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解经三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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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经学与实理:朱子四书学研究》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7844
颗粒名称: 二 解经三宗病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5
页码: 388-392
摘要: 本文介绍了朱子反思理学,主张吸取汉代训诂章句学优点,纠正解经之弊。批评谢上蔡解经观点虚浮不实、新奇不平。主张平实、浅易、贴切的解经风格,反对贪图高远、多务发明言外之意。南轩接受部分批评,删除被批评的诸说。
关键词: 朱子 哲学思想 学术立场

内容

朱子于癸巳前后反思理学直阐己意的解经之弊,强调当汲取汉代训诂章句学之优长,以救其弊。《答张敬夫》多封书信皆反复明确此意,如癸巳《再答敬夫论中庸章句》强调章句分析之学与玄谈心性之学的区别。癸巳《中庸集解序》严厉批评脱略章句之空的后果更胜于汉人章句之陋,表明力图扭转空谈之学,回归章句文本,沉潜文义解读,探寻文本原意,追求平实简易的主张。“儒者惟知章句训诂之为事,而不知复求圣人之意……甚者遂至于脱略章句,陵籍训诂,坐谈空妙,展转相迷,而其为患反有甚于前日之为陋者。……使之毋跂于高,毋骇于奇,必沉潜乎句读文义之间,以会其归。”①为此,朱子特别反思予其以深刻影响的上蔡论语学,批评上蔡解经存在虚浮不实、新奇不平;缺少工夫指点;杂佛老以解儒典的毛病。认为此即南轩所染之病,故对《癸巳说》的批评,皆围绕此三方面展开。
  (一)“贪说高远”
  朱子解经反对好高凿深之论,力求平实、浅易、贴切。对南轩高远之说,以“不(未)安”评之,甚不喜南轩套用“性”“天理”等形上概念解经,指出此是造成其解高远的重要原因。如认为南轩“众人物其性”说“此语未安,盖性非人所能物”。②批评其“形体且不可伤,则其天性可得而伤乎”的“伤性”说过高,既不合曾子本意,亦不合事理,本意只是保全形体,通行本未改。批评其“约我以礼,谓使之宅至理于隐微之际”说“幽深,却无意味”,乃是受谢氏影响而未免好高之弊。《答张敬夫语解》批评南轩“明尽天理”说亦犯有高远之弊,“‘患不知人’恐未合说到明尽天理处,正为取友用人而言耳。大率此解虽比旧说已为平稳,尚时有贪说高远,恐怕低了之意”③。南轩接受之,删除“明尽天理”并提出反对贪高务远说。
  南轩喜用夸张性表述,立说过高而不妥当、平实,易造成逻辑混乱。《答张敬夫语解》批评其以“美玉之与碔砆”喻夫子乐而好礼、子贡无谄无骄不妥,此喻只能用于王霸之别等性质对立者,通行本改之。朱子又指出南轩以“言当其可,非养之有素不能”解“三愆”过高,圣人只是戒人言语以时,不可妄发之意。通行本未改。评析南轩贪图高远的说经风格还见诸以外在目的、关系解经,如“以成性、以养德”等说。批评禹吾无间然矣章“所以成性”说不妥,大禹所为皆是理所当为,非为成就性而为之。批评“艺以养德”说,认为艺是事理不可或缺之当然,是合有之物,游于艺并非把“艺”作为一外在于德性的手段。直指南轩解源于不屑平实,好为高远的解经大病。“盖艺虽末节,然亦事理之当然……此解之云,亦原于不屑卑近之意,故耻于游艺而为此说以自广耳。”①批评南轩“言欲讷者畏天命,行欲敏者恭天职”说、“仁者人之所以生也,苟亏其所以生者,则其生也亦何为哉”说,皆有计较功利之意。进一步剖析南轩贪说高远的风格源于其“几欲与《论语》竞矣”的心态,批评其奢则不孙章“圣人斯言,非勉学者为俭而已”说即犯有此病,“今为此说,是又欲求高于圣人而不知其言之过,心之病也。……今读此书,虽名为说《论语》者,然考其实,则几欲与《论语》竞矣”②。无友不如己章南轩提出“不但取其如已者,又当友其胜已者。”朱子指出只是“友必胜已之意”,批评南轩分此为二等是欲高出圣人之言,此为其解经之普遍毛病。“而其立言造意,又似欲高出于圣言之上者。解中此类甚多,恐非小病也。”③反之,朱子亦批评南轩犯有过于推崇圣人的倾向,“尊圣人之心太过”。如放郑声章指出其“于此设戒是乃圣人之道”说不合文意,推崇圣人过度,反致气象轻浮狭隘。通行本未改。
  (二)“多务发明言外之意而不知其反戾于本文之指”
  朱子不满摆落本意、一味阐发己说的解经做法,主张解经当以阐发本文之意为宗旨。其对南轩的批评亦针对于此。批评南轩述而不作章“圣人所以自居者平易如此”仅以“平易”为解,未能阐发圣人谦虚诚实之意,未使学者识圣人气象,消虚傲之习。批评其以“老彭孔子事同而性情功用异”比较圣人与老彭,与经文之意大背,反陷圣人之谦虚诚实于虚伪之境。总结其病在于多发明言外之意而反背离本文宗旨。“大率此解多务发明言外之意,而不知其反戾于本文之指,为病亦不细也。”①通行本已删此二句。批评南轩“临事而惧,好谋而成”的“独可行三军而巳”说,认为此恰是针对三军而发,南轩说有过于推演言外意义之弊。批评子帅以正章“明法勑罚以示之,亦所以教也”说虽合事理却“夺却本文正意”。朱子常指出南轩解不合经文之意,乃外来无据之说,“经文未有此意”。如指出谅阴章“大君勑五典以治天下而废三年之达丧”说“经文未有此意”“无来历也。”批评原壤章幼而孙弟说“恐圣人无此意”;指出予一以贯之章“此亦子贡初年事”说无据,非经之本意。以上通行本皆未改。朱子亦指出南轩说常偏离主旨而无当。如批评南轩“无其鬼神是徒为谄而巳”说偏离章旨;修己以敬章“敬有浅深一句在此于上下文并无所当”,主张删除“敬有浅深”及“亦”字。与此相应,朱子还提出阙疑的审慎态度。如提出谨量章“此篇多阙文,当各考其本文所出而解之。有不可通者,阙之可也”②。
  (三)“圣人与异端不同处不可不察”
  朱子对南轩的批评,特别注重严辨儒学与佛老之别,严格甄别佛老用语、思想的掺入。如反对子谓颜渊章“其用也岂有意于行之,其舍也岂有意于藏之”的“无意”说,而主张无私意,以区别儒学与佛老异端之学。“谓舍之而犹无意于藏,则亦过矣。……圣人与异端不同处,正在于此,不可不察也。”③通行本未改。仲尼焉学章南轩采用龟山等“万物盈于天地之间,莫非文武之道,初无存亡增损”说,朱子批评此说因新奇而为学者所多用,然不合文义。“盈于天地之间”与“文武之道”“无存亡增损”自相矛盾。文武之道只是指周朝制度典章,批评迁儒说以就佛老之言,丧失儒家下学之义,陷入异端目击心会之说,要求南轩平心退步,反复探究句读文义而明此说之失。“近年说者多用此意,初若新奇可喜,然既曰‘万物盈于天地之间’,则其为道也,非文武所能专矣。……且若如此,则天地之间,可以目击而心会……窃详文意所谓文武之道,但谓周家之制度典章尔。……大抵近世学者喜闻佛老之言,常迁吾说以就之,故其弊至此。读者平心退步,反复于句读文义之间,则有以知其失矣。”①庚寅《答张敬夫》批评南轩“天下皆知美之为美”说未能严辨儒道之别,“大凡老子之言与圣人之言全相入不得也”。②朱子甚留意于具体字义中辨别儒佛。如南轩解语之而不惰为“不惰其言”,朱子则主张为“怠惰”,认为如南轩说,当为“堕”字,且有禅学“语堕”之意,极不可取,批评上蔡等以“不惰为领受”错误。

知识出处

经学与实理:朱子四书学研究

《经学与实理:朱子四书学研究》

出版者: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本书内容包括:朱子四书学概述、朱子道统说新论、经学与实理、寓作于述、《四书集注》文本与义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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