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对《论语集注》释义提出异议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朱子学刊·第二十九辑》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7295
颗粒名称: (二)对《论语集注》释义提出异议
分类号: B244.7-55
页数: 3
页码: 167-169
摘要: 本文主要讨论了《论语》中“君子怀德,小人怀土”、“文犹质也,质犹文也”以及“师冕见”等章节的解读。其中,陈德调对朱熹的注释进行了引申和发挥,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他认为圣人用字各有针对性,不可随意变通;文与质是相对的,但也有先后之分,后者更为重要;同时,他通过对“质有三样”的类型分析阐述了文质关系。此外,他还对“师冕见”章节中的“相师之道”进行了深入探讨,认为孔子是出于诚敬之心告知台阶和席位,而非简单的尽道而已。
关键词: 清代 陈德调 基层学者

内容

《论语·里仁》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朱熹《集注》云:“怀,思念也。怀德,谓存其固有之善。怀土,谓溺其所处之安。怀刑,谓畏法。怀惠,谓贪利。君子、小人趋向不同,公私之间而已。”陈德调则曰:
  圣人下字,各有攸当,非若文士之变易求新也。如他处言怀居,此变易怀土。他处言放利喻利,此变言怀惠。夫怀土非怀居比也,怀居者有纵逸自安之意,土则人之所赖以生。先王别五土之宜以利民,故曰“厥心臧”,惟土物爱,怀之不为过分。怀惠又非贪利比也,贪利者有非分争夺之思,惠则人自与我,或出于君上之恩施,或出于朋友之馈遗,怀之,岂尽丧廉?且变惠言利,而以为小人怀利可也,若变怀言贪,而以为君子贪刑,不大笑话乎?盖此君子小人以分位言,犹如士农之别。言君子当怀德,不可如小人之仅怀土也。君子当怀刑,不可如小人之仅怀惠也。德与土皆我之所固有者,刑与惠皆人之加诸我者,故相对成文。
  比较而言,朱熹《论语集注》简洁明了,释义到位,而陈德调的解说似乎透进一层,也更细腻,但未必够得上疑朱,其实是对朱熹诠释的一种引申,起到丰富、补充与发挥作用。
  《论语·颜渊》:“文犹质也,质犹文也。”朱子《集注》:“言文质等耳,不可相无。若必尽去其文而独存其质,则君子小人无以辨矣。夫棘子成矫当时之弊,固失之过;而子贡矫子成之弊,又无本末轻重之差,胥失之矣。”陈德调曰:
  文质两件,自是对待物事可以相胜言,不可以轻重本末言。大抵文一而已,而质有三样:一是质直之质。主内心而言,文质之所从出者也。此是大本,非此不但文有伪,即质亦有伪,《记》所谓“忠信之人可与学礼”是也。一是质干之质。主植基于事先者而言,文质之所由附者也。一是质朴之质。主措施于事物者而言,虽亦从大本而出,然可与文对言,不可与末对言者也。假以一人之身为质干,而文质二者从此附焉。有不衫不履者,有整齐修饰者,不可以不衫不履者为本,整齐修饰者为末也。又以画之粉地为质干,而文质二者从此附焉。有轻描淡写者,有着色渲染者,不可以轻描淡写者为本,着色渲染者为末也。草野之间多简略,冠裳之会盛繁华,不可以草野之间为本,冠裳之会为末也。礼或多之为贵、少之为贵,不可谓少者为本,多者为末也。又有同是礼文之中,而又质之为贵、文之为贵,不可谓贵本而贵末也。以两朝之规模气象言,商尚质,周尚文,不可谓商尚本,周尚末也。以一朝之规模气象言,郁郁乎文哉,不可谓郁郁乎末哉也。其轻重之说,亦即仿是。至若在天为云霞,在地为草木,在人物为须发毛羽,此天然之文质,又是一种。
  文质先后之分则有之,而后者较重于前。草衣卉服,衣之始也,今人可以供曳娄乎?茹毛饮血,食之始也,今人可以给饔飱乎?至于明堂清庙之间,太羹玄酒,大辂越席,不过略存一二,以昭原始,其它冠裳带舄、尊斝笾豆、羽籥琴瑟,非极情致文不足以将诚敬而鬼神亦不之享,由此观之,文重乎,质重乎?
  陈德调此论,仍是从毛奇龄而来。《四书改错》云:“《礼》凡言文质,只是质朴与文饰两相对待之辞,并无曰质是本,文是末者。……向使质是忠信,则文不当胜忠信;文是礼,则质又不当胜礼。相胜且不可,何况相去?朱氏既引杨说,于《质胜章》疑为质是本,文是末,此原是错,而此竟直称质为本,文为末,则错认假逢丑父为真齐顷公矣。”陈德调说:“文质两件,自是对待物事可以相胜言,不可以轻重本末言。”这显然是对毛奇龄的继承,但他通过对“质有三样”的类型分析,然后再来谈文质之关系,却是《论语》诠释史上能够把这个老问题讲清楚的人。
  《论语·卫灵公》:“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子曰:‘然。固相师之道也。’”朱熹《集注》云:“古者瞽必有相,其道如此。盖圣人于此,非作意而为之,但尽其道而已。尹氏曰:‘圣人处己为人,其心一致,无不尽其诚故也。有志于学者,求圣人之心,于斯亦可见矣。’范氏曰:‘圣人不侮鳏寡,不虐无告,可见于此。推之天下,无一物不得其所矣。’”陈德调曰:
  师冕,瞽者,非能贸贸然升夫子之阶,登夫子之席也。其自未入门以前,一路便有相者,何待升阶入席而始赖夫子之告?如谓相者告之,夫子又从而告之,则一堂嘈杂,成何体统。抑知瞽目之人,每到一处,惴惴然惟恐其失仪,夫子曲体之,故于其及阶也,不待相者之告而遽告之,曰:“阶也。”其及席也,不待相者之告而遽告之,曰:“席也。”其一片肫诚,俱在无意中流出。迨闻子张问,又不便明言其故,姑应之曰:“固相师之道也。”然而斯道也,非夫子则莫能尽矣。
  陈德调的理解,相对而言更能设身处地,还原当时实际情景。尤其是说孔子每到一处,抢在相者之前而遽告之,这等诚敬之心,自然让人感慕于千载之上。当子张问起“与师言之道与”?孔子不过轻描淡写回以“固相师之道也”。其平常自然如此。陈德调对此章的体味,既合乎人之常情,又贴近圣人之心,较之前注,可谓略胜一层。

知识出处

朱子学刊·第二十九辑

《朱子学刊·第二十九辑》

出版者:黄山书社

本书收录了《朱子哲学体系建构的方法学》《朱熹婚丧礼制的推行》《朱熹理学的传播路径及其对徽州日常生活的影响》《戴震与朱熹关系平议》《陈北溪论“命”》等文章。

阅读

相关人物

程继红
责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