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鹭洲门进入青原山我从小随家里住在南昌,是在南昌读的小学,后来进入南昌的“四大名校”①之一的心远中学,从初中到高中,本来是会一直在心远中学读毕业的。抗日战争却把我送进了江西省立吉安中学。
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后不久,南昌的所有中学几乎是迁离一空。心远中学迁到南昌南边几十里处的市汉镇冈上街。我在冈上街读了一年后,因战事关系,心远中学又迁往遂川了。这时,我家也已从南昌迁回家乡吉水,家里要我别再随心远中学去遂川了,叫我转学近在20公里外吉安白鹭洲的吉安中学。 除了因战乱关系离家近便于与家里联系外,大概还与父亲眷恋母校之情也有关系。因为我父亲也是在白鹭洲念的中学。
我是在白鹭洲参加的转学考试,但考试前转学报名时,就来过白鹭洲了。白鹭洲这名字,让我感到浓郁的诗意,大概是由于李白“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诗句所引起的罢,虽然我知道李白咏句不是吉安这白鹭洲而是金陵长江中的白鹭洲,但却仍然使我未到白鹭洲之先便对白鹭洲有了一个美好的憧憬。
白鹭洲没有让我失望。站在市区江干待渡时,隔水只见白鹭洲上一派郁郁葱葱,佳气蒙胧,岂不是蕴孕着浓浓的诗意么!渡船把我载上白鹭洲后,到处古木参天,不时掩映半角楼台馆舍,让我想起的是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唐•杜牧《江南春》)。真奇怪,不知那时为什么会想到杜牧这两句诗,会联想到寺院。难道是伊德(Id)已知我踏上白鹭洲通向的是寺院么?不过那时我行走在白鹭洲的花花草草之间却只是感到爽心悦目,身旷神怡。它简直是一座优美的庭园。那时我对苏州的园林还只闻其名而未亲临其地,但我想苏州园林大概也不过与此相伯仲吧。不仅我就读多年的南昌心远中学的校园望尘莫及,南昌“四大名校”以及我所知道的其他学校校园,全部难以望其项背!我一下子便喜欢上白鹭洲了,喜欢上白鹭洲这所中学了。我有信心转学考试能顺利通过, 我愿在这白鹭洲上读完我剩下的高中两年。
然而,虽然转学考试不但顺利通过,而且还未入学就受到师长的青睐——那是我后来才知道的,物理老师徐家杰,是父亲的旧友,他告诉父亲说,不但我的转学考试成绩优异,而且申请转学时呈交的心远中学成绩单也都是高分,不仅有好几个100分,而且“高等代数”竟然给的是105分,简直是百分评分制下的奇闻,让老师们留下深刻印象。但我听了以后,却只感到惭愧,因为我的刻苦攻数学课,并非自觉自愿,而是被逼上梁山的,我曾写过篇题为《你去替他做出来》的文章记述这件事,文章收在我的《南国红豆寄情思》(百花文艺出版社,1996年2月版)一书中,这里就不赘述了。
那个105分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那次的大代数考试时,老师认为他出的题目中有一道是高难度题, 因而特地声明,谁做对了这道题,另加5分,我把包括这道题在内的全部试题都做对了,所以就得105分。
不管是转学考试成绩优越,还是这个让人印象颇深的105分等等,都未帮助我在令我欣赏不已的白鹭洲校园里就读。照佛经的说法,这就是缺了缘分吧,我与白鹭洲无缘吧!真实原因么?当然不是即使成绩优越吉安中学也不录取我,而是另有缘由。
原来为了避免日寇空袭轰炸,学校开学后要迁到离吉安市区不到十公里的青原山去了。
白鹭洲就这样只作为我进入这所学校的门,而这门却是通往青原山。
山寺禅房变成了课堂白鹭洲固然好,青原山亦佳,虽不得就读白鹭洲,却能入学青原山,“旧时爱菊陶彭泽,今作梅花树下僧”(宋•黄庭坚:《汪才元惠梅花三种皆妙绝戏答》),上夭待我,可谓不薄。
这青原山,是一座佛教名山,为佛教禅宗七祖,也是青原系创立者行思的道场,行思的别号就叫青原 (或作清源)。禅宗的实际创立者六祖惠能,就是相传以偈语“菩堤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坛经•行由品》),反对其同门神秀说的“身是菩堤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因而得受衣钵成为六祖的。行思是惠能的弟子、行思创立的青原系是惠能下出的二大法统之一,为禅宗正统,后来才又分为曹洞、云门、法眼三派。可见,青原山在禅宗具有何等重要地位。
我到青原山就读时,大约是十五六岁。虽然在家里见到过并翻阅过一些佛经,以至到半个多世纪后的今天,还能默诵出像“揭蒂揭蒂,波罗揭蒂,波罗僧揭蒂”等经文,当吋对它的含意一无所知,真是像民间歇后语说的:“老和尚念经——不知所云。”因此,对青原山同样也一无所知,身在仙山不识仙。
30年代吉安主要市区在赣江西岸,被称为“水东”的东岸就比较冷清了。从市区渡江去青原山,当时别无其他交通工具,只有靠双腿步行。开始大家都是沿大路走去,后来发现.从另一方向还有条小路, 不如大路好走却要近不少,因此,往来吉安时,大路小路,都有人走。如果想赶时间,就走小路;如果三两窗友边走边聊,就走大路。
我第一次进入青原山,自然走的大路。
-进入青原山的第一道门,是一座关卡式的牌楼,上门铸有篆书“祖关”二字。学生们初次见到时,无不伫立瞻望辨认,有人认得岀来,有人认不出来,但到后来,认不出来的也都认识了,谁也没有白来这里学习。
“祖关”只是立在山间的一座“关卡”,进“祖关”后,仍然前是山、后是山、左是II」、右是山。循右边山径前行不远,就可见到映在树丛中的寺庙了。那寺庙称做大庙,其正式名称为净居寺,但这些也都是后来才从书上知道的。当时我们都叫它“青原寺”。这也许是因为庙门口上悬的寺匾,上面写的是“青原山”三个端方的正楷的缘故罢。这匾额也大有来历,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乡贤前辈吉水文天祥文丞相的手书。开始我出出进进庙门看到这块匾额时,心中就会浮起文天祥的《正气歌》:“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一一这诗,是我很小时就能背诵的,一一同时也浮起一种舍生取义、慷慨激昂的情怀。 可见,前贤的风范,对后学小子确实有很大的激励力量。
青原寺里不仅有文天祥的手书匾额,我还记得在寺内大雄宝殿四墙的外壁,都镶嵌着大块碑刻,我还在课余暇时,自己拓过这些碑刻.可惜后来在乱离中都丢失了。我记得拓的都是碗大的字,有黄山谷苏东坡的字,后来从书上得知,青原山还留有颜真卿碑刻,是在大雄宝殿外壁的碑刻中,或是在别处我当年未曾见到过,那就不知道了。
青原山这座寺庙很具规模,校本部就设在这里。除了正殿也就是大雄宝殿仍然是僧人做早课、晚课、礼佛诵经之地,师生很少阑入外;其他殿堂房舍,都归学校使用。大雄宝殿后面的殿堂,按汉化寺院典型配备应是法堂的大殿里,是高中二三年级学生的大宿舍,另外在西配殿后边,还有一个较小的高中学生宿舍,是高中一年级学生宿舍。我在青原山时,就一直是睡在这法堂里——里面鳞比栉次密密地挨着排满的双层床。
正殿的东前方,按汉化寺院配备大概原应是接待区的一组房子,校本部、校长室、教务处等都设在这里。校长徐廷展、教务主任吴怀瑾等也就住在这里。西配殿除一间教师办公室、一间高中一年级教室外,余下的是教师宿舍,一人一小间。正殿东小跨院,头一间是高三教室,第二间是高二教室,我便是先后在这两间教室里受课。图书馆则在作为宿舍的法堂后面的小山上,要爬一段山坡才能到达。那原来是毗卢阁。爬得上去后,凉风习习,除了冬天外,让人有清爽舒适之感,至今想来,还为之神往。
青原寺的正殿很雄伟,殿的四周有迥廊,围以大理石阑干。迥廊之下环之以水,与殿前大池连成一片。殿前大池有石桥连结正殿与前廊。池水清冽,蓄养有多尾巨大金鲤,每当阳光艳丽时,金鲤不时跃出水面.阳光之下,金光闪闪,使人有如梦如幻之感。鲤鱼每闻钟声,聚集待哺,蔚为奇观。
我在校时,东侧跨院高三教室旁一紧闭的小门,据说是通往寺中密室的。同学间以至老师间都传说,那时正有位高僧在里面“闭关”修行,同时还流传有关这位高僧的行状。所谓“闭关”,就是独自幽闭,不与外间接触,以便潜心修佛。一般“闭关”时间,长则数年,短也有一年半载。1988年11月我游览扬州高旻寺时,也有位高僧在寺中“闭关”,但不是在密室而是在寺中河上一座比白鹭洲小得多的小岛上。岛的上空有铁索横河而悬,这边的僧人就是靠铁索每日供给坐关高僧饮食的。如果当年青原山密室中确有坐关和尚的话,寺僧是如何为他供应饮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平时,我们也只在早晚听到正殿里有和尚闭门在做功课,却未打听他们住在何处,做功课以外的时间,殿门大开,有三两和尚出入其 "可.同学们也可自由进出大殿,但那时我们也只偶尔进去,见到的和尚不多。两下里可说是各行其是,相安无事。
青原寺里的岁月,就这样在暮鼓晨钟里一天天地流逝。
寺院之外还有书院在青原山时,校中每班不设班主任而有一位导师。“班主任、导师”通常似乎都是由国文(那时这门课不叫“语文”而叫“国文”)老师担任,但我这班的导师却是由历史老师担任,他的大名是陶敬诚。国文老师黎国昌,是一位典型的书生。毕业于北大,为人冲和谦谨,新旧文学修养都很好。是一位做学问的人。他和教物理的徐家杰老师,都是我同乡的吉水人。这两位老师对我都关照有加。我离校时由于家庭经济出了问题,还欠学校一些钱,都是由黎、徐两平老师替我交付的,令我没齿难忘,至今铭感。
教务主任吴怀瑾教我们的“论理学”课,也就是逻辑学。这位老师是福建人,带有较重的福建口音。 似乎比我还早一个学期离开了吉安中学。他为人也很谦和,在我从小学到大学毕业整个在校学习期间, 他是我唯一的逻辑老师。我还记得他的“论理学”考试与众不同,是开卷考试,考试时允许翻阅课本。因为他出的试题不是考定义、考概念的含义,而是考逻辑的运用,如何以所学来对所提问题推理、判断。现在回想起来,应说是一种先进的教学方法,特别是对中学生学习逻辑,重在实用而不重背定义等等,很有见地。
军事教官是一位二十岁的青年军官,好像是姓张,他的大名我记不起来了,这也许是因为我只记住了他笔名的缘故。他喜欢写新诗,而我当时不但在省内各大报纸,也在抗战时期,东南地区中心地浙江金华的一些报纸、刊物上经常发表新诗,赢得薄名。这位教官写了新诗就送给我看,找我到他住房里,要跟我切磋,似乎没有把我当学生o他的笔名叫“沙金”,和我当时用的笔名“叶金”只一字之差。
还有好些位我曾从之受业的老师,有的音容笑貌犹依稀在眼前,例如教数学的余先生。都记不起他们的大名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但我却还记得有位不曾教过我的音乐老师叫徐僱,是我邻县永丰人。 前面我说到的几位老师,除了吴怀瑾老师是住在校本部的教务处外,黎国昌、徐家杰、陶敬诚、沙金等几位,都是住在西配殿的宿舍里,而徐僱老师却是住在寺院外的阳明书院里。
这就要说阳明书院了。
当时的省立吉安中学是一所完全中学.也就是说,是兼有初中、高中的中学。前面我们说了高中三个年级的教室、学生宿舍的分布情况,却没有提到初中几个班级,它们又在哪里呢?原来初中部不在青原寺里,而在跟青原寺西约一千米的阳明书院里。
阳明书院也是一座颇具规模的书院,是在清代书院渐趋衰落期的道光十九年( 1839)建立,我当时在校时,正是书院建立百年的前夕,所以,那时房舍,看来还相当整齐。初中的师生宿舍、教室和全校女生宿舍,都在阳明书院。由于女生都集中住在阳明书院,高中部的老师们也都是单身住宿舍,不带家眷,因此,青原寺这边住的,就清一色的都是孤男,而没有一个寡女或非寡女,跟寺里的和尚一样,只不过并非全是光头而已。这倒真可说是“佛门清净”。虽然白天高中女生也要来这边上课,但就像来朝拜的寺院, 除了善男之外,也同样欢迎信女,一点也无损于“佛门清净”。
青原寺前有小溪,终日水声潺潺,蜿蜒山间小径傍,流向阳明书院那边鸟来鸟去11」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唐•杜牧:《题宣州开元寺水阁下宛溪夹溪居人》).这里比白鹭洲的水隔市廛,更甚远离尘嚣,真是一片读书的好天地。
所以,我离校后似乎只有一年,或不到一年,吉安中学乂因战火一度逼近而迁遂川后,这里很快就又成为新创建的国立十三中学的校园。
山里的学生生活青原山虽然僻处山间,我们却并不是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隐上”。这里既然住的不只是数量不多的和尚而还有好几百学生老师,那就是商机所在。因此.先是在“祖关”外路的两步开起了一家两家饮食铺子一或者叫做小餐馆,后来越来越多了,卖烟卖酒的都有,再后来在“祖关”里面往右通向寺庙,往左前方通往阳明书院向路口溪流下面树荫之中,也开起了-傢小餐馆,那店里卖的牛肉丝炒米粉,两角钱一盘,可供两人食用,味道鲜美,一想起来还让人朵颐为快"“祖关”之外,更几乎形成深山市廛了。
不过,说是市廛也未免有些夸张。除了几家餐馆什么的外,深山里还只有青山明月,别无其他,按一般想来,在这样的地方,牛.活应该是单调的,但回想起来,我在这里似乎从来没有感到过仝活单调。
周一至周六,我每天匕午都有满满的四节课,卜•午则一般是两到三节课,没上午那么紧张,晚上也是在教室里自习,自习后回法堂大殿寝室睡觉。牛活似乎很刻板,但我从每夭的学习和课余读的课外书中,得到很大的愉快。课程学习使人获得知识的增长,课外书则使我获得I活和眼界的开阔。课本和课外书里的生活是那样各式各样,古今中外、人间天h,无所不有"每一门课,每一本课外书,对我都是一个新世界、新生活,试想.怎么还会觉得生活单调呢。
实际上,不仅精神生活不单调,现实生活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单调。星期天许多同学一一特别是家在吉安的同学,都会去吉安市里,早出晚归,或者周六下课后去、周日晚归' 在吉安就可以或逛书店、或购物、或访亲会友……各行其是了。我姨母家在吉安,自己有房子,偶尔我也会在她家住上一晚,似乎记得还和同学一起在一位同班同学家住过一次,也许两次。那位同学叫陈延龄,家里开牙科诊所,就在文山路靠永叔路的街口,我们在他家诊所楼上打地铺。
除了星期天有时去吉安市里外,不去芳安时以及毎天卜午下课后到晚口习前,还有可自由支配的时间。晚饭或晚饭前,许多同学都是三三两两,漫步山间,纵情谈笑.天南海北,自得其乐。我喜欢打乒乓球,在南昌心远中学时.就是乒乓球队球手,曾多次参加和一中、二中等校的比赛。在青原山时仍然乐此不疲。也间或打网球,学校有篮球场,网球场也有两个,都在初中部的阳明书院前,前面提到的音乐老师徐傀,也喜欢打网球。
然而,最简便的便是玩象棋了,所以很多同学以此为课余娱乐。玩象棋的法子,除了二人对垒下象棋外,更普遍的是一种叫打象棋的玩法,通常是四人玩,不用棋盘,只用棋子,像打麻将似地四人平分棋子后,各出棋子以大吃小——如帅最大,能通吃.将其次,下面依次是士、相、车、马、炮、兵、卒等,同是车马炮等,则红吃蓝,谁吃的“墩”数多的就胜,少的就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流行这种打棋子的玩法?然而,我课余时间更经常的去处是爬毗卢阁。前面说过,法堂大寝室后山上的毗卢阁,是图书馆所在之地,那山蛮陡的,爬上去一趟总会累得汗流泱背,喘息如牛.而我却乐此不疲,往返不息。
去图书馆,固然是找书读,但除此之外,还有编刊的需要。因为我入学后,就被选入学生自治会,又被推举编辑校刊《抗敌》,先后担任这刊物的主编、社长。
《抗敌》是一份铅印16开的半月刊,主旨是宣传抗日救国,以发表师化作品为主。除我之外,还聘请有两位同学担任编辑。这刊物每期大约有两个印张,半月岀一期,周期短"我作为负责人,既要组稿、撰稿,又要审稿、编辑,还要将编好的稿件送到吉安市内的印刷厂,玄到版式编排、校对、发行等工作,而且这些都只能利用课余时间来进行,所以相当忙。以前我在心远中学时,只编过壁报和每日新闻简报(那是在市汉时每晚收录广播抗战新闻,次晨以板报形式出版),编铅印期刊,还是第一次,根本不熟练,所以,我要经常跑毗卢阁图书馆,找资料写文章,观摩外界刊物学习编辑、排版。除了向国内外期刊学习外,还向印刷厂工人学习。我在1991年8月初版.1993年7月再版的拙著《杂志编辑学》(中国书籍出版社出版,北京)“后记”中曾说:“最初,是1938年编综合性半月刊《抗敌》,那时,印刷厂里的排版工人给我上了杂志编排的第一课。”这一点也不夸张。只是还应该补充说,我要感谢吉安中学的校方和同学,是他们给了我这个学习的机会。当时吉安中学校方支持办这份《抗敌》半月刊和在规定课程之外还积极培养学生实际工作能力的教育方法,也是具有超前教育意识,值得称道的。
勤爬毗卢阁图书馆,也是为了看报。那时,在正殿西配殿的走廊墙壁上,有阅报栏,每天张贴有江西民国日报、(吉安)前方日报、明耻日报。前者是在泰和出版的省报,后者则是在吉安出版的,前方日报是由七君子之一王造时办的报纸。如要看重庆、桂林出版的《大公报》、浙江金华出版的《东南日报》、上饶出版的《前线日报》等外地其他报纸,就得到毗卢阁图书馆去。我这时已开始不但向本地报纸投稿,也向外地报纸、刊物投稿,要知道投稿什么时登出,就只有登毗卢阁图书馆了。
悠悠岁月,流失无声,不知青原山登毗卢阁的石阶依然还是那样露冷苔湿么?注:①南昌的"四大名校”指的是第一中学、第二中学、心远中学和豫章中学。当时有谚语说:“一中的流氓,二中的'书呆子’,心远的 '少爷’,豫章的’洋奴’因为•中的学/很活跃.不时闹学潮、打架.“流氓”.是i肖其好动好事。二中的学生则与一中学生相反,不在社会活动,闭门读t5o心远中学则是学费高于一般学校,犹如今天称为“贵族学校”那样。"少爷”指此而言。豫章中学的“洋奴”之称,也只因它是西方教会办的而有此戏;称。除了四大名校之外,南昌较著务的还冇「女中和葆灵女中两所女子中学,这些学校不仅在南昌在全省也是有名的,学习成绩也就公认是较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