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为何以全德释仁:仁包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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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熹“克己复礼为仁”诠释研究以理学体系建构为视角》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7662
颗粒名称: 六、为何以全德释仁:仁包四德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11
页码: 204-214
摘要: 本文主要是讨论朱熹如何从“仁者,本心之全德”这一角度来解释和理解“克己复礼为仁”中的“仁”。朱熹认为,“仁”是本心的一种全德,这种全德包括了义、礼、智等其他德行。而“克己复礼为仁”中的“仁”则是专言之仁,它同样包含了义、礼、智等其他德行。
关键词: 朱熹 克己复礼 哲学思想

内容

朱熹释“克己复礼为仁”之“仁”为“本心之全德”,在强调“本心”义的同时,亦强调“全德”或“心德之全”。钱穆曾在《朱子新学案》中涉及朱熹论仁之“仁包四德”的相关材料④,陈来亦曾关注朱子思想中的“四德”⑤,但不曾有人从朱熹“仁者,本心之全德”这一诠释的角度进行深入分析和讨论。
  朱熹特加一“全”字,以“全德”释“仁”,无疑旨在突出“仁”的“德之全体”义。“全”和“全德”究竟作何理解?细绎朱熹相关文本,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寻找答案。
  其一,仁包四德,仁是“专言之仁”,仁是全德。
  程颐曾就仁和四德的关系进行过讨论。《程氏易传》在解读《乾卦》时指出:“元亨利贞谓之四德。元者万物之始,亨者万物之长,利者万物之遂,贞者万物之成。”①在释《乾卦》《彖辞》“大哉乾元”时又指出:“四德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②又言:“自古元不曾有人解仁字之义,须于道中与他分别五常,若只是兼体,却只有四也。且譬一身:仁,头也;其它四端,手足也。至于《易》,虽言‘元者善之长’,然亦须通四德以言之,至于八卦,《易》之大义在乎此,亦无人曾解来。”③程颐由天之四德论到人之四德,沟通天道与人道,突出“元”可以兼“亨利贞”,“仁”可以兼“义礼智信”,突出“元”和“仁”统领其他诸德。
  朱熹继承和发展了程颐关于“仁包四德”的相关思想。他在乾道八年(1172)撰写的《仁说》一文中指出:“盖天地之心,其德有四,曰元亨利贞,而元无不统。其运行焉,则为春夏秋冬之序,而春生之气无所不通。故人之为心,其德亦有四,曰仁义礼智,而仁无不包。其发用焉,则为爱恭宜别之情,而恻隐之心无所不贯。”④朱熹认为,与天地之心有元亨利贞四德、元无不统相类似,人心有仁义礼智四德,仁无不包,这是从未发之性的角度而言,如果从已发之情的角度来说,则人心有爱恭宜别之情,恻隐之心无所不贯。朱熹在《仁说》中的讨论突出了性情之辨,促进了“心统性情”理学理论的发展和完善。同时,在该文中,朱熹又进一步指出:“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故语心之德,虽其总摄贯通无所不备,然一言以蔽之,则曰仁而已矣。”⑤朱熹贯通天地之心与人心,突出强调作为“心之德”的仁具有总摄贯通的作用。
  朱子强调,“克己复礼为仁”之“仁”为“专言之仁”,包四德。《朱子语类》载:
  曰:“程先生《易传》曰:‘四德之元,犹五常之仁,专言则包四者,偏言之则主一事。’如‘仁者必有勇’,便义也在里面;‘知觉谓之仁’,便智也在里面。如‘孝弟为仁之本’,便只是主一事,主爱而言。如‘巧言令色,鲜矣仁’,‘泛爱众,而亲仁’,皆偏言也。如‘克己复礼为仁’,却是专言。才有私欲,则义礼智都是私,爱也是私爱。譬如一路数州,必有一帅,自一路而言,便是一帅;自一州而言,只是一州之事。然而帅府之属县,便较易治。若要治属郡之县,却隔一手了。故仁只主爱而言。”①
  问:“《论语》中言仁处皆是包四者?”曰:“有是包四者底,有是偏言底。如‘克己复礼为仁’,‘巧言令色鲜矣仁’,便是包四者。”②
  朱熹由程颐《易传》“专言则包四者”言及“克己复礼为仁”之“仁”是“专言之仁”,“克己复礼为仁”之“仁”自然包四德。
  《朱子语类》又载:
  问:“‘孝弟为仁之本’,此是专言之仁,偏言之仁?”曰:“此方是偏言之仁,然二者亦都相关。说着偏言底,专言底便在里面;说专言底,则偏言底便在里面。虽是相关,又要看得界限分明。如此章所言,只是从爱上说。如云‘恻隐之心仁之端’,正是此类。至于说‘克己复礼为仁’‘仁者其言也讱’‘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仁,人心也’,此是说专言之仁,又自不同。然虽说专言之仁,所谓偏言之仁亦在里面。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此便是都相关说,又要人自看得界限分明。”③
  在此,朱熹指出,专言之仁与偏言之仁,既相互关联,又要界限分明,“克己复礼为仁”之“仁”是专言之仁,当然,偏言之仁亦在这专言之仁里面。《朱子语类》载:
  问:“仁如何包四者?”曰:“《易》便说得好:‘元者,善之长。’义礼知莫非善,这个却是善之长。”又曰:“义礼知无仁,则死矣,何处更讨义礼知来?”又曰:“如一间屋分为四段,仁是中间紧要一段。孟子言‘仁人心,义人路’,后不言义者,包义在其中。如‘克己复礼为仁’,亦是恁地。”①
  仁如何包四者?朱熹认为,就好比元是“善之长”,仁是义礼知之长,是义礼知存在的依据,是“中间紧要一段”,“克己复礼为仁”之“仁”如孟子“仁人心”之“仁”一样,包括义在其中,不需要再言义。
  其二,仁包四德何以可能:为大为先为生意贯通。
  明代王直和倪岳曾就朱熹释“仁”为“本心之全德”进行分析。王直说:“仁是本心全德。凡仁义礼智都是心之德,人有这仁,便有那义礼智,所以为心之全德。人心都有这全德,只为私欲昏蔽了,若能克去私欲,复还天理,则本心之德复全于我。”②王直虽没直言“仁”包四德,但其“人有这仁,便有那义礼智”即透显出“仁”为“心之全德”在于仁包得了四德,所以仁为全德。倪岳指出:“礼是天理之节文,仁是本心的全德。仁义礼智都是本心之德,惟仁却包得义礼智,故仁为本心全德。”③倪岳直接点明,仁义礼智都是本心之德,因仁包得义、礼、智,所以仁为全德。
  朱熹以“全德”释“仁”,认为仁包四德。仁为何能包四德?朱熹认为,仁义礼智共看,便见仁字分明,在四德之中,仁为大、为先、为生意贯通。《朱子语类》载:
  又问:“‘心之德’,义礼智皆在否?”曰:“皆是。但仁专言‘心之德’,所统又大。”①
  问:“曾见先生说‘仁者,心之德’。义礼智皆心之德否?”曰:“都是。只仁是个大底。”②
  在朱熹看来,仁义礼智四德之中,仁“所统又大”“是个大底”,所以能包四者。
  朱熹还从仁居四德次序之先,论述仁在四德中的优先性。《朱子语类》载:
  得此生意以有生,然后有礼智义信。以先后言之,则仁为先;以大小言之,则仁为大。③
  问:“仁得之最先,盖言仁具义礼智。”曰:“先有是生理,三者由此推之。”④
  大抵人之德性上,自有此四者意思:仁,便是个温和底意思;义,便是惨烈刚断底意思;礼,便是宣着发挥底意思;智,便是个收敛无痕迹底意思。性中有此四者,圣门却只以求仁为急者,缘仁却是四者之先。若常存得温厚底意思在这里,到宣着发挥时,便自然会宣着发挥;到刚断时,便自然会刚断;到收敛时,便自然会收敛。若将别个做主,便都对副不着了。此仁之所以包四者也。⑤
  曰:“性是统言。性如人身,仁是左手,礼是右手,义是左脚,智是右脚。”蜚卿问:“仁包得四者,谓手能包四支可乎?”曰:“且是譬喻如此。手固不能包四支,然人言手足,亦须先手而后足;言左右,亦须先左而后右。”直卿问:“此恐如五行之木,若不是先有个木,便亦自生下面四个不得。”曰:“若无木便无火,无火便无土,无土便无金,无金便无水。”⑥
  曰:“此难说,若会得底,便自然不相悖,唤做一齐有也得,唤做相生也得。便虽不是相生,他气亦自相灌注。如人五脏,固不曾有先后,但其灌注时,自有次序。”久之,又曰:“‘仁’字如人酿酒:酒方微发时,带些温气,便是仁;到发到极热时,便是礼;到得熟时,便是义;到得成酒后,却只与水一般,便是智。又如一日之间,早间天气清明,便是仁;午间极热时,便是礼;晚下渐叙,便是义;到夜半全然收敛,无些形迹时,便是智。只如此看,甚分明。”①
  在上述引文中,朱熹明确表示,先有仁,而后有义礼智信,先有仁之生理,而后推出义礼智,就好比先手而后足,先左而后右,先木而后火土金水,就好比灌注五脏自有次序,酿酒须从微发到极热、成熟、成酒,一天从早间开始,到午间、晚下、夜半,仁在四德之先。
  朱熹认为,仁之所以能包四德,不仅仅在于仁为大为先,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如春之生意贯通四季,仁之生意贯通四德。《朱子语类》载:
  安卿问:“仁包四者,就初意上看?就生意上看?”曰:“统是个生意。四时虽异,生意则同。劈头是春生,到夏长养,是长养那生底;秋来成遂,是成遂那生底;冬来坚实,亦只坚实那生底。草木未华实,去摧折他,便割断了生意,便死了,如何会到成实!如谷有两分未熟,只成七八分谷。仁义礼智都只是个生意。当恻隐而不恻隐,便无生意,便死了;羞恶固是义,当羞恶而无羞恶,这生意亦死了。以至当辞逊而失其辞逊,是非而失其是非,心便死,全无那活底意思。”②
  面对陈淳(字安卿)就“仁包四德以初意还是生意上看”之提问,朱熹用春以生意统四季为喻,明确指出,仁义礼智都只是个“生意”,仁以生意统四者。可见,朱熹更重从生意上看仁包四德。《朱子语类》载:
  问:“仁包四者,只就生意上看否?”曰:“统是一个生意。如四
  时,只初生底便是春,夏天长,亦只是长这生底;秋天成,亦只是遂这生底,若割断便死了,不能成遂矣;冬天坚实,亦只是实这生底。如谷九分熟,一分未熟,若割断,亦死了。到十分熟,方割来,这生意又藏在里面。明年熟,亦只是这个生。如恻隐、羞恶、辞逊、是非,都是一个生意。当恻隐,若无生意,这里便死了,亦不解恻隐;当羞恶,若无生意,这里便死了,亦不解羞恶。这里无生意,亦不解辞逊,亦不解是非,心都无活底意思。仁,浑沦言,则浑沦都是一个,义礼知都是仁;对言,则仁义与礼智一般。”①
  朱熹认为,正如春夏秋冬四时都有春之生意的流行,夏长、秋遂、冬实只是春之生意的不同阶段,仁义礼智和恻隐、羞恶、辞逊、是非贯穿的也是生意。四季都出于春,四德都出于仁,四心皆出于恻隐之心,若无“生意”,便都死了。这个“生意”,朱熹视之为“生之道”,能使“仁”可包四德,说:“仁乃爱之理、生之道,故即此而又可以包夫四者。”②
  其三,仁包四德的内涵特征:体用浑全。
  就体用而言,朱熹一方面从体和未发之性的角度指出,“性”之“仁”包“性”之仁、义、礼、智;另一方面,从用和已发的爱恭宜别之情的角度指出,“恻隐”包恻隐、羞恶、辞让、是非等四端。
  下面,我们从朱熹于乾道六年至淳熙元年(1170—1174)之间与张栻等湖湘学者进行仁说论辩的相关书信、朱熹的仁学专篇《仁说》和《克斋记》,及其晚年与朋友的往来书信中,寻找其“仁包四德”论的理学依据和深层原因。
  乾道八年(1172),朱熹在与张栻论仁说的第一封书信中言道:
  熹谓孟子论四端,自首章至“孺子入井”,皆只是发明不忍之心一端而已,初无义、礼、智之心也。至其下文,乃云“无四者之心非人也”,此可见不忍之心足以包夫四端矣。盖仁包四德,故其用亦如此。前说之失,但不曾分得体用,若谓不忍之心不足以包四端,
  则非也。今已改正。①
  朱熹在信中明确指出,仁包四德,就体用之用而言,“不忍之心”(恻隐之心)足以包四端。
  1172年,朱熹为早在乾道三年(1167)即向他发出邀请的石〓作《克斋记》,亦言及仁包四者之“全德”思想,说:
  性情之德无所不备,而一言足以尽其妙,曰“仁”而已,所以求仁者,盖亦多术,而一言足以举其要,曰“克己复礼”而已。盖仁也者,天地所以生物之心,而人物之所得以为心者也。惟其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是以未发之前,四德具焉,曰仁、义、礼、智,而仁无不统。已发之际,四端著焉,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而恻隐之心无所不通。此仁之体用所以涵育浑全,周流贯彻,专一心之妙,而为众善之长也。②
  朱熹以“性情之德”言仁,然后从体、未发之性的角度,论“仁”统“仁、义、礼、智”四德,又从用、已发之情的角度,论“恻隐之心”通“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四端,既突出仁之体用涵育浑全,周流贯彻,又突出仁的性情之德无所不备。《克斋记》又言:
  默而成之,固无一理之不具,而无一物之不该也。感而通焉,则无事之不得于理,而无物之不被其爱矣。呜呼,此仁之为德,所以一言而可以尽性情之妙,而其所以求之之要,则夫子之所以告颜渊者,亦可谓一言而举也与!③
  在此,朱熹从理具、物该、性情之妙等角度,明确揭橥“仁者,本心之全德”诠释“克己复礼为仁”之“仁”的真正意涵。
  乾道八年(1172),朱熹撰写《仁说》论及“仁包四德”等“仁”之“全德”义:
  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故语心之德,虽其总摄贯通无所不备,然一言以蔽之,则曰仁而已矣。请试详之。
  盖天地之心,其德有四,曰元亨利贞,而元无不统。其运行焉,则为春夏秋冬之序,而春生之气无所不通。故人之为心,其德亦有四,曰仁义礼智,而仁无不包。其发用焉,则为爱恭宜别之情,而恻隐之心无所不贯。故论天地之心者,则曰乾元、坤元,则四德之体用不待悉数而足。论人心之妙者,则曰“仁,人心也”,则四德之体用亦不待遍举而该。盖仁之为道,乃天地生物之心,即物而在,情之未发而此体已具,情之既发而其用不穷,诚能体而存之,则众善之源、百行之本,莫不在是。此孔门之教所以必使学者汲汲于求仁也。其言有曰:“克己复礼为仁。”言能克去己私,复乎天理,则此心之体无不在,而此心之用无不行也。……此心何心也?在天地则块然生物之心,在人则温然爱人利物之心,包四德而贯四端者也。①
  朱熹由天地之心之元统元、亨、利、贞四德,春生之气通春、夏、秋、冬四时,论及仁之为心,未发时,其“性”之仁包仁、义、礼、智四德,发用时,其恻隐之心贯爱、恭、宜、别之情,从性情、体用等角度论仁包四德、“恻隐之心”贯四端,强调“心之德”总摄贯通无所不备,与“包四者”之仁相应,揭橥出“仁者,本心之全德”的诠释真谛。朱熹运用仁包四德、“恻隐之心”包“四端”之功,综合了从情上说仁、从性上论仁、从心上论仁等历代仁论的内容。朱熹“仁包四德”这一内容较之程颐更为丰富,体现出他在己丑之悟后注重界分性情,不断发展和完善心统性情等理学理论。
  绍熙五年(1194),朱熹65岁时,作《玉山讲义》,言及仁通贯四者之“全德”思想:
  于此见得分明,然后就此又自见得仁字是个生底意思,通贯周流于四者之中。仁,固仁之本体也;义,则仁之断制也;礼,则仁之节文也;智,则仁之分别也。正如春之生气,贯彻四时,春则生之生也,夏则生之长也,秋则生之收也,冬则生之藏也。故程子谓四德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正谓此也。孔子只言仁,以其专言者言之也,故但言仁,而仁义礼智皆在其中;孟子兼言义,以其偏言者言之也,然亦不是于孔子所言之外,添入一个义字,但于一理之中,分别出来耳。其又兼言礼智,亦是如此。盖礼又是仁之著,智又是义之藏,而仁之一字,未尝不流行乎四者之中也。①
  正如陈来所强调的,与中年的仁说不同,后期朱熹更强调对仁的理解要合义礼智三者一起看。②“今要见‘仁’字意思,须将仁义礼智四者共看,便见‘仁’字分明。如何是义,如何是礼,如何是智,如何是仁,便‘仁’字自分明。若只看‘仁’字,越看越不出。”③由此,在朱熹晚年写就的这篇《玉山讲义》中亦颇为重视并发展仁包四德思想。
  诚然,在该文中,朱熹先界分仁义礼智之界限,区分性情体用之分别,后又论及仁义和未发已发相为体用等。这些是朱熹在乾道七年至九年(1171—1173)间即其中年时期仁说之辨的主要内容,但朱子不止于此,而是进一步从合仁义礼智的角度论述“仁包四德”。与前书“仁包四者”诠释有异的是,在该文中,朱子论述其“仁包四德”诠释,颇为突显其“理一分殊”理学思想。在朱熹看来,以生意贯通仁义礼智等四德之仁,是理一的仁,即程颐言及“专言”之仁,这个专言之仁具有普遍性、完整性,通贯四德,是大德、先德、统德。而与义礼智并列的仁,是分殊之仁,即程颐言及的偏言之仁,分殊、偏言之仁有偏向性、局限性,需要义、礼、智等互补和协调。
  此外,庆元元年(1195),朱熹66岁时,在《答陈器之问〈+玉山讲义〉+》书中,亦论及“仁包四德”思想:
  然仁实贯通乎四者之中。盖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故仁者,仁之本体;礼者,仁之节文;义者,仁之断制;智者,仁之分别。犹春、夏、秋、冬虽不同,而同出乎春。春则春之生也,夏则春之长也,秋则春之成也,冬则春之藏也。自四而两,自两而一,则统之有宗,会之有元矣。故曰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是天地之理固然也。①
  朱熹认为,仁贯通四者,仁是本体,礼义智相应的是仁之节文、断制、分别,好比四季皆出于春,春是春之生,夏秋冬分别是春之长、成、藏。值得注意的是,在该文中,朱熹尤其突出对情的重视,其“仁通四德”思想不若其中年时从性情、体用两重路径来论述,而更注重理一分殊思想在其中的贯通运用,且运用春夏秋冬四季会通之自然生机为譬喻,结合《易》之阴阳说和五行家言,融会贯通。钱穆称此为朱熹说仁一大贡献。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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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克己复礼为仁”诠释研究以理学体系建构为视角

《朱熹“克己复礼为仁”诠释研究以理学体系建构为视角》

出版者:商务印书馆

本书以宋代佛道挑战、清代汉宋之争为背景,以理学体系建构为视角,对朱熹“克己复礼为仁”诠释进行研究,挖掘朱熹克己、复礼、为仁及三者关系的诠释意涵,揭示其诠释的理学化、阶段性、发展性、矛盾性特征及其成因,彰显了朱熹内倾的学术特征、“致广大,尽精微”的学术特质与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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