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蓝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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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学通论》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8054
颗粒名称: 四 蓝鼎元
分类号: B244.7
页数: 9
页码: 321-329
摘要: 本文介绍了蓝鼎元是一位清廉有为的官员和醇正的朱子学者,他的家庭背景和人生经历塑造了他的思想品质和学术特点。他的世界观含有理气二元论的因素,强调道在人伦日用之间,具有规律和本质的意义。
关键词: 清朝 朱子学 蓝鼎元

内容

(一)生平事迹和学术特点
  蓝鼎元(1675—1733年),字玉霖,别字仁庵,号鹿洲,学者称鹿洲先生,福建漳浦人。清世宗雍正元年(1723年),科举拔贡。历官广东普宁知县、潮阳知县、广州知府、内阁一统志馆编修等。
  蓝鼎元少孤家贫,依寡母恃女红度日,市蕃薯种菜为糜;读书山中,月携白盐一罐作菜,没有蔬菜和肉食,同学揶揄,作《白盐赋》以自励。后来,蓝鼎元在谢绝巡抚张伯行召用时对自己的家庭说得十分感慨。他说:
  某幼丧父,赖祖父母及寡母辛苦提携,以至今日。大父今年八十有九,大母今年八十有二,日薄西山,此境岂能长得?又某有弟己长而未婚,有妹己长而未嫁;加以先君之柩历多年,所未归于土,每当苦凄风,肝肠寸裂。自侍执事以来,细观先儒之书,窃闻圣贤之道,其最切者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今也有九旬之祖父母、垂白之寡母,而不能养;有久停之柩,而不能葬;有愆期之弟妹,而不能婚嫁。自逃于八百里之外,以博丰衣鲜食,纵使学问财力推倒一时,执事亦何取于此等人,而欲进之于斯道耶?某虽不肖,颇知义利之辨,岂肯妄受人怜,有所希翼?今征召再三,恐不知所以违命之故,将责以自暴自弃之罪,故敢布其愚衷,惟执事谅鉴焉。①
  这段话可以反映出蓝鼎元家庭的一般情况,也可以反映出蓝鼎元的思想品质。
  蓝鼎元为官清廉,有谓之包公复生。他出广东普宁及潮阳知县、广州知府时,经常出巡所辖各地,奖励生产,察民疾苦。此二县一府以前积累讼案甚多,蓝鼎元一一加以调查,从速办理积案,纠正冤案;惩办罪犯主谋之尤者,对于小犯或胁从者则反复加以开导,使其改过自新。
  人称其治狱严而峻,翕然悦服。蓝鼎元因办案正直无私,得罪了上级贪官污吏,后来被诬告革职回乡。蓝鼎元曾随福建总督郝玉麟入台湾平乱,并参与治理台湾规划,指出台湾之隐患将是日本、荷兰,提醒台湾当局密切注意。他的爱国之心和卓越的见识是极可贵的。
  蓝鼎元的曾祖父兰毅叟、祖父兰继善、父亲兰赋,皆博学多识,笃信程朱理学。蓝鼎元自幼承受家教,博览诸子百家,究性理之学。后居家奉养祖父母、寡母11年,杜门读书,凡理气心性、礼乐、名物、韧略、行阵等诸问题无不探求。蓝鼎元从政期间,官余与诸生切究学问,海内外之山川风土,各民族之生活习俗,特别是东南海疆,都十分熟悉。世宗雍正三年(1725年),蓝鼎元献所作《青海平定雅》3篇、《河清颂》4篇,一时名噪天下。
  蓝鼎元以朱子学为的,以第一等人物为期。他说:“程朱之功尤为大备千秋,正学至此有如日月中天。学者不崇尚程朱,则邹鲁之戾人也。”②蓝鼎元对朱子推崇备至,他的学术是醇正的朱子学。他又说:
  为治而不本“六经”,必流为刑名法术杂霸小补之治;为学而不本“六经”,必为异端邪说支离固陋之学。故自古今以来,名为儒者无不以穷理为要。①
  蓝鼎元认为,由程朱而溯至孔孟,“六经”是为治为学之本。汉儒有传经之功,宋儒有传道之实,两者皆是大贡献。蓝鼎元和蔡世远一样,已具有某些崇汉学尚考证的学风。
  清代著名的朱子学者张伯行任福建巡抚时编纂程朱学派各家著作,蔡世远推荐蓝鼎元为编辑。蔡世远说:“蓝鼎元确然有守,毅然有力,经世良才,吾道之羽翼也。”②由此可知时人对蓝鼎元的一般看法。
  蓝鼎元的著述有《东征集》、《平台纪略》、《棉阳学准》、《修史度筆》、《鹿洲公案》、《鹿洲奏议》、《鹿洲文录》、《潮州海防记》、《琼州记》、《平台生番记》、《边省苗蛮事宜记》、《南洋事宜记》、《女学》等,结辑为《鹿洲全集》(今有蒋炳钊、王钿点校本,厦门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等。
  (二)世界观
  蓝鼎元说:“天地之间理和气焉尽之矣。无理不生,无气不行。”③就像形影不能离开那样,理气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蓝鼎元提出理产生天地民物,又承认理和气像形和影一样同时存在,因此蓝鼎元的世界观含有一些二元论的因素。
  蓝鼎元正是由于把理看作和气一样存在于天地民物之中,而提出道在人伦日用之间。他认为,圣贤之道,原非高远,不外纲常伦纪日用常行之事。他说:
  道非高远,即在人伦日用之间,臣忠子孝,兄友弟恭,夫妇居室,朋侪洽比,一举一动皆有当然不易之则。夫谁能出吾道之范围乎?饥而食,渴而饮,人人皆然也;而食当所食,饮所当饮,即道也。异学以窈冥、昏默、虚空、影响言道,似人生纲常伦纪之外,别有凭虚仿佛之一物。是以终日言道而无可捉摸,言悟道而归于惝怳。朱子之言曰:“道者,日用事物当行之理,皆性之德,而具于心,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所以不可须臾离也。”④
  从蓝鼎元赞同朱熹谓“道者,日用事物当行之理”可知,他的道和理的含义基本上是一致的,具有规律和本质的意义。蓝鼎元在讲到理和历数的关系时,就是讲理是历数之理,犹如上引道是日用事物当行之理一样。蓝鼎元说:
  历有理有数。古今明历数者不少,而明历理者极难。朱子亦曰:“历不能无差。”今之学者但知历法,不知历理。盖舍理以求数,虽穷极微秒,必有不能尽合者。君子用历亦究其理而已。数学灵台(按官名)掌之,非有大人之事者所暇及也。①
  此段最后两句的意思是说,治理国家在于政教,所以要知理;数学则是专门家的事,不是执政者之事。蓝鼎元在这段中所讲的理,和上面引文中的道具有相同的含义。
  由于气和理一样充满于天地之间,气分阴阳,因而阴和阳充满于天地之间。蓝鼎元说:
  天地之间阴和阳焉尽之矣,无一物而无阴阳,亦无一事而无阴阳。②
  他认为,阴阳有盛衰而无绝续。物极必反,分阴分阳,程子所谓天地万物之理无不有。蓝鼎元把阴阳对立统一和转化的关系运用于分析具体事物,认为矛盾一方会克治另一方,扶正必须去邪,“天下祸常发于细微而困于所忽”③。蓝鼎元这里所讲的是比较深刻的,含有一定的辩证法的思想。
  (三)修养论
  蓝鼎元运用他的天地民物是理气相结合的观点,反复说明了人性问题。
  蓝鼎元认为,“仁义礼智信为吾性中所自具之理。”如仁,他说:
  仁者,生人之理也。此理与生俱来,岂容一日去之。一日不仁,则生理灭绝,纵使幸生亦不可谓之人。④
  在蓝鼎元看来,人由于有了理,才具有仁、义、礼、智、信等道德品质;人由于有了气,才能够语言动作和思考营为。由于仁、义、礼、智、信等这种理是天赋于人的,所以叫天命之理;理体现在人身上时,要同人所禀受的气相结合,构成人的气质之性。
  以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为基础,蓝鼎元提出人心和道心、天理和人欲的关系问题。蓝鼎元认为,心的本体,是先天具有的,没有受到物欲牵累的,即天命之性,是理的体现,没有不善的,所以感物而动便产生合乎天理的仁、义、礼、智、信等道德行为,便是道心;感物而动受到物欲的牵累便产生不道德的行为,便是人心。蓝鼎元说:
  何为人心?虚灵知觉者是也;何谓道心?所以主宰此虚灵知觉之义理是也。朱子曰:“如人知饥渴寒暖,此人心也;恻隐羞恶,此道心也。”又曰:
  “如喜怒,人心也;喜所当喜,怒所当怒,道心也。”①在蓝鼎元看来,道心和人心的界限就在于:人的思考动作是满足于“饥渴寒暖”等欲望,还是服从于仁、义、礼、智等天理。“天即理也。理在吾心,不假外求,暗室屋漏事事无愧于天。”这样,蓝鼎元又提出天理和人欲的问题。蓝鼎元说:
  自然而然者为天理,私意而为之者为人欲。理欲之别则公私二字尽之。朱子曰:“饮食之间亦有天理人欲焉。”则以饮食者天理也,欲求美味人欲也。②
  蓝鼎元把天理和人欲的区别归结为公与私,是对程朱“天理、人欲”含义的通俗解释。不过,蓝鼎元所讲公与私的含义与今天所讲的是不同的,如其谓“忠者天下大公之道”。蓝鼎元又说:“忠之一字乃学者大本领,所以异于人者。故事君必忠,一出言而必思忠,为人谋不敢不忠,凡使在己之心无一毫之不尽也。”“朱子曰:‘忠者天下大达之道,怒所以行之也?’”蓝鼎元指出,圣贤不肖之分,天理人欲而已矣。循天理则日进于高明,徇人欲则日沦乎污下。因此,蓝鼎元反复说明人们必须“存天理,灭人欲”。他说:
  存天理遏人欲,入圣之门也。学者循是而求之,时时处处实用其存养省察之功,使人欲净尽天理流行,是亦圣人而已矣。③他特别强调,天理存则人欲亡,人欲胜则天理灭。如朱子所谓未有天理人欲夹杂者。学者须于此处体认省察之,自然当然之,天理则存守而勿失,自私自利之人欲则遏绝而不留。
  为了存天理,灭人欲,蓝鼎元提出“克己复礼,克己则无欲而静,复礼则循礼而安”。这种克己复礼工夫,就是所谓“主敬”,“主敬则天理常存而人欲不能入”。在蓝鼎元看来,内圣外王,明体达用,不外一敬。主敬则天理常存人欲不能入,而其要在于穷理。他说:
  朱子曰:“儒者进学之功,当以穷理为先。”此言居敬中实事,而吾道异端所以判也。异学求心而不求理;是以其流为清静寂灭。圣学在格物穷理以致其知,是以泛应曲当至于从心所欲不踰矩。故知居敬穷理,圣贤彻始彻终之钧旨(按兰氏有时把此旨称为实学)也,居敬以立其本,穷理以尽其实,有交修并进而无先后者也。居敬则此心有主,必穷理以充之;穷理则此心益明,必居敬以守之,敬至而穷理愈精,理精而居敬愈至,二者缺一不可,而分为两事者非也。①
  蓝鼎元把“穷理”看成是“居敬中实事”,“主敬则天理常存,人欲不能入”;他把主敬看成是“吾道异端所以判”,即相互区别的标志。
  蓝鼎元进一步认为,“居敬则此心有主”。所谓“此心有主”,就是使“身心不敢放纵”,或者能“收放心”,把心中已散失的仁义礼智信寻找回来。蓝鼎元说:“朱子曰:‘敬,止是整齐收敛,使身心不敢放纵而已矣。’世人看得敬字太拘苦,如擎拳曲跽、摄心坐禅,皆非所谓敬。”蓝鼎元特别强调,主敬与佛教的“摄心坐禅”有原则不同。蓝鼎元说:
  居敬非寂冥昏默,如异端坐禅入定之谓也。随时随处以天理为准绳,无须臾之敢忽,无一毫之敢肆,静而处暗室屋漏之中,罔弗敬也;动而应天下国家之务,罔弗敬也。②
  在蓝鼎元看来,主敬或主一,就是“静而处暗室屋漏之中”,“动而应天下国家之务”,都要以天理为一。蓝鼎元还指出,“学莫大于涵养。常存义理之心,使邪僻不得而入,视听言动无非礼”,就是事事时时都要以天理为一,都要谨慎地遵守社会人际之伦理道德原则,符合作人的标准。对于“居敬则此心有主”,蓝鼎元特别强调“养浩然之气”。由于蓝鼎元、蔡世远等福建朱子学者处于清初异族压迫的形势下,他们大都主张要“养浩然之气”,为人要正直和有民族气节。③
  蓝鼎元认为,“居敬以立其本”。这就要“读圣贤书当句句反求诸己,思我必能行之,思我必如何而后可以行之,切实体验方为有得”。学者立志做圣贤,则一举一动自不敢与圣贤相违悖,日积月累,由粗而精,由勉强而自然,何圣贤之不可及哉!义利之分,人生大关,圣凡分途,实由于此。这就是蓝鼎元特别强调的在读书穷理中“彻始彻终”贯串主敬或主一。蓝鼎元又说:“居敬则此心有主,必穷理以充之;穷理必此心有物,必居敬以纯之。敬至而穷理始精,理明而居敬愈固。”④
  对于体察圣人之道,蓝鼎元特别强调要“诚”。惟诚可以生明,遇事一以忠信为主。“诚,实而已矣。真实无妄,则尽乎诚之义矣。”所谓诚,是人事之实,无为虚假,无伪妄。不欺己,不欺人。无妄之谓诚。“无妄便是诚者天之道,不欺便是诚者人之道。”“诚”原是指道德观念,是完善无缺的至善的精神境界。战国时期的子思把“诚”说成是世界本体,万物的创造者。理学家把高不可攀的“诚”拉到人间,强调“存诚以致其实”。蓝鼎元说:朱熹“以《大学》为入道之序,居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克己以灭其私,存诚以致其实,所以集周程(按即理学)之大成,绍鲁邹(按即孔孟之道)之嫡统,前圣后贤之道赅括全备。”①
  (四)社会政治思想
  蓝鼎元把历史的过程和社会的治乱归结为气数天命。蓝鼎元说:
  (汉)光武似有可为,惜其时真儒不出,此亦气数之薄也。昭烈(按即刘备)得孔明,是可谓有为之主而又得真儒相辅者,惜乎天不祚汉。②
  蓝鼎元所谓的“气数”,是指气运、命运、天命,来源于朱熹。朱熹认为,自然和社会的事物“若木生于山,取之,或贵而为栋梁,或贱而为厕料,皆其生时所禀气数如此定了”。③蓝鼎元所讲的“气数”,是顺理而为,即平常所说的宿命论。例如,施政必须仁爱,顺其欲而除其害。仁莫大于爱民,爱民莫若顺其欲而除其害。不顺其欲就会引起被压迫者的反抗。
  蓝鼎元认为,立法必诚必信。言必践,禁必伸,讼必自达其情,执法铁面无私。蓝鼎元说:立法之初必诚必信。凡文告号令必实在可行者才出之,无朝三暮四。言必践,禁必伸,万万不可移易。“听讼时平心霁色,使村哑朝艾咸得自达其情。得情时铁面霸威,使狡猾财势俱无所施其巧。”④在君主专制的封建社会中,所谓法必诚必信,是不可能的,广大人民必伸的机会是很少的。蓝鼎元的这种思想显然是受到已传入的西方法学思想的影响。
  蓝鼎元主张对外开放,又提出严防西方资本国家的侵略。蓝鼎元认为,南洋诸番不能为害,宜大开禁网,听民贸易,以海外之有补内地之不足。“昔闽抚密陈疑开禁卖船与番,或载米接济异域,恐将来为中国患。”这是书生坐井观天之见。他说:“统计天下海岛诸番,惟红毛(按指英吉利、法兰西)、西洋(按指荷兰)、日本三者可虑耳。”⑤当时的清朝统治者害怕汉族人民和海外通气进行反抗,采取严格的闭关政策,从而使中国初期资本主义的发展中断了。蓝鼎元似乎看出了这个问题。蓝鼎元指出,要把中外贸易和资本主义的侵略区别开来。蓝鼎元所谓“听民贸易,以海外之有余补内地之不足”、“载米接济异域”等,都是爱国主义的思想。①
  (五)对“异端之学”的批判
  蓝鼎元以朱子学为准,辟陆王,斥佛老。蓝鼎元的门户之见极深,他视异之学说如仇敌,势不两立。蓝鼎元说:
  (有人)与吾道为敌,诋诽程朱。诸生既知濂洛关闽之旨趣,不为释老异端金溪(按指陆九渊)姚江(按指王阳明)所摇惑。……异端之学,贼吾道者也。故君子辟之,非好立门户、树帜角争,诚恐一入迷途,终身不可救药,千秋道统明晦绝续。所关甚大,不得防闲。即孟子所谓予岂好辩,不得己也。②
  蓝鼎元所谓异端之学,是指陆王心即理和佛老空寂之说。
  蓝鼎元比较深刻地揭示出朱陆争辩的实质,认为朱熹主居敬穷理、身体力行,因而是重践履的实学;陆九渊主虚静养神、病传注诵习,因而是不假修为的空寂之学。蓝鼎元强调,“朱子之学,居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身体力行以践其实。自学者视之,若不胜其劳者。而象山专务虚静,完养精神,疾传注诵习之支离,以为不立文字、不假修为可以造道入德。”③蓝鼎元的这种说法比前人深刻得多。
  对于王阳明的文章事业,蓝鼎元谓他少年时曾十分倾慕,甚至愿作其私淑弟子;后来研究了王阳明的“良知”说,知其违反圣贤之说,于是归依程朱。蓝鼎元说:
  (吾)小时候读阳明用兵平贼之文,心窃慕之,恨不得生同时,犹愿居私淑之列。闻前辈有辟之者,则悌然曰:文章事业如阳明,岂可轻议。后闻良知之说,始疑圣贤之学,似不如是。反之之程朱。④
  “良知”说是王阳明哲学的核心,认为“良知”是不学而能、不虑而知的天赋道德意识,是天理,人们只要除去私欲蒙蔽,呈现出“良知”,便自然合乎社会的道德伦理要求。在蓝鼎元看来,王阳明这种“良知”说是与圣贤格物穷理、致知力行相对立的,是必须反对的。
  蓝鼎元认为,“孟子之先立其大,曰‘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陆氏则曰:‘不可思也,心不可泊于一事也。’”象山假孟子以欺人。蓝鼎元正确地指出了陆九渊和孟子关于心的不同内涵。在孟子看来,人之心是思维器官,因此“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在陆九渊看来,心是道,是理,是宇宙,没有什么东西在心之外,因此认识就是认识本心、自存本心,心“不可思也,心不可泊于一事也”,心不必对外物进行思维。蓝鼎元根据对陆九渊和孟子关于心的内涵的不同理解,提出程朱是以道心为人心的心学;而陆王是以养人心而去道心的心学。二者名同而实异。蓝鼎元说:
  圣贤所以别于异端,其惟心学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千载心学之祖也。圣贤以道心为人心之主。异学养人心而弃道心。故皆以心学之名,而是非邪正相似而实不同者在此。……或曰:陆子言心本于孟子,陆子言求心本于孟子求放心,可以为异学乎?曰:否!孟子所言仁义之心也;陆子所言昭昭灵灵之心也。孟子求放心,必曰学问之道是教人读书穷理主敬求仁者也。陆子以闭目静坐为求放心,是教人摒事物、绝思虑、废语言文字意见,即心是道,明心见性者也。言似同而旨不同。①
  在这里,蓝鼎元指责陆王心学为“明心见性”的禅学。“按禅学乱儒之罪,当以象山为造意,阳明为凶手。”“凡学者欲调停朱陆,皆阳朱而阴陆者也。谓阳明有合乎朱子,皆宗王而背朱者也。是非无中立之理。”“谓阳明有合于朱子”,是指王阳明的《朱子晚年定论》,其谓朱陆早异晚同,由此说明王阳明与朱熹晚年所定论的观点相同。蓝鼎元强调,凡谓阳明合于朱熹的观点的“皆宗王而背朱”,把朱子学与阳明学对立起来,是不能调和的。②
  蓝鼎元攻击佛老亦不遗余力。他认为,佛教违反封建伦纲常关系,僧尼应该还俗。蓝鼎元说:男欲婚女欲嫁,虽在圣人必不能易。“文王发政必先鳏寡,内无怨女,外无旷夫,斯盛王之治尔!士君子居宰相之位,则必思燮理阴阳;任民牧之官,则必图移风易俗。岂得以为迁远而不切事情哉!”③蓝鼎元在任潮阳知县期间,看到其地原祀文丞相的大忠祠佛像堂皇,即骂僧人潜移佛像踞占忠臣宅,亟命撤去,复把文丞相(天祥)像移入中堂。

附注

⑥《二希堂文集·历代名儒传序》。 ①《鹿洲全集·初集》卷一《与张巡抚书》。此书各本文字差异甚大,今引从光绪刻本。 ②《棉阳学准》。 ①《经学考》。 ②《上张巡抚书》。 ③《棉阳学准》。 ④《送谢古梅太史还闽序》。 ①《历代历法考》。 ②《棉阳学准》。 ③《棉阳学准》。 ④《棉阳学准》。 ①《棉阳学准》。 ②《棉阳学准》。 ③《棉阳学准》。 ①《棉阳学准》。 ②《棉阳学准》。 ③《棉阳学准》。 ④《棉阳学准》。 ①《棉阳学准》。 ②《棉阳学准》。 ③《朱子语类》卷四《论人物之性气质之性》。 ④《与荆璞家兄论台变书》。 ⑤《论南洋事宜书》。 ①《论南洋事宜书》。 ②《棉阳学准》。 ③《棉阳学准》。 ④《棉阳学准》。 ①《棉阳学准》。 ②《棉阳学准》。 ③《与友人论浙尼书》。

知识出处

朱子学通论

《朱子学通论》

出版者:厦门大学出版社

本书主要记述了朱子学的渊源、朱子学的创立、朱子学的基本内容、朱子学在福建的传衍分化、朱子学在全国思想文化史上的地位和作用、朱子学在国外的传播和影响、近现代朱子学研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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