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常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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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重刊朱子大全》 古籍
唯一号: 139820020210003098
颗粒名称: 李公常语上
其他题名: 读余隐之尊孟辨
分类号: I269.6
页数: 11
摘要: 朱熹所作读余隐之尊孟辨《李公常语上》
关键词: 读余隐之尊孟辨 宋代 朱熹

内容

常语曰尧传之舜舜传之禹禹传之汤汤传之文武周公
  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
  如何曰孔子死不得其传矣彼孟子者名学孔子而实偝
  之者也焉得传敢问何谓也曰孔子之道君君臣臣也孟
  子之道人皆可以为君也天下无王霸言伪而辨者不杀
  诸子得以行其意孙吳之智苏张之诈孟子之仁义其原
  不同其所以乱天下一也
  辩曰大道之传至吾夫子然后大成夫子没百馀岁杨
  朱墨翟各持所见以惑后学朱之为我则偏于为义翟
   之兼爱则偏于为仁圣人之道自是而晦孟轲氏出以
   仁义之言解其蔽斯道复明不幸六艺之文厄于秦火
   由汉以来佛老显行圣道不绝如线韩愈氏断然号于
  世曰轲之死不得传夫道不可须斯离而其在于人心
  者固常自若岂真不传哉盖以道之大要不在乎仁义
  自孟子没未有唱为仁义之说者此道所以为不传也
  谓孟子名学孔子而实偕之妄矣又谓孙吳之智苏张
  之诈与孟子之仁义一于乱天下且仁义之与智诈不
   啻冰炭之异非可㮣而论遂并以仁义为乱天下所见
   之谬如是乌知帝王所传之道哉
  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此非深知所传者
  何事则未易言也夫孟子之所传者何哉曰仁义而
  巳矣孟子之所谓仁义者何哉曰仁人心也义人路
  也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如斯
  而巳矣然则所谓仁义者又岂外乎此心哉尧舜之
  所以为尧舜以其尽此心之体而已禹汤文武周公
  孔子传之以至于孟子其间相望有或数百年者非
  得口传耳授密相付属也特此心之体隐乎百姓日
  用之间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而体其全且尽
  则为得其传耳虽穷天地亘万世而其心之所同然
  若合符节由是而出宰制万物酬酢万变莫非此心
  之妙用而其时措之冝又不必同也故尧舜与贤而
  禹与子汤放桀文王事殷武王杀受孔子作春秋以
  翼衰周孟子说诸侯以行王道皆未尝同也又何害
  其相传之一道而孟子之所谓仁义者亦不过使天
  下之人各得其本心之所同然者耳李氏以苏张孙
  吳班焉盖不足以窥孟子之藩篱而妄议之也推此
  观之则其所蔽亦不难辩矣
  常语曰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吾以为孟子者五
  霸之罪人也五霸率诸侯事天子孟子劝诸侯为天子苟
  有人性者必知其逆顺耳矣孟子当周显王时其后尚且
  百年而秦并之呜呼孟子忍人也其视周室如无有也
   辩曰孟子说列国之君使之行王政者欲其去暴虐行
   仁义而救民于水火耳行仁义而得天下虽伊尹太公
   孔子说其君亦不过此彼五霸者假仁义而行阳尊周
   室而阴欲以兵强天下孟子不忍斯民死于闘战遂以
   王者仁义之道诏之使当时之君不行仁义而得天下
   孟子亦恶之矣岂复劝诸侯为天子哉大抵入人之罪
   必文致其事巧为鍜錬无所不至谓孟子为忍人入罪
   也多矣其知有天诛鬼责之事乎
  李氏罪孟子劝诸侯为天子正为不知时措之冝隐
  之之辩巳得之但少发明时措之意又所云行仁义
  而得天下虽伊尹太公孔子说其君亦不过如此语
  亦未尽善若云行仁义而天下归之乃理勢之必然
  虽欲辞之而不可得也又辩云大抵入人之罪以下
  疑可删去
  常语曰孔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
  其仁如其仁又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
  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肆髪左衽矣而孟子谓以齐王犹
  反手也功烈如彼其卑故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呜呼是
  犹见人之𨷖者而笑曰胡不因而杀之货可得也虽然他
  人之斗者耳桓公管仲之于周救父也而孟子非之柰
  何
   辩曰孔子谓管仲如其仁言仲之似仁而非仁也又谓
   微管仲吾其〓发左衽言仲有攘郤夷狄之功也至谓
   其小器奢僣不知礼言仲之不能图大致远也夫奢僣
   不知礼之人岂得为仁乎其所以九合诸侯者假仁而
   行以济其不仁耳冝曾西之所不为也昔成汤以七十
   里为小国之诸侯伊尹相之以王于天下齐以千里之
   国而相管仲管仲得君之专行国政之久功烈如彼其
   卑童子且羞称之况大贤乎有好功利者必喜管仲仁
   者不为也管仲急于图霸藉周室以为之资耳谓桓公
   管仲之于周如救父祖吾弗信之矣
  夫子之于管仲大其功而小其器邵康节亦谓五霸
  者功之首罪之魁也知此者可与论桓公管仲之事
  矣夫子言如其仁者以当时王者不作中国衰夷狄
  横诸侯之功未有如管仲者故许其有仁者之功亦
  彼善于此而巳至于语学者立心致道之际则其规
  模宏远自有定论岂曰若管仲而休耶曾西之耻而
  不为盖亦有说矣李氏又有救斗之说愚以为桓公
  管仲救父祖之斗而私其财以为子舍之藏者也故
  周虽小振而齐亦寝强矣夫岂诚心恻怛而救之哉
  孟子不与管仲或以是耳隐之以为小其不能相桓
  公以王于天下恐不然齐桓之时周德虽衰天命未
  改革命之事未可为也孟子言以齐王犹反手自谓
  当年事勢且言巳志非为管仲发也
  常语曰或曰然则汤武不为欤曰汤武不得巳也契相土
  之时讵知其有桀哉后稷公刘古公之时讵知其有纣哉
  夫所以世世种德以善其身以及其国家而巳汤武之生
  不幸而遭桀纣放之杀之而莅天下岂汤武之愿哉仰畏
  天俯畏人欲遂其为臣而不可得也由孟子之言则是汤
  武修仁行义以取桀纣尔呜呼吾乃不知仁义之为器
  也又仲虺之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曰予恐来世
  以台为口实孔子谓武为羙矣未尽善也彼顺天应人犹
  臲𠨜如此而孟子固求之其心安乎哉
   辩曰仁义者人心之所同好不仁不义者人心之所同
   恶岂惟人心好恶为然天心亦如之汤武为顺天应人
   之举放桀伐纣岂得已哉孟子闵战国之际人之道不
   立矢口成言无非仁义而谓孟子以仁义为篡器斯言
   一发天下以谈仁义为讳则人将遗其亲后其君为禽
   兽夷狄之归矣言其可不愼乎汤有惭德仲虺之诰言
   之详孔子虽以武为未尽善而终宪章之故彖易之革
   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其论仁政德教必以三
   代为称首曷尝谓汤武不可为欤惜乎战国之君以孟
  子为迂阔不能求为汤武三代之治不可复见此僻儒
  得以妄生讥议也
  隐之此辩甚精但所云矢口而言无非仁义两句说
  事意不尽不若云教诸侯行仁义以救百姓倒悬之
  急因言其效以为苟能行此则天下必将归之至于
  仁孚义逹而天下之人各得其本心之所同然者则
   虽三代之治何以加此
  常语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
  也巳矣又曰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书序伊尹既
  丑有夏复归于亳孟子亦曰五就汤五就桀伊尹也夫周
  显王未闻有恶行特㣲弱尔非纣也而齐梁不事之非桀
  也而孟子不就之呜呼孟子之欲为佐命何其躁也
   辩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者文王亦俟上天之
   休命尔使其历数在躬天命之人归之文王虽欲尽臣
   节予知其不能焉此武王所以谓文王诞膺天命九年
   而大勲未集也伊尹乐尧舜之道而耕莘汤三聘之乃
   幡然而改意其五就云者是必汤得伊尹而贡之使之
   事桀聘问往来至于五就也且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
   亡然后春秋作则知王者之赏罚不行乎天下而自列
   于侯邦也周之衰㣲久矣仲尼生灵王之时犹不去鲁
   而事周至于显王则又㣲弱矣孟子安得去齐而事周
   乎今有人焉父不能主其家诸子各营别业不事其父
   有以孝悌之道训之使其子知有孝悌虽不能事其父
   则亦不敢悖逆矣苟不知出此乃相其父曰汝为父之
   尊曷不治其子使事巳欤吾恐诸子悖逆之心自是而
   生矣是无异刘文公与苌弘欲合诸侯以城成周与夫
   张仪欲挟天子以令天下也孟子肯为是举乎借使当
   时有汤武为之君孟子为之佐命兴仁义之化则天下
   复见商周之盛治而三王可四矣何其幸耶夫何孟子
   不遇其时不见诸行事徒托之空言犹足扶卫圣道七
   篇之著与诗书相为表里谓其躁哉
  李氏谓周显王未闻有恶行特微弱尔而孟子不使
  齐梁事之以是咎孟子愚谓周以失道寖㣲寖㓕孔
  子作春秋虽云尊周然贬天子以逹王事二百四十
  二年之间亦屡书矣至于显王之时天下不知有周
  室盖人心离而天命改久矣是时有王者作亦不待
  㓕周而后天下定于一也圣人心与天同而无所适
  莫岂其拳拳于巳废之衰周而使斯人坐蒙其祸无
  巳哉皋陶曰天聦明自我民聦明天明畏自我民明
  威逹于上下敬哉有土知此则知天矣圣人之心岂
  异是耶隐之只以衰微二字斷周之不可事正在李
  氏诋中而所谓以孝悌训之则子必能事其父乃
  谓使诸侯事周也孟子本无此意
  常语曰大哉孔子之作春秋也援周室于千仞之壑使天
  下昭然知无二王削吴楚之葬辟其僣号也讳贸戎之战
  言莫敢敌也微孔子则春秋不作微春秋则京师不尊为
  人臣子不当如是哉呜呼孟子其亦闻之也哉首止之会
  殊会王世子尊之也其盟复举诸侯尊王世子而不敢与
  盟也洮之盟王人微者也序乎诸侯之上贵王命也羙哉
  齐桓其深知君臣之礼如此夫使孟子谋之则桓公偃然
  在天子之位矣世子王人为亡虏之不暇孰与诸侯相先
  后哉
   辩曰春秋之时周室衰微天王不能自立以至下堂而
   见诸侯当是时徒拥其虚位尔孔子历聘七十二君未
  尝说之使尊周室及夫公山氏之召乃曰如有用我者
   吾其为东周乎此圣人之知㡬也呜呼知㡬其神矣乎
   苟惟说诸侯使之尊周诸侯不得自肆而强者必生变
   则是速其㓕周也先见之㡬岂陋儒所能知哉或曰齐
   晋尊周非欤曰齐志在霸业不得不尊周也孟子距孔
  子之时又百有馀歳则周之微弱可知矣若管仲之功
  可为孔子为之矣孔子不为孟子安得为之乎孔子作
  春秋寓一王之法正天下之名分使乱臣贼子知所惧
  孟子以王者仁义之道说诸侯使之知有君臣父子而
  杜僣窃纂弑之祸正得夫春秋之旨但学者有所未究
  尔又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孟子未尝
  不欲当时之君尚德而不尚力岂复使诸侯偃然在天
  子之位哉齐桓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任贤之专固
  无愧于汤武惜乎桓公无王者量管仲无王佐才徒相
  与谋托周室以号天下而成霸者之业尔为君而内乱
  丑恶为臣而亡礼僣奢何足道哉首止之会尊王世子
  复举诸侯而不敢与盟洮之盟序王人于诸侯之上以
  尊王命君臣之礼固尽矣其志在于图霸不得不尔盗
  亦有道其是之谓乎
  孔子尊周孟子不尊周如冬裘夏葛饥食渇饮时措
  之宜异尔此齐桓不得不尊周亦迫于大义不得不
  然夫子笔之于经以明君臣之义于万世非专为羙
  桓公也孔孟易地则皆然李氏未之思也隐之以孟
  子之故必谓孔子不尊周又似诸公以孔子之故必
  谓孟子不合不尊周也得时措之宜则并行而不相
   悖矣
  常语曰或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吾子何为曰衣
  裳之会十有一春秋也非仲尼修乎木瓜卫风也非仲尼
  删乎正而不谲鲁语也非仲尼言乎仲尼亟言之其徒虽
  不道无歉也呜呼霸者岂易与哉使齐桓能有终管仲能
  不侈则文王太公何恧焉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盖圣
  人之意也
   辩曰周衰王者之赏罚不行乎天下诸侯擅相侵伐强
   凌弱众暴寡是非善恶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㓕矣
   吾夫子忧之乃因鲁史而修春秋以代王者之赏罚是
  是而非非善善而恶恶诛奸䛕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
   是故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观夫二百四十二年之间
  书会者无国无之惟齐之会以尊王室为辞夫子屡书
  之攘戎狄而封卫人思之作木瓜之诗夫子取之伐楚
  责包茅之贡不入问昭王南征不复夫子有正而不谲
   之言夫子亟言之者以是时无能尊王室故进之尔然
   以权诈有馀而仁义不足功止于霸此夫子之徒所以
   无道之也拟人必于其伦谓使齐桓能有终管仲能不
   侈则文王太公何恧过矣
  春秋序桓绩盖所谓彼善于此论语论桓文之事犹
  曰师也过商也不及使当时无公西华之问则今之
  说者必有优劣之分矣诗录木瓜即春秋序绩之意
  亦以善卫人之情也岂以齐桓之事为尽可法哉李
  氏诋孟子而甚畏齐桓尊管仲至以文王太公比之
  反易㒹倒如此良由不识圣贤所传本心之体故不
  知王道之大而易怵于功利之浅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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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刊朱子大全》

《重刊朱子大全》全一百卷。文集搜集了朱熹的诗、奏稿、书札和论文,比较全面地反映了他的理学观点、政治思想等。宋朱熹(1130—1200)撰。此书又名《晦庵集》、《朱子大全文集》、《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或《朱子大全》、《朱子文集大全》及《朱子文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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