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钱澄之及其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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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学刊·第二十九辑》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7288
颗粒名称: 一、钱澄之及其思想
分类号: B244.7-55
页数: 5
页码: 151-155
摘要: 本文记述了钱澄之是一位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和思想家,他的学术成就和思想价值在当时和后世都产生了重要影响。他的诗学成就被视为桐城派的鼻祖,影响了当时的文学风貌。他的经学研究也得到了认可,他治经严谨、客观,尊重、博采众家。
关键词: 钱澄之 庄子 庄子内七诂

内容

钱澄之(1612—1693),一生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一是早年为学、结社时期(1612—1644);二是中年出仕时期(1645—1651);三是晚年游历、隐居时期(1652—1693)。他的《庄诂》就写成于晚年时期。《清史稿·遗逸传》记述:“钱澄之,字饮光,原名秉镫,桐城人。少以名节自励。……是时复社、几社始兴,比郡中主坛坫者,宣城沈寿民、池阳吴应萁、桐城钱澄之及方以智。又与陈子龙、夏允彝辈联云龙社,以接武东林。……阮大铖既柄用,刊章捕治党人,澄之先避吴中。妻方赴水死,事具明史。于是亡命走浙闽、入粤,崎岖险绝,犹数从锋镝间,支持名义不少屈。黄道周荐诸唐王,授吉安府推官,改延平府。桂王时擢礼部主事,特试授翰林庶吉士,兼诰敕撰文,指陈皆切中时弊。忌者众,乃乞假间道归里,结庐先人墓旁,环庐皆田也,自号曰田间,著《田间诗学》《易学》。”据此,可见钱澄之为人刚直、耿介、忠义。1644年,钱澄之33岁,是年甲申国难,钱澄之遇黄道周,后者劝学《易》。1645年,亲人受牵连而死。1651年,钱澄之40岁。他以庶吉士身份逃难,从而结束了其短暂的政治生涯。后虽又涉足晚明政坛,亦只是短暂交际,主要是隐居、游历和治学。1662年,钱澄之51岁,桂王被绞。此一事件象征了钱澄之作为有政治抱负的知识分子的无奈。后来他将此消息告诉好友方以智,后者悲恸不已,亦可看出他们对于“国破家亡”共同的心理感受。
  先看他的诗学。唐甄评:“先生通六艺,尤长于《易》与《诗》;进退百家,尤好屈、庄之书。自甲申以来,遭大变,蒙大难,窃瘴乡,能善其用,不瑕不害,以至于老。盖以《易》制行,贞而不至于固;以《诗》用情,和而不至于流;又能以濠上之怀济泽畔之志。”
  他自述其学诗经过为:“予自总角,迄今二十年。其十年茫如也。戊己以后,始能明体审声,一窥风雅之旨。所拟乐府,本诸弇州新乐府,自谓过之。五言诗远宗汉魏,近间有取乎沈谢,誓不作陈隋一语,唐则惟杜陵耳。七言诗即诸近体,篇章尤富,皆欲出入初盛之间,间有中晚者,亦断非长庆以下比。此生平学诗之大概也。”何虞吉看过其诗作后称:“才子也!”是年,钱澄之33岁。钱澄之的文学影响很大,被视为桐城派的鼻祖。他的诗学成就在当时很高,与竟陵派并不相同。王夫之对他的诗学创作评价甚高,认为他“诗体整健”。《藏山集》校点者汤华泉评价其诗“开合自如,笔力雄健,顿挫抑扬”,“沉雄劲健”,“慷慨激越”,“沉郁悲凉”,更谓“前人有谓钱澄之诗出入香山、剑南”。钱澄之认为诗中不仅有“别才”,且有“别学”,其论诗曰:“诗者,文事中之最精者。文中数百言不能尽者,诗以一句尽之;文中数百言作转者,诗以一字转之。”“学人之学,淹雅是也;诗人之学,神悟是也。”“才人之才,声光是也;诗人之才,气韵是也。”此皆专门之诗论。
  道盛称:“渠是作家。”是年,钱澄之48岁。如何理解道盛的话呢?道盛作为一个可以称为哲学家意义上的禅师来说,他的话意思是:钱澄之的成就和价值更特别地表现在文学价值上,他的精彩处亦展现在诗学、文章上,而不是在于诸如理学、禅学等学问上。道盛是以自己的禅学学问为根柢去衡判钱澄之的学术构成,进而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话语的。
  其实,钱澄之的经学研究也得到过认可。他治经严谨、客观,尊重、博采众家类似朱子。张永义先生称:《四库提要》对澄之的经学成就评价颇高,如称其易学“持论平允”,“不涉支离附会之病”,称其“持论颇为精核,而于名物训诂,山川地理,言之尤详”。对《庄屈合诂》,《提要》则有如下评论:“屈原之赋,固足以继风雅之踪,至于以老庄解《易》,则晋人附会之失,澄之经学笃实,断不沿其谬种,盖澄之丁明末造,发奋著书,以《离骚》寓其幽忧,而以《庄子》寓其解脱,不欲明言,托于翼经焉耳。”可以说,钱澄之学问的根柢在经学。
  故钱澄之的才情具体来说就是,贞干之才与雄健之情。他的学问精彩处在于诗学,这是钱澄之文学史上和思想史上独特性和价值性所在,是无法替代和取消的。
  再来看看钱澄之的哲学体系。《田间易学》的点校者吴怀祺说:“钱澄之的思想已经初步形成了体系。”就钱澄之来讲,他的思想成为系统则是通过学《易》达到。张永义先生概况曰:“依据《田间易学·凡例》,钱氏出身易学世家,又曾问《易》于黄道周。其在易理方面的造诣,颇受时人的推崇。方以智编订父作《周易时论》,澄之与有功焉。著名禅僧觉浪道盛则把易学方面的质询转送澄之作答。钱氏60岁时著成《田间易学》,以朱子《本义》为主,兼容义理和象数两派。”可见,钱澄之实具易学学习、浸润之条件与机缘,且终有著作所成。
  钱澄之认为易学思想的核心在于“时”一概念。他认为:“易道惟时。”“易之道尽于时。”“《易》有潜有亢,唯其时也。”“易因乎时。”“乾元统天,无终无始也。无始而万物资始,时至则然也。大明终始,明其终始,皆时为之也。”张永义先生分析:“趋时”本为《易传》“爻位”说的一种,主要意思是,卦象之吉凶因所处时机而不同。钱氏则把它推广开来,说明一切事物皆因时而动……“时”如此重要,对人来说,知“时”便成为关键。当亢则亢,当潜则潜,否则极易失其正道。
  此“时”之概念非“时间”之“时”,盖“时间”之“时”,并不能成为一个哲学系统之终极概念,否则因其没有超出时间之限制而不能成为永恒的,进而此一哲学系统也并不能成其为哲学系统了。此“时”之概念实相应于“变”。“变”即变易之变。《易》有简易、不易和变易三义,若以哲学家之哲学系统来说,当其形成一个哲学系统并可以解释一切对象,最后还可以按其哲学理念行动,那么可以说他达到了简易(哲学系统)、不易(哲学理念)和变易(解释对象、按理念行动)。就钱澄之之易学思想来说,实符合了这个要求,即他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体系。
  他对易理既不是象数地致其极,如邵雍;也不是义理地致其极,如周敦颐;也不是象数兼义理地至其极,如方以智。他之对于易之象数和义理的兼容,实际上并不同于以上三者,特别是不同于最后一种情况,但特别容易与最后一种情况相混淆。关键在于是否能通过一种方式而致其极,所谓君子无所用而不致其极。致其极,方可道通为一。故象数为一媒介,义理亦为一媒介,所得能致其极才重要。与其博涉、兼容而不能致其极,不如专一而致其极。若是象数地致易理之极,则有一致极之道,亦可有一至极之用;若是义理地致易理之极,则有一致极之道,亦可有一至极之用。钱澄之对于易之象数和义理的兼容之不同于象数地致极,也不同于义理地致极,这一点可以从研究易学的不同进路区别开,然则如何与象数而义理地致其极者区别开来呢,或如何形式地与三种致其极者区别开来呢?象数之路虽不同于演绎,但一旦俟其原则确立,则其他一切可从之推演出来,而有必然性和普遍性之保障。义理之路则俟其体悟,则亦有体极之用。但未体极之路不同,虽然它们分享共同的材料和方式。
  钱澄之突出易理之“时”,是在于他以自己的实际遭遇,因而是基于自己内在经验而证诸于《易》。这是归纳的,经验的。钱澄之早年即积极用事,如前所谓刚直、耿介,或可谓之亢也。此一亢相为黄道周所察识,故黄道周有学易之劝,而在道周劝学之第二年,钱澄之的亲人即因其政治事业受牵连而死,这对于钱澄之身心影响非常大。加之其后续之政治活动的沉浮显晦,以及对于整个政治事业本身的运理和个人之政治用心的分开,进而进行匹配式的理解,是其“易道惟时”观点提出的个人经验方面的背景。
  所谓“易道惟时”,是强调式的“惟”,而不是判定式的“惟”;是首要的“惟”,不是唯独的“惟”。钱澄之说:吾尝谓庄子深于《易》,《易》有潜有亢,惟其时也,当潜不宜有亢之事,犹当亢不宜存潜之心。而世以潜时明哲保身之道,用之于亢时,为全躯保妻子之计,皆庄子之罪人也。又曰:《易》之道尽于时,《庄》之学尽于游,时者如世之事也,游者出世之事也,惟能出世,斯能入世,即使入世,仍是出世……七篇以《逍遥游》始,以《应帝王》终,谓之“应”者,惟时至则然也。有自己的实践经验为基础,进而在易理的学习和浸润中突出之,这并不是一个能进行一决定性判断的充分条件。何则?譬如近代哲学家熊十力就取《大易》“翕”“辟”两概念,按其体系,我们也可以说易道惟“翕”“辟”,所谓一翕一辟,大化不已。因此,我们说“时”,或说“变”,都是易理之现。
  因此,我们说钱澄之是以自己的经验地证现了易理。唯其以自己的经验证现了易理,故有得,且得之深厚而不失。

知识出处

朱子学刊·第二十九辑

《朱子学刊·第二十九辑》

出版者:黄山书社

本书收录了《朱子哲学体系建构的方法学》《朱熹婚丧礼制的推行》《朱熹理学的传播路径及其对徽州日常生活的影响》《戴震与朱熹关系平议》《陈北溪论“命”》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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