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栗谷对“人心”“道心”概念之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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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学与朱子后学》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6714
颗粒名称: 一、栗谷对“人心”“道心”概念之界定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5
页码: 121-125
摘要: 本文主要探讨了李栗谷对人心、道心概念的诠释,包括从形上学视角和动机视角两个方面的分析。从形上学视角来看,栗谷认为人心表现了形气,而道心体现了性命,理气学说和心性论是逻辑同构的。从动机视角来看,栗谷认为人心和道心的区分在于其动机的不同,人心为口体而发,道心为道义而发。
关键词: 朱子学 韩国儒学 李栗谷

内容

李栗谷对人心、道心概念的诠释,主要有两种视角:形上学视角和动机视角。
  第一,形上学的视角。栗谷指出:“心一也,而谓之道谓之人者,性命形气之别也。”①这个看法是对朱熹的经典叙述②的简化,指出道心体现了性命,而人心表现了形气。根据朱熹哲学,性命指的是理,而形气则指的是气。粗略看来,似乎可以说人心是气发,而道心是理发。而这正是李退溪(名滉,1501—1570)和成牛溪(名浑,1535—1598)的理解。不难发现,从形上学角度对人心道心的第一种界定,尚在朱熹的视野之中。但是,对于经过卢稣斋(守慎,1515—1590)、李退溪等人所丰富后的韩国人心道心说来看,则尚未具体地从理气角度予以规定人心道心概念。李栗谷认为,人心道心均为已发,是情,因而属于心性论层面。而心性论和形而上学,是逻辑同构的。所以他多次重复类似的话语,比如,“理气之说与人心道心之说,皆是一贯。若人心道心未透,则是于理气未透也”③。因而,他决心从形上学层面来为自己的人心道心论奠基。一般认为,朱熹的形而上学,可以用理气不离不杂来描述。④而栗谷,则是朱学的忠实继承者,故而他也用不离不杂来描述理气关系。不但如此,他还进一步深化了理气学说。根据朱熹理无形而气有形的规定性,他发展出了理通气局说;根据朱熹理无为而气有为的观点,他又发展出了气发理乘说。就人心道心而言,他以气发理乘一途说挑战李退溪的理气互发说。于是,他就提出了关于人心道心的一些新观点。“人心道心,俱是气发。而气有顺乎本然之理者,则气亦是本然之气也,故理乘其本然之气而为道心焉。气有变乎本然之理者,则亦变乎本然之气也,故理亦乘其所变之气而为人心,而或过或不及焉。”⑤此处,李栗谷明确提出人心道心都是气发,从而区别于人心气发、道心理发的李退溪观点。①就此而言,栗谷确实坚持了一贯的“一”。他认为,道心是本然之气,而人心则是所变之气(非本然之气)。这是从气的角度来规定心,从而体现了心是气的朱学观点。②从本然之气和所变之气来区分道心人心,也是可以自圆其说的。
  虽然上述界定也使用了理气的概念来说明人心道心,但是似乎过于注重气。因而,有必要寻找比理气更为平衡的方式来界定人心道心。在栗谷那里,人心道心都是情,因而也可以从情的角度来界定人心道心。“以情之直遂其性命之本然者,目之以道心……情之掩乎形气而不能直遂其性命之本然者,目之以人心。”③性发而为情,性即理也,纯善而无恶,但是情却有善有恶。情不能纯善的原因是受到了形气的影响,于是就不能直接表现纯善的本性,这就是人心。而道心则非是,它是情表现性理于心者。可以发现,这里对人心的界定很大程度上同时涉及了理气。但是,对道心的界定,则似乎没有同时也从理气的角度来分析。因而,这是一种以理气来诠释人心道心的不完整的尝试。栗谷重视气不是偶然的,故而以前的研究者多用“主气派”的标签贴在栗谷的身上。④他曾经有完全从气的角度来界定人心道心的说法,比如,当心发时,“气不用事则道心也”,“气已用事则人心也”。⑤不过,这个规定过于简略,而且气是否用事的含义也不是很清楚。可以认为,人心从积极角度而言则意味着“气已用事”,而从消极角度而言则意味着性理“为气所掩”。也就是说,气用事就等于理为气所掩盖、遮蔽。而道心则意味着“气不用事”,或性理“不为气所掩”。故而,气用事就意味着气掩盖了理(或不听命于理),这便是人心;气不用事则意味着气没有掩盖理(或听命于理),这便是道心。把理气的视角贯穿人心道心概念,则可以得出如下结论:“惟其气或掩而用事,或不掩而听命于理”①,故有人心道心之别。应该说,以气是否用事(或气是否掩盖理)来区分人心道心,有一定的意义。但是,这个区分过于形式化,以至于难以描述出人心道心观念的特质来。因为,我们完全可以说,天理是气不用事的产物,而人欲则是气用事的产物。看来,把这个模式套在天理人欲上,也是完全适用的。所以,还需要进一步的分析方可刻画人心道心概念的特质。
  第二,动机的视角。从动机角度区分人心道心,是朱熹以来的常规做法,李栗谷也不例外。从动机之差异规定人心道心之不同,是栗谷一生的标准行为。栗谷指出:“但人心道心,则或为形气,或为道义,其原虽一,而其流既岐。”②“其原虽一”指的是人心道心都是气发理乘,“其流既岐”则指由于动机有别,因而其表现可一分为二。也就是说,人的行为的动机有两种,要么为肉体(形气),要么为道义。不过,这个规定过于抽象,较为具体的说法如下:“性之目有五,曰仁义礼智信。情之目有七,曰喜、怒、哀、惧、爱、恶、欲。情之发也,有为道义而发者,如欲孝其亲,欲忠其君,见孺子入井而恻隐,见非义而羞恶,过宗庙而恭敬之类是也。此则谓之道心。有为口体而发者,如饥欲食、寒欲衣、劳欲休、精盛思室之类是也。此则谓之人心。”③在其生命的最后两年,栗谷告诉我们,人心道心都是情,故而都是已发,可以简称为“情之发”。其有两种类型:第一是为道义而发的道心,也就是说,是理性动机(欲望)。其外延包括甚广,比如,“欲孝其亲,欲忠其君,见孺子入井而恻隐,见非义而羞恶,过宗庙而恭敬之类是也”。第二则是为口体而发的人心,也就是说,是感性动机(欲望)。其具体外延包括颇广,比如,“饥欲食、寒欲衣、劳欲休、精盛思室之类是也”。如果使用主理主气的说法,则作为理性动机的道心是主理,而作为感性动机的人心则是主气。
  要言之,对于栗谷来说,人心是人的感性欲望(为形气),它是气用事(气遮蔽了理)的产物;道心是人的理性欲望(为道义),它是气不用事(气没有遮蔽理)的产物。需要指出的是,从气的角度规定人心道心可能存在一定的问题。气已/未用事,主理/主气均乃退溪语,栗谷是借用了这些说法。“人心道心皆发于性,而为气所掩者为人心,不为气所掩者为道心。”①韩南塘(元震,1682—1751)就曾在《人心道心说》一文中批评栗谷的这个观点。“遂以人心为掩于形气,道心为气不用事。人心可善可恶,则不可直谓之掩于形气。凡情之发,莫非气发,则道心不可谓气不用事耳。”②无独有偶,南塘的理论对手李柬也对此提出过类似的质疑。③此外,气发理乘一途说在解释人心道心之异上,或许有困难。④

知识出处

朱子学与朱子后学

《朱子学与朱子后学》

出版者:商务印书馆

本书收录了来自美国、德国、法国、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知名朱子学者近作14篇,内容涉及朱子的道统论、礼学、气论、诗论、格物致知论、人心道心、家国天下等问题,时间上从南宋跨越到现代,空间上从中国走向东亚世界,以点带面,简单勾勒了朱子思想的多元面向,介绍了朱子学的思想理念、政治实践及其当代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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