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两陈諌议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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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重刊朱子大全》 古籍
唯一号: 139820020210003062
颗粒名称: 读两陈諌议遗墨
其他题名: 杂著
分类号: I269.6
页数: 8
摘要: 朱熹所作杂著《读两陈諌议遗墨》
关键词: 杂著 宋代 朱熹

内容

天下有自然不易之公论而言之者或不免于有所避就
  故多失之若诸公熙宁日录之辩是也尝记顷年获侍坐
  于故端殿上饶汪公纵言及于日录熹因妄谓日录固为
  邪说然诸贤攻之亦未得其要领是以言者渎而聽者疑
  用力多而见功寡也盖尝即其书而考之则凡安石之所
  以惑乱神祖之聪明而变移其心术使不得遂其大有为
  之志而反为一世祸败之原者其隱㣲深切皆聚此书而
  其词𨦟笔势纵横椑阖炜烨谲诳又非安石之口不能言
  非安石之手不能书也以为蔡十撰造之言固无是理况
  其见诸行事深切著明者又以相为表里亦不待晚年怼
  笔有所増加而后为可罪也然使当时用其垂绝之智举
  而焚之则后来载笔之士于其帷幄之间深谋密计虽欲
  毕力搜访极意形容勢必不能得之如此之悉而传闻异
  词虚实相半亦不能使人无溢恶之疑且如勿令上知之
  语世所共传终以手笔不存故使陆佃得为隐讳虽以元
  祐众贤之力争辩之苦而不能有以正也【此见陆佃供答史院取问状】
  何幸其徒自为失计出此真迹以暴其悪于天下便当摭
  其肆情反理之实正其迷国误朝之罪而直以安石为诛
  首是乃所谓自然不易之公论不唯可以订已往之谬而
  又足以开后来之惑柰何乃以畏避嫌疑之故反为迂曲
  回互之言指为撰造増加诬伪谤诋之书而欲加刋削以
  㓕其迹乎汪公叹息深以愚言为然今观闲乐陈公遗帖
  了斋陈公表藁追忆前语自愧学之不进所知不能有以
  甚异于往时又叹汪公之不可复见也为之掩卷太息而
  书其后抑又尝怪了翁晚岁之论多岀此帖之馀然其自
  讼改过之书曾无一言以及此而独谓龟山杨氏寔发其
  机【语见责沈其所赠兄孙渐者即几叟少卿后改名渊者也几叟杨公之婿尝以杨公之语告翁曰更留那老子】
  【做甚底翁初亦骇其言几叟复为反复申言之翁乃悔悟故其语曰余之自讼改过赖其一言而渐于是时亦以所】
  【闻警佘之谬云】是则论者亦颇疑之而以今考之此书之作寔在
  建中崇宁之间若【书云吾友迁谪犹居善地疑居袁州时也】且其言犹以日录为
  蔡卞之所托而其后了翁合浦尊尧之书亦未直攻安石
  也至于大观初年而后四明之论始作【进表虽在政和元年然公居明州实】
  【大观初年也】则其推言所自独归功于杨氏而不及闲乐有不
  可诬者矣顾其后书虽谓天使安石自冩诬悖之心然犹
  有怼笔増加归过神考之云则终未免于所谓有所回互
  避就而失之者也又观闲乐此书之指所以罪状安石者
  至深切矣然考其事不过数条若曰改祖宗之法而行三
  代之政也废春秋而谓人主有北面之礼也学本出于刑
  名度数而不足于性命道德也释经奥义多出先儒而旁
  引释氏也是数条者安石信无所逃其罪矣然其所以受
  病之源遗祸之本则闲乐之言有所未及而其所指以为
  说者亦自不能使人无可恨也今亦无论其他而姑以安
  石之素行与日录之首章言之则安石行已立朝之大节
  在当世为如何而其始见神宗也直以汉文帝唐太宗之
  不足法者为言复以诸葛亮魏元成之不足为者自任此
  其志识之卓然又皆秦汉以来诸儒所未闻者而岂一时
  诸贤之所及哉然其为人质虽清介而器本偏狭志虽高
  远而学实凡近其所论说盖特见闻亿度之近似耳顾乃
  挟以为高足巳自圣不复知以格物致知克巳复礼为事
  而勉求其所未至以増益其所不能是以其于天下之事
  每以躁率任意而失之于前又以狠愎徇私而败之于后
  此其所以为受病之原而闲乐未之言也若其所以遗祸
  之本则自其得君之初而巳有以中之使之恱其高骇其
  奇而意斯人之不可无矣及其任之以事而日聽其言则
  又有以信夫斯人之果不可无也于是为之力拒群言而
  一聽其所为唯恐其一旦去我而无与成吾事也及其訐
  谟既久渐㴠透彻则遂心融神会而与之为一以至于能
  掣其柄而自操之则其运动弛张又巳在我而彼之用舍
  去留不足为吾重轻矣于是安石卒去而天下之政始尽
  出于宸衷了翁所谓万几独运于元丰闲乐所谓屏弃金
  陵十年不召者盖皆指此然了翁知其独运而不知其所
  运者乃安石之机闲乐见安石之身若不用而不知其心
  之未尝不用也是以凡安石之所为卒之得以附于陵庙
  之尊托于谟训之重而天下之人愈不敢议以至于鱼烂
  河决而后巳焉此则安石所以遗祸之本而闲乐亦未之
  言也若闲乐之论祖宗法度但当谨守而不可变尤为痛
  切是固然矣然祖宗之所以为法盖亦因事制宜以趋一
  时之便而其仰循前代俯徇流俗者尚多有之未必皆其
  竭心思法圣智以遗子孙而欲其万世守之者也是以行
  之既久而不能无弊则变而通之是乃后人之责故庆历
  之初杜范韩富诸公变之不遂而论者至今以为恨况其
  后此又数十年其弊固当益甚于前而当时议者亦多以
  为当变如吕正献公父子家传及河南程氏眉山苏氏之
  书盖皆可考虽闲乐此论若有不同而不免亦有仁皇之
  末适当因革之时之说则是安石之变法固不可谓非其
  时而其设心亦未为失其正也但以其躁率任意而不能
  熟讲精思以为百全无弊可久之计是以天下之民不以
  为便而一时元臣故老贤士大夫群起而力争之者乃或
  未能究其利病之实至其所以为说又多出于安石规模
  之下由是安石之心愈益自信以为天下之人真莫巳若
  而阴幸其言之不足为巳病因遂肆其狠愎倒行逆施固
  不复可望其能胜已私以求利病之实而充其平日所以
  自任之本心矣此新法之祸所以卒至于横流而不可救
  闲乐虽能深斥其非而未察其所以为非者乃由于此此
  其为说所以不能使人无所恨者一也至谓安石远取三
  代渺茫不可稽考之事而力行之此又不知三代之政布
  在方册虽时有先后而道无古今举而行之正不能无望
  于后之君子但其名实之辨本末之序缓急之宜则有不
  可以毫厘差者苟能于此察焉而无所悖则其遗法虽若
  渺茫不可稽考然神而明之在我而巳何不可行之有彼
  安石之所谓周礼乃姑取其附于巳意者而借其名高以服
  众口耳岂真有意于古者哉若真有意于古则格君之本亲
  贤之务养民之政善俗之方凡古之所谓当先而宜急者
  为不少留意而独于财利兵刑为汲汲耶大本不正名是实
  非先后之宜又皆倒置以是稽古徒益乱耳岂专渺茫不
  可稽考之罪哉闲乐不察乎此而断然自画直以三代之
  法为不可行又独指其渺茫不可稽考者而讥之此又使
  人不能无恨者二也若安石之废春秋语北面则亦其志
  识过髙而不能穷理胜私之弊是以厌三传凡例条目之
  烦恶诸儒臆度附致之巧有太过者而不思其大伦大法
  固有炳如日星而不可诬者也因前圣尊师重道之意以
  推武王太公之事有太过者而所以考其礼之文者有未
  详也是其阙于审重而轻为论说直废大典固为可罪然
  谓其因此而乱君臣之名分又并与孟子迭为宾主之说
  而非之则亦峻文深诋而矫枉过直矣此又其使人不能
  无恨者三也若夫道德性命之与刑名度数则其精粗本
  末虽若有间然其相为表里如影随形则又不可得而分
  别也今谓安石之学独有得于刑名度数而道德性命则
  为有所不足是不知其于此即有不足则于彼也亦将何
  自而得其正耶夫以佛老之言为妙道而谓礼法事变为
  粗迹此正王氏之深蔽今欲讥之而不免反堕其说之中
  则巳误矣又况其于粗迹之谬可指而言者盖亦不可胜
  数政恐未可轻以有得许之也今姑举其一二而言之若
  其实有得于刑名度数也则其所以脩于身者岂至于与
  僧卧地而顾客褫衣如钱景谌之所叙乎所以著于篇者
  岂至于分文析字以为学而又不能辩乎六书之法如字
  说之书乎【了翁以为安石之进字说盖欲布之海内神考虽好其书玩味不忘而不以布于海内者以教】
  【化之本不在是也此亦非是夫周礼六艺之教所谓书者不过使人以六书之法分别天下之书文而知此字之声】
  【形为如何欲其远近齐同而不乱耳非有真空无相无作之说也安石既废其五法而专以会意为言有所不通则】
  【遂旁取后来书传一时偶然之语以为证至其甚也则又远引老佛之言前世中国所未尝有者而说合之其穿凿】
  【舛缪显然之迹如此岂但不知性命道德之本而亦岂可谓其有得于刑名度数之末哉不唯以此自误又以其说】
  【上惑人主使其玩味于此而不忘其罪为大了翁之言盖亦踈矣】所以施于家者岂至于
  使其妻穷奢极侈斥逐娣姒而诟叱官吏如林希魏㤗之
  所书岂至于使其子囚首跣足箕踞于前而干预国政如
  邵伯温之所记乎所以施于政者岂至于乖事理咈民情
  而于当世礼乐文章教化之本或有失其道理者乃不能
  一有所正至其小者如䳺鹑公事按问条法亦皆缪戾烦
  碎而不即于人心乎以此等而推之则如闲乐之所云亦
  恐其未免于过予而其所以不能使人无可恨者四也若
  其释经之病则亦以自处太髙而不能明理胜私之故故
  于圣贤之言既不能虚心静虑以求其立言之本意于诸
  儒之同异又不能反复详密以辨其为说之是非但以巳
  意穿凿附丽极其力之所通而肆为支蔓浮虗之说至于
  天命人心日用事物之所以然既巳不能反求诸身以验
  其实则一切举而归之于佛老及论先王之政则又骋私
  意饰奸言以为违众自用剥民兴利斥逐忠贤杜塞公论
  之地唯其意有所忽而不以为事者则或苟因旧说而不
  暇择其是非也闲乐于此乃不责其违本旨弃旧说惑异
  教文奸言之罪而徒讥其奥义多出郑孔意若反病其不
  能尽黜先儒之说以自为一家之言者则又不能使人无
  恨者五也夫安石以其学术之误败国殄民至于如此而
  起自熙丰讫于宣靖六十年间诵说推明按为国是鄙儒
  俗生随风而靡者既无足道有识之士则孰有不寒心者
  顾以奸贼蔽蒙禁网严密是以饮气吞声莫敢指议独两
  陈公乃能出死力以排之其于平居书䟽还往讲论切磨
  唯恐其言之不尽斯亦可谓贤矣然其所以为说者不过
  如此岂其所以为学者亦自未得圣贤之门戸所以观理
  制事者犹未免于有蔽而然耶故尝历考一时诸贤之论
  以求至当则唯龟山杨氏指其离内外判心迹使道常无
  用于天下而经世之务皆私智之凿者最为近之其论绍
  述而以为当师其意不当泥其迹者亦能曲尽其理之当
  而无回互之失若【见龟山语录因邹道郷之论而发者】虽元城刘公所谓只宗
  神考者有所不逮若【刘公语见韩瓘谈录】不但两陈公而巳也然及其
  请罢庙学配食之章则又不能如其平日之言以正其罪
  顾乃屑屑焉偏指凫鹥一义以为寔奢汰之原此为獲杀
  人于货之盗而议其窃钩之罪对放饭流歠之客而议其
  齿决之非视两陈公之言乃反有不能及者是以至今又
  几百年而其是非之原终未明白往者虽不足论而来者
  之监亦学者之所不可不知也故竊并著其说以俟同志
  讲而择焉
   巳未八月因为精舍诸生说偶记庄生语云其所谓道
   非道则所言之韪不免于非此正王氏之谓也后两日
   有语予曰荆公正坐为一道德所误耳予谓之曰一道
   德者先王之政非王氏之私说也子何病焉若道此语
   于荆公之前彼不过相视一笑而言曰正为公不识道
   德耳吾恐子之将无词以对也两转语偶与前说相似
   故笔其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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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刊朱子大全

《重刊朱子大全》

《重刊朱子大全》全一百卷。文集搜集了朱熹的诗、奏稿、书札和论文,比较全面地反映了他的理学观点、政治思想等。宋朱熹(1130—1200)撰。此书又名《晦庵集》、《朱子大全文集》、《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或《朱子大全》、《朱子文集大全》及《朱子文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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