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四端与七情同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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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东亚朱子学新探:中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下册》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7159
颗粒名称: 三 四端与七情同质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4
页码: 724-728
摘要: 本文记述了田愚赞同李栗谷的“气发理乘一途”之说,认为四端与七情同质。四端感物而动,七情包四端。然而,田愚未意识到此说违背李退溪以四端与七情为异质的观点。田愚引用朱熹和奇高峰的说法,将四端与七情均视为“感于物而动”,但未意识到此说违背李退溪的观点。
关键词: 韩国儒学 栗谷后学

内容

既然田愚赞同李栗谷的“气发理乘一途”之说,而将四端与七情均视为“气发而理乘之”,他显然像李栗谷一样,肯定四端与七情之同质性。对李栗谷而言,四端与七情之同质性包含两种意涵:(1)四端与七情俱是外感而发;(2)七情包四端。
  关于第一点,李退溪在《答奇明彦论四端七情》第1书中明白表示:
  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何从而发乎?发于仁、义、礼、智之性焉尔。喜、怒、哀、惧、爱、恶、欲,何从而发乎?外物触其形,而动于中,缘境而出焉尔。①
  换言之,四端是自内而发,七情则是感物而动。奇高峰则反对此说。他在其《答退溪论四端七情书》中写道:
  若以感物而动言之,则四端亦然。赤子入井之事感,则仁之理便应,而恻隐之心于是乎形;过庙、过朝之事感,则礼之理便应,而恭敬之心于②是乎形。其感物者,与七情不异也。②
  李栗谷亦呼应奇高峰之说,而写道:
  虽圣人之心,未尝有无感而自动者也,必有感而动,而所感皆外物也。何以言之?感于父,则孝动焉;感于君,则忠动焉;感于兄,则敬动焉。父也、君也、兄也者,岂是在中之理乎?天下安有无感而由中自发之情乎?特所感有正有邪,其动有过有不及,斯有善恶之分耳。今若以不待外感、由中自发者为四端,则是无父而孝发,无君而忠发,无兄而敬发矣,岂人之真情乎?今以恻隐言之,见孺子入井,然后此心乃发。所感者孺子也,孺子非外物乎?安有不见孺子之入井,而自发恻隐者乎?就令有之,不过
  为心病耳,非人之情也。①
  但奇怪的是,后来李退溪在《答奇明彦论四端七情》第2书中却承认:“四端感物而动,固不异于七情。”②这显然是对奇高峰的让步。但李退溪似乎未意识到:此说违背他自己以四端与七情为异质的观点。如果他承认四端与七情皆感物而动,他就得同时承认四端与七情之同质性。然而,紧接着这句话之后,李退溪写道:“但四则理发而气随之,七则气发而理乘之耳。”③他显然依旧坚持四端与七情之异质性。故笔者认为:整体而言,“四端感物而动,固不异于七情”之说并非李退溪之定见。
  关于这个问题,田愚则呼应奇高峰与李栗谷的观点,如其《农岩四七说疑义》云:
  按《语类》端蒙录曰:“‘人生而静,天之性’,未尝不善;‘感于物而动,性之欲’,此亦未是不善。至‘不能反躬而天理灭’,方是恶。”窃谓“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一句,总包四端七情言,而亦谓之“未是不善”,则何处见得主理、主气之分乎?④
  又其《读退溪先生答高峰四七说改本》云:“窃意无论四七,皆由感于物而出于性者,恐未可以互发分而二之也。”⑤按田愚所引程端蒙所录之语见《朱子语类》卷八十七《礼四·小戴礼·乐记》。⑥根据这两处引文,田愚同奇高峰、李栗谷一样,将四端与七情均视为“感于物而动”,故是同质的。
  至于第二点(七情包四端),李栗谷的观点是:
  若四端、七情,则有不然者:四端是七情之善一边也,七情是四端之摠会者也。……朱子“发于理”“发于气”之说,意必有在,而今者未得其意,只守其说,分开拖引,则岂不至于辗转失真乎?朱子之意,亦不过曰:四端专言理,七情兼言气云尔耳;非曰:四端则理先发,七情则气先发也。①
  五性之外,无他性;七情之外,无他情。孟子于七情之中,剔出其善情,目为四端,非七情之外,别有四端也。②
  这两段引文相互呼应。依李栗谷之意,四端并非如李退溪所言,是另一种情,而是七情中的善情。因此,四端纯善,七情则有善有不善。换言之,“四端专言理,七情兼言气”。
  田愚在《农岩四七说疑义》中明白肯定李栗谷之说,因此说:“栗翁见七情不能皆善,故不曰‘专言理’,而曰‘兼言气’。又未尝皆不善,故不曰‘主气’,而曰‘包理气’。其察理亦甚精且密矣。”③但奇怪的是,接着他又提出“四端亦有不中节”之说:
  若乃圣人七情,则不可以气为主也,如以气之不循理者,谓之主气,则“四端亦有不中节”者,已有朱子、栗翁之说矣。今以实事论之,自圣贤以至众人,一时见乞儿与病者,其恻隐之发,恐决无如印一板而无少轻重深浅之等矣。见盗贼而憎恶,遇尊贵而恭敬,临事变而是非之发亦然。未知如何?④
  田愚的意思是说:圣人与常人的四端不同,唯有圣人的四端才能完全循理而为纯善;至于常人的四端,则可能不中节而为不善。但这种说法与李栗谷“四端专言理而为纯善”的观点相刺谬,因为李栗谷此说并非只针对圣人而说。
  田愚在此提到:李栗谷亦有“四端亦有不中节”,不知何所据而言。但朱熹与奇高峰确有此说。朱熹之说屡见于《朱子语类》,如云:“恻隐羞恶,也有中节、不中节。若不当恻隐而恻隐,不当羞恶而羞恶,便是不中节。”①又奇高峰云:
  夫以四端之情为发于理而无不善者,本因孟子所指而言之也。若泛就情上细论之,则四端之发,亦有不中节者,固不可皆谓之善也。有如寻常人,或有羞恶其所不当羞恶者,亦有是非其所不当是非者。盖理在气中,乘气以发见,理弱气强,管摄他不得,其流行之际,固宜有如此者,乌可以为情无有不善?又乌可以为四端无不善耶?②
  此说固然合乎朱熹之意,但却违背孟子的性善说。因为孟子正是借四端之善来呈现本性之善;若四端亦有不善,他便得放弃性善说。所以,李退溪便批评奇高峰说:“‘四端亦有不中节’之论,虽甚新,然亦非孟子本旨也。”③奇高峰自觉理亏,只好勉强回应说:
  大升从来所陈,皆以四端为理、为善,而今又以为四端之发亦有不中节者,其语自相矛盾,想先生更以为恠也。然若究而言之,则亦不妨有是理,而自为一说也。④

知识出处

东亚朱子学新探:中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下册

《东亚朱子学新探:中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下册》

出版者:商务印书馆

《东亚朱子学新探——中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是2013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的结项成果,并于今年被认定为是成果。近九十万字,吴震教授主编,由海内外中国哲学领域的一线学者组成的性团队合作分篇撰写,代表了当代朱子学研究的前沿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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