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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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御纂朱子全书》 古籍
唯一号: 139820020210015232
颗粒名称: 公孙丑上
分类号: B244.7
页数: 47
页码: 17
摘要: 问夫子当路于齐章以齐王犹反手不知置周王于何地曰此难言可以意防如汤武之事是也春秋定哀间周室犹得至孟子时天命人心已离矣【语类】 李公常语曰孔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又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大下民到于今受其赐防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而孟子谓以齐王犹反手也功烈如彼其卑故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呜呼是犹见人之鬭者而笑曰胡不因而杀之货可得也虽然他人之鬭者耳桓公管仲之于周救父祖也而孟子非之奈何隐之辩曰孔子谓管仲如其仁言仲之似仁而非仁也又谓防管仲吾其被发左衽言仲有攘却夷狄之功也至谓其小器奢僣不知礼言仲之不能图大致逺也夫奢僣不知礼之人岂得为仁乎其所以九合诸侯者假仁而行以济其不仁耳宜曾西之所不为也昔成
关键词: 朱熹 公孙丑

内容

问夫子当路于齐章以齐王犹反手不知置周王于何地曰此难言可以意防如汤武之事是也春秋定哀间周室犹得至孟子时天命人心已离矣【语类】 李公常语曰孔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又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大下民到于今受其赐防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而孟子谓以齐王犹反手也功烈如彼其卑故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呜呼是犹见人之鬭者而笑曰胡不因而杀之货可得也虽然他人之鬭者耳桓公管仲之于周救父祖也而孟子非之奈何隐之辩曰孔子谓管仲如其仁言仲之似仁而非仁也又谓防管仲吾其被发左衽言仲有攘却夷狄之功也至谓其小器奢僣不知礼言仲之不能图大致逺也夫奢僣不知礼之人岂得为仁乎其所以九合诸侯者假仁而行以济其不仁耳宜曾西之所不为也昔成汤以七十里为小国之诸侯伊尹相之以王于天下齐以千里之国而相管仲管仲得君之专行国政之乆功烈如彼其卑童子且羞称之况大贤乎有好功利者必喜管仲仁者不为也管仲急于图霸借周室以为之资耳谓桓公管仲之于周如救父祖吾弗信之矣曰夫子之于管仲大其功而小其器邵康节亦谓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知此者可与论桓公管仲之事矣夫子言如其仁者以当时王者不作中国衰夷狄横诸侯之功未有如管仲者故许其有仁者之功亦彼善于此而已至于语学者立心致道之际则其规模宏逺自有定论岂曰若管仲而休耶曾西之耻而不为盖亦有説矣李氏又有救鬭之说愚以为桓公管仲救父祖之鬭而私其财以为子舍之藏者也故周虽小振而齐亦寖强矣夫岂诚心恻怛而救之哉孟子不与管仲或以是耳隐之以为小其不能相桓公以王于天下恐不然齐桓之时周徳虽衰天命未改革命之事未可为也孟子言以齐王犹反手自谓当年事势且言已志非为管仲发也【读余隐之尊孟辩○文集】 问夫子加齐之卿相章或问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何分句曰只是虽由此霸王不异矣言从此为霸为王不是差异公孙丑问孟子动心否乎非谓以卿相富贵动其心谓霸王事大恐孟子担当不过有所疑惧而动其心也徳脩问公孙丑说不动心是以富贵而动其心先生曰公孙丑虽不知孟子必不谓以富贵动其心但谓霸王事大恐孟子了这事不得便谓孟子动心不知霸王当甚闲事因论知言养气徳脩谓养气为急知言为缓曰孟子湏先説我知言然后説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公孙丑先问浩然之气次问知言者因上面説气来故接续如此问不知言如何养得气徳脩云先湏养有尺便量见天下长短曰湏要识这尺先生问周看公孙丑不动心章荅【云云】先生曰公孙丑初闲谓任此重事还动心不动心孟子荅以不动心极容易底事我从四十已不动了吿子又先我不动心公孙丑又问不动心有道理无道理孟子又告以有于是又举北宫黝孟施舍之勇也是不动然彼之所以不动者皆强制于外不是存养之功故又举曾子之言云自反缩与不缩所以不动只在方寸之间若仰不愧俯不怍看如何大利害皆不足以易之若有一豪不直则此心便索然公孙丑又问孟子所以不动者如何孟子遂荅以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若依序问当先问知言公孙丑只承孟子之言便且问浩然之气问告子之不动心是否曰告子之不动心是粗法或强制不动不可知或临大事而【金录作不】能不动亦未可知非若孟子酬酢万变而不动也又问正如北宫黝之勇【一作养勇】否曰然孟施舍北宫黝是不畏死而不动心吿子是不认义理而不动心告子惟恐动着他心问孟施舍量敌虑胜似有惧也孟子乃曰能无惧如何曰此孟施舍讥他人之言舍自云我则能无惧而已问那是孟施舍守约处曰孟施舍本与北宫黝皆只是勇夫比曽子不同如北宫黝孟施舍孟贲只是就勇上言如子襄曾子吿子就义理上言今人把守气不如守约做题目此不成题目气是实物约是半虚半实字对不得守约只是所守之约言北宫黝之守气不似孟施舍守气之约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所守之约也孟施舍就气上做工夫曾子就理上做工夫孟子说曾子谓子襄一段已自尽了只为公孙丑问得无了期故有后面许多説话【以上语类九条】 缩直也仪礼礼记多有此字每与衡字作对下文直养之説盖本于此乃一章大指所系不可失也【荅徐彦章○文集】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此吿子不动心之法吿子只就心上理会坚持其心言与气皆不理会不得谓失也有失于其言则曰无害于心但心不动言虽失不必问也惟失之于心则就心上整理不复更求于气不得于言只是不晓这説话言只似道理字不得于言勿求于心此正孟子吿子不动心之差别处当看上文云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孟子却如此荅便见得告子只是硬做去更不问言之是非便错説了也不省如与孟子论性説性犹杞栁也既而转性犹湍水也他只不问是非信口説出定要硬把得心定不得于言谓言之失也勿求于心谓言之失非干心事也此其学所以与孟子异故孟子章末云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犹曰失也谓言有所不知者则不可求之于心心有不得其正者则不可求之于气孟子谓言有所不能知正以心有所不明故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其不得于心者固当求之心然气不得所养亦反能动其心故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虽可而未尽也盖知言只是知理告子既不务知言亦不务养气但只硬把定中间个心要他不动孟子则是能知言又能养气自然心不动盖知言本也养气助也三者恰如行军知言则其先锋知虚识实者心恰如主帅气则卒徒也孟子则前有引导后有推助自然无恐惧纷扰而有以自胜告子则前后无引助只恁孤立硬做去所以与孟子不动心异也不得于言以下但作如此看则此一章血脉贯通而于知言养气诐淫邪遁之辞方为有下落也至于集义工夫乃在知言之后不能知言则亦不能集义【言如观古圣贤之言与聼今人之言皆是】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者不失其本则犹可也不得于言而不求于心以考其所失则其中顽然无所知觉无以择其义之所安故断之以不可问告子谓不得于言勿求于心是自己之言耶是他人之言耶若要得后面知言处相贯则是他人之言曰这一段前后都相贯即是一样言语告子于此不达则不复反求其理于心尝见陆子静説这一段大段称告子所见髙告子固是髙亦是陆子之学与告子相似故主张他然陆氏之学更鹘突似吿子至云陆氏之学不甚教人读书看文字与吿子相似否先生曰便是先生又谓养气一段紧要处是自反而缩以直养而无害是集义所生者紧要处在此三句上看【以上语类六条】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孟子既引告子之言而论其得失如此夫心之不正未必皆气使之故勿求于气未为尽失至言之不当未有不出于心者而曰勿求于心则有所不可矣伊川先生曰人必有仁义之心然后有仁义之气睟然达于外所以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也又曰告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盖不知义在内也皆此意也然以下文观之气亦能反动其心则勿求于气之説未为尽善但心动气之时多气动心之时少故孟子取其彼善于此而已凡曰可者皆仅可而未尽之词也至于言则虽发乎口而实出于心内有蔽陷离穷之病则外有诐淫邪遁之失不得于言而每求诸心则其察理日益精矣孟子所以知言养气以为不动心之本者用此道也而吿子反之是徒见言之发于外而不知其出于中亦义外之意也其害理深矣故孟子断然以为不可于此可见吿子之不动心所以异于孟子而亦岂能终不动者哉【荅张敬夫○文集】 问血气之气与浩然之气不同曰气便只是这个气所谓体之充也便是问志至焉气次焉曰志最紧气亦不可缓志至焉则气便在这里是气亦至了志至气次只是先后志在此气亦随之公孙丑疑只就志理会理会得志气自随之不必更问气也故云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何也孟子下文专説气曰蹶趋之气亦能动心先生问公每读无暴其气如何郑云只是喜怒哀乐之时持之不使暴戾曰此乃是持其志志者心之所向持志却是养心也不是持志之外别有个养心持者把提教定当喜时也湏喜当怒时也湏怒当哀时也湏哀当乐时也湏乐审教定后发必中节这是持志若无暴其气又是下面一截事若不当喜而喜与喜之过分不当怒而怒与怒之过分不当哀乐而哀乐与哀乐之过其节者皆是暴其气暴其气者乃大段粗也心之不定只是合下无工夫曰所以不曾下得工夫病痛在何处曰湏是有所养曰所谓养者以直养否曰未到以直养处且持其志无暴其气可也若我不放纵此气自然心定遗书曰志一动则动气气一动则动志外书曰志专一则动气气专一则动志二者孰是曰此必一日之语学者同聼之而所记各有浅深类多如此志一动则动气气一动则动志此言未説动气动志而先言志动气动又添入一动字不若后説所记得其本防盖曰志专一则固可以动气而气专一亦可以动其志也【以上语类六条】 程子有言志壹气壹专一之意若志专在淫僻岂不动气气专在喜怒岂不动志当只依此説【荅林择之○文集】 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今人奔走而来偶吃一跌其气必逆而心不定是气之能动其心如人于忙急之中理防甚事亦是气未定也敢问夫子恶乎长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公孙丑既知告子之失而未知孟子之所以得故问焉而孟子告之我知言者能识羣言之是非也浩然盛大流行之貌盖天地之气而吾之所得以充其体者也孟子能知人言之是非告子乃自以其言为外而不复考其得失孟子善养其气而告子乃以为末而不求其得失可见矣胡氏云格物则能知言诚意则能养气孟子説养气先说知言先知得许多説话是非邪正都无疑后方能养此气也问知言在养气之先如何曰知是知得此理告子便不理防故以义为外如云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虽言亦谓是在外事更不管着只强制其心问向看此段以告子不得于言是偶然失言非谓他人言也曰某向来亦如此説然与知言之义不同此是告子闻他人之言不得其义理又如读古人之书有不得其言之义皆以为无害事但心不动足矣不知言便不知义所以外义也如诐淫邪遁亦只是他人言故曰生于其心其字便是谓他人也又言圣门以言语次于徳行言语亦大难若非烛理洞彻胷次坦然即酬酢应对蹉失多矣浩然之气清明不足以言之才説浩然便有个广大刚果意思如长江大河浩浩而来也富贵贫贱威武不能移屈之类皆低不可以语此公孙丑本意只是设问孟子能担当得此样大事否故孟子所荅只説许多刚勇故説出浩然之气只就问荅本文看之便见得子细文振説浩然之气曰不湏多言这只是个有气魄无气魄而已人若有气魄方做得事成于世间祸福得丧利害方敌得去不被他恐动若无气魄便做人衰飒慑怯于世间祸福利害易得恐动只是如此他本只是荅公孙丑不动心纒来纒去説出许多养气知言集义其实只是个不动心人若能不动心何事不可为然其所谓不动心不在他求只在自家知言集义则此气自然发生于中不是只行一两事合义便谓可以掩袭于外而得之也孔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看来这道理须是刚硬立得脚住方能有所成问浩然之气即是人所受于天地之正气否曰然又问与血气如何曰只是一气义理附于其中则为浩然之气若不由义而发则只是血气然人所禀气亦自不同有禀得盛者则为人强壮随分亦有立作使之做事亦随分做得出若禀得弱者则委靡巽懦都不解有所立作唯是养成浩然之气则却与天为一更无限量孟子养气一章大纲是説个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上靣从北宫黝孟施舍説将来只是个不怕但二子不怕得粗孟子不怕得细或问合而有助助字之训如何曰道义是虚底物本自孤单得这气帖起来便自张王无所不达如今人非不为善亦有合于道义者若无此气便只是一个衰底人李先生曰配是衬贴起来又曰若説道衬贴却是两物气与道义只是一滚发出来思之一滚发出来説得道理好衬贴字説配字极亲切问他书不説养气只孟子言之何故曰这源流便在那心广体胖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处来大抵只是这一个气又不是别将个甚底去养他但集义便是养气知言便是知得这义人能仰不愧俯不怍时看这气自是浩然塞乎天地之间问浩然之气如何看曰仁义礼智充溢于中睟然见面盎背心广体胖便自有一般浩然气象曰此説甚细腻然非孟子本意此段湏从头看来方见得孟子本意孟子当初如何便当大任而不动心如何便过孟贲逺矣如何便自反而缩千万人吾往矣只此勇为不惧便是有浩然之气此説似粗而实精以程子説细考之当初不是説不及此只门人记录紧要处脱一两字便和全意失了浩然之气只是这血气之气不可分作两气人之言语动作所以充满于一身之中者即是此气只集义积累到充盛处仰不愧俯不怍这气便能浩然问配义之配何谓合而有助之意曰此语已精如有正将又立个副将以配他乃所以助他天下莫强于理义当然是义总名是道以道义为主有此浩然之气去助他方勇敢果决以进如这一事合当恁地做是义也自家勇敢果决去做便是有这浩然之气去助他有人分明知得合当恁地做又恧缩不敢去做便是馁了无此浩然之气如君有过臣谏之是义也有到冒死而不顾者便是浩然之气去助此义如合説此话却恧缩不对便是气馁便是欿然之气只是一气馁了便成欿然之气不调和便成忿厉之气所以古人车则有和鸾行则有佩玉贵于养其气问气壹则动志这气字是厉气否曰亦不必把作厉气但动志则已是不好底气了志动气者十九气动志者十一湏是以志为主无暴其气孟子当初乃剰説此一句所以公孙丑复辩问集义到成此浩然之气则气与义为一矣及配助义道则又恐成二物否曰气与义自是二物只集义到充盛处则能强壮此气便自浩然所以又反来助这道义无是气便馁而不充了问配者助也是气助道义而行又曰集义所生是气又因义集而后生莫是气与道义两相为用否曰是两相助底意初下工夫时便自集义然后生那浩然之气及气已养成又却助道义而行古注及程氏皆将至大至刚以直做一句据某所见欲将至大至刚为一句以直养而无害为一句今人説养气皆谓在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四句上要紧未必在此药头只在那以直养而无害及集义上这四句却是个炮炙煅炼之法直只是无私曲集义只是事事皆直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便是浩然之气而今只将自家心体验到那无私曲处自然有此气象文蔚云所以上蔡説于心得其正时识取曰是文蔚问塞天地莫只是一个无亏欠否曰他本自无亏欠只为人有私曲便欠却他底且如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亦只是个无亏欠君仁臣忠父慈子孝自家欠却他底便不快活反身而诚乐莫大焉无欠阙也以此见浩然之气只是一个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王徳脩云伊川却将至大至刚以直与坤卦直方大同説曰便是不必如此且只将孟子自看便见孟子説得甚粗易却説得细遗书以李端伯所录最精故冠之篇首然端伯载明道所言以至大至刚为句以直养二字属下句及杨遵道录伊川之言则曰先兄无此说断然以至大至刚以直为一句二说正相抵牾曰至大至刚以直赵台卿如此觧直飬之说伊川嫌其以一物飬一物故从赵注旧尝用之后来反复推究却是至大至刚作一句以直飬而无害作一句者为得孟子之意盖圣贤立言首尾必相应如云自反而缩便有直飬意思集义之说亦然端伯所记明道语未必不亲切但恐伊川又自主张得别故有此议论今欲只从明道之説也问塞乎天地之间曰天地之气无所不到无处不透是他气刚虽金石也透过人便是禀得这个气无欠阙所以程子曰天人一也更不分别浩然之气乃吾气也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一为私意所蔽则慊然而馁却甚小也又曰浩然之气只是气大敢做而今一样人畏避退缩事事不敢做只是气小有一样人未必识道理然事事敢做是他气大如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便是这样气人湏是有盖世之气方得又曰如古人临之以死生祸福而不变敢去骂贼敢去徇国是他养得这气大了不怕他又也是他识道理故能如此【以上语类十四条】 至大至刚只合四字为句以直养而无害此直字便是上文缩字下文义字孟子之意只是説每事做得是当即自然无所愧怍意象雄豪所以虽当大任而无所畏惧耳推其本原固未有不立敬而能集义者然此章之意则未及夫敬字也此自程子门庭工夫因此説出来耳【荅吕子约】 问伊川云养志莫如敬以直内此是就未发上说孟子所谓自反而缩以直养而无害集义所生皆指事而言就已发上说孟子方辩告子故专救其偏曰孟子论养气只合就已发处说程子説养志自是当就未发处说各是一义自不妨内外之交养不可说孟子为救告子义外之失而姑为此言也【荅潘谦之○以上文集二条】 配义与道配从而合之也气湏是随那道义如云地配天地湏在天后随而合之妇配夫亦然毕竟道义是本道义是形而上者气是形而下者若道义别而言则道是体义是用体是举他体统而言义是就此一事所处而言如父当慈子当孝君当仁臣当敬此义也所以慈孝所以仁敬则道也故孟子后面只说集义问气之所配者广矣何故只説义与道曰道是体义是用程子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道则是物我公共自然之理义则吾心之能断制者所用以处此理者也配义与道如云人能道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配合也义者人心节制之用道者人事当然之理馁不饱也气由道义而有而道义复乗气以行无异体也得其所养则气与道义初不相离而道义之行得以沛然无所疑惮者若其无此则如食之不饱虽欲勉于道义而亦无以行矣气者道义之成质故必集义乃能生之集义犹言积善问浩然之气集义是用工夫处否曰湏是先知言知言则义精而理明所以能养浩然之气知言正是格物致知茍不知言则不能辨天下许多滛邪诐遁将以为仁不知其非仁将以为义不知其非义则将何以集义而生此浩然之气气只是充乎体之气元与天地相流通只是仰不愧俯不怍自然无恐无惧塞乎天地今人心中才有歉愧则此气自然消馁做事更无勇鋭配义与道者配是相合而有助譬如与人鬭敌又得一人在后相助自然愈觉气胜告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只是一味勃然不顾义理如此养气则应事接物皆去不得孟子是活底不动心告子是死底不动心是集义所生是气是积集许多义理而生非是将义去外面袭取掩扑此气来粗説只是中有主见得道理分明直前不畏尔孟施舍北宫黝便粗糙曾子便细腻尔或问集义曰事事都要合道理才有些子不合道理心下便不足才事事合道理便仰不愧俯不怍因云如此一章初看道如何得许多头绪恁地多后来看得无些子窒碍问集义是以义为内义袭是以义为外否曰不必如此説此两句是掉转説如云我固有之也非由外铄我也盖义本于心不自外至积集此义而生此气则此气实生于中如北宫黝孟施舍之勇亦自心生又问集注云非由只行一事偶合于义便可以掩袭于外而得之曰集义是集众义故与只行一事相对说袭犹兵家掩袭之袭出其不意如劫寨相似非顺理而行有积集工夫者也集义谓如十事有一事不合义则便有愧湏是集聚众义然后是气乃生非义袭而取之非是于外求得是义而抟出此气也自非生知湏是一一见得合义而行若是本初清明自然行之无非是义此舜由仁义行者其他湏用学知凡事有义有不义便于义行之今日行一义明日行一义积累既乆行之事事合义然后浩然之气自然而生非义袭而取之见江西人只爱説义袭不知如何袭只是説非以义掩取是气盖气由内而生非由外而入问集注云吿子外义盖外之而不求非欲求之于外也曰告子直是将义屛除去只就心上理防【以上语类十二条】 所论义袭犹未离乎旧见大抵既为圣贤之学湏读圣贤之书既读圣贤之书湏看得他所説本文上下意义字字融释无窒碍处方是防得圣贤立言指趣识得如今为学工夫固非可以悬空白撰而得之也如孟子荅公孙丑问气一节专以浩然之气为主其曰是集义所生者言此气是积累行义之功而自生于内也其曰非义袭而取之也言此气非是所行之义潜徃掩袭而取之于外也其曰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者言心有不慊即是不合于义而此气不生也是岂可得而掩取哉告子乃不知此而以义为外则其不动心也直强制之而顽然不动耳非有此气而自然不动也故又曰我故曰吿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然告子之病盖不知心之慊处即是义之所安其不慊处即是不合于义故直以义为外而不求今人因孟子之言却有见得此意而识义之在内者然又不知心之慊与不慊亦有必待讲学省察而后能察其精防者故于学聚问辨之所得皆指为外而以为非义之所在遂一切弃置而不为此与吿子之言虽若小异然其实则百步五十步之间耳以此相笑是同浴而讥裸裎也由其所见之偏如此故于义理之精防气质之偏蔽皆所不察而其发之暴悍狂率无所不至其所慨然自任以为义之所在者或未必不出于人欲之私也【荅项平父】 孟子之意湏从上文看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此上三句本是说气下两句是字与非字为对袭字与生字为对其意盖曰此气乃集义而自生于中非行义而袭取之于外云尔非谓义不是外袭也今人读书不子细将圣贤言语都错看了又复将此草本立一切法横说竖説狂嘑众生恐其罪不止如范甯之议王弼而已也【荅项平父】 闽中人李复字履中及识横渠先生绍圣间为西邉使者博记能文今信州有潏水集者即其文也其间有论孟子飬气者动必由理故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无忧无惧其气岂不充乎故曰是集义所生者舍是则明有人非幽有责自歉于中气为之丧矣故曰无是馁也此语虽疎然却得其大旨近世诸儒之论多以过髙而失之甚者流于老庄而不知不若此说之为得也惜其乱于诗文博杂之中学者或不之读故表而出之【偶读谩记○以上文集三条】 必有事焉而勿正赵氏以希望之意觧正字看来正是如此但説得不甚分明今以为期待之意则文理不重复盖必有事于此然后心不忘于此正之不已然后有助长之患言意先后各有重轻问必有事焉而勿正之义曰正犹等待之意赵岐觧云不可望其福虽説意粗了其文义却不错此正如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之正古人用字之意如此言但当从事于此而勿便等待其效之意或问此便是助长否曰正未是助长待其效而不得则渐渐助之长矣譬之栽木初栽即是望其长望之之久而不如意则揠苖矣明道曰下言之渐重此言却是后因论仁者先难而后获洽曰先解勿正字颇有后获之意曰颇有此意曰如此解则于用功处尽有条理曰圣贤之言条理精密往往如此但看得不切错认了他文义则并与其意而失之耳勿忘勿助长本连上文集义而言故勿忘谓勿忘集义也一言一动之间皆要合义故勿忘助长谓不待其充而强作之使充也如今人未能无惧却强作之道我不惧未能无惑却强作之道我不惑是助长也有事有事于集义也勿正谓勿预等待他聼其自充也养气一章在不动心不动心在勇勇在气气在集义勿忘勿助长又是那集义底节度若告子则更不理会言之得失事之是非气之有平不平只是硬制压那心便不动恰如说打硬脩行一般【以上语类四条】 问必有事焉而勿正二程多主于敬一説湏当集义是承上文是集义所生者而言所谓必有事则积集众善工夫否曰孟子上下文无敬字只有义字程子是移将去敬字上说非孟子夲意也集注亦可细翫【荅林徳乆○文集】 某旧説孟子先说知言而公孙丑先问养气者承上文方论志气而言也今看来他问得却是有意思盖知言是那后面合尖末梢头处合当留在后面问如大学所论自脩身正心却说到致知格物盖致知格物是末梢尖处湏用自上说下来方得有序也又曰公孙丑善问问得愈密盛水不漏若论他防恁地问则不当云轲之死不得其传不知后来怎生不可晓或是孟子自作此书润饰过不可知问诐滛邪遁曰诐只是偏诐如人足跛相似断行不得且杨墨説为我兼爱岂有人在天地间孑然自立都不涉着外人得又岂有视人如亲一例兼爱得此二者皆偏而不正断行不得便是蔽于此了至淫辞则是説得愈泛滥陷溺于中只知有此而不知有他也邪辞则是陷溺愈深便一向离了正道遁辞则是说得穷后其理既屈自知去不得便别换一个话头如夷之説施由亲始之类这一句本非他本意只临时撰出来也先生又云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者是才有此心便大纲已坏了至发于其政害于其事则是小底节目都以次第而壊矣因云孟子是甚麽底资质甚麽底力量却纤悉委曲都去理防直是要这道理无些子亏欠诐淫邪遁蔽陷离穷四者相因心有所蔽只见一邉不见一邉如杨氏为我墨氏兼爱各只见一邉故其辞诐而不平蔽则防溺深入之义也故其辞放荡而过防则离离是开去愈逺也故其辞邪离则穷穷是说不去也故其辞遁遁如夷之之言是也或问诐淫邪遁四者相因之说曰诐字是遮了一邉只见一邉如陂字亦是一邉髙一邉低跛字亦是脚一邉长一邉短皆是只有一邉之意淫辞知其所防淫便是就所诐处多了被他只看得这一边都盖了那一边如人攧在水里只见得那水更不见有平正底道理诐是少了那一邉淫是添了这一邉然诐与淫只是见偏了犹自是道理在然只管淫而不止便失了那道理既是不正无縁立得住便至于遁遁则多讨物理前来遮盖问程子说孟子知言譬如人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所谓在堂上者莫只是喻心通于道者否曰此只是言见识髙似他方能辨他是非得失若见识与他一般如何解辨得他问孟子知言处生于其心害于其政先政而后事辟杨墨处说作于其心害于其事先事而后政曰先事而后政是自防而至着先政而后事是自大纲而至节目【以上语类六条】 孟子之学盖以穷理集义为始不动心为效盖唯穷理为能知言唯集义为能飬其浩然之气理明而无所疑气充而无所惧故能当大任而不动心考于本章次第可见矣【与郭冲晦】 问善为说辞则于徳行或有所未至善言徳行则所言皆其自己分上事也曰此説得之【荅程允夫○以上文集二条】 问顔子具体而防防是防小或隐防之防曰防只是小然文意不在小字上只是説体全与不全问浩然之气后面説伯夷伊尹孔子是则同处曰后面自是散说出去不湏更囬引前头这里地位极髙浩然之气又不足言不湏更说气了有百里之地则足以有天下然行一不义杀一不辜则有所不为此是甚麽样气象大段是极至处了虽使可以得天下然定不肯将一豪之私来壊了这全体古之圣人其大根脚同处皆在此如伊尹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系马千驷禄之以天下弗视弗顾与此所论一般圣人同处大槩皆在此于此而不同则不足以言圣人矣伯丰问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徳是谓夫子是谓他人曰只是大槩如此说子贡之意盖言见人之礼便可知其政闻人之乐便可知其徳所以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有能违我之见者所以断然谓自生民以来未有孔子此子贡以其所见而知夫子之圣如此也一说夫子见人之礼而知其政闻人之乐而知其徳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有能逃夫子之见者此子贡所以知其为生民以来未有也然不如前説之顺【以上语类三条】 以力假仁章问以力假仁以徳行仁曰以力假仁仁与力是两个以徳行仁仁便是徳徳便是仁问霸字之义曰霸即伯也汉书引哉生魄作哉生霸古者霸伯魄三字通用以徳行仁者王所谓徳者非止谓有救民于水火之诚心这徳字又説得阔是自己身上事都做得是无一不偹了所以行出去便是仁【以上语类二条】 仁则荣章仁则荣不仁则辱此亦只是为下等人言若是上等人他岂以荣辱之故而后行仁哉伊川易传比彖辞有云以圣人之心言之固至诚求天下之比以安民也以后王之私言之不求下民之附则危亡至矣盖且得他畏危亡之祸而求所以比附其民犹胜于全不顾者政此谓也【语类】 尊贤使能章市廛而不征问此市在何处曰此都邑之市人君国都如井田样画为九区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间一区则君之宫室宫室前一区为外朝凡朝会藏库之属皆在焉后一区为市市四面有门每日市门开则商贾百物皆入焉赋其廛者谓収其市地钱如今民间之铺面钱盖逐末者多则赋其廛以抑之少则不廛而但治以市官之法所以招徕之也市官之法如周礼司市平物价治争讼讥察异服异言之类市中惟民乃得入凡公卿大夫有爵位及士者皆不得入入则有罚如国君过市则刑人赦夫人过市则罚一幕世子过市则罚一帟命夫命妇过市则罚一盖帷之类左右各三区皆民所居而外朝一区左则宗庙右则社稷在焉此国君都邑规模之大槩也【语类】 问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曰此等制度皆不可详大抵邑居者必有廛税市区亦应有之耳【荅吴伯丰○文集】 问廛无夫里之布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民无职事出夫家之征郑氏谓宅不种桑麻者罚之使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不知一里二十五家之布是如何曰亦不可考又问郑氏谓民无常业者罚之使出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如何罚得恁地重曰后世之法与此正相反农民赋税丁钱却重而防手浮浪之民泰然都不管他因说浙间农民丁钱之重民之雕困不可开眼【语类】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是得天地生物之心为心也盖无天地生物之心则没这身才有这血气之身便具天地生物之心矣天地以生物为心天包着地别无所作为只是生物而已亘古亘今生生不穷人物则得此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个个肖他本不湏説以生物为心缘做个语句难做着个以生物为心问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曰天地生物自是温暖和煦这个便是仁所以人物得之无不有慈爱恻怛之心又曰人物皆得此理只缘他上面一个母子如此所以生物无不肖他天地以生物为心譬如甑蒸饭气从下面滚到上面又滚下只管在里面滚便蒸得熟天地只是包许多气在这里无出处滚一番便生一番物他别无勾当只是生物不似人便有许多应接所谓为心者岂是切切然去做如云天命之岂谆谆然命之也但如磨子相似只管磨出这物事人便是小胞天地是大胞人首圎象天足方象地中间虚包许多生气自是恻隐不是为见人我一理后方有此恻隐而今便教单独只有一个人也自有这恻隐若谓见人我一理而后有之便是两人相夹在这里方有恻隐则是仁在外非由内也且如乍见孺子入井时有恻隐若见他人入井时也湏自有恻隐在【池録作若未见孺子入井亦自是恻隐】问怵惕莫是动处因怵惕而后恻隐否曰不知孟子怎生寻得这四个字恁地好问如何是发之人心而不可已曰见孺子将入井恻隐之心便发出来如何已得此样说话孟子説得极分明世间事若出于人力安排底便已得若巳不得底便是自然底方其乍见孺子入井时也着脚手不得纵有许多私意要誉乡党之类也未暇思量到但更迟霎时则了不得也是非辞逊羞恶虽是与恻隐并説但此三者皆自恻隐中发出来因有恻隐后方有此三者恻隐比三者又较大得些子如孺子入井如何不推得其他底出来只推得恻隐之心出来盖理各有路如做得穿窬底事如何令人不羞恶偶遇一人衣冠而揖我我便亦揖他如何不恭敬事有是非必辨别其是非试看是甚麽去感得他何处一般出来或问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曰此身躯殻谓之腔子而今人满身知痛处可见问满腔子是恻隐之心只是此心常存才有一分私意便阙了他一分曰只是满这个躯殻都是恻隐之心才触着便是这个物事出来大感则大应小感则小应恰似大段痛伤固是痛只如鍼子略挑些血出也便痛故日用所当应接更无些子间隔痒疴疾痛莫不相关才是有些子不通便是被些私意隔了问满腔子是恻隐之心如何是满腔子曰满腔子是只在这躯殻里腔子是洛中俗语又问恻隐之心固是人心之懿因物感而发见处前辈令以此操而存之充而达之不知如何要常存得此心曰此心因物方感得出来如何强要寻讨出此心常存在这里只是因感时识得此体平时敬以存之乆乆会熟善端发处益见得分暁则存养之功益有所施矣王丈说孟子恻隐之心一段论心不论性曰心性只是一个物事离不得孟子説四端处最好看恻隐是情恻隐之心是心仁是性三者相因横渠云心统性情此説极好四端未是尽所以只谓之端然四端八个字每字是一意恻是恻然有此念起隐是恻然之后隐痛比恻是深羞者羞已之非恶者恶人之恶辞者辞已之物让者让与他人是非自是两样分明但仁是总名若説仁义便如隂阳若说四端便如四时若分四端八字便如八节问喜怒哀乐未发已发之别曰未发时无形影可见但于已发时照见谓如见孺子入井而有怵惕恻隐之心便照见得有仁在里面见穿窬之类而有羞恶之心便照见得有义在里面盖这恻隐之心属仁必有这仁在里面故发出来做恻隐之心羞恶之心属义必有这义在里面故发出来做羞恶之心譬如目属肝耳属肾若视不明聼不聪必是肝肾有病若视之明聼之聪必是肝肾之气无亏方能如此然而仁未有恻隐之心只是个爱底心义未有羞恶之心只是个断制底心惟是先有这物事在里面但随所感触便自是发出来故见孺子入井便有恻隐之心见穿窬之类便有羞恶之心见尊长之属便有恭敬之心见得是便有是之之心见得非便有非之之心从那缝罅里迸将出来恰似宝塔里面四面豪光放出来又云孟子此一章其初只是匹空闲容易说出来然说得来连那本末内外体用精粗都包在里面无些欠阙处如孔子许多门弟都不曾恁地説得分晓想是曾子子思后来讲来讲去讲得精所以孟子说得来恁地若子思亦只说得个大体分晓而已问前面专説不忍之心后面兼説四端亦是仁包四者否曰然恻隐是个脑子羞恶辞逊是非湏从这里发来若非恻隐三者俱是死物了恻隐之心通贯此三者问四端之根于心觉得一者才动三者亦自次第而见曰这四个界限自分明然亦有随事相连而见者如事亲孝是爱之理才孝便能敬兄便是义问有节文便是礼知其所以然便是智曰然问据看来多是相连而至者如恻隐于所伤便恶于其所以伤这是仁帯义意思恶于其所以伤便湏惜其本来之未尝伤这是义帯仁意思曰也是如此尝思之孟子发明四端乃孔子所未发人只道孟子有辟杨墨之功殊不知他就人心上发明大功如此看来此説那时若行杨墨亦不攻而自退辟杨墨是扞邉境之功发明四端是安社稷之功若常体认得来所谓活泼泼地真个是活泼泼地伊川尝说如今人说力行是浅近事惟知为上知最为要紧中庸说知仁勇把知做擗初头説可见知是要紧贺孙问孟子四端何为以知为后曰孟子只循环説智本来是藏仁义礼惟是知恁地了方恁地是仁礼义都藏在智里面如元亨利贞贞是智贞却藏元亨利意思在里面如春夏秋冬冬是智冬却藏春生夏养秋成意思在里面且如冬伏藏都似不见到一阳初动这生意方从中出也未发露十二月也未尽发露只管养在这里到春方发生到夏一齐都长秋渐成渐藏冬依旧都收藏了只是大明终始亦见得无终安得有始所以易言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至问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莫是知得了方能扩而充之否曰知皆扩而充之即是茍能知去扩充则此道渐渐生长如火之始然泉之始达中间矣字文意不断充是满其本然之量却就上有扩字则是方知去推广要充满他所以如火之始然泉之始达刘居之问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一节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乍见孺子入井此只是一件事仁之端只是仁萌芽处如羞恶辞逊是非方是义礼智之萌芽处要推广充满得自家本然之量不特是孺子入井便恁地其他事皆恁地如羞恶辞逊是非不特于一件事上恁地要事事皆然方是充满慊足无少欠阙也知皆扩而充之矣知方且是知得如此至説到茍能充之足以保四海即掉了扩字只説充字盖知字与始然始达字相应充字与保四海相应才知得便自不能已若火始然便不可遏泉才达便涓涓流而不絶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只是要扩而充之而今四端之发甚有不整齐处有恻隐处有合恻隐而不恻隐处有羞恶处又有合羞恶而不羞恶处且如齐宣不忍于一牛而却不爱百姓嘑尔之食则知恶而弗受至于万钟之禄则不辨礼义而受之而今则要就这处理会人于仁义礼智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此四者湏当日夕体究令分晓精确此四者皆我所固有其初发时豪毛如也及推广将去充满其量则广大无穷故孟子曰知皆扩而充之且如人有当恻隐而不恻隐当羞而不羞当恶而不恶当辞而不辞当逊而不逊是其所非非其所是者皆是失其本心此处皆当体察必有所以然也只此便是日用间做工夫处人只有个仁义礼智四者是一身纲纽其他更无当于其发处体验扩充将去恻隐羞恶是非辞逊日间时时发动特人自不能扩充耳又言四者时时发动特有正不正耳如暴戾愚狠便是发错了羞恶之心含糊不分晓便是发错了是非之心如一种不逊便是发错了辞逊之心日间一正一反无往而非四端之发子武问四端湏着逐处扩充之曰固是才常常如此推广少间便自防密自会阔到得无间断少间却自打合作一片去问推四端而行亦无欠阙曰无欠阙只恐交加了合恻隐底不恻隐合羞恶底不羞恶是是非非交加了四端本是对着他后流出来恐不对窠臼子问不对窠臼子莫是为私意隔了曰也是私意也是不晓节又问恭敬却无当不当曰此人不当拜他自家也去拜他便不是问人心防溺之乆四端蔽于利欲之私初用功亦未免闲断曰固是然义理之心才胜则利欲之念便消且如恻隐之心胜则残虐之意自消羞恶之心胜则贪冒无耻之意自消恭敬之心胜则骄惰之意自消是非之心胜则含糊茍且顽冥昏谬之意自消黄景申嵩老问仁兼四端意思理防不透曰谢上蔡见明道先生举史文成诵明道谓其玩物丧志上蔡汗流浃背面发赤色明道云此便见得恻隐之心公且道上蔡闻得过失恁地惭皇自是羞恶之心如何却説道见得恻隐之心公试思乆之先生曰惟是有恻隐之心方防动若无恻隐之心却不防动惟是先动了方始有羞恶方始有恭敬方始有是非动处便是恻隐若不防动却不成人若不从动处发出所谓羞恶者非羞恶所谓恭敬者非恭敬所谓是非者非是非天地生生之理这些动意未尝止息看如何梏亡亦未尝尽消灭自是有时而动学者只怕间断了【以上语类二十六条】 矢人岂不仁于函人章问仁天之尊爵先生觧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如何是得之最先曰人得那生底道理所谓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也【语类】 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章问是与人为善当其取人之际莫未有助之之意否曰然曰三者本意似只是取人但有浅深而与人为善乃是孟子再叠一意以发明之否曰然【语类】 伯夷非其君不事章至问集注云进不隐贤不枉道也似少字曰进不隐贤便是必以其道人有所见不肯尽发出尚有所藏便是枉道至云寻常看此二句只云进虽不敢自隐其贤凡有所蕴皆乐于发用然而却不妄进二句做两意看曰恁地看也得不屑去说文説屑字云动作切切也只是不汲汲于就不汲汲于去屑字却是重【必大录云不以就为重而切切急于就不以去为重而切切急于去】 问伯夷隘栁下惠不恭莫是后来之弊至此否曰伯夷自是有隘处栁下惠自是有不恭处且如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分明是不将人做人看了或问明道云此非瑕疵夷惠之语言其必至于此今观伯夷与恶人处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则伯夷果似隘者栁下惠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浼我哉栁下惠果似不恭者岂得谓其弊必至于此哉曰伯夷既清必有隘处栁下惠既和必有不恭处道理自是如此孟子恐后人以隘为清以不恭为和故曰隘与不恭君子不由也【以上语类四条】 温公疑孟曰孟子称所愿学者孔子然则君子之行孰先于孔子孔子歴聘七十余国皆以道不合而去岂非非其君不事与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岂非非其友不友乎阳货为政于鲁孔子不肯仕岂非不立于恶人之朝乎为定哀之臣岂非不羞汚君乎为委吏为乗田岂非不卑小官乎举世莫知之不怨天不尤人岂非遗佚而不怨乎饮水曲肱乐在其中岂非阨穷而不悯乎居乡党恂恂似不能言岂非由由然与之偕而不自失乎是故君子邦有道则见邦无道则隐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非隘也和而不同遯世无闷非不恭也茍毋失其中虽孔子由之何得云君子不由乎隐之辩曰孟子曰伯夷隘栁下惠不恭隘与不恭君子不由原孟子之言非是瑕疵夷惠也而清和之弊必至于此盖以一于清其流必至于隘一于和其流必至于不恭其如是君子岂由之乎茍得其中虽圣人亦由之矣观吾孔子之行时乎清而清时乎和而和仕止乆速当其可而已是乃所谓时中也是圣人之时者也讵可与夷惠同日而语哉或谓伯夷制行以清栁下惠制行以和救时之弊不得不然亦非知夷惠者茍有心于制行则清也和也岂得至于圣哉夷之清惠之和盖出于天性之自然特立独行而不变遂臻其极致此其所以为圣之清圣之和也孟子固尝以百世之师许之矣虑后之学者慕其清和而失之偏于是立言深救清和之弊大有功于名教疑之者误矣曰观吾夫子之行时乎清而清时乎和而和仕止乆速当其可而已是乃所谓时中也是圣人之时者也讵可与夷惠同日而语哉五十八字愚欲删去而补之曰然此不待别求左验而是非乃明也姑即温公之所援以为説者论之固已晓然矣如温公之说岂非吾夫子一人之身而兼二子之长与然则时乎清而非一于清矣是以清而不隘时乎和而非一于和矣是以和而未尝不恭其曰圣之时者如四时之运温凉和暖各以其序非若伯夷之清则一于寒凉栁下惠之和则一于温暖而不能相通也以是言之则是温公之所援以为説者乃所以助孟子而非攻也又曰茍有心于制行至章末愚欲删去而易之曰使夷惠有心于制行则方且勉强脩为之不暇尚何以为圣人之清和也与彼其清且和也盖得于不思不勉之自然是以特立独行终其身而不变此孟子所以直以为圣人而有同于孔子也又恐后之学者慕其清和而失之一偏于是立言以救其末流之弊而又曰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其抑扬开示至深切矣亦何疑之有【读余隐之尊孟辩○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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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纂朱子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六十六卷,清李光地、熊赐履等奉救纂辑。朱熹著作的分类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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