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另可参见刘宗贤、蔡德贵编:《当代东方儒学》,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当然若论东亚儒学领域的专题论文则数量更多,这里仅举三例:李甦平《东亚儒学与东亚意识》(《中国文化》1998年春季号),郭齐勇《东亚儒学核心价值观及其现代意义》(《孔子研究》2000年第4期),牟钟鉴《东亚儒学的复兴》(2002年在中国人民大学孔子研究院成立庆典暨“孔子与当代”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相关编著则举一例,王青主编《儒教与东亚的近代》(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7年)。
②按,《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共由12章组成,除了3章以外,其余均为子安参加台湾地区的学术会议而撰,除一篇作于1997年以外,余均为2000年至2002年期间的作品。另按,子安宣邦著述十分丰富,现已译成中文的专著尚有:《东亚论:日本现代思想批判》,赵京华编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4年;《国家与祭祀》,董炳月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福泽谕吉<文明论概略>精读》,陈玮芬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0年。有关其论著的详细目录,参见林封良、林郁晔整理,孙军悦译:《子安宣邦著作目录》,《文化研究》第6期(增刊),2008年夏季号,第221—229页(按,该期《文化研究》为“子安宣邦专辑”,共收子安论文6篇及相关讨论文章7篇,值得参见)。感谢台湾清华大学祝平次教授惠赠此刊。
③黄俊杰:《东亚儒家经典诠释传统研究的现况及其展望》,氏著:《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8年。
④叶国良:《台湾大学对日本汉学研究的努力》,日本关西大学亚洲文化交流中心:《東アジア文化交渉研究》第5号,大阪:关西大学出版部,2010年。
①顺便指出,上述这套丛书于2008年由上海的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31种大陆简体字版,其中有关东亚儒学(包括日本汉学、朝鲜儒学)的专著达22种之多,可以预测东亚儒学研究将在中国大陆学界产生更为广泛的影响。
②黄俊杰:《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自序”,第1—2页。
①黄俊杰:《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3页。
①黄俊杰:《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132一134页。
①参见张崑将:《安藤昌益的儒教批判及其对<四书>的评论》,黄俊杰编:《东亚儒者的四书诠释》,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5年,第210、211页。
②杨儒宾主编:《朱子学的开展——东亚篇》,台北:汉学研究中心,2002年,第4、7页。
③按,“中心对次中心”(陈来语),意谓“中心”并非固定不变的,而会随着特定的历史条件发生转移,例如16世纪以后,也许朱子学的中心已不在中国而转向李氏朝鲜。
④黄俊杰、林维杰主编:《东亚朱子学的同调与异趣》,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6年,第1页。
①黄俊杰、林维杰主编:《东亚朱子学的同调与异趣》,第155页。
②蔡振丰主编:《东亚朱子学的诠释与发展》,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9年,第5页。
③张崑将:《安藤昌益的儒教批判及其对<四书>的评论》,黄俊杰编:《东亚儒者的四书诠释》,第212页。
①以上参见张崑将:《日本德川时代古学派之王道政治以伊藤仁斋、荻生徂彿为中心》,第1章“绪言”,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4年,第1—2页。并参见泽井启一:《“記號”としての儒學》,东京:光芒社,2000年,第125—126页。
①在日本学界通常也使用“日本儒教”一词,例如服部宇之吉(1867—1939)为安井小太郎(1858—1936)《日本儒教史》(东京:冨山房,1939年)作序云:“言‘日本儒教史’有两个意义,其一是作为日本儒学的历史,另一则是在形成日本儒学史上,与吾固有的皇道融会,成为浑然一道,此即‘日本儒教’也。”(第1页)可见,这里的“儒教”涵指与日本皇道融为一体的日本儒学,显示出与中国儒学的根本差异。要之,“日本儒教”盖指日本化的儒教,如果说“东亚儒教”,则是涵指东亚化的儒教,这里的儒教一词就有了强烈的覆盖性、宰制性。
①子安宣邦:《“東亜”概念と儒学》,氏著:《“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一一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厶》(“亚洲”是如何被言说的一近代日本的东方主义》),东京:藤原书店,2004年,第187页。
② 所谓“东方主义”,盖指西方学者常常以自身为普遍性准则,而将东方视作停滞落后的特殊性空间,因此东方应按西方的普遍原则来融入西方的普遍世界。参见萨义德(EdwardW.Said,1935—2003):Orientalism,NewYork:Vintage,1979;中译本有王宇根译:《东方学》,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年。将萨义德的东方主义批判理论纳入东亚领域来审视近代日本与中国,则可参见石之瑜:《日本近代性与中国——在世界现身的主体策略》,台北:“国立”编译馆,2008年。
③ 参见子安宣邦:《“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一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188页。
④按,关于“东亚”问题,子安宣邦在2000年11月参加韩国成均馆大学主办的“东亚学术国际会议”发表的一篇论文《昭和日本と“東亞”概念》已有明确的阐述,该文发表在《環》第5号,东京:藤原书店,2001年4月,又收在作者的《“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一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一书中。
⑤ 参见子安宣邦:《“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一一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189页。
①以上参见子安宣邦:《“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194—195页。
②同上,第196页。
③据户仓恒信所言,子安宣邦在信中“宣布退出”台湾大学的东亚研究计划(参见氏著:《省思“东亚的近代”的必要性:从子安宣邦的“来台”意义谈起》,《文化研究》第6期[增刊],2008年夏季号,第186页)。然而事实上,子安并非该研究计划的成员,也就无所谓“退出”。显然,户仓之说不免夸大其辞。
①陈玮芬:《近代日本汉学的“关键词”研究:儒学及其相关概念的壇变》,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5年,第101—135页。
②参见子安宣邦:《“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
③尾崎秀实:《“東亞協同体”の理念とその成立の客觀的基础》,原载《中央公論》1939年1月号,收入米谷匡史编:《尾崎秀實時評集——日中戰争期の東アジア》,东京:平凡社,2004年“东洋文库”本,第187页。关于尾崎秀实参与“东亚共同体”(又称“东亚协同体”)理论建构的过程,参见野村浩一:《近代日本的中国认识:走向亚洲的航迹》,第2章“尾崎秀实与中国”,张学锋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第171—199页。按,作为左翼思想家的尾崎,他理想中的所谓“东亚新秩序社会”乃是“世界革命的一环”(同上,第196页),这与帝国日本的东亚论述并不相同。
①参见矢野仁一:《大東亞史の構想》,东京:目黑书店,1944年,转引自上引陈玮芬论著,第133页。
②参见平野义太郎:《大アジア主義の歷史的基础》,东京:河出书房,1945年,转引自上引陈玮芬论著,第131页。
③由日本辗转社于1995年出版,新华出版社于1997年出版了中文译本。
①参见小森阳一:《天皇的玉音放送》,东京:五月书房,2003年;中译本有陈多友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高桥哲哉:《靖国问题》,东京:筑摩书房,2005年;中译本有黄东兰译、孙江校,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针对此书的评论,可参见小岛毅:《靖国史観:幕末維新という深淵》,东京:筑摩书房,2006年;高桥哲哉:《国家与牺牲》,徐曼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中文论著可参见赵京华:《日本后现代与知识左翼》,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
②子安宣邦:《昭和日本と“東亜”の概念》,ぐ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カ——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101页。
③同上,第103页。
①参见子安宣邦:《昭和日本と“東亜”の概念》,《"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カ——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103—104页。
①参见子安宣邦:《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序”,第6页。
②参见2002年6月台湾大学主办“东亚文化圈的形成与发展”学术研讨会的“会议提要”。又见子安宣邦:《“东亚”概念与儒学》,《东亚论:日本现代思想批判》,第91页。
③西嶋定生:《東アジア世界の形成:総説》,岩波书店讲座:《世界歴史》第4册,东京:岩波书店,1970年,后收入西嶋定生:《中国古代国家と東アジア世界》,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83年。
④西嶋定生著、李成市编:《古代東アジア世界と日本》,“解説”(李成市),东京:岩波书店,2000年“岩波现代文库”,第269—270页。
⑤高明士:《当代东亚教育圈的形成——东亚世界形成史的一侧面》,台北: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1984年,第15—54页。又见氏著:《天下秩序与文化圈的探索——以东亚古代的政治与教育为中心》下篇,第一章“东亚文化圈的形成”,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228页。按,该书原由台北的喜马拉雅研究发展基金会于2003年出版,原书名是“东亚古代的政治与教育”,2004年再由台湾大学出版中心出版。
①关于这次会议主旨说明的中文版,参见《东亚论——日本现代思想批判》上篇,第6章“‘东亚‘概念与儒学”,第89—92页。原文略云:“东亚文化圈包括汉字、儒教、律令、中国科学技术(特别是医学、算学、阴阳学、天文、历算等)和中国佛教五个要素。东亚文化圈的形成并非一朝一タ之事,而是经历了多次的转变。至七八世纪上述的汉字等五个共同因素オ全部岀现了,这就是隋唐时代。这以前可以称为东亚文化的酝酿期,中国文化的这些要素陆续传到东亚地区,历经时间和环境的考验オ得以见到具备了上述汉字等五大特征的东亚文化圈的岀现。19世纪中叶以来,强大的西方文化大举东渐,致使东亚文化圈陆续解体。”
②子安宣邦:《“東亜”概念と儒学》,《“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176页。
③高明士主编:《东亚文化圈的形成与发展:儒家思想篇》,台北:台湾大学历史学系,2003年(后由台湾大学出版中心于2004年再版)。亦收入子安宣邦:《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笔者使用台湾大学历史学系2003年版。然而,上引户仓恒信的论文却尖刻地指出,“前言”部分的失落乃是会议论文编辑者的有意“删除”,此说显然有悖事实。
④户仓恒信:《省思“东亚的近代”的必要性:从子安宣邦的“来台”意义谈起》,《文化研究》第6期(增刊),2008年夏季号。
⑤同上,第178页。
①参见户仓恒信:《省思“东亚的近代”的必要性:从子安宣邦的“来台”意义谈起》,《文化研究》第6期(增刊),2008年夏季号,第180页。
②不过子安宣邦似乎很看重户仓恒信的这篇论文,他在相隔八年之后的2010年3月26日成功大学的一次讲演中,指出户仓该文对其“东亚”论述“是很重要的补充与佐证”(参见子安宣邦:《再论“作为方法的东亚”》[未刊稿],注4)。然而依我看,户仓论文未免给人以一种印象:他处处将子安宣邦与黄俊杰做两极对立的处置。这个做法也是有悖事实的,其实两人之间虽有意见分歧,但总体来看,却是一种良性的互动。事实上,子安对黄俊杰的东亚研究多有肯定(参见氏著:《“亚洲”是如何被言说的》,第105页注9,第192—194页等),如下文所述,黄俊杰对子安的研究亦颇多赞赏。
③参见户仓恒信:《省思“东亚的近代”的必要性:从子安宣邦的“来台”意义谈起》,《文化研究》第6期(增刊),2008年夏季号,第184—185页。按,关于“结构的整体性”一词,后来黄俊杰将此文收入《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时修改为“思想内涵的相似性”(第39、40页),又称“思想上的家族相似性”(第41、42页)。这一改动很重要,若推测无误的话,这应当是黄俊杰相应于子安宣邦之批评的互动结果。
①黄俊杰:《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42页。
②同上,第43—44页。
③这个“寓一于多”的说法,是黄俊杰“东亚”研究的一个重要立场。有趣的是,日本学者山室信一也有与此相似的“多而合一”说,参见氏著:《“多而合一”的秩序原理与亚洲价值论》,吴志攀、李玉主编,包茂红副主编:《东亚的价值》,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
①黄俊杰:《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49页。
②同上,第55—56页。
①黄俊杰:《作为区域史的东亚文化交流史:问题意识与研究主题》,《台大历史学报》第43期,2009年,第187—218页。
②参见户仓恒信:《省思“东亚的近代”的必要性:从子安宣邦的“来台”意义谈起》,《文化研究》第6期(增刊),2008年夏季号,第191页。
③2008年4月,子安宣邦在台湾交通大学做了《战后日本论:从冲绳来看》的讲演,同年11月在台湾清华大学做了《近代日本与两种伦理学》的讲演。2010年3月,子安又分别在台湾交通大学、台湾清华大学和成功大学做了三场报告,依次是:《现今,询问伦理的意涵》《“伦理”语汇的死亡与再生》《再论“作为方法的东亚”》。以上各篇讲演稿的中文译本,承蒙台湾清华大学祝平次教授惠赠,谨此致谢!
①杨儒宾语,参见《子安宣邦思想论坛·东亚世界与儒学》,《文化研究》第6期(增刊),2008年夏季号,第93—94页。
②2016年5月9日补注:陈来之意只是说,2000年以后台湾当局推行的“去中国化”构成了当时的一种社会背景,而不是说台湾大学的东亚儒学研究之目的在于迎合“去中国化”政策。今天看来,台湾地区的东亚儒学研究所秉持的是“多元中心论”意义下的“去中心化”之学术立场,与“去中国化”不可同日而语。这是必须加以明确区分的。
③参见梅约翰:《东亚儒学与中华文化民族主义:一种来自边缘的观点》,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编:《从周边看中国》,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122页。
①子安宣邦:《昭和日本と“東亜”の概念》,ぐ’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87—88页。
①子安宣邦:《再论“作为方法的东亚”》,第6页。按,这段话引自2010年3月子安宣邦在成功大学的一次讲演,但据子安所说,这段话原是2002年子安参加台湾大学举办的“东亚文化圈形成与发展”学术研讨会上的口头说明,而这段说明并没有刊载于此后出版的会议论文集(高明士主编:《东亚文化圈的形成与发展——儒家思想篇》)。按,另据子安在接受时的自述:“我(引者按,指子安)过去常被人贴了解构者的标签,而且也被当作是不事建构而不负责任的批评家。然而……我是试图建构一项运动,而非试图去解体。其中很重要的地方是,不能让死者被吸纳到国家里面去。”(刘纪蕙:《他者视点与方法:子安宣邦教授访谈》,《文化研究》第6期[增刊],2008年夏季号,第215页)此可见子安并非是一味地解构,他另有建构的目标。
①黄俊杰:《作为区域史的东亚文化交流史:问题意识与研究主题》,《台大历史学报》第43期,2009年,第192页。
②作为“地政学”概念的这个“东亚”,历来是子安宣邦猛烈批判的对象,在他看来,这个概念无疑就
是帝国日本的“象征”,参见子安宣邦:《昭和日本と“東亜”の概念》,《“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83—108页。
③黄俊杰:《“东亚儒学”如何可能》,《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56页。
④广松涉:《東北アジアが歴史の主役に——日中を軸に“東亜”の新体制を》,《広松渉著作集》第14卷,东京:岩波书店,1997年。
①转引自子安宣邦:《何が問題なのか:広松渉“東亜新体制”発言をめぐって》(《问题何在:就广松涉“东亚新体制”之发言而谈》),《“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厶》,第112页。
②关于“近代超克论”(“近代の超克”),这是日本二战时期由部分知识分子兴起的一场带有强烈政治意识形态之色彩的所谓学术讨论,二战以后的日本学界长期以来对此有着非常深厚的研究积累,可分别参见竹内好著、孙歌编:《近代的超克》,李冬木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年;子安宣邦:《“近代の超克”とは何か》,东京:青土社,2008年;广松涉:《’’近代の超克”論——昭和思想史への一視角》,东京:讲谈社,1989年“学术文库”。中文论述则可参见孙歌:《竹内好的悖论》,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
①葛兆光:《地虽近而心渐远——17世纪中叶以后的中国、朝鲜和日本》,《台湾东亚文明研究学刊》第3卷第1期,第290页。
②同上,第291—292页。
① Marius B.Jansenze,China in the Tokugewa World.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2,pp.116—119.转引自王晴佳:《中国近代“新史学”的日本背景——清末的“史界革命”与日本的“文明史学”》,《台大历史学报》第32期,2003年,第200页。按,这场对话的中译及分析,可参见王晓秋:《近代中国与日本——互动与影响》,北京:昆仑出版社,2005年,第88—91页。
②例如在明治初年的1872年,根据学校教育制度的最初法令《学制》,废除了幕府以来的私塾、藩校,这就从制度上使得原来的汉学及儒教失去了教育再生产的场所。1877年东京大学设立的法、理、文三学科中,一直到1883年左右,除了和汉文学专门课程以外,几乎所有学科的都用英语教学,甚至包括日本教师在内(参见黑住真:《近世日本社會と儒教》,东京:ペりかん社,2003年,第177页)。
①陶德民:《明治の漢學者と中國一繹·天囚·湖南の外交論策》(大阪:关西大学出版部,2007年)分别对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日本学界出现的“日清连衡论”“日清同盟论”“等有精彩分析,值得参见。
②以上参见薄培林:《晚清中国官僚的中日韩联合论》,日本关西大学亚洲文化交流中心:《東アジア文化交渉研究》第5号,2010年,第470,472页。另据杨天石,1880年7月,日本人宫岛诚一郎在与驻日公使何如璋、朝鲜修信使金宏集等人会晤之际便提出了一个期望:“自今以后永好,图三国之益”,“联络三大国而兴起亚洲”(《黄遵宪与宫岛诚一郎笔谈遗稿》,宫岛吉亮家藏。转引自氏著:《黄遵宪的〈朝鲜策略〉及其风波》,日本关西大学亚洲文化交流中心:《東アジア文化交渉研究》第5号,第17页)。按,关于19世纪末以降日本的亚洲主义论述,可参见王屏:《近代日本的亚细亚主义》,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
③按,“兄弟之国”乃是黄遵宪《致王韬函》中语,参见《黄遵宪全集》上卷,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第309页。
④参见同上。
⑤转引自薄培林:《晚清中国官僚的中日韩联合论》,日本关西大学亚洲文化交流中心:《東アジア文化交渉研究》第5号,第467页。按,关于黄遵宪《朝鲜策略》的撰写经过及其在朝鲜朝野引起轩然大波的经过,详参上引杨天石《黄遵宪的〈朝鲜策略〉及其风波》一文。
①例如日本明治期的著名史学家重野安绎(1827—1910)在为冈本监辅(1839—1904)编译的《万国史记》(作于1878年)作序时,就直言不讳地指出:1849年传入日本并引起轰动的《海国图志》的作者魏源以中国为天下之中心的观念很陈旧落伍(尽管他欣赏魏源重海防之苦心),他十分尖锐地批评魏源以“五洲诸邦为海国”,而将中国“自称曰中土,是童观耳,井蛙之见耳”(转引自王晴佳:《中国近代“新史学”的日本背景——清末的“史界革命”与日本的“文明史学”》,《台大历史学报》第32期,第203、204页)。然而就在甲午战后,1898年,那位洋务派著名人物张之洞(1837—1909)却向公众强调“同种”说,以勉励年轻人赴日学习现代科技,而革命派人物章太炎也曾使用这一用语,期望与日本共同建构亚洲(参见卡尔·瑞贝卡:《世界大舞台:十九、二十世纪之中国的民族主义》,高瑾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年,第218—219页)。
②参见黑住真:《近世日本社會と儒教》,第187页。不过,有关“同文同种”的观念想象即便到了20世纪以后不但没有完全消失,而且这一概念时常在中日二元对立构造中被人作为重建亚洲秩序所利用,例如1901年日本人在上海建立的“东亚同文书院”即是一个典型事例。可参见沪友会编:《上海东亚同文书院大旅行记录》,杨华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薄井由:《东亚同文书院——大旅行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年。按,东亚同文书院的前身则是1898年在东京建立的“东亚同文会”,会长近卫笃麿(1863—1904)曾发表《同人种同盟》一文,指出:“东亚将不可避免地成为未来人种竞争的舞台。……我们注定有一场白种人与黄种人之间的竞争,在这场竞争中,中国人和日本人都将被白人视为盟敌。”(《近衛篤麿日記》,东京:鹿岛研究所出版会,1968年,第62—63页)
①丸山真男:《日本政治思想史研究》,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52年;中译本有王中江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年。按,书中所收的三篇论文,分别撰写于1940年至1944年期间,于1952年结集出版,此后丸山对自己的观点又有所修正,另参见《丸山真男講義録》第7册,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98年。关于丸山的德川儒学研究的批判和反省,可参见子安宣邦:《徂彼を語るとは何を語るのか》,《思想》第839号,1994年;黑住真:《日本思想とその研究——中国認識をめぐって》,《中國——社會と文化》第11号,东京:东京大学,1996年;蓝弘岳:《战后日本学界德川儒学研究史论评:以对丸山真男〈日本政治思想史研究〉的批判与修正为中心》,黄俊杰编:《东亚儒学研究的回顾与展望》,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151-185页。
②黑住真:《德川儒教と明治におけるその再編》(《德川儒教与明治儒教的重组》),《近世日本社會と儒教》,第168页。
①参见尾藤正英:《儒教》,氏编:《中國文化叢書》第10册《日本文化と中國》,东京:大修馆,1974年,第425页。
②参见沟口雄三:《反宋學の道》,《實存主義》第54号,东京:理想社,1960年12月,第22页。
③沟口雄三:《中国思想の受容について》,《日本の美學》第9号,东京:ぺりかん社,1984年,第110页。
④参见高岛元洋:《山崎闇齋:日本朱子學と垂加神道》,东京:ぺりかん社,1992年,第16页。
①平石直昭:《新しい德川思想史像の可能性一“現代化”と“日本化”の統一をめざして》,转引自蓝弘岳:《战后日本学界德川儒学研究史论评:以对丸山真男〈日本政治思想史研究〉的批判与修正为中心》,黄俊杰编:《东亚儒学研究的回顾与展望》。
②平石直昭:《戰中、戰後徂倈論批判——初期丸山、吉川兩學説の檢討を中心に》,《社会科學研究》第39卷第1号,1987年。中译本见蓝弘岳译文(张宝三、徐兴庆编:《德川时代日本儒学史论集》,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4年,第99—174页)。
③参见蓝弘岳:《战后日本学界德川儒学研究史论评:以对丸山真男〈日本政治思想史研究〉的批判与修正为中心》,黄俊杰编:《东亚儒学研究的回顾与展望》,第170页。
①参见渡边浩:《近世日本社會と宋学》,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85年。
②参见蓝弘岳:《战后日本学界德川儒学研究史论评:以对丸山真男〈日本政治思想史研究〉的批判与修正为中心》,黄俊杰编:《东亚儒学研究的回顾与展望》,第160页。
③子安宣邦:《“事件”としての徂彼學》(《作为事件的“徂彿学”》),东京:青土社,1991年,第23页。
④同上,第48页。
⑤子安宣邦:《徂彼を語るとは何を語ることか》,《思想》第839号,1994年,第65页。
①黑住真:《德川儒教と明治におけるその再編》,《近世日本社會と儒教》,第165页。
②同上,第168页。
①黑住真:《德川儒教と明治におけるその再編》,《近世日本社會と儒教》,第169、170页。
②熊泽蕃山:《集義外書》卷二,《全集》第2册,第25页,转引自黑住真:《近世日本社會と儒教》,第15页。
①转引自黑住真:《德川前期儒教の性格》,《近世日本社會と儒教》,第15页。
②同上,第25、16页。
③同上,第18、20页。
④黑住真:《德川儒教と明治におけるその再編》,《近世日本社會と儒教》,第172页。
①中村久四郎:《近世支那の日本文化に及ほ。したる勢力影響》一,《史學雑誌》第25编第2号,1914年,第131页。
②参见黑住真:《德川前期儒教の性格》,《近世日本社會と儒教》,第27页。
③子安宣邦:《“世界史”和日本近代的观点》,《台大历史学报》第28期,2001年12月,第244页。
①参见葛兆光:《谁的思想史?为谁写的思想史?》,氏著:《西潮又东风:晚清民初思想、宗教与学术十论》,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23—24页。
②津田左右吉:《東洋文化とは何か》,氏著:《シナ思想と日本》,东京:岩波书店,1938年,第112页。
③黄俊杰:《“东亚儒学”如何可能》,《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34页。关于津田左右吉的研究,还可参见增渊龙夫:《日本の近代史學史における中國と日本(Ⅰ)——津田左右吉の場合》,氏著:《歷史家の同時代史的考察について》,东京:岩波书店,1983年,第3—48页。
①按,“闭止领”意谓“自我封闭”。参见泽井启一:《“記号”としての儒學》,转引自荻生茂博:《大國主義と日本の“實学”》,氏著:《近代・アジア・陽明學》,东京:ぺりかん社,2008年,第314页。按,日本思想史研究专家荻生茂博的研究值得重视,他指出在当今考察日本儒教思想之际,要注意三点:(1)有必要将日本儒教正确定位为东亚思想运动的一部分;(2)彻底断绝过去在“汉学”当中所具有的东亚意识形态=日本盟主论的想法;(3)在此基础上,有必要提出新的思想史图像(同上,第315页)。他的研究与丸山真男的思想史观有很大不同,他认为儒教在江户后期特别是在幕末时期,已经在日本社会得以渗透,“在包括日本在内的东亚世界已经形成了儒教这一共通的思想之’场’”(同上)。而丸山的研究思路则是,日本由徂彿学而开始摆脱作为"持续帝国”的朱子学世界,形成了与西洋相近的近代性思维,因此19世纪以降“脱亚入欧”的思想渊源其实可以追溯至这种“日本思想特权化”的传统思想内部(同上)。我以为,荻生茂博的这些分析和批评很值得引起我们的重视。
①以上参见前田勉:《兵學と朱子學、蘭學、国——近世日本思想史の構圖》,东京:平凡社,2006年,第126页。
②关于17世纪以降朝鲜王朝的“小中华意识”问题,历来已有很多研究,可参见孙卫国:《大明旗号与小中华意识——朝鲜王朝尊周思明问题研究(1637—1800)),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
③参见前田勉:《兵學と朱子學、蘭學、国——近世日本思想史の構圖》,第128—129页。
④长盘潭北语,参见《野總茗話》,享保十八年(1733)刊,《通俗經濟文庫》,东京:日本经济丛书刊行会,1917年,转引自渡边浩:《儒学史异同的解释:“朱子学”以后的中国与日本》,蓝弘岳译,张宝三、徐兴庆编:《德川时代日本儒学史论集》,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4年,第30页。
⑤参见平石直昭:《战中、战后徂徕学批判:以初期丸山、吉川两学说的检讨为中心》,《德川时代日本儒学史论集》,第112页。按,田原嗣郎早已指出,江户时代的所谓朱子学者林罗山、贝原益轩、山崎闇斋等人的朱子学理解呈现出这样的特征:他们将朱子学的核心概念“理”从朱子学的脉络中抽离出来,解释成为“事物的条理”,这表明德川前期的朱子学者在有关朱子学的核心问题上都脱离了朱子学,因此其思想就有“非朱子学的”特征(参见田原嗣郎:《山鹿素行と士道》,《日本の名著》第12册《山鹿素行》,东京:中央公论社,1983年,第64页)。显然,田原此说基于这样一个立场,亦即在他看来,存在着一种普遍的“朱子学”,其云“非朱子学的”,意指非中国的朱子学。
①吾妻重二:《江戶初期における學塾の發展と中國、朝鮮》,日本关西大学亚洲文化交流中心:《東アジア文化交渉研究》第2号,2009年,第48页;另参见阿部吉雄:《日本朱子學と朝鮮》,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65年,第549页。
②参见辻本雅史:《教育社會文化史》,东京:放送大学教育振兴会,2004年,第81页,转引自同上。
③按,惺窝曾与朝鲜大儒李退溪(1501—1570)的传人姜沆(1567—1618)交往,深受其教,故有惺窝思想属退溪朱子学之说。姜沆是因16世纪末因丰臣秀吉侵略朝鲜时而被虏至日本的,而惺窝则曾任幕府将军德川家康的御前侍讲,参与政事。
①藤原惺窝:《惺窝問答》,《藤原惺窝集》下册,《日本思想大系》第28册《藤原惺窝·林羅山》,东京:岩波书店,1975年,第202页。
②参见吾妻重二:《江戶初期における學塾の發展と中國、朝鮮》,日本关西大学亚洲文化交流中心:《東アジア文化交渉研究》第2号,2009年,第48页。
③《惺窝先生文集》卷九《致書安南國》,转引自荻生茂博:《大國主義と日本の“實學”》,《近代・アジア・陽明學》,第325页。
①《惺窝先生文集》卷九《致書安南國》,转引自荻生茂博:《大國主義と日本の“實學”》,《近代・アジア・陽明學》,第325页。
②语见《尺五堂先生全集》所收《尺五堂集》坤卷《尺五堂恭儉先生行狀》(东京:ぺりかん社,2000年),转引自吾妻重二:《江戶初期における學塾の發展と中國、朝鮮》,日本关西大学亚洲文化交流中心:《東アジア文化交渉研究》第2号,第55页。
①参见《尺五堂先生全集》所收《尺五堂集》坤卷《尺五堂恭儉先生行狀》,转引自吾妻重二:《江戶初期における學塾の發展と中國、朝鮮》,日本关西大学亚洲文化交流中心:《東アジア文化交渉研究》第2号,第59页。
②荻生茂博:《大國主義と日本の“實學”》,《近代·アジア・陽明學》,第326页。
③同上,第328页。
④西周:《百一新論》,《明治文學全集》第3册,东京:筑摩书房,1967年,第23页。
①子安宣邦:《日本朱子学究竟何事——贝原益轩与近世知识的成立》,《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第25页。
②同上,第26页。按,关于近世日本是否存在“儒学制度化”这一历史现象,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据辻本雅史的考察,他认为在近世日本,曾经有过儒学制度化的历史阶段,这主要是指1790年由幕府松平定信推动的宽政异学之禁(直至维新时期),这一政策以朱子学为“正学”,标志着儒学成了一种道德教化的体系,在此意义上,“近世日本的儒学迈向了制度化”(辻本雅史:《谈日本儒学的“制度化”——以十七至十九世纪为中心》,田世民译,《台湾东亚文明研究学刊》第3卷第1期,第267页)。换言之,宽政改革“从儒学的制度化和知识的再生产的观点来看,可以说是划时代的”,“可以评价是近世日本将儒学制度化的一种达成”(同上,第263页)。但是,辻本雅史又认为,由于近世日本并没有实行科举制度,同时又由于儒学缺乏政治上的独立地位,这就使得日本儒学的制度化并不充分(同上,第272页)。
③赖春水:《學統説送赤崎彦札》,《寛政異學禁関係文書》,转引自辻本雅史:《十八世纪后半期儒学的再检讨:以折衷派、正学派朱子学为中心》,田世民译,《德川时代日本儒学史论集》,第187页。
④同上。
①尾藤二洲:《正學指掌附録》,《日本思想大系》第37册《徂徠學派》,转引自辻本雅史:《十八世纪后半期儒学的再检讨:以折衷派、正学派朱子学为中心》,《德川时代日本儒学史论集》,第189页。
②尾藤二洲:《答問愚言》,《寛政異學禁關係文書》,转引自同上,第190页。
③同上。
①子安宣邦:《朱子學と近代日本の形成——東亞朱子學の同調と異趣》,《台湾东亚文明研究丛刊》第3卷第1期,第94—95页。
②参见荻生茂博:《大國主義と日本の“實學”》,《近代·アジア・陽明學》,第312-313、314页。
③参见井上哲次郎:《東洋文化と支那の將來》,东京:理想社,1935年,第155-160页。
④参见同上,第263—264页。
①西晋一郎:《東洋倫理》,东京:岩波书店,1934年,第47—48、64页。
②参见陈玮芬:《近代日本汉学的“关键词”研究:儒学及其相关概念的嬗变》,第141页。
③西晋一郎:《東洋倫理》,第251页。
④同上,第276页。
①丸山真男:《闇齋學と闇齋學派》,《日本思想大系》第31册《山崎闇齋學派》,东京:岩波书店,1970年,第638页。
②井上哲次郎;《日本朱子學派之哲學》,第410贞。
③岸本美绪:《東洋のなかの東洋學》,《岩波講座:“帝國”の學知》第3卷《東洋學の磁場》,“序章”,东京:岩波书店,2006年,第5—6页。
①子安宣邦:《“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172—198页。原载《環》第10号,2002年夏季号,东京:藤原书店,2002年。中文译本有二:童长义译,《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第1章;赵京华译,《东亚论:日本现代思想批判》。按,子安论文是为参加2002年6月台湾大学“东亚文化圈的形成与发展”学术研讨会而撰写,同名会议论文集于2005年由台湾大学出版中心出版,2008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简体字版,所收均为童译本。本文据日语原文翻译。
②同上,第176页。
①按,以上所引皆在子安宣邦《“東亞”概念と儒學》一文的“前言”。又按,这篇“前言”未见此后出版的同名会议论文集,而上引赵京华译本则据《环》第10号译出。我推测该“前言”是子安在参加会议后,向《环》投稿之际,新撰的一段文字,故不存在同名会议论文集所收童译本删除这篇“前言”的可能。
①参见子安论文《昭和日本と“東亞”概念》第3节“’東亞協同體’の理念”及第4节“‘東亞’から’大東亞'へ”(《“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92—101页),该文是作者于2000年11月为参加韩国首尔成均馆大学“东亚学国际学术会议”而写。
①参见子安宣邦:《方法としての江戶》,东京:ぺりかん社,2000年。按,2002年2月22日,子安在台湾大学所做的一场报告中,对于所谓“作为方法的江户”也有简要的叙述,参见《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第4章“作为’事件’的徂彿学——思想史方法的再思考”,第58—59页。
①参见子安宣邦撰于2000年的《昭和日本と“東亞”概念》(《“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力——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91、105页注9等)。按,这条文献线索是黄俊杰向笔者提供的。根据我的观察,早在1997年4月,子安宣邦参加成功大学举办的“第一届台湾儒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之际,便对黄俊杰《战后台湾儒学的保守化倾向——以〈孔孟月刊〉为中心》所表明的反对儒教文化一元论的立场赞赏有加,他指出黄文对于《孔孟月刊》坚持的“儒学主义”及其“文化一元论”所进行的“严厉批评”,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开放的新的言说地平”(参见子安宣邦:《儒教文化の多元性》,《方法としての江戶》,第83—84页)。另按,上引黄俊杰论文,后经修改,收入氏著:《台湾意识与台湾文化》,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9年初版三刷,第235—266页。
② 参见子安宣邦:《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第203-218页。
③原载《清华学报》新32卷第2期,新竹:台湾清华大学,2003年12月,后收入黄俊杰:《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29-56页。
①黄俊杰对“台湾意识”的历史变迁有一较清晰的梳理,他指出“台湾意识”萌发于1895年台湾割让日本之后,在此之前,台湾人只有“漳泉意识”及“客家意识”,割台后,台湾人面对日本的殖民统治,“才共识到‘台湾意识’”,这是一种台湾人抗拒日本殖民统治的中国文化意识;1945年光复之后,由于国民党统治台湾的专制手法,于是台湾人产生了区分“本省人与外省人”的省籍性“台湾意识”;及至80年代末以及后“解严”时代,随着外省人与本省人的统治地位发生变异,于是又出现了一种“新台湾人意识”,“其目的在于愈合由于权力重组所带来的社会族群关系的紧张”,但是现阶段的这种“新台湾人意识”其实是一个“空白主体”,缺乏“具体思想内涵”,“常被不同立场的人注入不同内容”。在上述概念史的梳理基础上,黄俊杰进而指出只有将历史上“台湾意识”的“抗争论述”转化为“文化论述”——意谓在海峡两岸互动的脉络中,求得“文化认同”与“政治认同”保持一个动态的平衡——才是未来应有的积极方向(参见黄俊杰:《论台湾意识的发展及其特质》,《台湾意识与台湾文化》,台北:正中书局,2000年初版;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7年第2版,第3—38页)。这里提到的两种“认同”的动态平衡问题,的确值得深思,不过,笔者倒是觉得潘朝阳对于“台湾意识”的文化本质问题的追问更值得关注,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台湾意识的本质性内容,实则是汉族移民将大陆原乡熟习的生活方式带到台湾建立新天地之后的乡土文化意识”,而这种“台湾的乡土文化意识,根本就是汉文化或中国文化中的区域小传统,本质上,是中国文化的台湾意识”(参见潘朝阳:《从原乡生活方式到中华文化主体性——台湾的文化原则和方向》,原载《台湾研究季刊》总第87期,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2005年1月,后收入氏著:《台湾儒学的传统与现代》,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8年,第246—247页)。
①黄俊杰:《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43-44页。
②“寓一于多”之说,是黄俊杰东亚研究的一个重要立场。有趣的是,京都大学教授山室信一也有与此相似的“多而合一”说,参见氏著:《“多而合一”的秩序原理与亚洲价值论》,《东亚的价值》,第311—325页。按,另可参见山室信一:《思想課題としてのアジア——基軸・連鎖・投企》,东京:岩波书店,2001年。
③黄俊杰:《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49页。
①按,关于“多元文化”论,其出现甚早,可追溯至18世纪德国历史哲学家赫尔德(Johann Gottfried Herder,1744—1803)提出的“多元文化”论,意在打破以欧洲文化为衡量其他文化的普遍准则的观念,可参见1984年余英时的论文《从价值系统看中国文化的现代意义》(《余英时文集》第3卷,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2页)。另参韩国学者宋荣培1993年的一篇文章《与西方式不同的儒家式现代化是否可能》(氏著:《东西哲学的交汇与思维方式的差异》,补论第1章,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239页)。要之,“多元文化”论在20世纪70年代出现的一个重要时代背景却是对西方中心论以及“现代性”问题的反思,而当代新儒家之所以对此观点引起重视,其因在于“多元文化”的思考方法正可用来反拨西方中心论。
②“中心”是指以中华文化为中心的文化秩序,“边缘”(又称“周边”或“边陲”)是指处于中华文化中心的边缘地区,而“中心对边缘”的结构则表明,东亚文化的秩序展现为作为中心的中华文化向其“边缘”地域不断扩展而形成覆盖性之影响的一种形式,这种结构形式与传统中华帝国的“华夷秩序”观非常相似,作为“边缘”的文化主体永远只是被动地接受“中心”的文化影响,从而建构起覆盖东亚地域的中华文化一元论。关于这一点,子安宣邦有强烈的批判(参见《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序”,第6页);黄俊杰对此也深表赞同(参见《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42页)。
③黄俊杰:《东亚儒学:经典与诠释的辩证》,第44页。
④2008年4月,子安宣邦在台湾交通大学做了《战后日本论:从冲绳来看》的讲演,同年11月在台湾清华大学做了《近代日本与两种伦理学》的讲演。2010年3月,子安又分别在台湾交通大学、台湾清华大学和成功大学做了三场报告,依次是:《现今,询问伦理的意涵》《“伦理”语汇的死亡与再生》《再论“作为方法的东亚”》。这里要感谢台湾清华大学祝平次教授惠赠以上各篇讲演稿的中文译本。
①王汎森:《戊戌前后思想资源的变化:以日本因素为例》,《二十一世纪》(网络版),香港中文大学,2002年9月号(总第6期)。
②《子安宣邦思想论坛·东亚世界与儒学》,《文化研究》第6期(增刊),2008年夏季号,第93—94页。感谢台湾清华大学祝平次教授惠赠该期刊物。
①梅约翰:《东亚儒学与中华文化民族主义:一种来自边缘的观点》,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编:《从周边看中国》,第122页。
②黄俊杰发表的第一篇东亚儒学领域的论文则相当早,参见氏著:《东亚近世儒学思潮的新动向:戴东原、伊藤仁斋与丁茶山对孟学的解释》,原载《韩国学报》第1期,1981年4月,后收入氏著:《儒学传统与文化创新》,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83年、1986年。
③李明辉:《“中央研究院”“当代儒学主题研究计划”概述》,《汉学研究通讯}19:4(2000,11),台北:汉学研究中心,第567页。按,该会由时任大阪大学教授的子安宣邦提议,会议简讯见《汉学研究通讯}11:4(1992.12),几部主要的会议论文日文版见《季刊日本思想史》第41号(东京:ぺりかん社,1993年5月)。须注意的是,该会议的日文表述为“東アジアの儒教と近代”(参见子安宣邦:《儒教文化の多元性》,《方法としての江戶》,第91页注3)。可见在日本,"东亚儒学”一词首先在概念使用上就存在十分棘手的难题:"东亚”作为“死语”是否可作为学术用语在当今学界复活?子安的立场是断然反对的(参见下文第111页注1子安对大沼保昭编著的批评)。所以,今后在中日学术交流中或许仍将不断遭遇“东亚”一词如何“一词双表”的尴尬局面。
①参见李明辉:《“中央研究院”“当代儒学主题研究计划”概述》,《汉学研究通讯》19:4(2000.11),第564—571页,这里的引文则见第567页。
②例如后“解严”时代的“台独运动”所高扬的所谓“台湾意识”或“台湾本土化”成了反中国文化的口号,潘朝阳尖锐指出:这种所谓的台湾本土化,已经“变成了‘反台湾本土性’的异化性台湾本土化”(《台湾儒学的传统与现代》,第250页),故其本质“只是虚构的”(同上,第252页)。
①关于内含文化地域之含义的“东亚”概念形成于20世纪20年代的帝国日本,这一点已如上述。这里顺便介绍子安宣邦特意列举大沼保昭的编著《東亞の構想——二十一世紀東アジアの規範秩序》(东京:筑摩书房,2000年),指出该书以“东亚”作为书名的做法非常“怪异”,尽管该书的编者预先声明所谓“东亚”,仅指“包含东北亚细亚和东南亚细亚在内的东亚细亚这一地理的概念"(子安宣邦:《昭和日本と“東亞”概念》,《“アジア”はどう語られてきたか——近代日本のオリエンタリズム》,第86页),然而子安尖锐地指出,在《東亞の構想》一书中的各篇论文的执笔者却都釆用“東アジア”而没有人采用“東亞”一词(同上,第104页注4)。不管怎么说,由此可见在当代日本,也有学者欲将“东亚”仅仅作为地理概念来看待而并不认同(或者极力回避)这一概念的文化历史含义。当然,由子安对“东亚”论述的历史批判之立场出发,这种态度断不可取,他严肃地批评道:抽离“东亚”概念的历史含义而将此视作与“东亚细亚”(東アジア)可以“互换”的概念,这一做法正反映出“在当今日本,人们对亚洲问题的暧昧态度,以及日本人对历史上的亚洲问题的暧昧态度”,他强调指出“东亚”是一个“历史的、政治的概念,绝不是单纯的地理概念”(同上,第87—88页),所以有必要对“作为文化史的’东亚’”(同上,第89-92页)这一历史问题进行深刻的反省。我以为子安此说值得倾听。
①关于“文化交涉”一词的含义,藤田高夫《東アジア文化交渉學の構築にむけて》(关西大学文化交涉学教育研究基地:《東アジア文化交渉學研究》创刊号,大阪:关西大学出版部,2008年,第3—7页)有详细说明,大意说,所谓“交涉”不同于单向的“传播”,而是指不同文化之间的动态交往,因此作为“文化交涉学”具体而言是要超越国家和民族等分析单位,设定一个具有一定关联性的文化复合体,并在关注其内部的文化形成、传播、接触及变迁的同时,以多维性和综合性的视角来全面剖析文化交涉的各个方面,为此需要双重超越:一是超越以往人文学科各个学术领域的研究框架,一是超越国家民族意义上的研究框架。2008年,余英时在关西大学“东亚文化交涉学中心”的成立仪式上,发表演讲表示赞同文化交涉学这一研究计划之同时,进而指出在把研究视角关注于“各大文明之间的交涉上面”这一意义上,-Toynbee(汤因比)无疑是’文化交涉学’的一位重要的先驱”(氏著:《中日文化交涉学的初步观察》,关西大学文化交涉学教育研究基地:《東アジア文化交渉學研究》别册1,大阪:关西大学出版部,2008年,第4页)。
②参见潘朝阳:《台湾儒学的传统与现代》,“自序”,第2页。按,“台湾儒学”一词首见于陈昭瑛1995年在台湾“中央研究院”“当代儒学”计划的第三次研讨会上提交的论文:《当代儒学与台湾本土化运动》(收入《台湾文学与本土化运动》,台北:正中书局,1998年)。旋即便引发了一场极其激烈的“论战”,据称受到“独派学者围剿”(陈昭瑛:《台湾儒学:起源、发展与转化》,“初版自序",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8年,第3页)。至于陈昭瑛出于其个人“内心深处的台湾情感和中国情感如何安顿"的问题意识而提出“台湾儒学”这一“新的领域”(同上,第4页)如何建构的问题,台湾学界已有相当的学术累积,足以构成今后东亚儒学之研究的有机部分。据潘朝阳:《战后台湾儒家研究的几个侧面:问题及其意义》(收入黄俊杰主编:《东亚儒学研究的回顾与展望》,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5年),与“台湾儒学”相关的研究专著及会议论文集计有10部。
①前川享:《身體感覺としての孝——二十四孝と寶卷にみる孝の實踐形態》(《作为身体感觉的孝——由二十四孝与宝卷所见的孝的实践形态》),土屋昌明编:《東アジア社會における儒教の變容》,东京:专修大学出版局,2007年,第189页。关于“孝”文化在江户日本特别是受到阳明学派的重视等情况,参见张崑将:《德川日本“忠”“孝”概念的形成与发展——以兵学与阳明学为中心》,台北:喜马拉雅研究发展基金会,2003年。
①参见《李光耀40年政论选》,北京:现代出版社,1994年,第365页。更为具体的有关亚洲价值观的“国家定义”,则是出现在1991年1月4日新加坡内阁向国会提交的一份关于“共同价值观”的白皮书中,一共五条:1.国家至上,社会为先;2.家庭为根,社会为本;3.关怀扶持,同舟共济;4.求同存异,协商共识;5.种族和谐,宗教宽容。这是新加坡关于亚洲价值观的官方版本,转引自庄礼伟:《“亚洲价值观”的语义与渊源考证》,《东亚的价值》,第297页。
②转引自庄礼伟:《“亚洲价值观”的语义与渊源考证》,《东亚的价值》,第297页。
③参见同上,第303、308页。
④早在1984年,余英时在其论文《从价值系统看中国文化的现代意义》中基于法国启蒙主义历史哲学家维柯(Giovanni Battista Vico,1668—1744)以及18世纪德国历史哲学家赫尔德(Johann Gottfried Herder,1744—1803)提出的“多元文化”论,强调指出“所谓多元文化即以为每一民族都有它自己的独特文化;各民族的文化并非出于一源,尤不能以欧洲文化为衡量其他文化的普遍准则”(《余英时文集》第3卷,第2页)。韩国学者宋荣培则在1993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指出:“70年代在欧美学术界重新提起的文化多元论,使中国的新儒家受到很大的鼓舞。他们以此为契机,批判并克服由西方中心、西方本位文化发展史观刻画出的‘现代化=西欧化’的观点。”(氏著:《东西哲学的交汇与思维方式的差异》,补论“儒家式现代化问题”第1章“与西方式不同的儒家式现代化是否可能”,朴海光、吕钼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239页)
①关于这一点,黄俊杰《“东亚儒学”如何可能》一文已经指明,可以参见。
①这里所说的中国儒学所面临的发展可能性以及被挑战的可能性等问题,采自陈来:《东亚儒学九论》,“前言”,第3—4页。陈来还指出如果只了解中国的儒学而不了解日韩的儒学,就“难以真正认识中国儒学的特质”(同上,第3页)。对此笔者深表赞同。
②关于“区域史”研究领域,黄俊杰指出:“区域史”研究有两种不同类型:一是“区域史”介于“国别史”与“地方史”之间,一是“区域史”介于“国别史”与“全球史”之间。前者是国家之内不同区域的历史,如江南史;后者则是跨国界的区域的历史,如东亚史(参见氏著:《作为区域史的东亚文化交流史——问题意识与研究主题》,《台大历史学报》第43期,2009年,第191页)。此说值得参考。所谓作为“区域史”的东亚儒学,大致相当于这里的第二层意思。
①须指出,与这两个带有半官方色彩的组织不同,2008年10月,日本关西大学发起成立的“东亚文化交涉学会”则纯属学术组织,同年,关西大学召开了“关西大学文化交涉学教育研究基地”(ICIS)第一届国际研讨会,2010年5月,台湾大学召开了“东亚文化交涉学会第二届年会”,随着这一学会活动的深入开展,可以渐渐整合东亚地区乃至世界其他地区有关东亚研究的学术力量,我相信这不仅对于推动“东亚儒学”的国际性研究而且对于加深世界对“文化东亚”之了解必将起到积极的作用。
①杜维明:《相互学习:社会发展的一项议程》,杜维明著、彭国翔编译:《儒家传统与文明对话》,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71—72页。另参见杜维明为联合国2001年《文明对话宣言》撰写的《全球化与多样性》一文(哈佛燕京学社编:《全球化与文明对话》,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75—105页)。黄俊杰在其新著《东亚文化交流中的儒家经典与理念:互动、转化与融合》(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0年8月)的“导论”中则强调在对外参与同其他文明对话之同时,更应关注“回归并重访”亚洲文化传统(第35页),这也是对东亚儒学何以必要之问题的一种回答。
①例如余英时:《戴震与伊藤仁斋》,《食货月刊》复刊第4卷第9期,1974年12月,第369-376页;黄俊杰:《东亚近世儒学思潮的新动向——戴东原、伊藤仁斋与丁茶山对孟学的解释》,原载《韩国学报》第1期,1981年4月,后收入氏著:《儒学传统与文化创新》,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83年,第77—108页。本文有韩文译本,郑仁在译:《东亚近世儒学思潮〓〓〓〓——戴东原·伊藤仁斋〓〓〓〓孟学〓〓〓〓〓》,《茶山学报》第6集,茶山学研究院,1984年。
②最近十年来在台湾大学出版的“东亚儒学研究丛书”“东亚儒学资料丛书”“东亚文明研究丛书”等8大书系共出版近200册,并另选44册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简体字版“儒学与东亚文明丛书”。
①例如陈来:《东亚儒学九论》,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年;郭齐勇主编:《东亚儒学论集》,长沙:岳麓书社,2011年。
②阿部吉雄:《日鮮中三國の新儒學の發展を比较して》,《東京支那學報》第12号,1966年6月,第1—16页;AbeYoshio,“The Characteristics of Japanese Confucianism,”ActaAsiatica,5(Tokyo:TohoGakkai,1973),pp.1-21;阿部吉雄:《中国儒学思想对日本的影响——日本儒学的特质》,龚霓馨译,《中外文学》第8卷第6期,1979年12月,第164—177页;阿部吉雄:《日本朱子學と朝鮮》,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65年,1975年。
③余英时:《戴东原与伊藤仁斋》,《食货月刊》复刊第4卷第9期,1974年12月,第369-376页。
①萧公权:《法家思想与专制政体》,氏著:《迹园文录》,台北:联经出版公司,1983年,引文见第89页。
②如汉宣帝曾云:“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汉书》卷九《元帝本纪》,台北:鼎文书局,1986年,第277页)
③参见Herman Ooms,TokugawaI de ology:Early Constructs,1570-1680,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4,pp.173-186。日译本有黑住真等译:《德川イデオロギ》(《德川意识形态》),东京:ペりかん社,1990年,第224—236页。
④李卓:《“儒教国家”日本的实像》,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486页。
①朱熹:《中庸章句》,《四书章句集注》,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37页。
②朱熹:《孟子集注》,《四书章句集注》,第295页。
③陈荣捷:《王阳明传习录详注集评》,第176条,台北:学生书局,1983年,第253页。
①克利斯提娃所谓的“互文性”,并不是某一“文本”(text)作者对另一“文本”作者的影响,而是指某一“符号系统”(textual system,如小说)之移位(transposition)到另一套“符号系统”。这种“移位”通常伴随着文意解明之类的新论述而进行。参见Julia Kristeva,ed.By Leon S.Roudiez,tr.By Thomas Goraetal,Desire in Language:ASemiotic Approachto Literatureand Art,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Press,1980,p.15,利昂·S.鲁迪兹(Leon S.Roudiez)对“互文性”这个名词的解释最为清楚。
②我完全同意甘怀真对于这一点的理解,参见甘怀真:《从儒学在东亚到东亚儒学:东亚儒学研究计划的省思》,《东亚观念史集刊》第1期,台北:政大出版中心,2011年12月,第381一400页,尤其第393页。
① H.G.Gadamer,GesammelteWerke,Bd.1:HermeneutikI:Wahrheitund Methode: Grundzugeeinerphilosophischen Hermeneutik,Tubingen:Mohr Verlag,1990,p.145.伽达默尔说:“流出(Emanation)的本质在于,流出物是一种溢出物(Uberfluβ)。然而,那个能让它物有所流出者本身,并不会有所减少。……因为,如果始源的‘一’通过其流出的‘多’而自身并没有减少,那就表示存有变得更丰富了。”我不谙德文,承蒙“中央研究院”林维杰教授代为译出,谨敬申谢意。
② Hiroshi Watanabe,“Jusha,Literatiand Yangban:Confucianistin Japan,ChinaandKorea,”inTadao Umesao,Catherine C.Lewis and Yasuyuki Kurita,eds.,Japanese CivilizationinModernWorldV:Culturedness(Senri EthnologicalStudies28)(Osaka:National Museum of Ethnology,1990),pp.13-30.
③这是劳思光(1927—2012)先生的创见,参见劳思光:《新编中国哲学史》三卷下,台北:三民书局,1981年, 第894—895页;Lao Sze-kwang,“On Understanding Chinese Philosophy:An Inquiry andaProposal,”in Robert A.Allinsoned.,Understanding the Chinese Mind:The Philosophical Roots(Hong Kong: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9),pp.265-293;劳思光:《对于如何理解中国哲学之探讨及建议》,《中国文哲研究集刊》创刊号,1991年3月,第89—116页。
①苏舆著,钟哲点校:《春秋繁露义证·仁义法第二十九》,北京:中华书局,1996年,第250页。
②韩愈:《原道》,《韩集校诠》上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400页。
③张载:《西铭》,冈田武彦主编:《和刻影印近世汉籍丛刊》第一册《周张全书》,台北:广文书局;京都:中文出版社,1972年,第261—274页。
④伊藤仁斋:《古学先生诗文集》卷三《仁说》,《近世儒家文集集成》第1卷,东京:ぺりかん社,1985年,第60—61页。
⑤大田锦城:《洙泗仁说》,《日本伦理汇编》卷九《折衷学派の部》,东京:育成会,1901年,第456—472页。
⑥丰岛丰洲:《仁说》,《日本儒林丛书》第6册,东京:凤出版,1978年,第5—6页。
⑦浅见綱斋:《綱斋先生文集》卷六《记仁说》,《近世儒家文集集成》第2卷,东京:ぺりかん社,1987年,第124—125页。
⑧朝鲜王朝于1897年改国号为“大韩帝国”,1910年被日本吞并,朝鲜王朝告终。朝鲜时代的结束年代或作1897年,或作1910年。
⑨杨儒宾:《“仁”与〈论语〉的东亚世界》,《台湾东亚文明研究学刊》第5卷第1期,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8年6月,第253—256页,引文见第255页。
①伊藤仁斋:《論語古義》第4册,关仪一郎编:《日本名家四書注釋全書》第3卷《論語部一》,东京:凤出版,1973年;亦参见伊藤仁斋:《童子問》第五章,家永三郎等校注:《近世思想家文集》卷上,东京:岩波书店,1966年,1981年,第204页。
②参见辻本雅史:《近世教育思想史の研究》,京都:思文阁,1992年,第V页。
③徐复观:《悼念萧一山、彭醇士两先生》,氏著:《徐复观杂文・忆往事》,台北:时报文化出版公司,1981年,第202页。
④但我必须强调:20世纪中国儒家学者所持的“民族主义”注重的是内在世界的建构,近于史密斯(AnthonyD.Smith)所谓作为“历史的民族象征主义”(Historicalethno-symbolism)的民族主义类型,在帝国主义国家侵略中国的苦难时代,撑起中华民族的心魂。20世纪中国儒者的民族主义是一种拯救国族命脉于危亡之际的论述,它与近代西方以侵略他国为目标的攻击性的民族主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能混为一谈,我曾以钱穆(1895—1990)史学中的“国史"观为例,阐释这项论点,参见黄俊杰:《儒家思想与中国历史思维》,第7章,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4年,第224—268页。参见AnthonyD.Smith,Nationalism:Theory,Ideology,History,Cambridge:PolityPress,2010,pp.60-63。
①参见吉川幸次郎:《我的留学记》,钱婉约译,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9年,第4页。
②参见伊藤太郎:《日本魂による论语解释学而第一》,论语研究会,1935年,第34与35页之间的附表。
③朱熹:《中庸章句》,《四书章句集注》,第35页。
④从2009年开始,德国的余森(JomRusen)教授与索林(SorinAntohi)与我结合各国学者,编辑出版《全球化时代人文精神丛书》(HumanismintheEraofGlobalization,Bielefeld:TranscriptVerlag,2009-),2012年起又编辑《人文精神思考丛书》(Reflectionson(In)Humanity,Gottingen and Taipei:V&Runipress and NationalTaiwan University Press,2012-)。
①涩泽荣一:《论语と算盘》,国书刊行会,1985年,2001年。中译本有洪墩谟译:《论语与算盘》,台北:正中书局,1988年。
②朱熹:《中庸章句》,《四书章句集注》,第37页。
③余英时:《试说儒家的整体规划》,氏著:《宋明理学与政治文化》,台北:允晨文化实业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第388—407页,引文见第400页。
②伊藤仁斋:《古学先生诗文集》卷三《仁说》,《近世儒家文集集成》第1卷,第60—61页。
③丰岛丰洲:《仁说》,《日本儒林丛书》第6册,第5页。
④浅见絅斋:《絅斋先生文集》卷六《记仁说》,《近世儒家文集集成》第2卷,第124—125页。
⑤大田锦城:《洙泗仁说》,《日本伦理汇编》卷九《折衷学派の部》,第456—472页,以爱言仁之文字见第460页。
⑥李明辉《四端与七情:关于道德情感的比较哲学探讨》对这个问题分析最为精审。
①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观书有感二首》,朱杰人等主编:《朱子全书》第2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286页。
②朱熹:《孟子集注》,《四书章句集注》,第283页。
③另详参拙文:《从东亚视域论德川日本儒者的伦理学立场》,黄俊杰:《思想史视野中的东亚》,第5章,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6年,第79—100页。
④我采取李明辉的定义:“功效伦理学主张:一个行为的道德价值之最后判准在于该行为所产生或可能产生的后果;反之,存心伦理学则坚持:我们判定一个行为之道德意义时所根据的主要判准,并非该行为所产生或可能产生的后果,而是行为主体之存心。”(李明辉:《孟子王霸之辨重探》,氏著:《孟子重探》,台北:联经出版公司,2001年,第47页)
①源了圆(1920—)先生曾说德川日本的“实学”包括“实践的”与“实证的”两个面向,其说甚是。参见源了圆:《近世初期实学思想の研究》,东京:创文社,1980年,第64—65页。
②杨万里:《桂源铺》,《诚斋集》第1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65年影印四部丛刊初编缩本,第139页。
①《大东亚共同宣言》,新纪元社,1946年。
② Charles Homer,Rising China and Its Postmodern Fate:Memories of Empireina New Global Context,Athens: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2009.
③子安宣邦:《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陈玮芬等译,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3年,第17—18页。吴震指出:所谓“作为方法的东亚”,就是反对将“东亚”实体化与同质化,而将“东亚”加以“他者”化、“方法”化。其说甚是。参见吴震:《试说“东亚儒学”何以必要?》,《台湾东亚文明研究学刊》第8卷第1期,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1年6月,第301—320页,尤其是第306页。
④原念斋:《先哲叢談》第3卷,庆元堂、拥万堂,1816年,第4—5页。
①参见黄俊杰:《东亚文化交流中的儒家经典与理念:互动、转化与融合》,第4章,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0年,第85—98页。
②葛兆光:《宅兹中国:重建有关“中国”的历史论述》,台北:联经出版公司,2011年,第41页。
①山鹿素行:《中朝事实》上册,第234页。
②佐久间太华:《和汉明弁》,“序”,《日本儒林丛书》第4册《论弁部》,第1页。
③洪大容:《湛轩先生文集》第1册《毉山问答》,韩国文集编纂委员会编:《韩国历代文集丛书》第2602册,首尔:景仁文化社,1999年,第351页。
④同上,第382页。
⑤丁若镛:《文集》第2册《送韩校理使燕序》,茶山学术文化财团编:《(校勘·标点)定本与犹堂全书》第3册,茶山学术文化财团,2012年,第45页。
⑥以上仅略论这两种“中国”观的对比,详细讨论另详拙文:《石介与浅见絅斋的中国论述及其理论基础》,黄俊杰:《思想史视野中的东亚》,第6章,第101—124页。
⑦同上。
①山田方谷:《传习录拔萃序》,《山田方谷全集》第1册,山田方谷全集刊行会,1951年,第178—179页,引文见第178页;参见Chun-Chieh Huang,EastAsian Confucianisms:Texts in Contexts(Gottingen andTaipei:V&Runipress and Taiwan University Press,2015),chapter 11,pp.199-214。
②吴震:《关于“东亚儒学”的若干问题》,《儒家文化研究》第6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3年,引文见第442页。
③南乐山曾说当前西方学术界研究中国哲学与儒学的学者,可以归纳为以上三个途径,参见RobertCummings Neville,Boston Confucianism:Portable Tradition in the Late-Modern World,Albany:State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2000,p.43ff.。
①除了黄俊杰外,如张伯伟有《作为方法的汉文化圈》(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一书,其书中的导言对“作为方法的”一词有充足的理论说明,也主张多元文化论。
②参见曾亦、郭晓东编著:《何谓普世?谁之价值?——当代儒家论普世价值》,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3页。
③美国学者田浩(HoytClevelandTillman)在《走向普世价值?——<朱子家训>之个案研究》一文中曾提及:“我们可以看到,除了这本书中过于简单化的西方观以外,这些当代儒家抛弃了儒家价值和社会主义早先关于普遍有效性和特征的假设,而赞成儒家和社会主义为中国人所特有的价值。”田浩文可见于2013年由“中央大学”所主办之“第二届当代儒学国际学术会议:儒学的全球化与在地化”会议论文集。
①该论文原是为参加2002年6月台湾大学“东亚文化圈的形成与发展”学术研讨会而撰写,其后改写发表于《环》第10号(2002年夏季号,东京:藤原书店,2002年)。中译本见童长义译文,收于子安宣邦:《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陈玮芬等译,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3年,以及子安宣邦:《东亚论:日本现代思想批判》,第1章,赵京华编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4年,赵文据《环》一书的译文,较童译多出一段“前言”。
②子安宣邦言:“我的关心来自于这个以‘东亚儒学’为名的研究计划,是从中国文化、汉语圈内部所产生的一事上。这件事之所以可能,大概是因为这个计划的舞台是位于‘中国’之边陲台湾。如果站在中国中心的观点,大概不容易产生出所谓‘东亚儒学’这样的构想。因为‘东亚’儒学的前提是:儒学在东亚细亚各地有多元文化的展开。这个多元性的观点,本身就和‘文化一元论’的观点背道而驰。”(《东亚儒学:批判与方法》,第15—16页)
③同上,第11页。
④参见同上,第12—13页。
①参见《DVD学問と情熱西田幾多郎物来つて我を照らす》,纪伊国屋书店,2006年。
②美浓部达吉于所著《宪法讲话》中,否定了“天皇主权说”,主张天皇不是国家的统治者,而只是统治权的行使者,结果被以“不敬罪”起诉,失去了东大的教职。
③在《近代的超克》中,竹内好支持了龟井胜一郎的观点,即“排除了一般的战争观念,从战争中只抽取出对于中国(以及对于亚洲)的侵略战争这一侧面,而试图单就这一侧面或者部分承担责任”(氏著:《近代的超克》,李冬木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年,第322页)。
④《世界新秩序的原理》言:“今天的世界大战之课题就是世界新秩序的原理,则东亚共荣圈的原理亦从此而来。从来,东亚民族被欧洲的帝国主义所压迫,东亚被视作殖民地,被夺去了各自的世界史的使命。现在,东亚民族自觉了东亚民族的世界史的使命,各自超越自己构成了一个特殊的世界,并实行东亚民族的世界史的使命。这就是东亚共荣圈构成的原理。”(全文见于《西田几多郎全集》卷12,东京:岩波书店,1966年,第426—434页,中译文为张政远所译)
①除了黄俊杰外,如张伯伟有《作为方法的汉文化圈》(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一书,其书中的导言对“作为方法的”一词有充足的理论说明,也主张多元文化论。
②参见曾亦、郭晓东编著:《何谓普世?谁之价值?——当代儒家论普世价值》,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3页。
③美国学者田浩(HoytClevelandTillman)在《走向普世价值?——<朱子家训>之个案研究》一文中曾提及:“我们可以看到,除了这本书中过于简单化的西方观以外,这些当代儒家抛弃了儒家价值和社会主义早先关于普遍有效性和特征的假设,而赞成儒家和社会主义为中国人所特有的价值。”田浩文可见于2013年由“中央大学”所主办之“第二届当代儒学国际学术会议:儒学的全球化与在地化”会议论文集。
①张崑将:《儒学复兴中知识分子对“东亚儒学”的思考之探讨》,《哲学与文化》第42卷第9期,台北:辅仁大学,2015年9月,第69—91页。
②张崑将解释“逆中心的东亚儒学立场”言:这种立场认为“中国并非作为完全他者,而是部分他者,处处扮演给中心刺激反应的作用,这方面可以韩国儒学为代表”(第72页),另外他也指出崔英辰与白景瑞二位学者有此倾向,崔英辰主张“突显‘韩国儒学’比强调‘东亚儒学’来得急切,而且更显出韩国儒教的独特性,这种‘独特性’甚至可以向‘中国儒学’自豪,并不亚于甚至超越‘中国儒学’”(第76页),而白景瑞则主张“要逆向用周边影响中国”(第78页)。
③对于“没有东亚的本国儒学”“中国中心的儒学”,张崑将举澳洲梅约翰(JohnMakeham)在《东亚儒学与中华文化民族主义:一种来自边缘的观点》一文中的观点为例。梅约翰在考察部分中国学者(如马振华、徐远和及郑家栋)所说的“东亚儒学”之内涵后说:“一旦有关东亚儒学的主张带有了推进文化民族主义目标的倾向,问题便复杂了起来。……问题在于,从这些表述中,可以感到一种‘中心—边缘’论或中国中心观的话语模式。显然,这种话语实际上已构成了这群学者研究进路的潜在参照系——他们的书以‘儒家文明’为题,却未涉及中国以外的国家,而他们的解释是,中国本身即是最典型的儒家文明。”梅约翰之文收入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编:《从周边看中国》,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121—122页。
① 全球化的定义甚多,本文意见主要采自Thomas Friedman,TheLexusand the OliveTree(New York:Farrar,Straus Giroux,1999)及M.Albrow,The GlobalAge(Stanford,C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托马斯·弗里德曼(Thomas Friedman)认为全球化:“在不断进行的动态过程:包含市场、民族国家以及科技的无情整合,其彻底之程度为历来所仅见——一种让个人、企业以及民族国家,得以用比以前更广泛、更快、更深以及更便宜的方法来接触世界……背后的驱策理念就是市场自由资本主义(free-marketcapitalism)……全球化意味着将市场自由资本主义散布到全世界每一个国家。”而M.阿尔布劳(M.Albrow)的主张是:“历史转变中出现的状况,当中各种行为、价值观、科技以及产品向世界各地传播,并对人类生活产生巨大影响,令‘全球’成为人类活动的单一基础。”另外,也有许多学者更喜欢使用“国际化”而不是“全球化”。这二者的区别在于国家的角色在“国际化”中更重要,而且“全球化”程度比“国际化”要深,可以使国家的边界消失,因此从历史上考虑,“国际化”从来没有变成“全球化”。
②吴震:《试说东亚儒学何以必要》,《台湾东亚文明研究学刊》第8卷第1期,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1年6月,第301—320页。对梅约翰的引述见于第312页。
①在20世纪60年代以前大部分的学者都赞成韦伯主张,以为儒家伦理与作为理性化(rationalization)的现代化过程是不相协调的。主要的理由是儒家思想在本质上是“实质性的伦理”(substantive ethic),贯寄于此种伦理的是“实质理性”,而不是“形式理性”。而且,儒家伦理是一种乐观主义,缺乏新教徒为了得到上帝拯救而努力工作的内在焦虑及紧张,因此儒家伦理与新教伦理虽同属理性主义,但前者表现为对世界的理性的适应,后者则表现为对世界理性的主宰。此可参见Max Weber,TheReligionofChina:ConfucianismandToaism(1951),中译本有简惠美译:《中国的宗教》,台北:远流出版,1989年。
②R.霍夫亨兹(R.Hofheinz)和K.E.柯德尔(K.E.Calder)合著有《东亚优势》(TheEastasiaEdge,New York:Basic Books,1982)一书,对“东亚优势”的解释有二种具代表性的意见,一是“制度解·释”(institutional explanation),二是“文化解释”(culture explanation)。前者以为东亚的发展得力于家长式的政治领导与经济政策,其中渗透着非个人的集体精神,这种精神与韦伯及西方学界认为可以促成现代化的个人主义不同;后者则以为东亚社会的成功在于组织成员的儒家传统。此亦可参见金耀基《儒家伦理与经济发展;韦伯学说的重探》(李亦园编:《现代化与中国化论》,台北:桂冠图书公司,1985年,第44页)及陈来《传统与哲学——现代儒家哲学与现代中国文化》所言“结构性的解释”与“文化性的解释”(台北:允晨出版社,1994年,第356页)。
③ Peter L.Berger,“Secularity-East and West”,Paper presented at Kokugakuin University CentennialSymposium on Cultural Identity and Modernization in Asian Countries,Japan,Jan.1983.
①黄俊杰认为:在东亚文化交流史上,不同地域间的文本、人物或思想的交流,常出现“脉络性转换”的现象。所谓“脉络性转换”指将异地传入的文本、人物或思想加以“去脉络化”,再予以“再脉络化”于本国情境之中以融入于本国的文化风土。参见黄俊杰,《东亚文化交流史中的“去脉络化”与“再脉络化”现象及其研究方法论问题》,《东亚观念史集刊》第2期,台北:政大出版中心,2012年6月,第55—78页。
②阳明学是日本明治维新的精神动力之一,然而在明治维新后产生了“作为反洋气·反洋学的阳明学”、作为“国家主义者”与“和平主义”者所提倡国民道德的阳明学、作为民权论者与宗教的阳明学等三种发展现象。参见张崑将:《近代中日阳明学的发展及其形象比较》,《台湾东亚文明研究学刊》第5卷第2期,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8年12月,第35—85页。
①如丁若镛依《大学》本文“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的说法,“明明德”的意义应该就“治国、平天下”而言,且对照于“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弗倍”之上下文,可得出孝悌慈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基本德目,是“明明德”的所在。参见拙著:《朝鲜儒者丁若镛的四书学》,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0年,第271页。
②1764年的朝鲜通信使透过与日本人作诗酬唱及对日本古学派学者的了解,意识到了日本的汉学已经威胁到了朝鲜的“小中华”地位。此可参见张伯伟《汉文学史上的1764年》及夫马进《1764年朝鮮通信使と日本の徂徠学》(《史林》89卷第5号,2006年9月)。张伯伟文见《作为方法的汉文化圈》(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第95—148页。夫马进文收入夫马进:《朝鲜燕行使与朝鲜通信史》,第六章,伍躍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117—144页。
①普遍主义的理想是忽视文化界限,并进而尝试在差异化的文化、民族和个体间实现沟通。而特殊主义的核心在于时间、地点和人物的相对性,特殊主义容易导致相对主义,它虽然可以与世界的内在复杂性、多变性和矛盾性相吻合,但却取消了深入沟通和追求共同利益的可能性。参见时殷弘:《普遍主义、特殊主义和综合的中间立场,关于全球性挑战的一种论析》,《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9年第4期,第99页。
②此可参见张灏:《晚清思想发展试论——几个基本论点的提出与检讨》,张灏等:《近代中国思想人物论·晚清思想》,台北:时报出版公司,1982年。
③参见萧公权:《行政制度现代化——康有为之主张及其意义》,张灏等:《近代中国思想人物论·晚清思想》。
①社群主义者迈克尔·沃尔泽(Mechael Walzer)区分“覆盖律的普遍主义”(covering-lawuniversalism)与“反复性的普遍主义”(reiterative universalism)。前者主张只有一个上帝、一种法律、一种正义,而一切人类行为、社会安排和政治实践都服从于一套原则、一种权利观念或者一种善的观念;后者则赋予这些具有普遍主义性质的原则以特殊的解释,认为多样的民族中每一个都有自己得救经历和得救的道路,每一个具有历史传承的民族文化都具有普遍主义传统。参见Michael Walzer:“Nation andUniverse”,The Tanner Lectures on Human Values delivered at BrasenoseCollege,Oxford University,May 1and 8,1989,以及童世骏:《普遍主义之种种》,《华东师范大学学报》2008年第6期。
②牟宗三、唐君毅等:《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我们对中国学术研究及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前途之共同认识》第八节“中国文化之发展与科学”言:“如中国有通哲学道德宗教以为一之心性之学,而缺西方式之独立的哲学与宗教,我们亦愿意中国皆有之,以使中国文化更形丰富。但是如依中国之传统文化之理想说,则我们亦可认为中国无西方式之独立的宗教与哲学,并非如何严重的缺点。如西方之哲学、宗教、道德之分离,缺少中国心性之学,亦可能是西方文化中之一缺点。”第十一节“我们对于西方文化之期望及西方所应学习于东方之智慧者”开头即言:“西方文化是支配现代世界的文化,这是我们不能否认的事实。自十九世纪以来,世界各民族的文化都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都在努力学习西方之宗教、科学、哲学、文艺、法律、实用技术,亦是不能否认事实。但是毕竟西方文化之本身,是否即足够领导人类之文化?除东方人向西方文化学习以外,西方人是否亦有须向东方文化学习之处?或我们期望西方人应向东方文化学习者是什么?由此东西文化之互相学异互相学习,我们所期待于世界学术思想之前途又是什么?这是一个大问题。我们于此亦愿一述我们之意见。”(《唐君毅全集》卷4之2,台北;学生书局,1991年校订版)
③牟宗三、唐君毅等:《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我们对中国学术研究及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前途之共同认识》第八节“中国文化之发展与科学”言:“我们说中国文化依其本身之要求,应当伸展出之文化理想,是要使中国人不仅由其心性之学,以自觉其自我之为一‘道德实践的主体’,同时当求在政治上,能自觉为一‘政治的主体’,在自然界知识界成为‘认识的主体’及‘实用技术的活动之主体’。这亦就是说中国需要真正的民主建国,亦需要科学与实用技术,中国文化中须接受西方或世界之文化。但是其所以需要接受西方或世界之文化,乃所以使中国人在自觉成为一道德的主体之外,兼自觉为一政治的主体,认识的主体及实用技术活动的主体。而使中国人之人格有更高的完成,中国民族之客观的精神生命有更高的发展。”(同上)
④此可参见任剑涛:《复调儒学——从古典解释到现代性探究》第10章,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3年。
⑤狄百瑞认为必须杜绝以西方的标准来衡量中国古典思想,以及武断认定中国儒家思想中有没有西方某种理念。参见氏著:《中国的自由传统》,李弘祺等译,台北:联经出版公司,1983年,第8页。
①贝淡宁是从差异性民主,甚至是替代性民主的视角讨论儒家(以及法家)的民主理念。他认为“只有最独断的帝国主义分子会坚持,政治思想家不能在西方式自由主义民主规范与实践之外寻找灵感”,吁求“比西方式民主运转更好的精英模式”。又,对于东亚人权观,贝淡宁从孟子思想中提炼出“东亚的”“圣王维系的”人权观,试图超越西方基于权力哲学的人权观;对于东亚民主观,他从儒家贤人政治与家庭价值中提取东亚民主的基本元素,试图超越竞争性选举产生领导人的西方民主;对于资本主义,他从儒家的财富分配观中提炼东亚资本主义的纯正理念,希望超越西方资本拥有者雇佣剥削的资本主义。参见贝淡宁著:《超越自由民主》(BeyondLiberalDemocracy),李万全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9年,第8—18页。
②虽然港台新儒家在《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我们对中国学术研究及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前途之共同认识》一文中也同意“西方文化之有各种文化来源”,但目的在于对照中国的“一本性”“一脉相承的统绪”,而不在于反对一体化的西方。
③参见伍慧萍:《普遍主义的困境:从文化冲突看欧洲认同的宗教文化向度》,《欧洲研究》2013年第5期,第116页。
①仁斋说:“学问之法,予歧为二:曰血脉,曰意味。‘血脉’者,谓圣贤道统之旨,若孟子所谓仁义之说是也。‘意味’者,即圣贤书中意味是也。盖意味本自血脉中来,故学者当先理会血脉;若不理会血脉,则犹船只,宵之无烛,茫乎不知其所底止。然论先后,则血脉为先;论难易,则意味为难,何者?血脉犹一条路,既得其路程,则千万里之远,亦可从此而至矣。若意味,则广大周遍,平易从容,自非具眼者,不得识焉。予尝谓:读《语》、《孟》二书,其法自不同。读《孟子》当先知血脉,而意味自在其中矣;读《论语》者,当先知其意味,而血脉自在其中矣。”(伊藤仁斋,《語孟字義》,井上哲次郎、蟹江义丸编,《日本偷理彙編》卷之五,古学派の部[中]卷下,东京:育成会,1901—1903年,第50页)
②丁若镛言:“天命之性,亦可以嗜好言。盖人之胚胎既成,天则赋予灵明无形之体,而为其物也。乐善而恶恶,好德而耻污,斯之谓性善也。”(《中庸自箴》,《与犹堂全书》第4册,首尔:骊江出版社,1985年,总第178页)
③伊藤仁斋《論語古義》言:“论曰:桀溺欲变易天下,圣人不欲变易天下。欲变易天下者,是以己之道强天下也。不欲变易天下者,是以天下治天下也。盖天下以人而立,不能去人而独立。故圣人乐以天下,忧以天下,未尝避天下而独洁其身,如长沮桀溺之流,固非通乎天下,达乎万世之道也。”(关仪一郎编:《日本名家四書注釋全書》第9卷,东京:凤出版,1973年,第273页)
④“良知坎陷”说是牟宗三对于如何由道德主体过渡到知性主体及政治主体的一个关键说明,简单地说,就是良知自我坎陷成为知性主体的意思。参见牟宗三:《中国文化的特质》,周阳山编:《中国文化的危机与展望——文化传统的重建》,台北:时报文化出版公司,1982年,第33页,以及牟宗三:《现象与物自身》,台北:学生书局,1984年,第122—129页。
⑤如蒋庆:《政治儒学——当代儒学的转向、特质与发展》(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一书为了避免中国成为西方的文化殖民地,因而在反对西方理念之外,也反对港台新儒学家以内圣开出民主与科学新外王的进路,将心性儒学与政治儒学分开,希望以“春秋公羊法”建构中国政治的正当性和政治判准。又,其《关于重建中国儒教的构想》一文载于《中国儒教研究通讯》第一期(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2005年12月)设计了具备十大社会功用的“中国儒家协会”以“吸取世界各大宗教的长处依中国的具体国情和儒教传统来对儒教进行新的创造”。
①在此借用了现象学家胡塞尔(EdmundGustavAlbrechtHusserl,1859—1938)在《观念I》第24节“所有原则的原则”(the principle of all principles)中所提出:现象学要成就彻底无前设的严格性必须坚持“认识只能建基于原本地给予的直观之上”的说法。参见胡塞尔:《纯粹现象学通论:纯粹现象学和现象学哲学的观念(Ⅰ)》,李幼蒸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
②《论语与算盘》“士魂商才”言:“(德川家康与下的训言《神君遗训》)与《论语》对照而观之,竟若合符节,始知原亦大半出《论语》。”“欧美各国的新学说不断传入,其实,彼之所谓新,从我们的眼光看来根本不新,大多数千年前东洋已经说过的东西,只不过措辞改得更漂亮吸引人而已。”(上述与以下引文皆见于涩泽荣一著、蔡哲茂、吴璧雍译《论语与算盘》“士魂商才”一节[台北:允晨出版社,1987年,第18—20页])。
③《论语与算盘》言:“仅有武士精神而无商才的话,在经济上又会招来灭亡之运。”
④以上所述的武士道的精神内容依新渡户稻造(1862—1933)的Bushido:TheSoulofJapan(1899)一书的章节内容而列,中译版可见林永福译:《武士道》,台北:联合文学,2008年。
①参见《武士道》第1、2章。
②松下幸之助的部分可参见周慧菁:《松下幸之助:再困难,一个也不可以解雇》,《天下杂志》第324期,2011年4月;松下幸之助日文原著《素直な心になるために》(1976)及《経営のコツここなりと気づいた価値は百萬両》(1980)的简体中文版张红、清光译《经营的本质》(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0年)。稻盛和夫的部分可参见皆木合义:《论语教会我这些事》,郭勇译,台北:商周出版社,2012年;稻盛和夫:《高收益企业:企业为什么存在》,彭南仪译,台北:天下杂志,2009年。
③李明辉曾指出:中国哲学、西方哲学等都是在多种文化互相影响下所产生的,是非常多元的。论“中国哲学”之正当性的研究经常出现两个错误的进路:“第一个进路是将中国哲学完全纳入西方哲学的概念架构里,并且从西方哲学的视角来衡断中国哲学。第二条进路则是反其道以期保持中国哲学的主体性或特殊性。”(《省思中国哲学研究的危机——从中国哲学的“正当性问题”谈起》,《思想》第9期,2008年5月,第172页)
④何乏笔《跨文化批判与中国现代性的反思》指出:“依笔者的界定,间文化性以己者与异己的对比为焦点,而跨文化性乃由文化混血的动态交错,以及当下的共同问题出发。”(《文化研究》第8期,2009年春季号,第130页)
①参见李明辉:《四端与七情:关于道德情感的比较哲学探讨》,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2年。
②此可参见蔡振丰:《丁茶山的政治社会论:与黄宗羲及官箴书观点的比较》,《茶山学》第28期,首尔:茶山文化财团,2016年6月,第139—178页。
③黄俊杰:《“东亚儒学”的视野与方法论》,《杭州师范大学学报》第38卷第3期,2016年7月,第25—34页。
①竹内好在《近代とは何か》中曾指出中国是“回心型”的文化,日本是“转向型”的文化。他说:“回心是根据保持了自己而展现,转向则是从放弃自己而产生。”"在日本文化中,新的东西一定成为旧的,旧的东西不能成为新的。”(《近代とほ何か》,《竹内好全集》第4卷,东京:筑摩书房,1980年,第162—163页)
①参见陈来:《论宋代道学话语的形成和转变》,原载刘东主编:《中国学术》2001年第4辑;后收入氏著:《中国近世思想史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陈来指出:“在哲学史的意义上说,《仁说》并不是朱子最重要的著作”,比不上《太极西铭解义》《四书章句集注》《已发未发说》等“来得重要”(《论宋代道学话语的形成和转变》,《中国近世思想史研究》,第77—78页)。这一看法在其“立意以仁本体回应李泽厚的情本体”而撰述的造论之作——《仁学本体论》(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年)发表之后,似已得到修正。
②程颢、程颐:《河南程氏遗书》(以下简称《遗书》)卷二上,《二程集》,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第15页;《遗书》卷三,《二程集》,第63页。
③李侗:《延平答问·壬午六月十一日书》,朱杰人等主编:《朱子全书》第13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331—332页。
①“嗟乎!仁虽难言,然圣人教人求仁,具有本末。譬如饮食乃能知味,故先其难而后其获,所为为仁,而难莫难于克己也。”(《南轩文集》卷十四《洙泗言仁序》,《张栻集》,长沙:岳麓书社,2010年,第616页)
②黎靖德编:《朱子语类》(以下简称《语类》)卷五十九,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405、1406页。按,朱子记李侗《壬午六月十一日书》:“孟子曰:‘仁,人心也。’心体通有无、贯幽明,无不包括,与人指示于发用处求之也。”(《延平答问》,《朱子全书》第13册,第331页)此即说孟子“仁,人心也”是“指示”语而不是用“人心”来定义“仁”。
③《语类》卷六十一,第1459页。
④《语类》卷二十,第464页。
①《语类》卷五十九,第1046页。
②牟宗三也强调:“孔子说仁大抵皆指点语也。”因此“仁是要超越字义训诂之方式来了悟”(《心体与性体》中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181页)。这个说法几乎已成学界常识。另参见杨儒宾:《理学的仁说——一种新生命哲学的诞生》,《台湾东亚文明研究学刊》第6卷第1期,台北: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09年6月。
③《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以下简称《朱子文集》)卷三十一《答张敬夫》第6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334页。
④“由汉以来,以爱言仁之弊,正为不察性、情之辨,而遂以情为性尔。”(《朱子文集》卷三十二《答张敬夫·又论仁说》第13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412页)
①《朱子文集》卷三十二《答张敬夫·又论仁说》第13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411页。
②《遗书》卷十八,《二程集》,第184、182、183页。
①关于汉儒仁说的主流观点在于以爱释仁,例如董仲舒甚至以“博爱”说仁。参见陈来:《汉代儒学对“仁”的理解及其贡献》,《船山学刊》2014年第3期。
②《遗书》卷二十二上,《二程集》,第283页;《程氏粹言·论道篇》,《二程集》,第1173页。
③不过程颐并没有直接提出“仁即理”,及至弟子谢良佐才明确指出:“仁者天之理,非杜撰也。”(《上蔡语录》卷上,《朱子全书外编》第3册,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3页)这个说法显然是对程颐“仁者,天下之正理”的推论。另外,谢良佐根据程颐“仁性爱情”说,竭力反对以爱说仁(同上,第6页),又根据程颢“麻木为不仁”的观点,力主“有知觉,识痛痒,便唤作仁”(同上,第10页)的知觉说。这个以觉训仁的观点,一时成为程门后学的主流解释,一直影响到湖湘学派。
④《延平答问·壬午六月十一日书》,《朱子全书》第13册,第332页。
⑤《延平答问·辛巳二月二十四日书》,《朱子全书》第13册,第328页。
①如:“仁字极难讲说,只看天理统体便是。”(《延平答问·壬午六月十一日书》,《朱子全书》第13册,第331页)
②“学者识得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遗书》卷二上,《二程集》,第15页)
③同上,第14、15页。
④如:“仁义礼智信五者,性也。仁者全体,四者四支。”(同上,第14页)。
⑤《程氏外书》卷三,《二程集》,第366页。
⑥《遗书》卷二上,《二程集》,第15页。
①“医书言手足痿痹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认得为己,何所不至?若不有诸己,自不与己相干,如手足不仁,气已不贯,皆不属己。故博施济众,乃圣之功用。仁至难言,故止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欲令如是观仁,可以得仁之体。”(《遗书》卷二上,《二程集》,第15页)
②《遗书》卷十一,《二程集》,第120页。
③程颢有“万物之生意最可观”之说,程颐则指出:“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恻隐之心,人之生道也。虽桀、跖不能无是以生。”(《遗书》卷二十一下,《二程集》,第274页)又说:“道则自然生万物。……道则自然生生不息。”(《遗书》卷十五,《二程集》,第149页)可见,对二程而言,“生”的问题贯穿天道、人性等论域。
①以下所引《仁说》,均见《朱子文集》卷六十七,《朱子全书》第23册,第3280—3281页,不再一一出注。
②语见《龟山先生语录》卷二《京师所闻(丙戌四月至六月)》,四部丛刊续编本。
③朱熹:《论语集注·雍也》,《四书章句集注》,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92页。
①《语类》卷三十三,第841页。
②《语类》卷六十,第1437页。
③“明道曰‘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智信皆仁也’云云,极好,当添入《近思录》中。”(《语类》卷九十五,第2447页)
④如:“与天地万物为一体,是仁之后事。惟无私,然后仁;惟仁,然后与天地万物为一体。”(《语类》卷六,第117页)
⑤以上均见《语类》卷三十三,第852页。
①《语类》卷六,第118页。
②同上。
③参见《语类》卷三十三,第851页。
④《朱子文集》卷四十二《答胡广仲》第5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903页。按,此书作于乾道八年(1172),据陈来《朱子书信编年考证》(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增订本,第98页)。以下朱子书信系年,均出此书,不再注明。
⑤又如朱子所批评的“禅家擎拳竖拂”,亦同此意,均为宋以后狂禅之弊,参见《朱子文集》卷六十二《答甘吉甫》,《朱子全书》第24册,第2991页。按,此书作于1197年。
⑥《朱子文集》卷三十二《答张敬夫·又论仁说》第14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413页。又如乾道九年(1173)在《答游诚之》第1书中,朱子也指出:“若以名义言之,则仁自是爱之体,觉自是知之用,界分脉络,自不相关。”(《朱子文集》卷四十五,《朱子全书》第22册,第2061页)
①参见《语类》卷六,第118—119页。
②以上参见《朱子文集》卷四十六《答胡伯逢》第3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149—2150页。
③《朱子文集》卷三十二《答张钦夫·又论仁说》第14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412页。
①《语类》卷一〇一,第2593页。
②如朱子晚年针对胡宏“如齐宣王不忍觳觫之心乃良心,当存此心”以及张栻“观过知仁,当察过心则知仁”之说,指出:“二说皆好意思,然却是寻良心与过心,也不消得。只此心常明,不为物蔽,物来自见。”(同上)
③《朱子文集》卷四十二《答吴晦叔》第6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910—1911页。
①其实在朱子看来,“以心察心”之弊源自胡宏的“识心”说,朱子认为心的问题不能依赖于“察识”工夫以求得解决,而须依靠即物穷理、居敬涵养这套双管齐下的工夫以祛除心中物欲之障蔽,便能实现“此心自明”的效果,他说:“如湖南五峰多说‘人要识心’,心自是个识底,却又把甚底去识此心?……故学者只要去其物欲之蔽,此心便明。”(《语类》卷二十,第477页)朱子在此虽未明言如何祛除物欲之蔽的方法,但是根据朱子的工夫理论,不难理解其所谓方法,不外乎“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关于这一点,请参见拙文:《格物诚意不是两事——关于朱熹工夫论思想的若干问题》,原载《杭州师范大学学报》2014年第6期,后收入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中国哲学》2015年第4期。
②“若曰于事物纷至之时,精察此心之所起,则是似更于应事之外别起一念,以察此心。以心察心,烦扰益甚,且又不见事物未至时用力之要,此熹所以不能亡疑也。儒者之学,大要以穷理为先。盖凡一物有一理,须先明此,然后心之所发,轻重长短,各有准则。……若不于此先致其知,但见其所以为心者如此,识其所以为心者如此,泛然而无所准则,则其所存所发,亦何自而中于理乎?且如释氏擎拳竖拂、运水搬柴之说,岂不见此心?岂不识此心?”(《朱子文集》卷三十《与张钦夫》第2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313—1314页)。按,是书作于己丑(1169)。
③《朱子文集》卷三十《与张钦夫》第3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315页。按,是书作于丙戌(1666),为“中和旧说”四书中的第1书。
①《朱子文集》卷四十七《答吕子约》第10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183页。
②所以朱子会说:“心是做工夫处。”(《语类》卷五,第94页)“心字只一个字母。”(同上,第91页)另参见拙文:《“心是做工夫处”——关于朱子“心论”的几个问题》,吴震主编:《宋代新儒学的精神世界——以朱子学为中心》,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12—138页。
③《朱子文集》卷六十七《仁说》,《朱子全书》第23册,第3279页。按,以下凡引《仁说》,见第3279—3281页,不再出注。
①与《仁说》第一段出现的“故语心之德,虽其总摄贯通、无所不备,然一言以蔽之,则曰仁而已矣”中的“心之德”三字合并,成为朱子《论语集注》及《孟子集注》中解释仁字的著名语句。在《论语集注》中出现一次,即《论语集注·学而第一》“仁者,爱之理,心之德”(《四书章句集注》,第48页),其余三次表述为“仁者,心之德”。在《孟子集注》中亦出现一次,即《孟子集注·梁惠王上》“仁者,心之德,爱之理”(同上,第201页),另外“仁者,心之德”的表述也有一次,见《孟子集注·告子上》。
①《朱子文集》卷四十六《答胡伯逢》第4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152页。
②《朱子文集》卷三十二《答张钦夫·论仁说》,《朱子全书》第21册,第1409—1410页。
①《语类》卷二十,第464、465页。
②同上,第470页。该语又见戊申(1188)朱子《答周舜弼》第5书(《朱子文集》卷五十,《朱子全书》第22册,第2333页)。
③以上分别见《语类》卷二十,第462页;《语类》卷六,第118、117、116页。
④《语类》卷六,第118页。
⑤“爱分明是仁之迹。”(同上)按,这个说法只是就严格体用之分的意义上而言的,并不意味朱子是在贬斥“爱”,仁之有爱、仁不离爱,这才是朱子的固有观点,故而又有慈爱乃是仁的“本相”(同上)说,关于这一点,详见后述。
⑥《语类》卷二十,第464、466页。
①《朱子文集》卷三十二《答张钦夫·又论仁说》第14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411页。
②朱子曾透露:“某尝说‘仁主乎爱’,仁须用‘爱’字说,被诸友四面攻道不是。吕伯恭亦云‘说得来太易了’。”(《语类》卷二十,第476页)
③《语类》卷六十八,第1691页。
④《语类》卷五十三,第1298页;《语类》卷六十九,第1729页。
⑤《周易程氏传》卷一,《二程集》,第697页。朱子引程颐此语,不一而足,如《朱子文集》卷五十八《答陈器之·问玉山讲义》,《朱子全书》第23册,第2780页。
⑥《语类》卷二十,第465页。
⑦均见同上,第467页。
①《语类》卷二十,第474页。
②《孟子集注·告子上》,《四书章句集注》,第333页。
③《语类》卷二十,第475—476页。
④《语类》卷五十九,第1406页。按,此说原是李侗之主张,壬辰朱子与何叔京书指出:“孟子之言固是浑然。……然则仁字心字亦须略有分别始得。记得李先生说孟子言‘仁,人心也’,不是将心训仁字。此说最有味,试思之。”(《朱子文集》卷四十《答何叔京》第30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841页)
⑤《语类》卷六十一,第1459页。
⑥《语类》卷一〇五,第2632页。按,撰于同年而略早的《克斋记》也有“盖仁也者,天地所以生物之心”(《朱子文集》卷七十七,《朱子全书》第24册,第3709页)的说法。不过,《克斋记》于次年(1173)又有更定,故已非旧貌。
①《中庸章句》,《四书章句集注》,第17页。
①“求仁得仁”,语见《论语·述而》。关于“让国而逃,谏伐而饿”,朱子释曰:“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其父将死,遗命立叔齐。父卒,叔齐逊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齐亦不立而逃之,国人立其中子。其后武王伐纣,夷、齐扣马而谏。武王灭商,夷、齐耻食周粟,去隐于首阳山,遂饿而死。……程子曰:‘伯夷、叔齐逊国而逃,谏伐而饿,终无怨悔,夫子以为贤,故知其不与辄也。’”(《论语集注·述而》,《四书章句集注》,第96—97页)
②语见《孟子·告子上》:“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朱子释曰:“……而欲恶有甚于生死者,乃秉彝义理之良心,是以欲生而不为苟得,恶死而有所不避也。”(《孟子集注·告子上》,《四书章句集注》,第332页)
①《语类》卷六,第110页。
②《语类》卷六十九,第1729页。
③《语类》卷六十一,第1460页。
④《语类》卷五十三,第1298页。
①《语类》卷二十七,第689页。
②《语类》卷六,第114页。
①《语类》卷四十五,第1165页。
②《答季明德(丙戌)》,《王阳明全集》上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214页。
③如张载所云:“天无心,心都在人之心。”(《经学理窟·气质》,《张载集》,北京:中华书局,1978年,第256页)
④《易童子问》,《欧阳修全集》,北京:中国书店,1986年,第563页。按,张载、邵雍也有类似之说,这里仅以张载为例:“大抵言‘天地之心’者,天地之大德曰生,则以生物为本者,乃天地之心也。地雷见天地之心者,天地之心惟是生物,天地之大德曰生也。”(《横渠易说·复卦》,《张载集》,第113页)这是根据“天地之大德曰生”的观念,以“生物”来解释天地之心,应当与二程的立场是一致的。关于张载及邵雍有关“天心”问题的讨论,详参拙著《罗汝芳评传》第3章第5节“天心观”(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另参见陈来《仁学本体论》“天心第六”。
⑤《延平答问·辛巳二月书》,《朱子全书》第13册,第328—329页。
①《语类》卷一,第4页。
②同上。
③《春秋繁露》卷十一《王道通三第四十四》,浙江书局辑刊:《二十二子》,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794页;《春秋繁露》卷六《俞序第十七》,浙江书局辑刊:《二十二子》,第780页。
①陈来:《仁学本体论》,第229—230页。
②即《古文尚书·咸有一德》所载“克享天心,受天明命”,此“天心”之意近于《论语·尧曰》所引“汤诰”语“帝心”一词。
③《语类》卷七十一,第1793页。按,朱子还称“康节此诗最好”。
④以上张载语分别见《经学理窟·气质》《横渠易说·系辞上》《横渠易说·系辞上》《正蒙·大心篇》《经学理窟·气质》,《张载集》,第266、189、189、24、269页。
⑤《知言·天命》,《胡宏集》,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4页。
⑥以上胡宏语分别见《与孙正孺书》《求仁说》《论语指南》,《胡宏集》,第147、196、305页。
⑦《朱子文集》卷三十《答张钦夫》第10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327页。尽管朱子不忘批评:“但其间亦有急于晓人而剖析太过,略于下学而推说太高者,此所以或启今日之弊。”(同上)所谓“剖析太过”“推说太高”,概指胡宏的“察识”“求仁”说。
①《朱子文集》卷三十《答张钦夫》第10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327页。
②《语类》卷二十七,第689—690页。
①《语类》卷六,第115页。
②《语类》卷五,第85页。
③钱穆:《朱子学提纲》,氏著:《朱子新学案》上册,成都:巴蜀书社,1986年,第41页。
①《近思录》虽未采录《识仁篇》“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一段,但已经录入与此相似的另一段话:“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
②《语类》卷六,第115页。
①《语类》卷六,第118、116、114页。
②“以名义言之,仁自是爱之体。”(同上,第118页)
③《孟子集注·尽心下》,《四书章句集注》,第367页。
①参见李纪祥:《两宋以来大学改本之研究》,第7章第1节之二“唐君毅改本”,台北:学生书局,1988年,第261—263页。另参见唐君毅:《中国哲学原论·导论篇》,第9章“原致知格物上:大学章句辩证及格物致知思想之发展”;第10章“原致知格物下:大学章句辩证及格物致知思想之发展”,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第181—223页。
②唐君毅:《中国哲学原论·导论篇》,第10章“原致知格物下”,第202页。
③同上。
①唐君毅:《中国哲学原论·导论篇》,第9章“原致知格物上”,第197页。
②参见王阳明:“《大学》之要,诚意而已矣。”(《大学古本序·戊寅》,《王阳明全集》卷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242页)
③不用说,此观点源自程颐(伊川,1033—1107)言:“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河南程氏遗书》[以下简称《遗书》]卷十八,《二程集》,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第188页)按,朱熹对伊川此说,终身坚守不渝,并将这两套工夫比作车之两轮、鸟之双翼:“涵养、穷索,二者不可废一,如车两轮,如鸟两翼。〔德明〕”(黎靖德编:《朱子语类》[以下简称《语类》]卷九,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50页)按,廖德明字子晦,癸巳(1173)以后所闻。
①关于朱熹的主敬思想及其有关内圣外王的问题,请分别参见拙文:《敬只是此心自作主宰处——关于朱熹“敬论”的几个问题》,《哲学门》总第22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7—58页,又载《人文与价值——朱子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暨朱子诞辰880周年纪念会论文集》,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444—475页;《对“内圣外王”的一种新诠释——就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而谈》,《国学学刊》2010年第2期,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2010年,第76—85页。
②参见陈来:《朱子哲学研究》,第12章“格物与致知”,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276—278页;乐爱国:《朱子格物致知论研究》,第2章“朱子格致论建构的心路历程”,长沙:岳麓书社,2010年,第65—88页。
①参见王懋竑:《朱熹年谱·年谱考异》卷三,“庆元六年七十一岁三月辛酉改《大学》诚意章”条,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407页。
②据陈来,该文作于淳熙初年,参见氏著:《朱子哲学研究》,第277页。另据束景南,朱熹于乾道八年(1172)初定《大学》新本,至淳熙元年九月正式修订《大学章句》,参见氏著:《朱熹年谱长编》卷上,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510—512页。
③《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以下简称《朱子文集》)卷八十一《记大学后》,朱杰人等主编:《朱子全书》第24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3829—3830页。
④《朱子文集》卷五十《答潘端叔》第2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292页。
①参见乐爱国:《朱子格物致知论研究》,第74页。又如,朱熹庆元六年二月即逝世前一月仍在修订《大学章句》,据吕柟《朱子抄释》引杨与立《朱子语略》所载:“先生捐馆前一月,以书遗廖子晦曰:‘《大学》又修得一番,简易平实,次第可以绝笔。’”(转引自束景南:《朱熹年谱长编》卷下,第1410页)
②参见李纪祥:《两宋以来大学改本之研究》,第2章第4节“朱子改本”,第64页。另按,二程的《大学》改本,见《河南程氏经说》卷五《明道先生改正大学》《伊川先生改正大学》,《二程集》,第1126—1132页。
③按,最初将《四书或问》合为一帙的刻本,为书商偷刻于建阳的丁酉(淳熙四年,1177年)本,参见王懋竑:《朱熹年谱》卷二“淳熙四年”条,第76页。另参见《朱子文集》卷六十二《答张元德》第7书:“(张元德问)《语孟或问》乃丁酉本,不知后来改定如何?(朱熹答)《论孟集注》后来改定处多,遂与《或问》不甚相应,又无功夫修得《或问》,故不曾传出。”(《朱子全书》第23册,第2988页)据陈来,该书作于庆元三年(1197),参见陈来:《朱子书信编年考证》(增订本),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第446页。按,以下有关朱熹书信的年代考证,均出陈来此书。另按,朱熹对《或问》颇为不满,他曾说:“张仁叟问《论语或问》。曰:‘是五十年前文字,与今说不类。当时欲修,后来精力衰,那个工夫大,后掉了。’〔节〕”(《语类》卷一〇五,第2630页)按,甘节字吉父,癸丑(1193)以后所闻。这里所说“五十年前”,不可解,据王懋竑《朱熹年谱》卷二“淳熙四年”条,“年”为“岁”字之误(第79页),即1179年,当从之。朱熹甚至说:“先生说《论语或问》不须看。请问,曰:‘支离。’〔泳〕”(《语类》卷一〇五,第2630页)按,汤泳字叔永,乙卯(1195)所闻。这个“支离”的说法大概可信。可见,朱熹自己看重的是《四书章句集注》,而对《四书或问》则有不满之意,且一直“无功夫”对此重修。
①《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20页。
②参见同上,第20—22页。
③参见《朱子文集》卷三十九《答陈齐仲》,《朱子全书》第22册,第1756页。按,作于乾道二年(1166)。
①《朱子文集》卷四十四《答江德功》第2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037页。按,作于淳熙二年(1175)左右。
②《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0—21页。按,《二程集》中的原文为:“或问:‘进修之术何先?’曰:‘莫先于正心诚意。诚意在致知,“致知在格物”。格,至也,如“祖考来格”之格。凡一物上有一理,须是穷致其理。穷理亦多端,或读书讲明义理,或论古今人物别其是非,或应接事物而处其当,皆穷理也。’”(《遗书》卷十八,《二程集》,第188页。)
①《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1页。按,《二程集》中的原文为:“问:‘观物察己,还因见物,反求诸身否?’曰:‘不必如此说。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晓此,合内外之道也。语其大,至天地之高厚;语其小,至一物之所以然,学者皆当理会。’又问:‘致知,先求之四端,如何?’曰:‘求之性情,固是切于身,然一草一木皆有理,须是察。’”(《遗书》卷十八,《二程集》,第193页)
①《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0页。按,所引程子语,在《二程集》中未见其完整表述,似采自伊川以下语:“未致知,便欲诚意,是躐等也。”(《遗书》卷十八,《二程集》,第187页)
②《朱子文集》卷五十八《答宋深之》第5书,《朱子全书》第23册,第2773页。按,作于淳熙十六年(1189)。
③《语类》卷十四,第255页。按,叶贺孙字味道,辛亥(1191)以后所闻。
①《朱子文集》卷五十八《答宋深之》第3书,《朱子全书》第23册,第2772页,按,作于淳熙十六年(1189)。
②《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0—21页。按,伊川语见《遗书》卷十八:“或问:‘进修之术何先?’曰:‘莫先于正心诚意。诚意在致知,致知在格物。’”(《二程集》,第188页)
①《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2页。按,朱熹所引五条均为伊川语,出处为:1.《遗书》卷二十二上,《二程集》,第187页;2.《遗书》卷三,《二程集》,第66页;3.《遗书》卷十八,《二程集》,第188页;4.《河南程氏外书》(以下简称《外书》)卷二,《二程集》,第365页;5.《遗书》卷二十五,《二程集》,第316页。
②《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2页。
①《朱子文集》卷四十二《答胡广仲》第1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894—1895页。按,作于乾道六年(1170)。
②《朱子文集》卷四十二《答吴晦叔》第9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914—1915页,按,作于乾道八年(1172)。
①从道理上讲,既然“敬”是“圣学始终之要”,是彻上彻下之工夫,那么“敬”在《大学》工夫论系统中理应占有重要之地位甚至是首出之地位,然而朱熹在《大学章句》的历次修改过程中,始终未将“敬”字工夫纳入“格物补传”当中,引人不解。故在朱熹晚年遇到其弟子的质疑:“‘格物’章补文处不入敬意,何也?”对此,朱熹答曰:“敬已就小学处做了。此处只据本章直说,不必杂在这里,压重了,不净洁。〔寓〕”(《语类》卷十六,第326页)按,徐寓字居父,庚戌(1190)以后所闻。朱熹此说道出了他的本意。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朱熹在《大学或问》中却开始大量讨论敬的问题,这引起了陆九渊及后来王阳明的反拨,陆九渊曾批评:“持敬字乃后来杜撰。”(《与曾宅之》,《陆九渊集》卷一,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3页)王阳明亦云:“如新本(引者按,指朱熹《大学章句》)先去穷格事物之理,即茫茫荡荡,都无著落处,须用添个敬字方才牵扯得向身心上来。然终是没根源。……今说这里补个敬字,那里补个诚字,未免画蛇添足。”(《传习录》上,第129条)按,《传习录》条目数字据陈荣捷《王阳明传习录详注集评》(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关于朱熹论“敬”,详参拙文:《敬只是此心自作主宰处——关于朱熹“敬论”的几个问题》。
②《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9页。
③《朱子文集》卷五十九《答曹元可》,《朱子全书》第23册,第2811页。按,作于绍熙二年(1191)。
①按,淳熙十六年(1189)朱熹在与宋之汪的书信中就曾披露宋氏有“《大学》以正心诚意为本”之说,对此,朱熹劝道:“且请试考经文(引者按,指《大学》经文),正心诚意、致知格物何者为先后耶?”这句质问便已透露出朱熹的立场,亦即若就《大学》经文的工夫次第而言,“《大学》以正心诚意为本”的说法显然有误。参见《朱子文集》卷五十八《答宋容之(之汪)》第1书,《朱子全书》第23册,第2775页。
②《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4页。
③参见吾妻重二:《朱子学の新研究》第2部第3篇,第2章“格物穷理のゆくえ”,东京:创文社,2004年,第361页。
④《遗书》卷十八,《二程集》,第193页。
⑤《遗书》卷二十一下,《二程集》,第274页。
①《遗书》卷二十二上,《二程集》,第292页。
②《遗书》卷二上,《二程集》,第15页。
③《遗书》卷十一,《二程集》,第121页。
④参见《遗书》卷十:“亦是失之太快,此义尽有次序。须是穷理,便能尽得己之性,则推类又尽人之性;既尽得人之性,须是并万物之性一齐尽得,如此然后至于天道也。其间煞有事,岂有当下理会了?”(《二程集》,第115页)
⑤《语类》卷七十七,第1969页。
⑥参见同上;又参见《朱子文集》卷四十《答何京叔》第19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830页,按,作于乾道八年(1172)。
①参见吾妻重二:《朱子学の新研究》,第362—363页。
②《遗书》卷十五,《二程集》,第162页。
③《河南程氏粹言》(以下简称《粹言》)卷一《论学篇》,《二程集》,第1191页。朱熹对此深表赞赏,见《大学或问》下,朱熹引程子“皆言格物致知所当用力之地,与其次第功程也”第2条(《四书或问》,第21页)。朱熹又说:“如曰:‘一物格而万理通,虽颜子亦未至此。但当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积习既多,然后脱然有个贯通处。’此一项尤有意味。向非其人善问,则亦何以得之哉?〔道夫〕”(《语类》卷十八,第391页)按,杨道夫字仲愚,己酉(1189)以后所闻。另可参见伊川之语:“或问:‘格物须物物格之,还只格一物而万理皆知?’曰:‘怎生便会该通?若只格一物便通众理,虽颜子亦不敢如此道。须是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积习既多,然后脱然自有贯通处。’”(《遗书》卷十八,《二程集》,第188页)
①《遗书》卷十八,《二程集》第193页。又见朱熹《大学或问》下所引程子“皆言格物致知所当用力之地,与其次第功程也”第8条(《四书或问》,第21页)。
②《遗书》卷二上,《二程集》,第13页。
③按,王阳明的“格竹”事件,倒可以说与这种“存心于一草木器用之间”的格物方法相类,这种方法其实是被朱熹所批评的,因此从朱子学的立场看,阳明的格物实践未免是对朱熹格物论的一种误解。
④《朱子文集》卷七十二《杂学辨·吕氏大学解》,《朱子全书》第24册,第3493页。按,《杂学辨》作于乾道二年(1166)。顺便指出,朱熹所针对的吕本中《大学解》的一段话是这样的:“吕氏曰:致知格物,修身之本也,知者良知也,与尧舜同者也。理既穷则知自至,与尧舜同者忽然自见,默而识之。”这是将致知的“知”字作“良知”解,然后将穷理所达到的最终目标设定为修身者“与尧舜同也”——亦即成就圣人。对此朱熹表示了强烈不满:“愚(引者按,即朱熹)谓致知格物《大学》之端,始学之事也。一物格则一知至,其功有渐,积久贯通,然后胸中判然不疑,所行而意诚心正矣。然则所致之知,固有浅深,岂遽以为与尧舜同者,一旦忽然而见之也哉?”(同上)可见,朱熹竭力将格物致知纳入知识论领域,他认为致知的“知”不能简单地规定为与尧舜相同的“良知”,而且对于通过知识积累能否实现尧舜这样的道德人格,也是持谨慎态度的,至少在朱熹看来,成就圣人不是“忽然而见之”那般容易的。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想法在朱熹37岁时就已形成。
①《语类》卷十五,第295页。按,杨道夫字仲愚,己酉(1189)以后所闻。
②同上,第288页。按,甘节字吉父,癸丑(1193)以后所闻。
①朱熹指出:“务反求者,以博观为外驰;务博观者,以内省为狭隘,堕于一偏。此皆学者之大病也〔道夫〕”(《语类》卷九,第160页)
②《语类》卷十五,第298页。按,林夔孙字子武,丁巳(1197)以后所闻。
①《语类》卷十五,第299页。按,万人杰字正淳,庚子(1180)以后所闻。
②“知至、意诚,是凡圣界分关隘。未过此关,虽有小善,犹是黑中之白;已过此关,虽有小过,亦是白中之黑。过得此关,正好著力进步也。〔道夫〕”(同上)
③《语类》卷十八,第392页。
①《语类》卷十八,第401页。
②同上。按,陈淳字安卿,庚戌(1190)、己未(1199)所闻。
①《语类》卷十八,第401页。按,萧佐字定夫,甲寅(1194)所闻。
②朱熹基本同意胡宏有关格物问题的一句话:“格之之道,必立志以定其本,而居敬以持其志。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而知乃可精。”(《复斋记》,《胡宏集》,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152页)朱熹晚年一方面称赞道“这段语本说得极精”,另一方面却批评道:“然却有病者,只说得向里来,不曾说得外面,所以语意颇伤急迫。……他言语只说得里面一边极精,遗了外面一边,所以其规模之大不如程子。且看程子所说:‘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积久自然贯通。’此言该内外,宽缓不迫,有涵泳从容之意。〔僩〕”(《语类》卷十八,第419页)按,沈僩字杜仲,戊午(1198)以后所闻。另外在《大学或问》下,朱熹对胡宏此说也有评论,一方面认为此说“合乎所谓‘未有致知而不在敬’(引者按,即伊川语)者之旨”,同时也批评:“但其语意颇伤急迫。”(《四书或问》,第27页)与其晚年的评论完全一致。可见,在朱熹看来,胡宏将“立志”与“居敬”看作格物之本,未免有遗外逐内之弊,倒是伊川的“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之说是“内外”兼顾。
③对此,朱熹也并非不知,他明确是说:“立志之说甚好,非止为读书说,一切之事皆要立志。〔椿〕”(《语录》卷十八,第403页)。按,魏椿字符寿,戊申(1188)所闻。
④参见拙文:《敬只是此心自作主宰处——关于朱熹“敬论”的几个问题》。
①《语类》卷十八,第402页。按,廖德明字子晦,癸巳(1193)以后所闻。
②同上,第402—403页。
①《语类》卷十八,第403页。按,曾祖道字择之,丁巳(1197)所闻。
②同上,第407页。按,叶贺孙字味道,辛亥(1191)以后所闻。
①例如在朱熹《大学或问》所引伊川语十条“皆言格物致知所当用之地,与其次第功程”的第10条,伊川这样说:“格物,莫若察之于身,其得之尤切。”(《四书或问》,第22页)按,伊川语的原文为:“‘致知在格物’,格物之理,不若察之于身,其得尤切。”(《遗书》卷十七,《二程集》,第175页)此“察之于身”,即这里的“反之吾身”之意。
②朱熹《大学或问》下所引伊川语十条“皆言格物致知所当用之地,与其次第功程”的第3条,参见《四书或问》,第21页。
③同上,第28页。
①参见《朱子文集》卷七十二《杂学辨·吕氏大学解》,《朱子全书》第24册,第3493页。按,《杂学辨》作于乾道二年(1166)。
②参见拙文:《“心是做工夫处”——关于朱熹“心论”的几个问题》,吴震主编:《宋代新儒学的精神世界——以朱子学为中心》,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精简版又见郭齐勇主编:《儒家文化研究》第4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年。
③《语类》卷十八,第416页。按,吕焘字德昭,己未(1199)所闻。
④《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2页。
⑤参见胡宏《复斋记》:“儒者之道,率性保命,与天同功,是以节事取物,不厌不弃,必身亲格之,以致其知。”(《胡宏集》,第152页)
①按,即上引伊川语:“‘致知在格物’,格物之理,不若察之于身,其得尤切。”
②《语类》卷十八,第419页。按,杨方字子直,庚寅(1170)所闻。
③同上,第418—419页。
④《语类》卷一〇一,第2595页。
⑤参见《大学或问》下:“(胡宏)独有所谓‘即事即物,不厌不弃,而身亲格之,以精其知’者,为得致字向里之意。”(《四书或问》,第27页)
⑥参见《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7页。另参见朱熹评语:“五峰说‘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而知乃可精’者,这段语本说得极精。然却有病者,只说得向里来,不曾说得外面,所以语意颇伤急迫。”(《语类》卷十八,第419页)按,该条为沈僩字杜仲,戊午(1198)以后所闻。
①《语类》卷十八,第421页。按,该条为沈僩字杜仲,戊午(1198)以后所闻。
②《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7页。另参见朱熹之评语:“问:‘先生说格物,引五峰《复斋记》曰“格之之道,必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云云,以为不免有急迫意思,何也?’曰:‘五峰只说立志居敬,至于格物,却不说。其言语自是深险,而无显然明白气象,非急迫而何!’”(《语类》卷十八,第420页)按,此条为徐寓字居父,庚戌(1190)以后所闻。
③《语类》卷十八,第417页。按,林赐字闻一,乙卯(1195)以后所闻。
④同上,第420页。按,杨道夫字仲愚,己酉(1189)以后所闻。
⑤《语类》卷九,第150页。按,辅广字汗卿,甲寅(1194)以后所闻。按,湖湘学者张栻(南轩,1133—1180)亦有相同主张:“盖居敬有力,则其所穷者益精;穷理寖明,则其所居者益有地,二者盖互相发也。”(《南轩文集》卷二十六《答陈平甫》,《张栻集》,长沙:岳麓书社,2010年,第733页)按,张栻此说与上引朱熹之说非常接近,由于两人常有思想交流,因此居敬穷理“互相发”的观点似是两人的共识,而不一定存在谁影响谁的问题。
①《语类》卷十五,第284页。
②然而也有朱熹弟子以为“切己工夫”就是从身上体察“仁义礼智”的道德实践,如《语类》记载:“子渊说:‘格物,先从身上格去。如仁义礼智,发而为恻隐、羞恶、辞逊、是非,须从身上体察,常常守得在这里,始得。’”朱熹答道:“人之所以为人,只是这四件,须自认取意思是如何。……事事物物上各有个是有个非,是底自家心里定道是,非底自家心里定道非。就事物上看,是底定是是,非底定是非。……如今若认得这四个分晓,方可以理会别道理。〔贺孙〕”(同上,第285页)这表明,朱熹也并不反对在自己身上做切实的道德实践。只是这种道德实践,在朱熹看来,也应纳入格物工夫的领域。
③《朱子文集》卷五十《答周舜弼》第10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336页。按,作于庆元三年(1197)。
④《语类》卷十八,第401页。
①《语类》卷十八,第401页。
②《语类》卷十五,第296页。
③《语类》卷十八,第406页。
①有关朱熹格物论中的“切己工夫”问题,详参乐爱国:《朱子格物致知论研究》,第4章“朱子格致论的理论内涵”,第133—135页。
②参见《朱子文集》卷七十二《观心说》。
③《大学或问》下,《四书或问》,第28页。
④《语类》卷四十五,第1149页。按,林夔孙字子武,丁巳(1197)以后所闻。
①《大学或问》上,《四书或问》,第8页。
②参见《大学章句》首章释诚意:“诚,实也。意者,心之所发也。实其心之所发,欲其一于善而无自欺也。”(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3—4页)关于诚意章的修改问题,参见许家星:《论朱子的“诚意”之学——以“诚意”章诠释修改为中心》,《哲学门》总第24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329—331页。
③例如《语类》卷十五载林夔孙丁巳(1197)以后所闻,有云:“问:‘实其心之所发,欲其一于理而无所杂。’曰:‘只为一,便诚;二,便杂。’〔夔孙〕”(第304页)
①《朱子文集》卷四十《答何叔京》第19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830—1831页。按,作于乾道八年(1172)。
②《朱子文集》卷四十五《答游诚之》第2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061—2062页。按,作于乾道九年(1173)。
③《语类》卷四十二,第1076页。
①《语类》卷十五,第310—311页。
②同上,第311页。按,周明作字符兴,壬子(1192)以后所闻。
①《语类》卷十五,第300页。按,吴雉字和中,不详何年所闻。
②同上,第303页。按,滕璘字德粹,辛亥(1191)所闻。
①《朱子文集》卷五十六《答方宾王谊》第1书,《朱子全书》第23册,第2654页。按,作于淳熙十五年(1188)。
②《朱子文集》卷五十五《答苏晋叟》第3书,《朱子全书》第23册。第2633页。按,约在淳熙十五年(1188)以后。
③《朱子文集》卷四十四《答江德功》第2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040页。
④《朱子文集》卷四十二《答石子重》第5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923页。按,作于乾道四年(1168)。
①参见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台北:联经出版公司,2003年;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
②以上见《河南程氏文集》卷十一《伊川先生文七》,《二程集》,第633页。
①《粹言》卷二《君臣篇》,《二程集》,第1251页。
②《粹言》卷一《论政篇》,《二程集》,第1218页。
③《粹言》卷二《君臣篇》,《二程集》,第1251页。
④同上,第1242页。
①《粹言》卷二《君臣篇》,《二程集》,第1242—1243页。
②同上,第1243页。
③整段记述是这样的:“张子厚再召如京师。过子曰:往终无补也,不如退而闲居,讲明道义,以资后学,犹之可也。子曰:何必然?义当往则往,义当来则来。”(同上,第1244页)
①《粹言》卷一《论政篇》,《二程集》,第1211页。
②同上。
①《朱子文集》卷十一《壬午应诏封事》,《朱子全书》第20册,第572页。按,据束景南《朱熹年谱长编》,朱熹上《封事》在该年八月(第282页)。
①《朱子文集》卷十三《癸未垂拱奏札一》,《朱子全书》第20册,第631—632页。
②同上,第632页。
③《朱子文集》卷二十四《与魏元履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082页。按,在这封书信中,朱熹还回顾了自己第二及第三封《奏札》:“次读第二奏,论复仇之义;第三奏,论言路壅塞,佞幸鸱张,则不复闻圣语矣。”(同上,第1082—1083页)书中,朱熹还透露了他对时局的悲观看法:“和议已决,邪说横流,非一苇可杭。”(同上,第1083页)
①《朱子文集》卷十五《经筵讲义》,《朱子全书》第20册,第696—698页。
②朱熹仅简单提及:“……但为科名爵禄之计,须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而推之,以至于齐家、治国,可以平治天下,方是正当学问。”(《朱子文集》卷七十四《玉山讲义》,《朱子全书》第24册,第3588页)不过,朱熹并未展开讨论格物与诚意的问题。
①《朱子文集》卷七十四《玉山讲义》,《朱子全书》第24册,第3592页。
②《年谱》淳熙十一年条,《陆九渊集》卷三十六,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496页。
③《朱子文集》卷三十六《寄陆子静》第1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564页。
④同上,第497页。
①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第434页。
②参见拙文:《对“内圣外王”的一种新诠释——就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而谈》,《国学学刊》2010年第2期,第81页。
③《朱子文集》卷十四《延和奏札五》,《朱子全书》第20册,第664—665页。
①《朱子全书》第27册,第546页。另参见《语类》卷一〇七李闳祖记,所录多为朱熹与孝宗讨论地方政务以及选贤任能等事,却一言未及“正心诚意”语。
②《寄正宪男手墨二卷》,《王阳明全集》卷二十六,第990页。
③楼钥:《攻媿集》卷二十,转引自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上册,第340页。余先生入木三分地分析道:导致这一现象的根本缘由在于当时朝野已有一种氛围,以为正心诚意之类的经典词语为道学家所常用,故而一旦使用这类词语便有“道学”嫌疑,于是,其“政治前途便会受到很严重的负面影响”(同上)。这是形成“相戒以毋言”之风气的一个合理解释。
①《朱子文集》卷十一《戊申封事》,《朱子全书》第20册,第590—592页。
②同上,第593页。按,次年淳熙十六年(1189),朱熹在《己酉拟上封事》中同样指出:“臣闻天下之事,其本在于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在于一心,故人主之心一正,则天下之事无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则天下之事无有不邪。……是以古先哲王欲明其德于天下者,莫不壹以正心为本。”(《朱子文集》卷十二《己酉拟上封事》,《朱子全书》第20册,第618页)
③《朱子文集》卷二十五《答张敬夫》第3书,《朱子全书》第21册,第1112—1113页。按,作于乾道六年(1170)。
①参见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第12章“皇权与皇极”,第808—844页。
②《语类》卷七十九,第2045页。按,此条为廖德明,字子晦,癸巳(1193)以后所闻。
③《朱子文集》卷四十四《答梁文叔》第2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025页。按,据余英时,此书约作于绍熙初年(1190),参见氏著:《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第823页。
④参见朱熹:《皇极辨》,《朱子文集》卷七十二。按,《皇极辨》作于庆元二年(1196)。又按,例如朱熹弟子蔡沈(1167—1230)在其著《书集传》中,便恪守朱熹所释“皇极”之义而不敢越雷池半步,其释“皇极”曰:“皇,君。建,立也。极,犹‘北极’之极。至极之义,标准之名。”(钱宗武、钱忠弼整理:《周书·洪范》,《书集传》卷四,南京:凤凰出版社,2010年,第143页)此处解释几乎尽出自朱熹。
①《语类》卷十五,第285页。
②原为朱熹引周舜弼语:“《大学》之道,莫切于致知,莫难于诚意。”(《朱子文集》卷五十《答周舜弼》第10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2336页)想必这也是朱熹所能认同的观点。
①当然,朱熹之“敬论”所涉义理并不简单,笔者曾在拙文中指出:“要之,朱熹所关注的始终是人心意识的现实状态及其分解状态,如何就现实当中扭转人心的错误走向乃是其思想的核心关怀,故他要求通过层层下就的脚踏实地的居敬工夫以解决如何上达天德、实现心理合一的问题,由此看来,朱熹之主敬亦在另一层面开辟出一条工夫入路的途径,亦不失为儒学的一种理论形态。”(《敬只是此心自作主宰处——关于朱熹“敬论”的几个问题》,《哲学门》总第22辑,第55页)
①《语类》卷十四,第264—265页。另可参见《朱子文集》卷四十二《答吴晦叔》第9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914—1915页,按,作于乾道八年(1172)。
②《朱子文集》卷五十九《答曹元可》,《朱子全书》第23册,第2811页。
①《朱子文集》卷四十二《答吴晦叔》第9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914—1915页。
②按,朱熹在宣讲中仍然按照《大学章句》的诠释思路,将格物致知置于工夫的首位,这与他向孝宗即位之初所上封事的说法相似,而与孝宗晚年朱熹多次所上的封事中将正心诚意置于工夫之“大根本”的讲法则有所不同,参见《朱子文集》卷十五《经筵讲义》,《朱子全书》第20册,第696—697页。
①当然,王阳明是否真正解决了《大学》各条工夫的融合贯通的问题,这是另一层面的问题,不是这里所能展开讨论的。
①例如:“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者,明明德之事也,齐家治国平天下者,新民之事也。”(《朱子文集》卷十五《经筵讲义》,《朱子全书》第20册,第696页)
①程宜山主张“德性之知”与“诚明之知”不同,参见《关于张载的“德性所知”与“诚明所知”》,《哲学研究》1985年第5期,第65—68页。笔者不赞成此种论点,因张载的“识明所知”的“诚明”借自《中庸》,“诚”的地位与心体同,“明”则近乎“用”的位置。“诚明”的知与“德性”的知都是源于心体的功能,心体无二,其知在本质上也就不会有差异。
②最早使用者应该思想介于儒道之间的庄子所用的“无”与“无知知”之对分。《庄子·人间世》云:“闻以有翼飞者矣,未闻以无翼飞者也;闻以有知知者矣,未闻以无知知者也。”(郭庆藩编:《庄子集释》,台北:河洛图书公司,1974年,第150页)
①“eject”与“object”的对分出自海德格尔,牟宗三先生借以立论,参见氏著:《智的直觉与中国哲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7年,第24—41页。
①“一本论”经由程颢的宣扬,大白于世,但程颢的“一本论”思想其实可视为理学共法。张载思想的“一本论”格局同样明显。
②程颢、程颐:《河南程氏遗书》(以下简称《遗书》)卷二十五,《二程集》,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
③北宋五子中,周敦颐生前的声名不大,他的声名主要是南渡后,由湖湘学派、朱子等人宣扬出来的。邵雍、张载生前对学界的影响也不如二程,所以我们才会看到邵伯温替其父打抱不平的记载,也才会看到程颐制止学生对张程关系过度的抑扬。二程齐名,但程颐之学后来有朱子此不世出的豪儒为之彰扬,其历史影响更为深远。
①牟宗三:《心体与性体》,第395页。
①程颐云:“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河南程氏文集》卷九《与吕大临论中书》,《二程集》,第609页)
①罗顺钦:《困知记》卷2,台北:艺文印书馆,1966年,第4—6页。
②笔者认为是有的,朱子在《格物补传》所说的“豁然贯通”就是悟的境界。
③张栻:《再用前韵》,《南轩集》卷1,台北:广学社印书馆,1975年,第8页。
④参见杨简:《宝谟阁学士正奉大夫慈湖先生行状》,《慈湖先生遗书》,山东:山东友谊出版社,1991年,第918—919页。
①崔铣:《崔氏洹词·附录》卷4《记我》,《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台南:庄严文化事业公司,1997年,第66页。
②蒋信:《蒋道林先生文粹》卷4《林南记》,《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96册所收明万历四年姚世英刻本,济南:齐鲁书社,1997年,第60页。
①威廉·詹姆士(W.James):《宗教经验之种种》,蔡怡佳、刘宏信译,台北:立绪出版社,2001年,第458页。
②同上,第502—503页。
①自从现代哲学的开山祖笛卡尔开始,“我思”的主体与“展延”的客体的划分已开启了表象的世界观,表象的世界观底下的“物”是“主体所对应的对象之物”。当物成了“对象”,主体对物的认识进而就成了洛克的“观念”对物的理解,由观念对物的理解,世界因而也就是主体认知界限所止的界限,存在即是被知觉。不管“存在即被知觉”在常识上看起来多怪异,但从的笛卡尔以“我思”定位此主体以后,物的存在即是我知觉到的事物,从笛卡尔到贝克莱,其发展的痕迹是可想象得出来的。康德的现象与“物自身”的划分乃是知识论的要求所致。
①悟觉不会提供知识的内涵,但此种经验可能可以提供“过来人”更如理、更当位地使用知识,如前引崔铣所说:“各有条法,无用排置。”
①我们遍查《朱子语类》《朱子文集》,或朱子所编的《四书章句集注》《近思录》等书,除了在《朱子语类》中出现此词汇四次外,其余的文本中,我们再怎么找,都找不到朱子提及“天德良知”“德性之知”的概念。这四次的用法大概都是回应学生的问题而被动带出来的,朱子的回答很草率,大概不得不尔。笔者认为朱子的回避这个现象很值得重视,也可以理解,因为朱子对张载、程颐非常景仰,对程颐的向往更是不能自己,因而对程颐提出来的另类之知的观点,虽然不赞成,却只能避而不谈。至于学生发问时会触及这个议题,此事不难理解,我们只要想到张载、程颐在理学史上的地位,即可了解这个议题是不可能不被提出来的,所以朱子只能闪躲地涉及,朱子的回避事实上已很明显地是对另类的超越性之知的否定。
①如果就“知属于心,而心统性情,正确的心知活动总是要依循心所具之性理”,那么,“德性之知意指德性落于知”,此说可备一格,但这种意思的“德性之知”与理学的用法不同,朱子也不这样用。
②朱子所说的“道心”不是陆王所说的“本心”义,朱子的“道心”仍是此心“符合”天理的圆满之心,心与理仍不能同质化,“道心”与“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这样的宇宙心仍有质的差异。然而,朱子是否可以承认:人能体证一种非与心性同一的“天理流行”之境?亦即理在“豁然贯通”的心境下是否可于此境呈现出“流行”的样态?笔者认为有讨论的空间。
①关于“察识”“涵养”先后的问题,参见戴君仁:《涵养与察识》,氏著:《梅园论学集》,台北:开明书局,1970年,第194—212页。
①黎靖德编:《朱子语类》卷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20页。
②陈俊民校编:《朱子文集》卷六十七,台北:德富文教基金会,2000年,第3390页。
③黄宗羲:《明儒学案》卷34《泰州学案三》。
①见《遗书·第二上》,此卷为吕与叔东见二先生语,未注明出自何人,牟宗三先生判为明道语,其说可从。参见《心体与性体》第2册,第230页。
②见《遗书·第二上》,原文未标记是二先生中的明道或伊川语,其判断可从。参见牟宗三:《心体与性体》第2册,第226页。
③李侗(延平)在一封写给朱子的信里说道:“元晦偶有心恙,不可思索,更于此一句内求之,静坐看如何,往往不能无补也。”“此一句”是“观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杨时一脉相传之“指诀”。朱子之“心恙”不知缘何而起,然朱子十五六岁时曾悟得“昭昭灵灵底禅”,后复受宗杲门人释道开的影响,宗杲以参话头法门立教,此法具动态观禅的特色。朱子之心恙,不无可能因参话头以观心,因而致病。
①在朱子学的系统中,知偏于“判断”义,阳明学系统中,知则偏于“主宰”义,“知”义的分歧意味着学派的分歧。
①顾宪成:《小心斋札记》,《顾端文公遗书》卷11,台北:广文书局,1975年,第274页。
①黎靖德编:《朱子语类》(以下简称《语类》)卷六十二,朱杰人等主编:《朱子全书》第1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2033页。朱子将“独知”之训首创权归于游酢,今观《中庸义》“莫见乎隐”一节:“人所不睹,可谓隐矣,而心独知之,不亦见乎?人所不闻,可谓微矣,而心独闻之,不亦显乎?知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而不能慎独,是自欺也,其离道远矣。”(游酢撰:《游廌山集》卷一,《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21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650页)游酢虽将隐微解释为人所不睹闻、己所独知闻,但却并未点出独知之对象即是“人欲之将萌”处。
①《语类》卷十六,《朱子全书》第14册,第526页。
②《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33页。
①“事之是与非,众人皆未见得,自家自是先见得分明。”(《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29页)
①《逸周书汇校集注》,第296页,第298—299页。
②徐复观先生认为:“就周初一般的思想大势看,是不可能出现此一思想的。所以此处的‘念’,固然离不开心,但并不是在心的自身上转动,而系向外在的天命上转动。所谓‘罔念’‘克念’,只是‘不想到天命’,及‘能想到天命的意思’。”(氏著:《中国人性论史》,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年,第29页)
③僧祐撰:《弘明集》卷十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88页。
④龚昱编:《乐庵语录》卷五,《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49册,第311页。
①《语类》卷十五,《朱子全书》第14册,第481页。后来,藕益智旭大师解《中庸》“慎其独”章即明确说:“道犹路也。世间之道六:曰天,曰人,曰神,三善道也;曰畜生,曰饿鬼,曰地狱,三恶道也。凡起一念,必落一道。一念而善则上品为天,中品为人,下品为神;一念而恶则上品为地狱,中品为饿鬼,下品为畜生。人不能须臾无念,故不能须臾离道。生死轮回之报所从来也,可不戒慎恐惧乎?一念因也,天、人、神、畜、鬼、狱果也。因必具果,无果非因,故众生畏果,菩萨畏因。在因之果,凡夫视之不睹,听之不闻,若佛则悉睹悉闻,故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君子之所以必慎其独也。”(释智旭撰、释延佛整理:《禅解周易四书》,北京:九州出版社,2011年,第236页)
②有学者认为后来王阳明“无未发之时”与早期朱子“大体莫非已发”说若合符节,两者实有重要区别,在朱子,丙戌之悟心无未发时乃着眼于人之心灵生活情识流转无有停机,而王阳明心无未发时则着眼于心之生机流行不息这一面向。
①《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以下简称《朱子文集》)卷四十三《答林择之书》,《朱子全书》第22册,第1981—1982页。朱子由中和旧说到新说之改宗之过程颇为曲折,可参见刘述先:《朱子哲学思想的发展与完成》,台北:学生书局,1995年增订三版,第71—118页;陈来:《朱子哲学研究》,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157—193页。
②《答吕子约书》极称程子《遗书》“才思即是已发”语,云“能发明子思言外之意”:“盖言不待喜怒哀乐之发,但有所思即为已发,此意极精微,说到未发界至十分尽头,不复可以有加矣。……盖心之有知,与耳之有闻,目之有见,为一等时节,虽未发而未尝无;心之有思,与耳之有听,目之有视,为一等时节,一有此则不得为未发。”(《朱子文集》卷四十八,《朱子全书》第22册,第2222—2223页)此处心之有知、耳之有闻、目之有见跟心之有思、耳之有听、目之有视并置而比照,前者是未发状态,后者是已发状态,未发状态湛然渊静、聪明洞彻,所谓“至静之时,但有能知能觉者,而无所知所觉之事”,所谓“静中有物”即指此知觉不昧。故未发并不是无知、无闻、无见,否则,“未发”便成“瞑然不省”,未发工夫便成“瞌睡”,那只是“神识昏昧底人,睡未足时被人警觉,顷刻之间,不识四到时节,有此气象。圣贤之心,湛然渊静、聪明洞彻,决不如此。若必如此,则《洪范》五事当云貌曰僵,言曰哑,视曰盲,听曰聋,思曰塞乃为得其性,而致知居敬费尽工夫,却只养得成一枚痴呆罔两汉矣”。是故朱子将吕子约引程子未有闻、未有见为未发,所谓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一说径直斥为是“程门记录者之罪”。(参见同上,第2235页)
①《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32页。
②《中庸或问》对此有明确的阐述:“又言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而君子必谨其独者,所以言隐微之间,人所不见,而己独知之,则其事之纤悉,无不显著,又有甚于他人之知者,学者尤当随其念之方萌而致察焉,以谨其善恶之几也。……而细微之事,乃他人之所不闻,而己所独闻。是皆常情所忽,以为可以欺天罔人,而不必谨者,而不知吾心之灵,皎如日月,既已知之,则其毫发之间,无所潜遁,又有甚于他人之知矣……必使几微之际,无一毫人欲之萌……”(《四书或问》,《朱子全书》第6册,第554—555页)
①“或问:‘恐惧是已思否?’曰:‘思又别。思是思索了,戒慎恐惧正是防闲其未发。’或问:‘即是持敬否?’曰:‘亦是。’”(《朱子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28页)
①《朱子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31—2032页。
②《朱子语类》卷十二,《朱子全书》第14册,第378页。
③《朱子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47—2048页。
④《朱子语类》卷一一四,《朱子全书》第18册,第3625页。
⑤《中庸或问》,《朱子全书》第6册,第555—556页。又参见《答胡季随》:“作两事说,则不害于相通;作一事说,则重复矣。不可分中,却要见得不可不分处,若是全不可分,《中庸》何故重复作两节?”(《朱子文集》卷五十三,《朱子全书》第22册,第2510页)
①《朱子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31页。
②同上。
③同上,第2035页。又曰:“未发有工夫,既发亦用工夫。既发若不照管,也不得,也会错了。但未发已发,其工夫有个先后,有个重轻。”(《朱子语类》卷九十四,《朱子全书》第17册,第3151页)
④“存养是静工夫,静时是中,以其无过不及,无所偏倚也;省察是动工夫,动时是和,才有思为,便是动,发而中节无所乖戾,乃和也。”(同上,第2049页)标点略有改动。
①《朱子文集》卷四十三《答林择之》,《朱子全书》第22册,第1980页。
②《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39页。
③朱子还用“大本”“达道”关系阐明“戒慎恐惧”与“慎独”之工夫论上的体用关联:“惟君子自其不睹不闻之前,而所以戒谨恐惧者,愈严愈敬,以至于无一毫之偏倚,而守之常不失焉,则为有以致其中,而大本之立日以益固矣;尤于隐微幽独之际,而所以谨其善恶之几者,愈精愈密,以至于无一毫之差谬,而行之每不违焉,则为有以致其和,而达道之行,日以益广矣。”(《中庸或问》,《朱子全书》第6册,第559页)
①“‘戒慎不睹,恐惧不闻’,非谓于睹闻之时不戒惧也。言虽不睹不闻之际,亦致其谨,则睹闻之际,其谨可知。此乃统同说,承上‘道不可须臾离’,则是无时不戒惧也。然下文‘谨独’既专就已发上说,则此段正是未发时工夫,只得说:‘不睹不闻’也。‘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必谨其独。’上既统同说了,此又就中有一念萌动处,虽至隐微,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尤当致谨。如一片止水,中间忽有一点动处,此最紧要著工夫处。”(《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34页)
②“戒慎恐惧是普说,言道理偪塞都是,无时而不戒慎恐惧。到得隐微之间,人所易忽,又更用谨,这个却是唤起说。戒惧无个起头处,只是普遍都用。如卓子有四角头,一齐用著工夫,更无空缺处。若说是起头,又遗了尾头;说是尾头,又遗了起头;若说属中间,又遗了两头。不用如此说,只是无时而不戒慎恐惧,只自做工夫,便自见得。曾子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成到临死之时,方如此战战兢兢?他是一生战战兢兢,到死时方了。”(同上,第2045—2046页)又参见:“黄灏谓:‘戒惧是统体做工夫,谨独是又于其中紧切处加工夫,犹一经一纬而成帛。’先生以为然。”“问‘谨独’。曰:‘是从见闻处至不睹不闻处皆戒谨了,又就其中于独处更加谨也。是无所不谨,而谨上更加谨也。”(同上,第2030页)
③“‘不睹不闻’是提其大纲说,‘谨独’乃审其微细。方不闻不睹之时,不惟人所不知,自家亦未有所知。若所谓‘独’,即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极是要戒惧。自来人说‘不睹不闻’与‘谨独’只是一意,无分别,便不是。”(同上,第2035页)
④同上,第2045页。另一弟子录此段云:“存养省察,是通贯乎已发未发功夫。未发时固要存养,已发时亦要存养。未发时固要省察,已发时亦要省察。只是要无时不做功夫。”
⑤同上,第2041页。
⑥同上,第2045—2046页,标点略有改动。
①钱穆说:朱子“专用一敬字,似较分用涵养省察字更浑然。”(氏著:《朱子新学案》第2册,北京:九州出版社,2011年,第285页)
②《朱子文集》卷五十三《答胡季随》,《朱子全书》第22册,第2507—2508、2510页。
①《顾端文公遗书·虞山商语卷上》,《续修四库全书》第943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第217—218页。
②金履祥撰:《大学疏义》,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19页。
①王朝〓辑:《饶双峰讲义》卷2,《四库未收书辑刊》第2辑,第15册,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年,第356页。
②胡炳文撰:《四书通·大学通》,《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3册,第24页。
③《中庸或问》,《朱子全书》第6册,第555页。
①《朱子语类》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16册,第2033页。
②胡直撰:《答程太守问学》,《衡庐精舍藏稿》卷20,“四库明人文集丛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第477页。
③冯从吾撰:《少墟集》卷九,《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93册,第170页。
④刘蕺山撰:《学言》,吴光主编:《刘宗周全集》第2册,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419页,第457页。
①杨儒宾:《儒家身体观》,台北:“中央研究院”文哲研究所筹备处,1997年,第151页。
②杨儒宾有类似的论述,可参见同上,第153页。
③如小程子曾教诲门人对这一章“宜潜心玩索,须是实识得方可”。参见程颢、程颐:《河南程氏遗书》(以下简称《遗书》)卷十八,《二程集》,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第205页。
①《遗书》卷六,《二程集》,第81页。
②黎靖德编:《朱子语类》(以下简称《语类》)卷五十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248页。
③同上,第1250页。
④参见黄俊杰《孟学思想史论(卷二)》(台北:“中央研究院”文哲研究所筹备处,1997年)第五章“朱子对孟子知言养气说的诠释及其回响”。黄俊杰在该书的一条长注中列举了以唐君毅、牟宗三为代表的十八家学者对知言养气章及朱注之研究,亦可供参考;他尤其指出,除钱穆之外,其余诸家对朱子之说皆未能印可(第193—194页)。
①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231页。
②黄俊杰:《孟学思想史论(卷二)》,第212页。
③《四书章句集注》,第231页。
④《语类》中多次指出“浩然之气”与构成我们生命的“血气之气”并无区别,如:“问血气之气与浩然之气不同。曰:‘气便只是这个气,所谓“体之充也”便是。’”(卷五十二,第1237页)。
①《四书章句集注》,第231页。
②《语类》卷五十二,第1253页。
③同上。
④不过,对朱子而言,“体段”之“体”与“体用”之“体”,恐怕也难以截然切割。对于朱子以“盛大流行”注“浩然之气”,其高弟辅广曰:“其体段本如是者,孟子以至大至刚指言气之本相也。”“体段”、“本相”,皆可谓本来状态。然辅氏又曰:“盛大言其体,流行言其用”,又曰“不言用者,举体则足以该之也”。则“体段”“本相”之“体”,又与“用”相对举。参见赵顺孙:《孟子纂疏》卷三,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86年,第1672、1675页。
①黄俊杰将此解读为“自然秩序充满道德内涵”(《孟学思想史论(卷二)》,第224页)。
②如朱子在《语类》卷五十二中说:“气之体段,本自刚大,自是能塞天地,被人私意妄作,一向蔽了他一个大底体段。故孟子要人自反而直,不得妄有作为,以害其本体。”(第1251页)又如《语类》同卷文蔚问:“塞天地莫只是一个无亏欠否?”曰:“他本自无亏欠,只为人有私曲,便欠却他底。且如‘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亦只是个无亏欠。”(第1249页)
③《四书章句集注》,第3页。
④《语类》中有诸多相关论述,如:“或问:‘明德便是仁义礼智之性否?’曰:‘便是。’”又如:“明德是自家心中具许多道理在这里。本是个明的物事,初无暗昧,人得之则为德,如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从自家心里出来,触著那物,便是那个物出来。”(卷十四,第263页)
①朱熹:《大学或问》,朱杰人等编:《朱子全书》第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507页。
①《大学或问》,《朱子全书》第6册,第507页。
②《语类》卷四,第68页。
①《语类》卷四,第76页。
②同上,第58页。
③《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以下简称《朱子文集》)卷四十六,《朱子全书》第22册,第2130页。
④所谓“初禀”与“既得”之两个层面,亦即朱子在注《中庸》之“天命之谓性”与注《孟子》“生之谓性”中所说的两个层面。在《朱子语类》中有朱子与学生进行相关问题讨论的记载,有学生即归纳说:“《中庸》是论其方付之初,《集注》是看其已得之后。”(《语类》卷四,第57页)
①《语类》卷四,第58页。
②同上,第59页。
③《朱子文集》卷五十,《朱子全书》第22册,第2328页。
①《语类》卷五十二,第1243页。
②“文振说浩然之气。曰:‘不须多言,这只是个有气魄、无气魄而已……他本只是答公孙丑不动心,缠来缠去,说出许多养气、知言、集义,其实只是个不动心。人若能不动心,何事不可为?然其所谓不动心,不在他求,只在自家知言集义,则此气自然发生于中。’”(同上,第1243页)
③“浩然之气乃是于刚果处见。”(同上,第1247页)又:“浩然之气,清明不足以言之。才说浩然,便有个广大刚果意思,如长江大河,浩浩而来也。富贵、贫贱、威武不能移屈之类,皆低,不可以语此。公孙丑本意,只是设问孟子能担当得此样大事否,故孟子所答,只说许多刚勇,故说出浩然之气。只就问答本文看之,便见得仔细。”(同上,第1243页)
①《语类》卷五十二,第1243页。
②同上,第1259页。
③同上,第1243页。
④同上,第1260页。
①《语类》卷五十二,第1260页。
②同上,第1259页。
③同上,第1243页。
①《语类》卷五十二,第1244页。
①《朱子文集》卷四十六,《朱子全书》第22册,第2130页。
②《朱子文集》卷六十二,《朱子全书》第24册,第3000页。
③陈来认为:“朱子晚年更倾向于理禀有偏全而导致人物之性有同异的说法。”(氏著:《朱熹哲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第68页)
①李明辉指出:“如果朱子混同‘道德之恶’与‘自然之恶’,将它们一概归诸气质,他将陷于决定论、乃至命定论的观点;而这将使道德责任及道德工夫完全失去意义。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势必要承认有些人是天生的恶人,有些人是天生的善人、乃至圣人。这个结论自然不是朱子所能接受的。”(氏著:《朱子论恶之根源》,锺彩钧编:《国际朱子学会议论文集》上册,台北:“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1993年,第564页)
②黄晖:《论衡校释》,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59页。
③与朱子在讨论“浩然之气”之游移不定的立场相类似的是朱子对《告子上》“牛山之木”章之“夜气”与平旦未与物接时的“清明之气”的论述。《孟子集注》中说:“平旦之气,谓未与物接之时,清明之气也。”又说:“言人之良心虽已放失,然其日夜之间,亦必有所生长,故平旦未与物接,其气清明之际,良心必有发见者。”(《四书章句集注》,第331页)又《语类》中说:“心之存不存,系乎气之清不清。气清,则良心方存立得;良心既存立得,则事物之来方不惑。”又曰:“气清则心清。”(《语类》卷五十九,第1399页)如是,则于朱子而言,“气”之“清明”与否,决定了人之良心能否发见,而人心之能存否,亦是由此“气”决定。然而,朱子在另外的场合,朱子又将“气”之“清”否,取决于能否存心,如他说:“若存得此心,不特平旦时清;若不存得此心,虽歇得些时,气亦不清,良心亦不长。”又说:“夜气上却未有工夫,只是去‘旦昼’理会,这两字是个大关键,这里有工夫。”(同上,第1393—1394页)故对朱子而言,一方面似乎要从“气”中挖掘出某种道德的属性,然而,又十分警惕专门在气上下工夫,以至于认人心为道心,其于《答蔡季通》第2书中说:“但此所谓清明纯粹者,既属乎形气之偶然,则亦但能不隔乎理而助其发挥耳,不可便认以为道心,而欲据之以为精一之地也。如《孟子》虽言夜气,而其所欲存者乃在乎仁义之心,非直以此夜气为主也;虽言养气,而其所用力乃在乎集义,非直就此气中择其无过不及者而养之也。来论主张‘气’字太过,故于此有不察。”(《朱子文集》卷四十四,《朱子全书》第22册,第1989页)然朱子于此对蔡氏之批评,反对其主张“气”太过,然而从朱子的话中,我们似乎可以理解为,言“气”是必须的,只要不太“过”即可。当然,此中过与不及之处,尚待我们进一步去体贴与领会。
①本文的匿名评审专家在评阅本文时指出:“朱子虽有气之本然或气之本体的讲法,但是否就与人之为恶是受到气禀的影响的理论不一致,或甚至相矛盾?我看并非如此。气固然有其本然或本体,此是倾向于善的,但气不同于理,理是定然之善,不会改变。气虽倾向于善,但乃是活物,又有心知用于其上,便成为善恶不一定的活动,而且气在运转的过程中不能没有轻浊厚薄、参差不齐的情况出现,故可把人的为恶归于气的作用。当然人之为恶的根源如何说明,是十分精微的问题,并非一篇短文可以充分说明。”对于这一批评,笔者在此深表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