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心性追求:从朱熹“克己”诠释之侧面引证看其学术内倾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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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熹“克己复礼为仁”诠释研究以理学体系建构为视角》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7674
颗粒名称: 四、心性追求:从朱熹“克己”诠释之侧面引证看其学术内倾特征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6
页码: 270-275
摘要: 本文记述了朱熹是宋明理学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学术思想具有浓厚的心性追求和内倾特征。他通过引用和诠释程子《四箴》等经典文献,强调了内心修养和德性的重要性,主张从视听言动等外在行为入手,通过禁制私欲、涵养内心的方式,达到克己复礼、回归全德之本心的目的。朱熹的心性追求和内倾特征反映了宋明理学注重内在修养和道德实践的一面,对后世儒家思想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 朱熹 克己复礼 哲学思想

内容

从“克己”诠释来分析,朱熹学术内倾特征的第二个主要表现是心性追求。
  在《论语集注》“克己”章,朱子诠释“克己”之目时,用比较大的篇幅引用了程子《四箴》及相关论说,强调“程子之箴,发明亲切,学者尤宜深玩”①,对此推崇备至,即便在病危临殁之际,还叮嘱杨子直为其书写《四箴》,以祛病思、自我提撕②。《朱子语类》中也多处讨论程子《四箴》。朱熹侧面引证和再诠释程子之“克己”解,一方面,表达了对程子“克己”诠释的肯定,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借此表达自己的“克己”诠释观点。透过朱熹对《四箴》说的引证和再诠释,我们可以进一步考察朱熹学术上的心性追求和学术内倾特征。
  其一,朱熹对程子“由乎中而应乎外,制于外所以养其中”的心性解读。
  朱熹在引用程子《四箴》之前,先引用了程子对“克己之目”的诠释:“颜渊问克己复礼之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四者身之用也。由乎中而应乎外,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也。”③“由乎中而应乎外,制于外所以养其中”是程子对“克己之目”的概括性诠释,朱熹从心性的角度对此进行了再诠释。
  朱熹指出,“伊川说‘由乎中而应乎外’,是说视听言动四者皆由此心;‘制乎外所以养其中’,却是就视听言动上克去己私做工夫”④;“上句是说视听言动皆由中出,下句是用功处”⑤。朱熹围绕“由乎中”和“养其中”之“中”字即“心”字做工夫。在他看来,“由乎中”即“从此心出发”,“心”是出发点,人的视听言动等外在行为是人心的见形处,皆受内心的支配;“养其中”突出的是,从视听言动上克去己私做工夫来“养其心”,使心诚明无欲。视听言动乃身体的作用,而身、欲不离,人的身躯常与欲望相连,与礼相悖,因而要从视听言动上克制自己,涵养自己内在的情志。“养其中”就要战胜私欲,做到私欲净尽、天理流行,从而回到全德之本心。如果说,“由乎中”强调“心”是出发点,那么“养其中”则是从工夫的角度,把“心”作为工夫的目标和落脚点。朱熹显然是站在内在的心的角度对“由乎中而应乎外,制于外所以养其中”进行再诠释的。
  有人问:“‘由乎中而应乎外,制于外所以养其中。’克己工夫从内面做去,反说‘制于外’,如何?”朱熹答:“制却在内。”①这一问答非常简洁,但其中蕴涵了朱熹丰富的学术内倾思想。克己工夫应从内面做去,为什么程子却说“制于外”?朱熹认为:“至‘蔽交于前’,方有非礼而视;故‘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则克己而复礼也。如是工夫无间断,则久而自从容不勉矣,故曰‘久而诚矣’”②;“克己工夫,其初如何便得会自然!也须着禁制始得。到养得熟后,便私意自渐渐消磨去矣”③。在朱熹看来,外在物欲“蔽交于前”,“非礼而视”导致本心不明,须制之于外,以安宁内心;克己工夫之初,必须在视听言动上加以禁制,禁制工夫到一定程度后,内在私欲便会自动消磨。“制于外”只是克己初始阶段的着力点,其目标和归宿还是在内,即“制却在内”。“克己”之旨归是“为仁”。朱熹认为,“仁”即“本心之全德”,克除内在“私欲”,就是为了回归人本有之“全德”,实现“事皆天理,而本心之德复全于我矣”④。对外在视听言动的禁制,目的和任务都在于追求人内在德性的完成,即“养其中”,而不是外在的社会人伦规范。这就是“制却在内”的原因所在。
  其二,朱熹对程子《四箴》的心性诠释。
  在《四箴》中,朱熹关注《视箴》《听箴》较多。他强调,“四者惟视为切,所以先言视;而《视箴》之说,尤重于听也”①。朱熹对《视箴》《听箴》的心性诠释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视箴》说心,《听箴》说性,二者均是说心性。有人问:“《视箴》何以特说心?《听箴》何以特说性?”朱熹答曰:“互换说,也得。然谚云:‘开眼便错。’视所以就心上说。‘人有秉彝,本乎天性。’道理本自好在这里,却因杂得外面言语来诱化,听所以就理上说。”②从文本来看,《视箴》说心、《听箴》说性之问,源自程子《视箴》起头语“心兮本虚,应物无迹”之首字、《听箴》起头语“人有秉彝,本乎天性”之末字。朱熹认为,《视箴》既说心亦说性,《听箴》既说性亦说心,二者可以互换,说的均是心性,有如修辞中的互文。同时,朱熹还指出,“人有秉彝,本乎天性”是就本来好的性理而说。“听是听得外面底来,所以云‘闲邪存诚’。”③在他看来,要“非礼勿听”以“闲邪”,如此才能留存内心的“诚”。
  其次,“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以是否动心作为评判标准。朱熹强调,若心不动,非礼的外物即使进入视野和耳域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不会遮蔽“心”,是否做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要以是否动心作为评判标准。贺孙问:“视听之间,或明知其不当视,而自接乎目;明知其不当听,而自接乎耳,这将如何?”朱熹答曰:“视与看见不同,听与闻不同。如非礼之色,若过目便过了,只自家不可有要视之之心;非礼之声,若入耳也过了,只自家不可有要听之之心。然这般所在也难。”④在朱熹看来,视不同于见,若非礼之色,看过即了,没有要视之心,仍为“勿视”;听不同闻,若非礼之声,入耳即了,没有要听之心,仍为“勿听”。可见,是否真正做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评判标准不在于视、听这一行为,而在于是否有要视之、要听之之心,心是评判标准。
  对于自接于目之色应视而不见,对于自接于耳之声应听而不闻,但要具备这种工夫很难。
  再次,“视”为操心之准则。“视”之外在行为与内在心志相伴相随。朱熹以谚语“开眼便错”为例证进行讨论。“开眼”之视,伴随着“错”,而“错”是心的是非判断,可见目动心随,“视”显然跟心有关。“人之视听言动,视最在先,为操心之准则。”①朱熹用这句话诠释和评价程颐《视箴》“操之有要,视为之则”。人之视最在先,人之视域一旦接触到非礼的不当视者,若不能视而不见,屏住诱惑,就会主动萌发视之念头,非礼而视,因此,朱熹把“视”作为操心之准则。朱熹针对程颐《视箴》“蔽交于前,其中则迁”诠释指出,“视是将这里底引出去,所以云‘以安其内’”②。在他看来,物欲之蔽接于眼前,心体逐之,迁移于外,因而要制之于外,杜绝诱惑,安养内心。朱熹还强调需持久地做这种工夫,才能心诚:“至‘蔽交于前’,方有非礼而视;故‘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则克己而复礼也。如是工夫无间断,则久而自从容不勉矣,故曰‘久而诚矣’。”③
  朱熹对《言箴》的诠释亦是从心性的角度展开的。朱熹指出:“如言箴说许多,也是人口上有许多病痛。从头起,至‘吉凶荣辱,惟其所召’,是就身上谨;‘伤易则诞’,至‘出悖来违’,是当谨于接物间,都说得周备。”④在朱熹看来,《言箴》涉及身上谨和谨于接物间等工夫。那么这种工夫与心有何关系呢?朱熹强调,“人心之动,因言以宣。发禁躁妄,内斯静专”四句,“是就身上最紧要处须是不躁妄,方始静专。才不静专,自家这心自做主不成,如何去接物!”⑤朱熹在这里突出了身上谨与心之关系:言为心声,慎其言,谨于身,不轻躁、虚妄,内心才能宁静专注,若心不静专,心亦不能主宰,也无法接物。可见,朱熹谨守向里的克己工夫,认为“谨于身”是以实现内心静专为目标的。
  朱熹从身与心两个方面解释《动箴》。“‘哲人知几,诚之于思’,此是动之于心;‘志士励行,守之于为’,此是动之于身。”①即便诠释《动箴》,朱子也不只是限于外在躯体上的行动,还突出内在的心的思考,并对心之“思”与身之“为”两种“动”进行了精细的区别。“思是动之微,为是动之著。这个是该动之精粗。为处动,思处亦动;思是动于内,为是动于外。”②在他看来,思与为的第一个区别是微妙与显著之别;第二个区别是内外之别。通过这种区别,朱熹将“心动”与“行动”相连并举,破除了一般只视“行动”为“动”的局限,突出了内在“心思”之动。
  综上所述,朱熹对程子克己《四箴》说的诠释,皆围绕着“心”和“性”,体现出明显的内倾学术特征。

知识出处

朱熹“克己复礼为仁”诠释研究以理学体系建构为视角

《朱熹“克己复礼为仁”诠释研究以理学体系建构为视角》

出版者:商务印书馆

本书以宋代佛道挑战、清代汉宋之争为背景,以理学体系建构为视角,对朱熹“克己复礼为仁”诠释进行研究,挖掘朱熹克己、复礼、为仁及三者关系的诠释意涵,揭示其诠释的理学化、阶段性、发展性、矛盾性特征及其成因,彰显了朱熹内倾的学术特征、“致广大,尽精微”的学术特质与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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