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气发理乘—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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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东亚朱子学新探:中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下册》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7158
颗粒名称: 二 气发理乘—途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4
页码: 721-724
摘要: 本文记述了李退溪主张理能活动,援引朱熹“四端是理之发,七情是气之发”之语。但朱熹此语仅出现一次,被视为偏指所言。田愚质疑此语于道体无通,提出理主而气配之说。李栗谷则认为气发而理乘,从理为气之根底出发。田愚以人喻理、以马喻气,认为理主而气配更符合朱熹思想。
关键词: 韩国儒学 栗谷后学

内容

李退溪主张理能活动,并据此提出“四端则理发而气随之,七情则气发而理乘之”(简称“理气互发”)之说。②如上文所述,他援引朱熹“四端是理之发,七情是气之发”之语作为文献依据。由于朱熹此语在其言论中仅出现过一次,奇高峰视之为朱熹“一时偶发所偏指之语”③。韩元震在《朱子言论同异考》中则断定此语“或是记录之误,或是一时之见”④。田愚在《理之发气之发》中亦提出如下的质疑:
  气之发,谓气发之,固说得去。至于理之发,直作“理发之”三字看,则于道体无为之云,似说不通。在天言之,谓气流行发育之,则得矣。谓理亦流行发育之,则与《语类》淳录答问全然相戾矣,是宜慎思之可也。⑤
  田愚的质疑当然是基于朱熹“理不活动”之义。其实,即使我们不怀疑此语确为朱熹所言,此语亦可解释。笔者在他处曾提出如下的解释:
  朱子这句话在他自己的义理系统中有明确的意涵,而其中两个“发”字的涵义并不相同:“理之发”的“发”意谓“理是四端的存有依据”;“气之发”的“发”则意指心理学意义的“引发”,谓七情是由气之活动所引生。但是在朱子的系统中,既然理本身不活动,自不能说:四端是由理之活动所引发。故对朱子而言,理之“发”为虚说,气之“发”为实说。①这种解释完全符合田愚的上述说法。然而,田愚还有进一步的解释。其《农岩四七说疑义》云:
  凡论情,苟求其本源来处,非特四端是理之发,七情亦是理之
  发。……若从其能所而分焉,则非特七情是气之发,四端亦是气之发。②
  又其《猥笔辨》云:
  盖从理为根柢上说,则气为理之用,故虽气发,亦可谓之“理发”,如行者虽马,而主者是人,故统而言之曰“人行”也。若据气能作用上说,则理实无情意,故虽善情,但可谓之“气发”,如乘者虽人,而行者是马,故辨而明之曰“马行”也。③
  “人行”“马行”之喻出自朱熹。例如,他说:“理搭在阴阳上,如人跨马相似。”④又说:
  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常相依,而未尝相离也。太极犹人,动静犹马。马所以载人,人所以乘马。马之一出一入,人亦与之一出一入。①
  其后,李退溪、李栗谷、成牛溪都借用过此喻。田愚一如朱熹,以人喻理,以马喻气。田愚以为:若能了解理为气之根底,能主宰气,而气方能作用(活动),则无论我们将四端与七情同视为“理之发”,还是“气之发”,都未尝不可。但这种说法预设了两个“发”字的不同意义。自表面看来,此说似乎是折衷之论,但田愚的基本立场其实并无松动。
  田愚的上述说法系呼应李栗谷之说。盖李栗谷认为:“大抵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非气则不能发,非理则无所发。”②基于这个观点,他反对李退溪的“四端则理发而气随之”之说,故云:
  所谓“气发而理乘之”者,可也。非特七情为然,四端亦是气发而理乘之也。何则?见孺子入井,然后乃发恻隐之心,见之而恻隐者气也,此所谓“气发”也。恻隐之本则仁也,此所谓“理乘之”也。非特人心为然,天地之化,无非气化而理乘之也。③
  李栗谷自己则以“理通而气局”之说来取代李退溪的“理发而气随”之说,如其《圣学辑要》云:“论其大概,则理无形而气有形,故理通而气局;理无为而气有为,故气发而理乘。”④他并且将自己的观点称为“气发理乘一途”⑤。
  田愚本人于否定“理发而气随”之余,则代之以“理主而气配”之说。其《农岩四七说疑义》云:“语情之源,则四、七皆是理主而气配之;指性之动,则四、七皆是气发而理乘之也。”⑥“理主而气配”之“配”可理解为《孟子·公孙丑上》“知言养气”章中所谓“其为气也,配义与道”之“配”。上文引述田愚之说:“凡论情,苟求其本源来处,非特四端是理之发,七情亦是理之发。”但这种说法容易引起误解,即将“理之发”误解为理之活动。若代之以“理主而气配”之说,则可以避免这种误解。在这个脉络中,说“四、七皆是理主而气配之”,与说“四、七皆是气发而理乘之也”,两者之间并无矛盾。因为“理主而气配”意谓理为气之主宰(存有依据),并不违背朱熹“理不活动”之义。
  田愚的这种说法也符合李栗谷的观点,其《读栗谷先生答牛溪先生书》云:
  气发【气固载理而发见,而理则无所知能,故曰气发。】而理乘者【理固藉气而流行,而气实为之材具,故曰理乘。】,何也?阴静阳动,机自尔也,非有使者也。阳之动,则理乘于动,非理动也;阴之静,则理乘于静,非理静也。【此言理乘也。理乘于动,则理亦动矣;理乘于静,则理亦静矣。而今曰非理动、理静,何也?朱子曰:“太极,理也;动静,气也。”然则理但乘气之动静而动静耳,不能自动静,故曰非理动、理静也。】故朱子曰:“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引此以证自能动静之气也。】阴静阳动,其机自尔,【此就流行上,指此气自能动静,而为太极之器也。】而其所以阴静阳动者,理也。【此从根源处,指此理所以动静,而为阴阳之道也。此两句,总结上文之意也。】①
  在这段引文中,田愚抄录李栗谷《答成浩原》第6书的一段文字②,再加上按语(【】中的文字)。“太极,理也;动静,气也”之语,见上引朱熹以人马喻理气的文字。“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则是朱熹注《太极图说》中的文字。③田愚据此主张:理不能自动静,气方能自动静,又主张:气之所以阴静阳动者,理也。由此可见,他准确地把握了朱熹与李栗谷“理无动静”与“理为气之主宰”之义。

知识出处

东亚朱子学新探:中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下册

《东亚朱子学新探:中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下册》

出版者:商务印书馆

《东亚朱子学新探——中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是2013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日韩朱子学的传承与创新”的结项成果,并于今年被认定为是成果。近九十万字,吴震教授主编,由海内外中国哲学领域的一线学者组成的性团队合作分篇撰写,代表了当代朱子学研究的前沿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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