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陈真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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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学通论》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8042
颗粒名称: 五 陈真晟
分类号: B244.7
页数: 9
页码: 247-255
摘要: 本文介绍了陈真晟自学成才,成为明代福建著名朱子学家,对朱子学有很大发展,以主敬贯穿于其学的始终,以笃行为学之目的。其思想得程朱理学之真传,具有领先地位,在社会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关键词: 朱子学 福建 陈真晟

内容

(一)生平事迹和学术特点
  陈真晟(1411—1473年),字晦德,又字晦夫,号剩夫,又自号布衣,学者称剩夫先生或陈布衣,福建镇海卫(今漳浦)人。曾任漳平县学教谕等。
  陈真晟的著述有《程朱正学纂要》、《正教正考会通》、《陈剩夫粹言》等,结辑有《陈真晟布衣存稿》、《陈剩夫先生集》、《布衣陈先生集》、《陈剩夫集》等,《正谊堂全书》、《丛书集成》、《古今粹言》等有选录。
  陈真晟出身贫苦,有谓其为“卖油佣”。据清初李颙(字中孚,号二曲,山西人)在其《观感录》中记载:陈真晟的“父为打银匠,携之执业,主人密为防。真晟年十一,语父曰:‘何业而蒙盗贼之防乎?’劝父捨之。问卖油有所得?曰:‘日余二壶。’喜曰:‘此足备养矣。’货油至书舍。闻讲有子孝悌章,大悦;明日又闻弟子入则孝出则悌,益喜。入请其师曰:‘小人愿受学,日以余油为贽。’师曰:‘诺。’复告曰:‘我本以卖油代父之业,备日养耳;专一于学,则累我父,须每旦一受讲,日仍卖油。’师从之。逾年学大进。”可见是自学成才。陈真晟自号布衣,其出身是劳动人民家庭。
  陈真晟的上祖陈安宓是黄榦高徒,宋末元初的朱子学家;高祖陈址幼是元代朱子学家。陈真晟早年从著名朱子学家唐泰(号东里,长泰人)学《易》。唐泰通晓“五经”,尤精于《易》,著《思诚斋易学》。陈真晟学习刻苦,卓有成就。他私淑明初著名的朱子学家胡居仁,得胡氏之穷理方法。明人周瑛说:
  先生之学无师承,自读《中庸》、《大学》始。初读《中庸》,做存养省察功夫;继读《大学》,专从事于主敬穷理。先生本原徵澈,义理精明,有所本也。①
  明陈琐称陈真晟之学为“全体大用之学”。“先生学业积力久,大有了悟。读《论语》则悟圣道一贯之旨;读《易通》则悟天地万物之本;读《西铭》则悟理一分殊之原。得存养于《中庸》。得扩充于《孟子》。得圣学始终之要于《大学》。乃以知行二字为用功之纲,以敬之一字为用功之要。静以此敬,涵养其心;动以此敬,持守其身;以此敬而立体,以此敬而致用:盖心身动静一于敬也。先生平生动必以礼,行必以义。不沽名而钓誉。当言则言,当为则为,无所顾虑。尝曰:‘宁自见毁于世俗,毋一得罪于圣贤。’”②在读书人热衷于科举仕官的社会风气中,陈真晟却一反潮流,“不以科举为事”③,“不图做官,安贫乐道,其所著书无非示人以朱学之梯航”④,遂成为明代福建著名的朱子学家。
  陈真晟使福建朱子学发展到一个较高的水平。当时,朱子学的异端、明代心学的先驱者陈宪章,亦谓对“布衣先生余雅敬慕久矣”。⑤明人陈琐引述当时著名学者的评论说:“陈白沙(即陈宪章)以天下第一品流人物目之,周畏斋以灵芝醴泉目之,程御史以世间出真儒目之。”⑥清代福建著名学者陈祚康在《全闽道学总纂》中称陈真晟为明代前期福建闽学学者之第一人。陈真晟在福建朱子学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是公认的。
  学者们认为,陈真晟思想得程朱理学之真传。明人张元桢(东白)在《赠行诗》中说:“自程朱以来,惟先生得其真。彼吴(按指吴与弼)、许(按指许谦)二子盖亦有未是处。”陈真晟的论敌陈献章认为,其学为真正朱子学。陈献章在《诗赠陈剩夫先生》中说:“多谢泉南翁,神交愿倾倒。”“漳南陈先生曰布衣者,其学以子朱子为宗。”学者们认为,陈真晟对朱子学有很大的发展。清代著名的学者蓝鼎元说:
  真晟学问纯粹。尝诣阙上书,请补正学,上《程朱正学纂要》,作《心学图》二,一著圣人心与天同运;次著学者法天之运,与周子《太极图说》相发明。又作《正教正考会通》,规制详密。①
  明代理学家郑纪说:
  今日程朱又几五百年矣。先生在戎伍之中,忧道学之计,以穷理为入门,以主敬为实地,指画心图,而阴阳动静之理明;敷陈王道而经邦济世之术著。闽之后生小子得以觉迷途而归正学者,先生之赐也。先生虽不得游夫程朱之门,亦可谓私淑其道者矣。②
  一般认为,陈真晟把程朱之学概括为治心之学,以主敬贯穿于其学的始终,以笃行为学之目的,是其对朱子学的发展。明代著名的理学家刘宗周说:
  一者诚也,主一敬也。主一即慎独之说,诚由敬入也。剩夫恐人不识慎独之义,故以主一二字代之。此老学有本领,故立言谛当如此。③陈真晟的闽学思想在社会上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教人以礼,感人以德”。④有的学者认为,由于陈真晟倡导朱熹《家礼》,而使社会风气始正;自陈真晟起,而儒风始正。明人黄直说:
  先生之时,有康斋吴公倡道于江右,白沙陈公倡道于岭南。公皆与同时,未见公与之相师友以上下齐议论。则公之学术其渊源虽不可知,然公当海内竟趋功利之时,独能安于布衣从事躬行之学,卓然自立门户,为天下豪杰之所尊仰。则公诚可谓一世之高士也矣。⑤
  由此可见,在同时代的诸学者中,陈真晟的思想具有领先的地位。
  (二)思想体系
  陈真晟一生用力于程朱理学的本源之地,即理、气、心、性等诸范畴的相互关系,使其形成为更加切实致用的严密思想体系。清人张伯行在《陈布衣文集·序》中说:“明布衣陈剩夫先生,奋起南服而有以得程朱正学之奥。盖其专用力于本源之地(按指理气心性)。今观二图及圣要四说,可以知其功力之所在。”此评至为切当。
  陈真晟把程朱理学的本质概括为治心之学,是符合程朱理学的实际的,是非常准确的。这是陈真晟对朱子学的一个重大发掘。陈真晟说:“不可不先得朱子之心;欲求朱子之心,岂有外于《大学或问》所详居敬穷理之工夫乎!”①“居敬穷理”就是治心。朱子学就是适应宋元明各朝治人心的需要而不断完善和发展的。
  为了阐发朱子学即心学,陈真晟著《心学图说》,在他的其他著作中也多言心学。但是,陈真晟的心学,与心学派的心学是不同的。心学派的心学是把心作为宇宙的本体,作为万事万物的根源。陈真晟认为,天命之理具于人心,要存心致知笃行,即所谓本源之地。对于陈真晟的心学和心学派的心学之不同,清人张伯行有深刻的分析。他说:
  或问余曰:陈布衣先生之书多言心学,近世立言之士谓心学,异端之教也。先生以之为言可乎?予应之曰:横渠谓观书当总其言以求作者之意;如不得其意,而徒以言,则圣贤之言,其为异端所窃而乱之者,岂可一二数!孔子言道德,老子亦言道德;言道德同,而其为道德者不同。吾儒言心,释氏亦言心。孔子曰:从心所欲不踰矩。孟子亦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释氏乃曰:即心即佛。是释氏徒事于心,何尝知学。吾儒之用功则不然,以穷理为端,以力行为务,体之于心,而实推之于家国天下而无不当。至语其本源之地,不过曰:此心之敬而已。自尧舜以讫周公、孔子,自孔子以迄周、程、张、朱,未有能舍是以为学者。上蔡谢氏曰:常惺惺法,在吾儒言之则为敬,在释氏言之则为觉。先生之言心,不过谓其活变出入无时,非主敬无以操持之也。可与异端之虚无寂灭同日语哉?!②
  可见陈真晟言心与心学派言心,字句相同而实质不同,正如孔子、老子皆言道德,其含义各异;子思、陆九渊皆言尊德性,其本质不同;韩愈、朱熹皆言道统,而途径背驰。总之,陈真晟的心学与心学派的心学是根本不同的,前者为认识论和道德修养论,后者为本体论。
  陈真晟的思想体系是以讲心为要。他说:
  先讲求夫心要。心要既明则于圣学工夫已思过半矣,盖其心体是静坚固而能自立,则光明洞达作得主宰。所以一心有主,万事有纲,圣学之所以成始成终之要得矣,然后可依节目补小学、大学工夫,而其尤急务则专在于致知诚意而已,皆不外乎一敬以为之也,再假以一二年诱掖激励渐摩成就之功,则皆有自得之实矣。①
  陈真晟认为,明白了心要,就会懂得把各个方面联系成为一个体系。他撰写《心学图说》,把自己的心学呈现出来。其思想体系是:天命之理具于人心,是谓之(善)性(五常之性);性为利欲所惑,“法天之当然是性之复”;复性需主敬,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义即知行,此即所谓一动一静在于理也。质言之,就是天理——善性、复性——敬(存心)、义(知行)。他认为,“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此二者为学《易》之要。以始学言之,存心致知之道亦在乎是。盖主敬即存心,择义即致知。道体极乎其大也,非存心则无以极其大;道体极乎其微也,非致知则无以尽其微。静而不能极夫道之大,动而不能择乎道之微。则虽曰学《易》,亦买椟还珠而已矣。静焉而涵养致知,动焉而慎独诚意,使交养互发之机自不能己,则美在其中。畅于四肢,发于事业,美之至也。然则因外美而益充内美,发而为至美。
  陈真晟的思想就是主敬存心(穷理)和知行并进两个方面,这两个方面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明人郑普在《布衣陈先生传》中把陈真晟的思想体系概括为“治心修身”四字,是十分确当的。陈真晟在《答耿斋周轸举人书》中认为,“治心修身”是程朱之学的要法,要以程朱之学为入门要道。
  (三)主敬穷理和知行并进
  陈真晟深刻地论述了要穷物之理,必须涵养此心,只有主敬才行。他认为,义理之聚于物,犹蚕丝之聚于茧,至精深微密者也。今欲紬绎使丝于茧之外,盖引其绪(指圣贤微言绪论)以出于外。于物理为难,实游其心以入于内。这是说非先养此心不可,使有刚锐精明纯一之气,入其微、步其精以诣其极,使其表里精粗之处无不到,而脱然尽得其妙于吾胸之中。如一物有十分道理,已绎到八九分,则一二分绎不得,此一二分正其所谓最精妙者。精妙既不能绎,则其所绎者八九分,皆其粗者。他说:
  得其粗,昧其精,虽谓之全未紬绎亦可也。且但一物不能绎,则物物皆不能绎。譬如印板,但印出一张模糊,则张张皆模糊。心粗之病,何以异此。此必然之理也。苟如此而欲望深于道。殆难矣,矧道不惟精深,而为一广大者也。故不能析之极其精,则不能合之尽其大。所谓物有未格,则知有未至者此也。然之所以合之者,又须此心先有广大之量,然后能之也。故先儒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又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所谓敬者,岂非涵养此心,使动而穷夫理,则有刚锐精明纯一之气;静而合乎理,又有高明广大之量者乎。凡此皆有真实工夫,做到至处,所谓圣学者。①
  这就是说,认识事物,就像引蚕丝一样,把蚕丝引出来容易,而深入去了解其物理就不容易,因为把物理从物中拿出来,只有体察、思考才行。因此,要穷物理,必须首先涵养此心。只有“先养此心,使有刚锐精明纯一之气”,才能“入其微,步其精以诣其极,随其表里精粗之处无不能,而脱然尽得其妙于吾胸中”;否则,只能得其现象(粗),得不到本质(精,精妙,即道、理)。在这里,陈真晟认识到思想理论对认识的指导作用,是有其合理因素的。但是,他把这种思想看成是主敬,就是所谓“涵养此心”,是从主观到客观的唯理论的认识论。
  在陈真晟看来,主敬穷理修己乃圣学之要,是为学的根本。他说:
  敬之一字圣学之所以成始而成终者也。为小学者不由乎此,固无以涵养本原,而谨夫洒扫应对进退之节,与夫六艺之教。为大学者不由乎此,亦无以开发聪明、进德修业而致夫明德新民之功也。是以程子发明格物之道而必以是为说焉。②
  陈真晟提出主敬的内容有四个方面。清人张伯行说:“先生取圣要四说系于法天之图,曰主一无适,曰整齐严肃,曰常惺惺法,曰其心收敛不容一物。”③其中所谓“常惺惺法”,就是时时警觉。此是陈真晟采用北宋谢良佐“主敬是常惺惺法”之说。谢良佐这种说法得到朱熹的赞赏。
  这四点均合朱熹的说法。这四点的核心是“专用心于心”④。“专心克治”⑤,即把精力都集中至道德伦理关系上。对此,明人林雍有所解释。林雍认为,陈真晟读(朱熹)《大学或问》,见朱子博采主敬之说,及求之所以为敬;见程子以主一释敬,以无适释一,始于敬字见得亲切。下功夫推得此心之动静而务主于一。静而主于一,则动有所持而外诱不能夺。“意有善恶,若发于善而一守之,则所谓恶者退而听命。”⑥陈真晟的主敬境界就是“客念不复作”、“外诱不能夺”、“发于善(按即五常之善)而守之”。陈真晟说:
  今之学者皆言居敬多,只是泛泛焉若存若亡而无主一无适之确,则是未尝居程子之敬也;皆言穷理,亦只是泛泛焉务读书多而无即事穷理之精,则是未尝穷程子之理也。不入其门安得观其堂奥,未噬其肉安得味其精髓。①
  陈真晟提出以尊德性为穷理之本;道问学为尽心之功。陈真晟的这种用巨细相涵、动静交养的静坐养心之法以实现格物穷理,于朱子学是有所发挥的。
  陈真晟在《心学图说》中认为,主敬的最大功用是复性。天心动静之本然是性之原。君子法天之当然即是性之复。圣人亦天心之自然者。君子知之又能主敬以体之,以尽其法天之功效而有序。盖始则主敬,使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即致知诚意之事是圣学之要。自始至终则皆不离乎敬,如是则法天之功至。陈真晟的复性说是受唐人李翱的复性说的影响的。李翱认为,性是人先天的内在本质,是善的,外在的情欲蒙蔽了先天的善性,要用“勿虑勿失”、“寂然不动”的方法克服情欲,便可以复性。陈真晟的以主敬来复性,与李翱的以“勿虑勿失”、“寂然不动”来复性是相似的。②
  陈真晟认为,主敬所穷之理和读书、即事所穷之理,此理是否是真理、真知,还必须验之以行。他认为,能行才算真知。明人林雍说:
  先生又常语人曰:“人于此学,若真知之,则行在其中矣!”盖以知之真,则处善安、循理乐,其行甚顺。然而,气禀有偏胜,嗜欲有偏重,二者用事,甚顺而易者反为逆而难矣。此圣门论学于博学、审问、慎思、明辨之后,又加以笃行也。③
  这就是说,知了并不等于能行,因为人的气禀有偏胜。清李颙在《观感录》中说:“陈真晟之学,以知行并进为宗旨。”在这里,可以说陈真晟知行并进论是后来王阳明知行合一的先驱。
  (四)社会政治思想
  陈真晟基于其心学,提出学校教育的重要性。他在《正风教疏》中,以古鉴今,认为三代所以盛者,学校兴,师道立,心学正教倡明于天下。后世虽有学校之设,然专以科举俗学为教。陈真晟强调,当时虽有学校,“然专以科举俗学为教”,“则心学益废”,危害甚大。他说:“正学其道必本于人伦,明乎物理。”“其要在于择善修身至于化育天下,自乡人而可至于圣人之道。”“(现今)科举虽曰考理学以取贤才,而其实累贤才而妨正学,使后生晚进奔竞浮薄而士风大坏者,科举实为之也。”他认为,“科举不罢则正教不可得而行”。①因此,陈真晟提出当时学校教育必须从内容到形式进行彻底改革。
  陈真晟基于其程朱理学即治心之学,提出学校必须真正进行程朱理学的教育。他曾向明英宗朱祁镇进呈他的《程朱正学纂要》,此书提出“所谓圣学者,程朱之学也”。当时学校虽用程朱之书,但是由于八股取士,而实际上没有进行治心的教育。此书还说:“士习不正,民风不淳,三代盛治未能全复。盖由学校虽用程朱之书,然不过使之勤记诵训诂攻举业而已,而于身心正学之教,则实未尝举行故也。”②
  陈真晟指出的当时科举考试的弊病是对的,是有眼光的。他认为,宋元以来,学校虽用程朱之书,但是科举取士仍用隋唐旧制,这实际上是视圣贤正学为无用。圣贤之道自孟子以后千有余年晦而不明;自周、程、张、朱出,此学才大明;自朱熹死后,此学又复晦。因此,他提出科举要用程朱理学,圣贤之学才能由晦而复明。当他看到学校颁行敕谕教条有合程朱教法时,喜之曰:“此学校正教也”。③
  陈真晟采取皇帝敕谕中的要语,参以程氏学制,以及朱熹吕氏乡约、贡举私议,作《正教正考会通》。他把考文与考德结合起来,而且认为考德比考文更为重要。这是极有见解的思想。他把考德与考文各分为几等。考德:上上等,即能主敬穷理修己者,就是已经自觉践履道德的;上中等,即能求以主敬穷理修己者,就是正在努力去践履道德伦理的;中上等,即性行端洁,居家孝悌、廉耻礼逊、见善必行、闻过必改者;中中等,即通明学业、晓达治道者;下上等,即能习经书(学而不实践)者;下中等,即惟记诵旧文、务口耳之学(道德品质极差、不务正学)者。考文:上等,考德名在下之中(下等),则考文虽上亦降;中等,考德名在上之中、中之上(中等),则考文虽下必取,考德名在上之上(上等),则考文虽下必取,考德名在中之中、下之上(下等,即为学不务修身),则专考其文,然亦不得魁选。陈真晟在教育问题上,始终重德教。这是符合朱熹思想的。④
  在社会历史观上,陈真晟主张复古礼,亦即复先王古制。他说:
  世人言执古贵乎通今,执古而不通今,犹执一也。此言不然。夫所谓古者,即先王之制著于礼经者是也。所谓今者何礼也。岂非流俗之弊习于性成者乎。姑以丧礼言之。古者以不饮酒食肉为礼,今人必以饮酒食肉为礼,如执古则不能以通今,通今则非所谓执古。岂一人真有两个口,其一则执古,又其一则通今乎?抑只是一个口,但遇酒食则通今,及醉饱之后则执古,斯谓可贵乎?愚意古礼用意着力执之犹不能及,多得罪于先王,况今乃以执古为非,以通今为是,则其伤礼败俗宜无不至,又岂可胜言乎!吁孔子执古释君而从下,犹为时之所讥;孟子行古礼尚为王欢所怒,况某以区区而欲执古孔孟之礼,其为所讥毁宜也。然则宁百见毁于世俗,不可一得罪于先王。①
  陈真晟正确地认为古今制度不一,执古不能通今,通今不能执古。但是,他认为古者为好,今者为差,今不如古。他这种颂古非今是不符合历史实际的。这是多数朱子学者共同的毛病。

附注

①《周翠渠诗文集·祭布衣陈先生文》。 ②[明]陈琐:《布衣陈先生行实》。 ③[明]林雍:《陈真晟行实》。 ④[清]雷鋐:《漳平县学朱子祠记》。 ⑤《挽陈先生诗》。 ⑥[明]陈琐:《布衣陈先生行实》。 ①《上东学宪请补漳浦县学乡贤祠》。 ②《祭布衣陈先生文》。 ③《祭布衣陈先生文》。 ④《祭布衣陈先生文》。 ⑤《祭布衣陈先生文》。 ①《上当道书》。 ②《正谊堂文集》卷七《陈布衣文集序》。 ①《二补正学》。 ①《答耿斋周轸举人书》。 ②《推朱子兼补之说》。 ③《正谊堂文集》卷七《陈布衣文集序》。 ④《一立明师》。 ⑤《明史》卷一七〇《陈真晟传》。 ⑥《林雍诗文集·陈真晟行实》。 ①《覆宪副何乔新书》。 ②[唐]李翱:《复性书》上。 ③《陈真晟行实》。 ①《程朱正学纂要·程氏学制》。

知识出处

朱子学通论

《朱子学通论》

出版者:厦门大学出版社

本书主要记述了朱子学的渊源、朱子学的创立、朱子学的基本内容、朱子学在福建的传衍分化、朱子学在全国思想文化史上的地位和作用、朱子学在国外的传播和影响、近现代朱子学研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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