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朱子两次编订《上蔡语录》与早年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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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全球化时代与朱子学研究》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8249
颗粒名称: 三、朱子两次编订《上蔡语录》与早年思想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5
页码: 188-192
摘要: 本文记述了朱子通过整理《上蔡语录》启发了对忠体恕用和性体心用两个重要问题的思考。他对谢良佐的推崇程度高,认可其力行所得的思想。朱子在接受谢良佐的性体心用说基础上,结合未发、已发说,提出了以性为未发、心有未发的心性论思想。
关键词: 朱子 语录 道学传承

内容

朱子初次编订《上蔡语录》的直接动机,是整理诸说以获得对道学的正确理解。在得到吴任写本、吴中板本后,又从胡宪处得到胡氏家传本《谢子雅言》,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版本。但是诸本之间差异较大,不仅在记录上有繁简之别,而义理上更是精粗错乱,甚至诋毁二程以助佛氏。在诸说之间,何去何从,朱子不免茫然。由此,朱子通过整理《上蔡语录》,因而启发了早年两个对重要问题的思考。
  (一)初次编订与忠体恕用
  初次编订前夕,在绍兴二十九年(1159年)初《答刘平甫(前日奉闻)》书中,已经向刘玶(字平甫,1103—1185)直言自己整理旧书的目的:“恐众说纷纭,未能自决,即且整理旧书如何?”①从中可以看出朱子此时面对众说无从去取的心态,整理旧书即成为朱子整理道学和决断诸说去取的一种方法。
  前考朱子受谢良佐的忠恕说启发而苦读《上蔡语录》,其中记载明道、上蔡的观点:
  问:孟子言“尽其心者知其性”,如何是尽其心?曰:“昔有人问明道先生,何如斯可谓之恕心?”先生曰:“充扩得去则为恕心。”如何是充扩得去底气象?曰:“天地变化,草木蕃。”充扩不去时如何?曰:“天地闭,贤人隐,察此可以见尽不尽矣。”②
  问忠恕之别,曰:“犹形影也。无忠,做恕不出来。恕,如心而已。恕,天道也。”③
  朱子与范如圭讨论忠恕,苦读《上蔡语录》,在二程、上蔡的启发下,最后在绍兴二十八年(1158年)五月向范如圭提出自己当时的总结看法:
  忠恕则一,而在圣人、在学者则不能无异。此正犹孟子言“由仁义行”与“行仁义之别”耳……熹之言亦非谓忠恕为有二也。但圣贤所论,各有所为而发。故当随事而释之,虽明道先生见道之明,亦不能合二者而为一也。……此说虽陋,乃二程先生之旧说,上蔡谢先生又发明之。④
  对比明道、上蔡与朱子关于忠恕的看法,显然是有距离的。上蔡谢良佐认为忠恕犹如形影,朱子虽苦读上蔡书,但将忠恕析为一体二用,认为忠恕在本体上一致,都属于天道,但在为学工夫上,却将圣人、学者的工夫一分为二。
  不过数年后,朱子《答柯国材》一书中进一步补充了自己的忠恕说:
  示谕忠恕之说甚详,旧说似是如此。近因详看明道、上蔡诸公之说,却觉旧有病。盖须认得忠恕便是道之全体,忠体而恕用,然后“一贯”之语方有落处。若言恕乃一贯发出,又却差了此意也。如未深晓,且以明道、上蔡之语思之,反复玩味,当自见之。不可以急迫之心求之。如所引“忠敬笃钦”以下,尤不干事。彼盖各言入道之门,求仁之方耳,与圣人之忠恕道体本然处初不相干也。①
  柯国材,即柯翰,乃朱子官同安期间结识,是书约作于乾道元年(1165年)中。②在这封信里,朱子对明道、上蔡书再次详细阅读,“忠恕便是道之全体”与上述朱子旧说无异,但否定旧说中将圣人、学者一分为二的说法,认为旧说只是求仁之方,并非道体本然处。朱子经数年思考忠恕,并最终提出“忠体而恕用”,实为早年思想重要的一阶段。
  在这一阶段,朱子对上蔡谢良佐的推崇甚至超过了杨时。隆兴元年(1163年)《答汪尚书(癸未六月九日)》一书中云:
  谢子虽少鲁,直是诚笃……惟其所趣不谬于道而志之不舍,是以卒有所闻。而其所闻必皆力行深造之所得,所以光明卓越,直指本原。姑以《语录》《论语解》之属详考即可知矣。……龟山却是天质粹美,得之平易。③
  一直以来的研究,普遍认为朱子在此时正逐渐接受从龟山到延平的道南一脉。但是以《上蔡语录》的编撰为中心,我们却发现了朱子对谢良佐的认可程度并不低于杨时。而以“光明卓越,直指本原”来评价谢良佐力行所得的思想,正好显示出朱子这一时期的义理倾向。这使得他逐渐在忠体恕用说的基础下,走向了上蔡的性体心用说。
  (二)性体心用与再编《上蔡语录》
  “性体心用”为谢良佐心性论的代表观点:
  性,本体也。目视耳听,手举足运,见于作用者,心也。①
  而朱子在乾道年间与何叔京的书信中,即曾指出:
  性,天理也。理之所具,便是天德,在人识而体之尔……性、心只是体、用,体、用岂有相去之理乎?②
  而在《答张敬夫》第三十五书③,也提出:
  盖通天下只是一个天机活物,流行发用,无间容息。据其已发者而指其未发者,则已发者人心,而凡未发者皆其性也,亦无一物而不备矣。……而此一段事,程门先达惟上蔡谢公所见透彻,无隔碍处。④
  以上所引朱子二书,显示出朱子在接受谢良佐性体心用说的基础上,与得自李侗的未发、已发说相结合,提出了以性为未发、心有未发的心性论思想。而其思想的实质内涵,仍然是谢良佐的性体心用说。这显示出朱子对谢良佐义理的把握,已从以道体本然为主的忠体恕用说,转向了心性论层面的性体心用说,从而奠定了乾道丙戌之悟有关中和旧说的心性论基础。陈来先生已敏锐地指出“程门中谢显道即主性体心用,朱熹29岁时(引按,实际为30岁)编定《上蔡语录》,故朱熹性心体用思想与谢氏当有一定关系。……他对谢氏这一思想是十分熟悉的”。⑤不过直接将性体心用与30岁时第一次编订联系起来,其实忽略了朱子接受谢良佐思想的动态历程。
  在这样的思想背景下,朱子在整理《二程遗书》的过程中,于乾道四年戊子(1168年)再次编订了《上蔡语录》定本。这次修订主要是收入了谢良佐与胡安国手柬。
  以上通过以两次编订《上蔡语录》为中心,分析朱子的忠体恕用说和性体心用说,我们可以发现从谢良佐到胡安国、曾恬、朱震,经由胡宪传承至朱子的一条思想脉络。

知识出处

全球化时代与朱子学研究

《全球化时代与朱子学研究》

出版者:厦门大学出版社

本书收录了《全球化时代朱子学核心价值的新意义》《宋明理学法因天理论》《朱熹安贫恬退的思想》《曹植的性理学思想》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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