巡按御史程君启充,分巡佥宪王君崇应,兵备副宪周君广,继以谢君迪遇,当一时议合,符节同往相基,得今址于龙开河西,海天堤北。事定,李君陈利害并计所需,走白司徒孙公谓,今所迁关居腹心,船收两腋,自北上而候纳者,泊于龙开河,获免冲激之患,司徒公然之,具奏请得允,遂移文以行之。李君亟以冬十一月兴篑筑,远近称便者,如出一口。基始半,而以期满行矣。又明年,代者员外郎张君居仁,劄专督之,值歉船不及数,多方处分,日考月计,而厥功成焉。
  关前临江涯,以木石交构扦水厅堂,高广率加旧前堂深五寻许。后少逊堂之前,有二大门,远堂基如深。旁有小房数楹,以处阜库,门外立二坊相向,移钞关坊于中。设鼓楼于左右,甚耸,观望其高地七尺,横四十,倍于高,直倍于横者半,周围以窑石为墙,约四百余武高近寻。此关规制之大概也。至于所费,则取其羡馀,夫役则出自五县。董之者,则检校兰栋遥若提调,前有太守王君念,后有方君仕若。同知范日初、通判安日节、推官余日世盛,协力赞相,此关之所以成也。
  予尝因其事而重感焉,前有欲迁者,方卜筑而水弗果,至是水不及岸者二年,乏大木为梁栋,求弗获,忽有合抱之楠,顺流而下,江人楫舟得之。数年关口一带俱冲塌,民居倾侧关路,浙以不通,即此数者;无往而迁就作新之机也。则关之兴废,岂偶然哉。工将毕,张君以甲申春正月丁卯迁,听政商民,得于创见者,皆喜远害而就安,欢呼满道,亦足以见一时之盛事。今君行矣,踵之者若能因此关而推以新之,则今日之迁,岂直快斯民耳目而已哉。张君以功成,当有纪,以属予,予喜天人之协相,且幸予言之有托也,乃不辞,遂书以为记。
  复庾楼序 (明)刘孟宪副何公为兵备九江之,明年德施威振,商民大悦,乃作危楼于公署之左,而以复庾名。时一登焉,且自为文记之,又从而诗之。钜公名贤咸赋诗其上,公将刻之,辱以示予,予日,公之作斯楼也,将以寓忠爱之思焉尔,而岂徒为游观设哉。
  昔晋庾亮,建楼落地日,与殷浩、陶侃、温峤诸名贤联袂同登,协志运筹,以成江左靖难之功。今公继秉节而来,览废址之犹存,怅前楼之莫购,鸠工兴复,公乌得无情哉。且在正德间,宁藩构变,江城被攻,今虽完固,而公安不忘危,保障之心,未尝释也。于是毕力营构,而致志焉。想公一登斯楼,四瞻云表,见山郭之隐见,则指而思日:此某郡某邑,吾民之居也,于今其有康乎?俯瞷江流,见风帆之远往,则指而思日:此舳舻衔尾,吾民之商而游也,于今其有裕乎?则又思曰:几前乎,吾镇节于此,与今吾之所设施,其亦有便不便于商民者乎?小者立决大者疏,请而为之罢行焉。盖如是者,于今二年矣。刁斗不施,教化大行,下足以慰三省篌苏之望,上足以纾九重南顾之忧。公之誉望,于是乎显矣。则斯楼也,公固作之,以寓忠爱之思,而厥功之成,不在兹哉。以今视古,将无同哉。名以复庾宜,诗以张大之也亦宜。
  公,扬州人,名棐,字辅之,起家名进士,为闽之浦城令,起拜监察御史,以功迁太仆少卿改今官,不少折节于人,而所至有廉能声。此予之所稔知也。公欲得予序,遂序以归之,俾登斯楼者,知楼成立,自后之继公者,尚葺斯楼无朽也。
  浔阳赋 (清)何登栋览浔阳于坤舆,悟形胜之天创。北大江而枕流,南匡阜以屏障,东彭蠡以汇宗,西楚黄而相望。星峰炁紫,护郡署之尊严;湖畔堂开,映雉堞之轩亢。若乃天文分野,人斗跨牛,卦气依坎,下殿辞楼,启闽粤之门户,掖江广之貔貅,截武昌之洪波,按安庆之上游。江襟湖带,楚尾吴头。诚省郡之都会,緊水陆之咽喉。至其俗朴民淳,滨渔稼植。陈中丞之石岸,城垣益坚;朱太守之湖堤,车马如织。岷山庐山,虽千峰之险,而无圭可耕;官湖赤湖,皆一线之流,而有舟莫匿。此啸聚之无自而生,亦奸宄之尽人可识者也。唯在昔为必争之地,而自古皆用武之场。灌婴筑城而启宇,友谅窃据以称王,庐植宾服于蛮寇,周瑜治军于柴桑。当庾亮之开府延逸少为佐参,以故。誓师则王锷振威,承宣则岳飞耀武。中郎共助都尉春,天捷者滕公,分者远逃总管,效忠者李黼,是以一彼一此,或往或还。贼至而休远,夹攻于江表,军败而定边,退保于鞋山。宋有曹翰之屠群,然而毕其命;明有左逆之破不,幸而逢其间。大抵冲则居奇,要则制变。绸缪未雨,矧诸路之保障;运用在心,仗半壁之关键。厥维钜镇非若僻隅,特角遥联于南赣,控制近扼于荆吴。湖口之水师,声授同气;德安之斥堠,次弟连珠。屯江楼而舳舻莫渡,登延枝而嘹望无虞。巡防则西北之长江足堑,捍御则东南刁斗勤呼。虽宵小之窃发,可悉众以力驱。我国家玉烛匀调,金瓯璨具,布帆上下,安稳以坐轻舠,皇华往来,以容而遵大路。泛九江六月,并无犬吠桃花;衔三经之杯,时有鸡鸣桑树。益信守令之循良接跻,将弁之操练积薪。思患预防,在德而不在险;缉奸禁暴,治法而有治人。颂金汤之永奠,何形势之足陈。
  龙开河浮桥碑记 (清)江殷道龙开河在郡之西偏,其源发于滚水,至是而汇于江,实德化瑞昌之通衢也。古有浮桥,中废为渡,每当水涸,土岸崩峭,雨辄泥泞,舟渡人马多至陷溺。
  明嘉靖间,户部主事岑万创石为堤,未竣厥工。万历间,知府吴秀创建浮桥,造桥船十二,设夫四名守之,岁给食于化、瑞两邑,船亦分修其半。于是桥得永固,行旅便之。明季兵变,桥毁复渡。二十年来,往事济涉甚艰。
  至皇清康熙六年,士民吴邦畿等,目击心伤,各输己资,谋复是桥,请于前巡宪蔡讳协吉、知府陈讳谦,一时之官斯土者无不乐助,以相其事。仍仿旧制,造船十二只,置铁链数千余斤,设桥夫四名,增建茶亭、牌坊于两岸,为寒暑憩息之所。且使僧得常住其亭,兼为看守,不令无知者肆其损伤,诚盛举也。
  然而桥船岁有朽坏,桥夫岁需工食费,多出于民间之捐助,因而日久废弛。
  壬子岁,余奉命来守九江,见桥将就倾,询得其始末如此,夫古者,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兴梁成,而民不病涉,则是桥之废兴,皆守令之责也。遂捐俸,重加修葺,桥船全复。且并商之两邑,令各遵昔年成例,岁修桥船六只,给夫食二名,其民间小池口、官牌夹两埠之写船、粮食二行,旧例每年各捐助银拾两,亦令照常交纳协修,永著为令。爰勒石,以示不朽。
  浔阳考 (清)董榕汉之柴桑属豫章郡者,是今德化也。其庐江郡所邻之寻阳,非今德化境也。
  《前汉书》:“寻阳介枞阳、灞二县之间”。注云:《禹贡》“九江在南”;《史记》“汉武帝浮江,自寻阳出枞阳,过彭蠡。”计其经由次序,寻阳固在江北。《宋书》因水名县,水南注江,所记更明。 《寻阳记》曰:“今蕲州界古兰池城,亦谓之浔阳城,即汉寻阳也。” 《通典》日:“寻阳旧县在江北蕲春郡界,今黄州府黄梅县东北寻阳故城是也。” 《行水金鉴》载:“广济在蕲州东七十里,本汉蕲春、浔阳二县也。” 横云山人《明史稿》:“德化西有湓口城,又有寻阳故城,东晋所置也。汉县在湖广蕲州界。” 合数书观之,是汉之寻阳县城在蕲境,而黄梅、广济皆其地也。其以寻阳为郡。自晋永兴元年始也,系分庐江之寻阳、武昌之柴桑二县置郡,是柴桑县领于寻阳郡,而二县仍分治也。义熙八年,省寻阳县入柴桑县,是以柴桑兼治寻阳县故地也。其寻字加水为浔,自《梁书》浔阳王大心始也。其废柴桑立浔阳县,自隋开皇间始也,至此,江南之县始名浔阳矣。
  其置九江郡,改县名湓城,自隋大业初始也。 唐武德四年,又更名浔阳,至五代南唐始改德化,迄今不易。撮举其概,便省记焉。
  董榕清直隶丰润(今河北丰润县)人,康熙间拔贡,乾隆间任九江知府。
  锁江楼落成记 (清)吴明凤锁江楼全庙笔新,楼功告竣,江州下游巨观也。拾级登楼,楼如前而爽,垲培增,根底愈固。其坚如竹之苞也,其密如松之茂也。下临江滨,则秩秩斯干也;远挹庐秀,则幽幽南山也。出楼门周栏远眺,西北一带,空阔无际,江水苍茫,村树揸蔼。相传天晴时可以望见汉口,目所未到,气已吞也。或渭此楼只宜粉素,若涂以丹艘,则汉口必遭回禄,其理不可信而其事有足证。现在前后庙宇,焕然一新,皆以粉地为质,无一丹红彩也。是役也,经始于春,落成于秋,余谓简亭观察日:东林寺有神运殿、出木池,历代相传或亦附会。今斯楼于经营之始,即有木二百余棍,横江浮来,助我成功,斯直所谓神运者乎?观察笑而颔之。
  能仁寺纪事 (明)黄云师郡城招堤之盛,独首能仁。紫烟作屏,刿崺环拱,觚棱浮图,并矗星。记余壬申癸酉间,读书大悲阁下,高风永夕,宝铎与梵呗相闻。东西僧寮,画梁垩壁。盆花楣竹,布满阶墀。惜其时高座岑寂,提倡无人。浸淫四十余年,兵燹频仍,楼阁僧房皆为煨烬,独殿堂仅存。
  康熙壬辰,南岳壁公携瓢笠至此,概然以津筏为己任,起衰振敝,识者卜斯寺,有中兴之机。迨壬子冬杪,大守江公开志局其中,延余订正,流莅今昔,诚不忍斯寺之无闻也,因捃摭其事。
  按能仁寺,为古承天院,东晋时建。后经毁,无可考。唐大历间,有行脚老僧,结茆而居。一日禅定之际,空中忽垂双足,报日:“吾乃三界统瘟六臂明王,愿为师护法。”言讫不见。无何,郡人皆疾,老僧持杨枝,洒钵水,应手得愈。于是,殿塔重修,又立庙祀。明王为斯寺伽蓝,至今灵应。
  宋庆历初,白云端公开法席,缁流云赴,视承天为祗园。或日,是时铁佛乘石舟,徜徉江上。先二夕,梦示寺僧,至期,符所梦,遂迎人寺。其说近幻,然铁佛石舟今尚在。旧例僧纲司官,非寺僧不预。而寺中僧,其上者味禅悦续佛慧命,次亦奉十颂为兢兢。今其风渐炽,则壁公倡导之功焉可诬也? 至若禅悦堂、藏经阁,建自太守吴公秀,事在万历丙戌。大雄殿焕然一新,修自邑民王某捐资以千计,事在崇祯己巳。浮图修自备兵王公思任,事在崇祯甲戌。招僧归寺,置司宫道觉以统理,肇自太守周公璜,事在顺治己丑。其大端具载,以告后之人焉。
  浔阳痴公自传 (民国)蔡公时痴公出生于浔阳,别号匡庐山人,姓蔡氏,名懋镃,字公时。生于前清光绪九年正月二十五日,今年四十有一。幼承庭训,励志勤学,情耽六书,风雨晦明,搦管无少懈。值清政不纲,异族专制,国濒于危亟,思改革,乃弃科甲,游学扶桑,学政治科学。回国后聘在江西省法政大学掌教数年。娶安徽桐城理学家姚康常先生女姚氏淑贞成家室。武汉起义,力图响应,以光复有功,乡人公举为江西省交通司司长,阅一年,调九江保商局总办。无何袁氏阴谋帝制,乃联合四省同志,兴师问罪。事败,亡命复之扶桑,家产俱被封没,姚氏因惊悸致病归母家卒,家亦败。回首十年身世,真如梦里昙花,悲国难,感家忧,心如刀割矣!重以国民党党派分歧,党纲党德日形堕落,竟有承袁氏意旨,诱投降者,乃拂袖而去,遂与绝交。自是忧思离恨,厌闻党事与国事若痴呆也者,然壮心犹未已也。年三十三自号日痴公,适袁氏暴毙,乃偕谭公人凤东归,而奔走直鲁间,图清除逆未果,遂转至岭南,供大元帅府参议职。愈见众散亲离,复之岭东,藉闽军闲职,甘寂寞以居。是非毁誉,痴若弗闻也,政治理乱,痴若弗言也,一身之利钝荣辱,痴若弗顾也,惟日纵情诗酒,玩弄笔墨,优游于周秦汉魏金石之林,痴若不知冬之夜,夏之日也。每遇嘉山雅水林园,必携酒约朋而往,听鸟声、看花放、吟弄风月,盘桓留连其间,陶陶乎别具心境,痴若不知此外更有人事也。痴公性耿直,恬淡好静,接物颇自谦让,与人言无所隐,有拂意事,辄怒骂过后无所容心,尊圣好善,疾恶如仇,虽强御,痴若弗畏也。虽贫且贱,从不作寒酸语降志求人,或有时釜甑空空饔飧不济,家务生产听人治理,痴若弗同也。虽至戚挚友,拥朱轮、乘华毂、衣紫拖青、痴若弗知也。其对于社会往来酹酢,随意所之,放浪形骸,痴若毫无羁绊也,尝恨不十年读书,时以诗见志,有句云:“功非德立终于配,才以诗名总不奇。”孳孳焉痴若检身不及也。年三十七,续娶汕头巨商郭彩庭先生女郭氏静贞为继室,锺儿女情,痴若重耳适齐,乐而忘晋。虽戚友,咸以知交半天下,清名噪一时,恳恳以出仕相督责,仍淡泊闲居,吟啸自若,以为世无真知已,宁可守其痴,以行其素。未几,李公烈钧奉大元帅命,治军潮梅,聘为参军记室,编撰文檄,赞划戎机,相得甚欢,将欲随其后,西清赣水,北定中原,痴想澄清天下轰轰烈烈事业,炳耀于瀛寰也。若时不利锥处,襄颖不出,唯求独善,匿采韬光,左图右史,尚友古人,精一艺,著一书,痴想传之后世,以留鸿爪也。即使天方厌乱,举破碎山河任吾辈壅壅焉整理之,将求其心之所安,亦早谋退处,含神蕴慧,批导养其生长,以天年息影泉石间,而懵懵寂寂,痴老以终也。
  民国十二年癸亥九月蔡烈士公时事略 (民国)李烈钧等蔡烈士公时,以字行,别号痴公,江西九江人。清末权贵窃政,国事益危,种族思潮,勃然发动,与同郡烈士张华飞、徐子鸿深相结纳。岁壬寅,组织一慎所染斋于浔郡,明为讲学,实则传播种族思潮,江西内地之有革命运动,殆以此为嚆矢。清吏嫉之甚,勒令闭之。君于是时,偕徐、张诸君,东渡扶桑,入弘文学校。时先总理赴东宣传革命,有同盟会之组织,君即与焉。及卒业归国,于甲辰乙巳间,偕黄克强、谭石屏两公赴钦廉谋革命,事泄,清吏捕之急,乃走安南,辗转返赣。旋被任为法政学校教授,仍秘密作革命宣传不少懈。辛亥光复,继武汉而起者为九江,君就南昌结合同志,密谋响应,时遣人到浔军政府,密告省中情况,促即出兵攻之。及均阳率军往攻,赣抚冯汝睽乃表示顺人心,遂组织赣军政府,推吴君介璋为都督,君乃被命为交通司长。民二,讨袁军兴,君适任九江保商局长,事急,晋省商大计,复间关赴粤请援。及抵粤而赣事已败,亡命于日本,再入东京帝国大学。其原配桐城姚夫人,因捕君事急,家产又被抄没,且念君亡命艰辛,惊忧成疾,竟卒于母家,亦可哀矣。七年,声涛治军潮、汕、漳、厦间,约烈士臂助,因事与某方龃龉,将决裂,烈士以有关大局,力任排解,乃某方疑甚,拘禁之,欲加害。而烈士坚心以诚,为谋而忠,坦然居之,卒被感动脱险。自是居汕头,读书习字,潮人索书者竞有洛阳纸贵之势。继配郭夫人景鸾,慕烈士品学,誓结文字因缘,乃订婚媾。结褵后唱随相得,人多羡之。十一年冬,烈钧奉先总理命,收抚潮汕,编陈炯明部残部为五师,悉归节制,任烈士为参议,复改任秘书。未几调防闽南,师长赖世璜输欵于陈炯明,叛迹渐露,烈士愤甚,力主捕而治之。烈钧欲以至诚感化,促其觉悟,然赖卒以叛,人多服烈士有特识焉。十三年冬,先总理入北京,应段祺瑞之请,至则病作。烈钧得电往视,不幸先总理不能起,正侍病、治丧,烈士皆躬与其役。北伐军兴,湘、鄂、赣次第底定,孙逆传芳败退江浙,东征军方自赣垣出动。烈士以孙部某将与有旧,握兵尚厚,言于中正,愿往说利害,备历险阻。江浙大定,沪埠组织工统委员会,烈士乃委员之一,经营筹划,颇具苦心。十六年五月,赤民任金陵关监督兼交涉员,因奉命回闽。举烈士以代。会日本南丸肇事,烈士与之交涉,颇能举职。七月解职,复居沪。本年春,中正奉命督师,进行第三期北伐,政府特组战地政务委员会,烈士被命为委员兼外交处主任。五月一日,又被命为山东交涉员,三日午前就职。方谓值此军事外交紧迫之时,烈士正可抒其外交敏腕,裨益军事;不料霹雳一声,竞以被杀闻。初,日本出兵山东,託词保侨,我政府以其侵主权、违公法,一再抗议,无效,竞悍然派兵入鲁,意在挠我师徒,破坏北伐,延军阀之残喘,遂侵略之阴谋。讵料我北伐将士,忍辱负重,用兵神速,一鼓而下济南,殊出日人意料之外。日以计不得逞,遂多方寻衅,故烈士就职未逾三小时,交署即被日军所包围。并有形似官长者,率兵二十余人人署出纸,逼其签字,弗许,复极端恐吓。烈士亦毫不畏怯,彼伧遂率兵而返,延至午夜,竟形同盗寇,破壁直入,系烈士与职员十余人尽杀之,拳足鞭挞,尽其辱,割耳削鼻,尽其惨。闻烈士与殉难诸君当授命时,犹侃侃诘责不稍逊。噫嘻,烈哉!呜呼!痛哉!烈士性刚直,学纯正,尝赋吊黄花岗七十二烈士诗,有“功名都在死中求”之句,不意竟成谶语。溯烈士为党国宣劳,于兹二十余载,未尝置生产,身后萧条,仅此遗孤灿瑶,方六令耳,尤可悯也。烈钧等,或共交游,或同患难,睹其殉国之忠,死事之惨,悲不复胜,含泪为状,以告国人。
  周震麟祁耿寰郑绍川谭延闿杨虎俞应麓蒋中正方觉慧袁逸波李烈钧吴铁城郭景生蒋作宾杨赓笙卢浩三黄郛张定皤丁伟涛孙科林赤民张千夫方声涛熊公福蒋均阳共述我的回忆 (当代)许德珩我的故乡是江西九江府德化县(现为九江市)。清咸丰年间,我的一位曾叔祖参加了太平天国革命,后来当了军帅,因而全家受到株连,不得不以“人丁散尽,家产尽绝”为名,迁到远离县城的僻静地方,隐居下来。到了我父亲时代,已是清朝季年,追查太平天国官员之事,渐渐松弛,他才参加府考,中了秀才,继而补为廪贡生。1903年停科举以后,他被推荐到浙江绍兴府当文案。1907年因徐锡麟、秋瑾一案,我父亲同情革命烈士,遂离职回到故乡。他后来在九江同文书院(又名南伟烈书院)任教,方志敏同志就是这个书院的学生。
  我父亲从绍兴回来时,带回一些革命书刊,如梁启超《新民丛报》、邹容的《革命军》以及章太炎的《訄书》、严复译的《天演论》等等,这些对我的启发很大。
  1904年,日俄战起。这两个列强在中国的领土上作战,清朝不惟不反抗,而且声明“保持局外中立”,实为最大耻辱,为世界人民所非笑,我也感到耻辱。
  十九岁那年(1909),我考进了九江中学(其前身为濂溪书院)。学校里有两位曾经留学日本的教师,一为地理教师杨秉笙,一主图画教师王恒(是个举人,后来做了国会议员)。经他们的介绍,我加入了同盟会,并剪了辫子,立志改革。
  辛亥年八月十九(即公元1911年10月10日)武昌首义之后,九月初三(阳历10月26日)九江相继光复。最初的都督是标统马毓宝,总参谋长是革命党人李烈钧,宪兵团司令是革命党人廖伯琅;九江一革命,我就以许础的名字投笔从戎,参加宪兵团。李烈钧不久推翻了马毓宝,继任九江都督。后来,李烈钧成立秘书处,廖伯琅就推荐我为秘书处的一名秘书。九月初十(阳历10月31日)南昌亦告光复。南昌首任都督为吴介璋,仅两个月就辞去了职务,继之者为彭程万,就职十多天当中“洪江会”闹得很厉害,彭不安于位也辞职不干了。后来,经江西省议会开会推选,并由孙中山先生任命,李烈钧遂由九江都督并升为江西都督。
  次年,到了九江中学开学上课时,我又回到学校读书。1913年春,袁世凯刺杀了国民党理事,前农林总长宋教仁,国民党与袁世凯破裂。当年7月,李烈钧宣布独立文告于湖口,起兵讨袁世凯,“二次革命”战争爆发。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江西讨袁军总司令檄文》,其中有这样几句话:“袁世凯乘时窃柄帝制自为,绝灭人道,而暗杀元勋;弁髦约法,而擅借巨款。金钱有灵,则舆论公道可收买;禄位无限,任腹心爪牙之把持。近复盛暑兴师,蹂躏赣省,以兵威劫天下,视吾民若寇仇,实属有负国民之委托。我国民宜亟起自卫,与天下共击元。”写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使人深受感动。后来才知道这篇简短的檄文出自杨赓笔(字咽水,杨秉笙之兄)的手笔。我在各地纷纷讨袁的激励下,决计再次投笔从戎,于是第二次又来到李烈钧部,参加了他的湖口讨袁之役。
  发动讨袁之后,不几天就发生战争。袁世凯派李纯领兵至赣。李烈钧就命林虎旅长与之战于瑞昌、德安之间。开初,林虎部居于优势,袁军不敌。但是,后来由于袁军械精粮足,并且接连不断地增援,林虎部逐渐失利,两位团长相继阵亡,率部遂退吴城,终于寡不敌众,吴城也陷落了。
  湖口战役失败后,李烈钧出走,在黄兴的协助下到了日本,其他被捕和通缉者多人,被捕殉难者有徐秀钧(号子鸿),是九江最早有革命思想的人。他1902年到日本,不久就到欧洲,常住英国。孙中山先生初到英国,蒙难出狱后即晤见徐秀钧等烈士。他是旧国会有名的议员,二次讨袁后,徐逃到天津租界,然后潜赴北京进行活动,不料走漏风声被袁世凯捉住。湖口战役失败,袁世凯派段芝贵继续攻打江西,并将徐秀钧押回九江,我对徐秀钧久已钦佩,事件发生后,我为其各方奔走,设法营救,历来官怕洋人,因此我通过早期留美的中学教师周太赢、胡其炳(同文书院副院长)找到同文书院院长美国人库斯非出来营救。他们听说库斯非非要出面营救,于是事先就把徐秀钧杀害了,并将其头颅挂在城墙上,数日家人不敢收尸。
  这次战役失败后,军阀横行,无法立足,我于是离开九江,去到上海求学去了。
  洋人与狗 (当代)蒋彝谁是洋人?不是中国人的人。洋人有两种:一是西洋人,凡是靠在大西洋国家的人,例如欧洲各国的人及南北美各国的人都是西洋人;一是东洋人,就是靠近中国东部洋面的日本人,南洋各地的人多与中国相似,而且广东福建移居南洋的中国人很多,所以不叫他们是南洋人。北洋中少人居,故无北洋人。不过在中国国境内,六十年前后有一种北洋军阀,军阀是人产生的,岂不是北洋人吗?军阀虽是人,但北洋军阀,是中国国境内过去的一种特种人,不近呼北洋。所以不叫做北洋人。 “洋人”这两个字,照字面看去,没有什么坏意,但是“洋人”不是直接产生的,是由“洋鬼子”变来的,洋鬼子初到中国来,干出了许多不是人做的事,所以我们把他们看做不是人,只是鬼子罢了,广东人叫他们是“番鬼”。在香港的广东人,早年也是叫他们做“番鬼”的,可是经过了近百年的管制,有的香港人不叫他们是番鬼,也不改称洋人,甚至大呼“洋大人”矣。
  洋人不尽是坏人,有的思想很高尚,性情很慈祥,但是最初一批到中国的,认为我们是落后的民族,用他们的坚强武器及炮舰来尽量欺压剥削我们,硬逼我前清的腐败政府出租上海、汉口、九江等地为租界,名为“租”实是“占有”,因为他们在租界内为非作恶,我政府不能过问,我国法律不能干涉。我自幼对洋人的印象很不好,大概是六十年前的事罢。那年我刚过十一岁,我的祖父已过七十五岁,常常要拉着我出去散步,有一下午,祖父提着我走过九江正街,慢慢步到九江江边,那边大段是“英日租界”。祖父走久了,感觉得非常疲乏,就在租界中公设的长椅凳坐下了休息一会儿。马上就有一个巡捕叫喊“起来”“走开”。祖父上了年纪,同他解释“只坐几分钟就走”回语是不行,巡捕就拿起他的手棍来赶,我把身子遮着祖父起身走开了。走了不远,看见第二把公设的椅凳上面坐着一位老年洋女人,她的一条大狗也同她坐在一块儿,真把我气坏了,祖父只是摇头叹气,很慢地走回家来。我从那天起发誓不再走过租界。直等到五四运动,我拿着“打倒帝国主义”的旗子同全体罢课游行,直冲租界乱喊,把那位英国红色胡子巡捕头儿捆起,对我们毫无办法,后来陈友仁外交总长硬要取消汉口、九江租界,是我感到最大痛快的时候。
  我一生很喜爱各种动物,但对狗不大喜欢。“物以罕为贵”,狗太普通而常见,所以不甚爱好。等到中学毕业后来到上海投考大学。有一位亲戚要带我去环园路的法国公园。一进门口,就见着一个招贴“华人与狗不准入内”,我就不愿意进去,但我这位亲戚久住法租界,有入法国公园的“派司”,坚邀我进去,我说会赶出,他说不会,就进去了。不久看见一个高大洋人索着一条大狗走过,我说他为什么可以带狗进公园?我亲戚很会解释说,只是华人有带狗的不准入内,他没有带狗是可以入内的,我说他强辩,笑笑了事,但我对洋人与狗的印象总是不很好。
  自幼对洋人与狗的印象不好,大了就极端赞同五四运动的种种反帝国主义游行示威等等,后来派刭九江做本乡的县长,仍旧对洋人没有好感,更不想讨好他们,西洋教会人士在九江永租的土地很多,在中国政府允许永租的初意,是在租借地上建筑教堂及医院之用,但是积年累月,这种初意变更了,九江教会都在他们永租地上,建立铺面出租谋利。过去县长怕事,都让他们建造,我到任内,就反对一位教会女子中学校长的申请,不批谁她们想建筑的地段,后来美国德士古洋油公司想仿照久在九江经营的亚细亚及美孚两公司的洋油池地方偷购地皮,贿通我的第二科科长把契先缴了税,等我查出,将已缴税的契据吊销,把科长押禁。因为德士古花了不少钱行贿九江商会副会长,我不准建筑,这事就闹大了,自来小县县长与中央政府不发生直接关系的,可是我在九江任内,接到总司令部的命令撤查,那时外交总长是王正廷被美国驻华大使催逼,也直接来快邮代电,申斥我这县长,应该体念敦睦邦交之至诚,善与结束,我却没有卖账,只悔那时省政府主席不秉公正,结果只有我离开九江的一着棋了。
  有些人问我既不喜欢洋人,为什么要去英国?我的答语是“不入虎穴…”,到英国后,拼命学英文,尽量读民国初年西洋人写的关于中国的书籍,差不多本本都有“吸食鸦片”“叫花子”及“拉洋车走不动的车夫”做插图,我气极了,尽量设法解释。另一方面我来写游历他们各地的游记,不明指明他们的恶点,以促进彼此了解为目的。我另一方面设法搜集他们自我批评的幽默漫画不少。最近一两周,纽约各报登载一家上等大百货公司赛克斯公司( SAKSCO)进了一大批由东方来的类似狗皮制造的地毡,引起一般“爱狗”人士群起反对,结果那大公司只好把那大批的地毡收起来不出卖了,这段新闻,引起我对“洋人与狗”的所藏的英国人画的幽默画了。我在英国住了二十二年,认识的英国人士不少,最初到伦敦住了六个月后,有一位英国夫妇请我和五、六位客人晚餐,他们家养了一匹丹麦种的狗,他在我脸上东鸹一下西鸹一下,弄得我哭怒皆非,女主人迎笑说“我亲爱的很喜欢你”,( my darling Likes You)那一餐吃得真难受。以后有英国人请吃饭,必首先问明他家有没有狗。 英国男女大半都喜欢狗,尤其中年以上的女人。有一位夫人,她爱狗比她的丈夫还甚,家中墙壁挂的大大小小的狗像,她常常请客人看看她墙壁的狗像,随后指着小照片中的人说:“这是我的丈夫。” 英国人既那么爱狗,有的不仅养一条,还养了七、八条的,不仅豢养费很高,每天早晨必带着他们出外游散。很容易的可以看到一个人带了几匹狗,弄得狼狈不堪,有只狗跑向前,另一条狗却向后,又有向左向右的,不断叫苦。
  有的人爱吸新鲜空气,也好清静,总是很早就到公园去闲坐,不一会儿,就有中年女子牵着七、八只小狗,看到另一位也带着几只狗,彼此对吠,噪杂不堪,真无清静了。
  在公园里很容易遇着一位老妇人,一直向前走着,没有见她带着的狗缠着另一行人,其态可笑。嘴里老是说“come on,darling;come on,dar-ling。” 有时在普通公路上行走,可以遇见一位中年带着狗,谁知那狗看见猫就追,不料主人被绳子牵撞在路灯柱子上。
  英国男子会享受,有一位男子养了两只小狗,训练得法,这两只小狗可以替他松解腿带。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我就来纽约哥大学教书,美国人很直率,常常问我:“中国人喜欢吃狗肉?”我总是这样回答他们:“我是中国人,没有吃过狗肉,但是在纽约,我到有时吃hot Dog!”问的人只好笑笑走开了。
  还乡 (当代)杜宣我的故乡,在汹涌澎湃的扬子江滨。雄奇挺秀的庐山下面,距离烟波浩渺的鄱阳湖只有几十华里。真是水秀山明。
  在太古的时候,这儿可能是一片江湖,后来积沙成洲,所以过去叫做江州。伟大的唐代诗人白居易不就是谪贬到江州来做过司马吗?又因浔水的关系,所以又叫做浔阳。白居易的著名长诗《琵琶行》就是以“浔阳江头夜送客”来做始句的。现在叫做九江。
  这不仅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而且是座具有悠久历史的文化古城。在这个城市的内外,有着我国古代文化的丰富遗迹。
  汉高祖时代以擅长筑城工程著名的大将灌婴,在城内开凿了一口奇异的水井。据云井底通到长江,当长江有风浪的时候,井里的水也会掀起波涛,并可听到汹涌的涛声。因此名为“浪井”。我国古代很多大诗人对“浪井”都留下了歌颂的诗篇。如李白有“浪动灌婴井,浔阳江上风”,苏东坡有“胡为井中泉,浪涌时惊发”等诗句。
  在三国时代,九江是东吴的重镇。周瑜就曾在这里驻节。市内的甘棠湖,过去畅通长江,据云周瑜就在这湖内练水军。当时周瑜都督府所在的街巷,后来人们就叫它为“督府巷”。就在督府巷旁边,还有一条“小乔巷”,据说当年周瑜和美丽的小乔就住在那里。历史的事实可能并不如此,便人们总欢喜自己的城市多一点历史意义,所以这种遗迹,大家都津津乐道。
  晋代著名的田园诗人陶渊明的故里,离市区只十五公里。那是在庐山香炉峰下面。他的名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中的南山,就是指庐山。我国抗金名将、著名的民族英雄岳飞夫人的墓地,就在陶渊明故里的附近。
  宋代大理学家朱熹讲学的白鹿洞,也在庐山下面。宋代另一位理学家周敦颐(濂溪先生)埋骨的地方距离市内只有七、八公里。
  不仅是历代的英雄豪杰为这城市留下了不少胜迹,诗人们写出了不少动人的篇章,就连著名的古典小说如《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有些人物和情节与这个城市也都有着密切关联。戏曲中的传统剧目《浔阳楼》和《柴桑口》所写的故事也发生在这里。
  但是自从鸦片战争后,帝国主义的铁蹄踏进了我神圣的国土,九江也被辟了租界。帝国主义的兵舰就停泊在江中。帝国主义分子在这里建教堂、开商店、办学校。庐山成了帝国主义冒险家们夏季的乐园。九江则是帝国主义分子、买办洋奴和大地主们的花花世界。
  当年租界中人行道上,只许外国人和穿西装或长衫的高等华人行走,穿短衣服或挑东西的中国劳动人民一律不许走人行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亲戚,曾经因走在租界的人行道上,被印度巡捕用木棍痛击了一顿。他回来后那十分激愤的情景,几十年来我仍然不能忘怀。
  因此我在幼年时代不欢喜我的故乡。我更不愿进那带着十足的洋奴气的学校。我厌恶那些以满口洋文为荣的教师和同学们。所以经常逃学,到乡间或者湖上闲游。有时就关在家里读古诗或练擘窠大字。当时思想苦闷极了,一心想离开故乡。
  我是十七岁那年离开故乡的。虽然在少年飘泊的生涯中,每当凌晨午夜的时候,常常浮起无限乡思,但多半是怀念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们谈天,也很少谈到我的故乡。不知怎的,一想起故乡,我眼前就会浮起那些丑恶的帝国主义分子和那些买办洋奴们的形象,因此我不愿意想起故乡,也不愿意回到故乡。
  一九三七年,当抗日的烽烟迷漫祖国大地的时候,我回到故乡;当时到处都是京沪一带的难民和救亡宣传团体。在日本帝国主义的血腥的侵略面前,洋奴和地主们有的逃跑了,有的敛迹了。蒋匪帮的统治者们也在那里发抖。只有故乡的劳动人民和青年们,充满了愤怒和复仇的情绪。古城在抗日的号角中,矗立了起来。我开始感到故乡的确是可爱的。那次在故乡没有待多久,于兵马仓皇中,我离开了它,以后一直没有回去过。
  在漫长艰苦的八年抗战中,我深切地怀念它。在故乡沦陷后,据说我幼年生息过的旧宅,给日本军队拆毁了。八十多岁的姨祖母给日本军队投在她家门前小河中淹死了。故乡在日本帝国主义铁蹄下受着残酷的践踏。我带着满腔悲愤听着关于故乡的一件件消息。我感到故乡是美丽的,是可爱的。一定要把日本帝国主义驱逐出去,我要回到故乡。
  当八年抗战以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告终的时候,我和每一个人一样,很想回到故乡去看看。但是由于蒋匪帮白色恐怖的统治,不能回去。那时,庐山又成为美帝国主义分子和蒋匪帮们享乐的场所,人民还在深沉的痛苦中受着熬煎。
  一九四九年全国解放后,故乡的情况完全变了。每次收到家里的信,报道的都是好消息。解放后的十多年来,一直想回去看看翻了身的故乡究竟是什么样儿,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始终未能如愿。
  今年五月,有个偶然的机会到江西去工作,因此得偿还乡的宿愿。这正是东风万里,春光无限,到处花团锦簇的时候。我从南昌乘南浔铁路火车去九江。铁路西边大麦已黄,小麦正长得十分挺秀。秧田水满,有个别地方已开始插秧。正是“漠漠水田飞白鹭”的大好时光。
  火车经过黄老门车站,阔别多年的庐山就巍然在望了。心里不禁有些悸动。想起自一九三七年一别,距今已整整二十四年了。这二十四年中,我们的祖国经过多么巨大的变化,而这青山依然无羌! 火车到了九江后,我毫不踟蹰地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因为这是我熟悉的地方,是我的故乡。但是当我走出车站之后,我感到莫大的震动。我怎么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城市、陌生的城市?原先那些矮小破旧的商店不见了,一条条狭小的崎岖的小巷不见了。原先是唯一的宽阔大街——大中路,怎么现在感到这么窄小?而在车站出来后的右首,建筑起了雄伟的大桥、广阔的马路。从桥上望过去,右边是美丽如画的甘棠湖,左边是奔泻万里的扬子江,后面就是高插云霄的庐山双剑峰。怎么我的故乡变得这么雄奇而俊秀了? 我慢慢地想起了,从前这湖边是没有马路的,而是鳞次栉比的一幢幢小屋,和一些纵横交错的陋巷。里面住着一些终年愁柴缺米、长吁短叹的劳动人民。
  在解放后十多年的岁月里,劳动人民翻了身,成为这个美丽城市的主人;很自然地,他们要求把自己的城市建设得更美丽。陋巷拆去了,建成了一条平坦宽阔的沿湖马路。在整齐的湖岸边,种植的林木,已经绿树成荫了。另一边则盖起了一幢幢电影院、剧场和餐厅。看得出,从城市规划上,已经把这里当作全市的文化休息中心了。
  在下车的一瞬间,看到故乡这么巨大的变化,真使我惊讶不迭。我完全忘记了连日长途旅行的疲劳。我到幼年时代最熟悉的地方去寻找昔日的游踪,但是我的目的没有达到。在阔别的这二十四年中,经过了几次战争,日本帝国主义和蒋匪帮两次大破坏,把故乡搞得残破不堪。解放后,在党的领导下,决定将过去消费性的城市改变成为生产性的城市。所以围绕在城市的四周,盖起了一座座工厂。过去的十里铺,那是通往庐山的古道,是我们小时候春游的地方,当时只有几家茶馆棚子,现在已变成了一个新的工业区了。一座座大型工厂盖起来了,新型的工人住宅盖起来了,百货商店和一些服务性的商店也开设了起来。它的规模和气势就和上海郊区闵行一条街一样。
  我十分喜爱这个工业新区。这儿是一片全新的景象。过去我们只有在冥想社会主义前景时才会在幻象中出现的,现在已经成为现实了。这儿的气势雄浑,以苍郁雄伟的庐山作为屏障,浊浪滚滚的扬子江,就像一条金色巨蟒在它面前奔腾跳跃。而一座座大烟囱则像高大的乔木森林一样。 过去这儿是一片荒芜的湖田,我幼年时代常到这儿来钓鱼的。今天却成为一座崭新的现代化工业城市了。看到这些,兴奋欢快的情绪,真是叫人难以抑止。
  回想起从前九江,只有设备十分陈旧的两家工厂——一家火柴厂和一家纺纱厂,加起来不到两千工人。当时纱厂上下班都要放汽笛。这几乎成了全成的报时信号。孩子常常说:“纱厂放汽了了,我们快吃午饭了。”或者母亲说:“纱厂放下班汽了,怎么孩子还不回家?” 走到江边,又是一番新的气象。帝国主义的兵舰,早已被我们驱逐出去了。什么英日帝国主义的太古、怡和、日清等公司的轮船,一艘也看不见了。外国洋行的旧址多半改作了仓库。昂首阔步的帝国主义分子和买办洋奴们已经绝迹了。过去江边码头上,是流氓盗匪的世界。外地旅客,曾把九江码头视为畏途。不是携带的银钱细软会不翼而飞,就是遭到无理的敲诈和勒索,而警察和盗匪又是勾通一气的。码头上经常是吵骂、打架和哭声震天。现在码头上秩序十分良好。制造帮会盗匪的反动政权,已被彻底打垮。就业人口不断上升,人民的生活得到了保障,人民的道德精神大大提高。年老人和小孩子在上下码头时都得到扶持。旅行的人到了码头,就如同回到家里一样。
  我在街头巷尾,城里城外,到处漫步。走遍了整个城市,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故乡已彻底地改变了,改变得连原先在这里长大的人,一点也不认识,真如同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一样。
  另外,在我下了火车后,还有一个十分奇特的感觉,就是乡音给我的特殊感受。在我离开故乡的二十多年岁月中,我很少有机会运用故乡的语音讲话。这种语言长久以来只是我思想中的语言。当我构思作品的时候,默读书报的时候,或者用心算的时候,才有这种语言在我脑子里出现。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每天都在运用着它,但都只是无声的语言。解放后,只是在我的父亲、母亲偶然到上海时,我和他们谈话才是用故乡的语言。除此之外,我很少有机会听到或说到。现在,忽然随时随地都听到这种语言,猛地感到很奇怪。因为在我的习惯里这是最亲切的声音,一听到这声音总以为是我父亲或母亲在说话。而当我猛回头一看,发现是另外的陌生人时,我才意识到:是啊,这是故乡,这是乡音啊! 是的,我已经回到故乡来了。解放后的故乡和解放前的故乡一个最根本的差别,就是反动的统治阶级已经推翻了,故乡已经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了,因此故乡是可爱的,乡音是既亲切而又悦耳的。
  由于政权性质改变了,城市的风貌也起了根本性的变化。过去在这个小城市里,是畸形的繁荣,到处是酒楼、妓院、奢侈品商店,一切都是为了少数腐朽阶级过着荒淫无耻的生活,而绝大多数劳动人民却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属于小资产阶级的小市民们,却以打“麻将”、讲“排场”来排遣生活上的空虚和绝望。那时候有钱人才有地位,哪怕他的钱是贪污、盗窃、诈骗而来的。一些小市民们为了想在这些有钱人那里分得一点唾余,不惜典当衣物去交际应酬。因此小城市里以相互“摆场面”为荣。有的人为了替儿子办一场喜事,大摆酒席,大买家具,结果喜事办完了,家庭破产了,全家都陷入了十分悲惨的境地。现在社会风气完全变了。人们以劳动为荣,以游手好闲为耻;以艰苦朴素为荣,以奢侈浪费为耻。
  腐朽的、反动的买办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被推翻了。反动的旧社会的一些产物,如流氓、盗匪、妓女,也随着腐朽的社会基础一起崩垮了。一些恶劣的风气,如摆排场、爱虚荣,也都逐渐地改变了。劳动人民在党的领导下成为城市的主人。整个城市洋溢着朴实勤劳的风气。陈旧破烂的房屋拆去了,新的大厦一幢幢地盖了起来;狭小崎岖的陋巷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平坦的马路。甘棠湖得到了彻底的疏浚,将整个城市衬托得分外妖娆。
  当我徜徉于甘棠湖畔,仰望庐山巍巍,俯视长江滚滚,面对着一座座新型的社会主义的工厂,看着一群群健壮活泼的少年男女们…我感到江山如此美好,故乡如此可爱,生活如此丰满,内心充满了一种幸福感。
  1961年九江解放亲历记 (当代)许杰夫时光流逝了45年,一般的事谁都可能淡忘。然而那翻天覆地的大事,特别是经历过1949年前后居住在九江的人民,无论如何是忘怀不了的。因为那是九江由黑暗走向光明的伟大历史时刻,作为我是耳濡目染亲身经历者之一,忆往事历历在目,可惜又自恨笔不从心,难以较完整地将它表述出来。
  九江是一座历史名城,而地理位置又决定它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1948年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人民解放军节节胜利。垂死的蒋家王朝妄想依靠长江天险以图残喘,九江的苦难就更加深重了。当时九江城区仅4万多人口,一下子蜂拥来了许多破衣烂衫,钢盔铁甲,穷凶极恶的二尺半,又叫丘八。以白崇禧为首的“剿匪总司令部前进指挥所”,设在现在甘棠公园对面的干休所内。以伪16绥靖区司令揆章成组成的第17纵队、桂系的183师及高炮团,分别驻扎在大校场一带。以伪国防部二厅少将韩蒙轩为首的伪城防司令部,军警督查处,设在滨江路现港务局隔壁。几家宪兵团设在环城路,现在各民主党派办公的地方。地方军有伪第九专员公署以徐树楠为首的保安司令组成的“定太平军”司令部,驻扎在现印刷总厂。县自卫大队驻扎在丁家场,此外还有伪国防部二厅和省保安司令部的军统、中统特务分子,无法知其多少。还有伪后方医院伤兵涌进九江,散兵游勇充满街头。加上以蓝军恒、陈大哥青、洪两帮的军匪勾结,警匪勾结,这些魔王蛇蝎像蝗虫一样闹得九江乌烟瘴气,骚扰、抢劫、勒索、奸淫,朝夕可见,充耳可闻,九江的城民随时随地都有大难临头的危险。反共宣传如“共产党杀人放火”、“共产党共产共妻,没有天理人伦”等恶毒恐惧的宣传无所不用其极,受骗者的心灵是惶惶不可终日。经受八年日寇践踏的九江,盼到了抗日的胜利,现又遭到这样的劫难,九江人民在这苦难的深渊中度日。
  1947年国民党宣布中国民主同盟为非法团体,民盟转入地下,总部撤往香港。在这白色恐怖下,民盟江西负责人与中共华南局联系,积极开展工作,在九江发展了成员,展开了地下斗争。反动统治的倒行逆施,人民解放军的节节胜利,人心背向逐步在群众中觉醒。有识之士,进步青年是热血填膺。民盟上级组织李柱同志潜来九江,贯彻中共华南局扩大统一战线,打击敌人,安定民心的指示。48年初起,民盟在九江上层有代表性的人士中发展组织,组成了一条对敌斗争的无形战线。进入48年,敌人越接近死亡,越加疯狂,人民的苦难也越深重。货币贬值,金圆券救不了命,相反物价飞涨,一日数变。早上可买一担米的钱,到下午买不到一斗米。如此,国民党天天加征加税,拉夫抽丁,农民被逼走,土地荒芜,官府阶层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下层是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略举几件吧:一次一批伤兵老爷闯入九江唯一的餐馆振兴菜馆,叫了两桌高级酒菜,豪饮狼吞以后,将几只原先预备好的苍蝇放进菜盘,叫来老板(蔡石轩商会常务理事),见面就是一顿拳加脚踢,说老板通匪,用苍蝇毒害剿匪功臣,满堂桌椅翻身,杯盘只只皆碎。经哀求赔了巨款,第二天还大摆筵席,请来大小“长官”赔礼道歉,才算了结。从此凡是伤兵游勇,进到哪家餐店,都以上宾接待,不敢收取分文。再是徐宏裕绸布店,在九江算是一家大户,比较有名。一天几个瘟神进店要买呢绒绸缎,指哪一样剪哪一样。货物捆好,要老板看“活宝”,他们将带来的盒子逼老板打开看,这一打开,一只活老鼠飞快地跑了,这下店家祸事临头了,被责是放走了军人的活宝。这还了得,猛然间,预谋在店外的瘟神们一拥而进,将店里的人和物打得破西瓜般稀烂,要索赔五千元大洋,不拿钱就放火,闹得全街关门闭户。再举一个例子,解放前九江供电供水的能力非常之差,驻扎那么多军队,用电用水是分文不拿的。瘟神们还拉电缆到长江、南门湖触鱼。小小的发电设备哪经得起这样的乱用,虽无数次申请,军警督察处也无以禁止。一天电机负荷不了,烧毁了,通街停电,一下子荷枪实弹的丘八到电水公司,以通匪罪名抓经理,把工人抓去打中棍。蒋华焱师傅被打得皮开肉绽,多方说情,才放回来。奸淫掠夺的事太多了,罄笔难写。
  法币垮台,金圆券贬值,物资短缺,抢购风迭起。米店、粮行有的与官府勾结,囤积居奇,谋取暴利,封门闭市,造成人民难以活命。其中有桂系部队,有杂牌部队,各为私利,矛盾丛生。在街上多次发生两军持枪械斗,还挑起码头工人自己打自己,一段时间闹得行人不敢上街。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民盟地下组织通过商会秘密组织了几次大快人心的行动。以各同业工会为单位,全街商店每户一面锣,发现瘟神骚扰,户户敲锣,人人出动,个人喊打。百货业詹乐章先生最为勇敢.敢地带领群众与瘟神斗,经过几次猛烈的较量,瘟神的嚣张气焰大有收敛。
  苛捐杂税猛如虎,商民、市民实在逼得喘不过气来。李柱同志在黄老门一带掀起了抗租斗争,城区掀起了抗税抗捐高潮。税务局发出了加征税收的通知,商会一面斥其岂有此理并布置全街罢市,一面将税务局长请到商会谈判,200多商民将商会团团围住,高呼口号,场面激烈,迫使税务局长徐广今当场签字,不增税,不开新税目,征税要和商会商量才开征,取得了预期的胜利,大长了群众的威风。再是县政府通令收抗乱捐,经商会和地方开明人士与县长交谈免收。由于一次罢市抗税行动,旋即由兴中纱厂、映庐水电公司、兴华面粉厂及华盛昌几户大户,以营业不振,申请缓交,实际上达到了抗交的目的。此后南昌知道九江的情况,也采取类似的行动,进行了曲折的斗争。
  1948年初冬,李柱同志再度潜来九江,住在映庐,传达和布置迎接九江解放的工作。宣传解放区政策,揭露敌特谣言,安定民心,保护好国家财产和一切重要设施。同时,密切注意敌人动向,筹集粮油,准备解放军入城急用。民盟的四位同志,以不同的社会身份抱着为革命献身的精神,在李柱同志的策划商讨下,首先秘密油印了一批朱总司令发布的渡江令。由私人书店组织了一批“国家与革命”的书籍,半公开的在市上出售,生意不错。继之,秘密印刷了一批毛主席写的《新民主主义论》册子、解放区工商政策、解放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宣传品,秘密散发和张贴。在这些活动中,许杰夫受到敌人的怀疑了,伪军警宪兵多次联合到许家突击搜查,结果都一无所获。后派特务跟踪,也无所获(解放后清查敌特份子,由敌特自己供认,后被处决)。1949年初,由郑丹同志做好了伪自卫总队实职副总队长策反工作,并接受他为盟员,如此掌握了500多武装力量。李柱、徐上达、于灿烈同志在黄老门组织了一批农民武装。在筹集粮油方面从工商界殷实富户筹集了些资金,筹办粮油,都是通过商会进行的。到49年3、4月间,解放军势如破竹,挥师长江,敌人慌作一团。从高层接触不完整的了解,敌人在阴谋策划他们死亡前的罪恶活动,炸毁电厂、洗劫纱厂,炸掉龙开河、赛湖、德安三座大桥及炸掉港口、破坏庐山等。这些消息的搜集,我们通宵达旦的研究对策,抓住了敌人的特点要“钱”,又了解到这些罪恶活动的执行者是城防司令韩蒙轩。确定由熊渭同志(盟员商会会长)上下打点。49年5月12、13号,二野、四野在上游开始渡江。在这种形势下,熊将60两黄金与韩达成了协议。只在赛湖桥头放些炸药。使有响无损,使他好过关。5月16日上午,匪军全部撤出,陈文彬同志所部保安总队摘掉“青天白日”帽花,全体出动,维持社会治安。庐山也非真空,由许森老先生、陈梦飞先生,联络庐山商会乐会长和地方人士,维持庐山秩序,迎接解放。这时间九江商会成了各界人士的集中点。其安危也都系之在商会。在紧急关头,人们求生的欲望,表现出特别的执著。在商会20多位常务理事和大部分同业工会负责人隐约的知道,映庐公司、兴中纱厂商会等负责人和共和党有联系,象拨开云雾见青天一样,心放下来了。我们共同拟完了真空时间安定社会秩序的公告,在街头巷尾张贴。保安队的官兵就原有的三个中队,一驻商会维持市面治安;一驻兴中纱厂护厂及维持关排闸一带治安、一队驻电灯公司护厂和维持滨兴街一带治安。调出映庐公司的大卡车,由映庐老司机陈清记、林增国驾驶,并由陈文彬同志率领机枪连全副武装在街上巡逻。商店基本照常营业,学校停了课,邮电局范迪宏局长与我们有默契,照常通话。只有中、交二家银行头头逃跑,一片混乱,招商局工人将局长、铁路站长禁闭起来了,闹得很凶。三北、民生几家民营轮船公司跟着商会行动,人员平稳,伪县政府、伪警察局、县长、局长都在我掌握的武装力量控制之下。伪县长曾庆膦请求放他们一条生路,当决定由陈文彬同志派一个分队,名为护送他们离开九江去南昌,已经抵达黄老门的李柱、徐上达、于灿烈同志知此情况,埋伏在黄老门小学旁堵截。行动中,伪警察局长胡剑平暗藏手枪,突然袭击,于灿烈同志为九江的解放壮烈牺牲。霎时,李柱同志的农民武装和随去的保安队,一举将伪县长、伪警察局长等一网逮捕。送走这批反动头目,其目的是不想在城区逮捕以避免引起城区惊恐,这班人的处理后面再讲。
  5月16日晚约9点钟,街上出现“人民革命军湘、鄂、赣边区司令部”,署名“司令王公霸”盖有大印的布告,民盟地下组织正在华盛昌五金号熊渭同志家开会。突然几名身穿便衣,手持短枪大刀的人强行闯入找许杰夫谈话,出示司令部介绍信,命令交出所掌握的自卫大队全部武装。当时考虑只有中国人民解放军,没有“人民革命军”,且上级又无交代,即婉言拒绝。那班人离开后,我们就进一步紧急布防。到ll点多钟,街上鸣枪,在情况不明的态势下,如何与解放军联系上,成了会议的主题。经商定,有志之士佛教协会陶静悟居士和柴炭业梅贤武理事长,深夜乘小船过长江找解放军。由陈文彬同志的父亲出东门,奔新港到湖口,找解放军报告九江城内出现番号特殊的武装人员,请速率部队解放九江,万分火急。他们去后,熊、李、许各回分工岗位,加强岗哨,时至半夜,枪声、呼喊声,使全城皆惊。深夜两点,一股不明真相的持枪人,抬着机枪,进攻发电厂,高喊交出许××,赶快停电,否则人机全毁。由于不明真相,电厂虽有一个中队(一个连)武装,完全有能力消灭那班人,但没有开火。反把保护发电的电网全部通电.喊话告诉他们:“电厂周围全部放电,你们要冲,触死了,你们自己负责。”他们就向高压电线上开枪,线被击中断下来果真触死一个,重伤一个,这下乌合之众一轰而散,集中去包围商会。驻商会的兵力分散,在寡不敌众中,陈文彬同志等几名武装人员被他们逮住,五花大绑,并收缴了陈等的武器。5月17日凌晨.赶去新港迎接解放军的陈老返回来了,说在新港附近见到了解放军侦察部,向他报告了情况,送上了许先生写的信,答应马上赶来九江。消息传来,如获至宝。即时电话方局长,请接通各同业工会,一一布置迎接事项。全街打开店门,敲锣打鼓,解放军到哪里,鞭炮欢迎到哪里。王公霸一伙也探听到这消息,就将那些乌台之众埋伏在出东门的三里街。清晨7点左右,二野某团翟政委、团长率部到了三里街。王公霸部开枪阻击,解放军一位班长右手负伤,解放军立即将部队散开,准备还击,一边喊话:缴枪不杀。那些家伙看到这样的场面,胆颤心惊,乖乖地举起枪,放下刀投降了。此时迎接的代表们飞快地通知商户,打开店门,鞭炮齐响,锣鼓喧天,全街列队欢迎人民子弟兵入城。九江解放了!九江回到人民的怀抱了!人们高呼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解放军万岁!欢声笑语遍及城乡。
  许、熊、陈、陶等在东门口迎接翟政委,一齐步入城区,来到已准备好的驻地(现浔阳区政府内)。安排了部队宿地,送来了粮油、柴、菜(这些物资二野都折价付给了商会)。中午向翟政委汇报九江情况,并研究解放庐山的工作,决定由许杰夫、潘荣秋俩人先上庐山,做好不损伤庐山一草一术的工作。又由陈梦飞、张和桂俩先生电话庐山,告诉庐山商会九江解放的热烈情况,庐山不要惊慌,由映庐水电公司许经理和潘先生到山上来,请他们通知庐山警察局和武装人员.将所有枪支弹药造册捆好,送到莲花洞。解放军验收,确保庐山的安全。许、潘即时上山,枪送下来了。许上了庐山,到后由庐山商会出面,召集了在山上的有关代表人士会议,宣传了党的政策,只要不反抗,无论什么人一律保证安全。会后又召开了驻山外国人的会议,宣布共产党对外侨的政策。诸事顺利,当晚挂电话向翟政委作了汇报,同意即派一个排的武装上山。次晨,解放军浩浩荡荡由小天池进入牯岭镇。沿途鞭炮鼓乐齐鸣,人民欢天喜地,时在现在的街心公园开了解放庐山庆祝大会。许、潘接山下电话,赶回九江迎接新的工作。
  长江沸腾了,一船一船的解放大军,经过九江,组织欢迎补充供给。内心的喜悦忘却了无日无夜的疲劳。19号码头一带加了岗哨,与翟政委一行同到招商局码头。有三艘兵舰破浪而来,停泊后,走出一队英姿焕发穿着黄色旧军装的同志.阔步登岸,直到原中央银行内下榻。许杰夫受到邵式平、陈正人、杨国夫、陈奇涵等领导同志接见,询问了九江情况,倍加鼓励和赞许。邵式平省长随即到我家探望,共进晚餐。次日,方志纯、张同钰、刘奠五、白耀卿、冯安国、陈化铮等领导同志到达。方志纯同志讲,小许你陪我上庐山看看。次日带一位警卫员,一行3人由九江步行到山上,行至牯牛岭,方老高兴地说:“中国的大好河山,将永远属于人民了。”兴致勃勃。这天我们没有吃饭.买了40个盐茶鸡蛋,10个包子,坐在风景区深处边吃边谈。次日返回九江。见到李柱同志,他告诉我,邵省长到达九江,领导同志接见了他,希望他去南昌。李柱将活捉的伪县长、伪警察局长解来交给省里领导听候处理。伪县长关在江边的农民银行(现市文联办公楼),此人乘去小解之际.突然冲出江岸,投江自毙。是19还是20日邵、陈等首长一行去南昌。上级决定陈化铮、史梓铭留九江地区,与张同钰,白耀卿、冯安国等领导组成了九江市军管会的工作班子。冯安国同志负责民运工作,我就协助冯安国同志工作,并筹备九江市第一届各界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这中间江西有支援接管宁波的任务,以省里刘奠五领导为首,组成了一个经济技术小组。我随军乘木排渡海到宁波,我和唐慕陶同志(原南昌电厂总工程师)参与接管宁波发电厂。恢复了宁波供电,仍回到九江。
  半个世纪了,亲历九江从黑暗走向光明,百感交集。喜看今朝的九江,改革开放,日益走向繁荣昌盛,九江的前程似锦,人民的九江大有希望。 许杰夫( 1922 - 2007) 江西九江人,1947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任民盟九江联络组组长,参与九江解放活动。1949年任九江市各界人民代表政治协商会副主席,1950年7月,任九江市副市长。

知识出处

浔阳区志

《浔阳区志》

出版者:方志出版社

本志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指导,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观点,从实事求是原则出发,广泛采集资料,慎重取舍,去伪存真,精心编纂而成。志书涉及内容广博,包含丰富的历史资料,记载了浔阳千百年来自然与社会的历史和现状,不仅为浔阳今后的发展进步提供有价值的参考和借鉴,也为九江人及各方有识之士了解浔阳、认识浔阳、投资浔阳、传承历史提供真实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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