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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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从官能、性理到工夫:朱子心论新探》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4833
颗粒名称: 引言
页数: 10
页码: 1-10

内容

一选题说明
  “心”是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议题,也是哲学的重要论域。在世界哲学的范围内,提及这一话题,一般会首先想到康德的论述,而康德集前人大成的感性、知性、理性之分已经成为我们的日常话语,但康德所言未必是定论,而其对于情感的贬抑已经受到多方批评;在中国学问的脉络中,提到“心”字,一般会首先想到陆九渊、王阳明的“心学”,但早在《朱子新学案》中,钱穆先生便曾说“理学家中善言心者莫过于朱子”①,且以朱子心论为“圆密弘大”。在最近出版的《朱子思想再读》中,吴震教授也说:“在中国思想史上,围绕‘心’的问题喋喋不休,讲得最多的不是心学家陆象山或王阳明,而正是理学家朱子。”②盖所谓“理学”,即是要对万物的脉络条理做出清楚细致的界定和说明,“心”作为万物中的关键一员,自然无以免于朱子这样“体大思精”的理学家的深入研究。但据笔者所知,目前朱子心论方面,专门化的、硕士论文规模以上的研究,却还只有2005年北京大学韩国留学生延在钦《朱熹心论研究》和2011年上海师范大学吴冬梅《“心与理一”与“超凡入圣”之学——朱子心论研究》两篇博士论文而已。吴文侧重于探讨朱子心论中“心与理一”这一命题,对朱子心论的研究不是很全面,延文则在陈来教授《朱子哲学研究》“本论二·心性论”及“本论三·格物致知论”的基础上,吸收其时其他学者有关朱子心论的零散论述,初步显示出朱子心论的矩矱。但十四年后的今天再来看,一方面延文在系统性及深度方面还留有相当的探索空间,另一方面其后学界关于朱子心论的新探索也有待整合,很多一直语焉不详的地方也有待进一步澄清,笔者不揣冒昧,愿尝试之。
  二文献综述
  学界目前对朱子心论专门化、规模化的研究虽然只有《朱熹心论研究》《“心与理一”与“超凡入圣”之学——朱子心论研究》两文,但涵盖朱子心论的著作不在少数,涉及朱子心论的单篇论文更是浩如烟海。著作方面如张立文先生《朱熹思想研究》《宋明理学研究》、蒙培元先生《理学的演变——从朱熹到王夫之戴震》《中国心性论》、陈来教授《朱熹哲学研究》《宋明理学》、蔡方鹿教授《宋明理学心性论》这些广为人知的名著,都将朱子心论作为自己的一部分;2014年出版的杨俊峰《心理之间——朱子心性论研究》、2018年出版的吴震教授《朱子思想再读》也都深度涉及了朱子心论;钱穆先生《朱子新学案》虽然并非研究型著作、牟宗三先生《心体与性体》虽然立场不够客观,但也都颇具参考意义(刘述先《朱子哲学思想的发展与完成》基本是在复述牟宗三先生的看法,所以不单列)。今谨依从著作到学位论文的顺序,综述上所列研究成果在朱子心论框架及具体内容上的论断,笔者对于这些论断的看法,以及其他单篇论文中值得参考的地方,会随文以脚注方式呈现。
  《朱熹思想研究》中直接涉及朱子心论的地方主要有“格物与致知”“知觉与心思”“持敬去欲的主体修养”“知先行后与知行互发”“道心与人心”“情与才”“天理与人欲”诸节,①其中张立文教授认为:“朱熹的‘格物’‘致知’‘穷理’,就其实质说,是否认人们头脑对外界客观事物的反映,反对真正通过人的感官去反映客观外界事物。说到底,他的‘格物致知’,是要人们去发现所谓人心固有的‘仁义’‘道德’”;②朱子“展开了关于认识的诸形式的探讨,如知觉、心、思、虑、意等观念的含义、相互关系及其运动的学说”,“‘知’是与事物接触,而获得对此一事的了解;‘觉’是在‘知’基础上,心中有所觉悟,即对此一事不仅有所了解,而且有一定的见解,形成了关于此一事物的整个形象,这就是‘知觉’”,“朱熹沿袭了孟子‘心之官则思’的思想,以‘心’为思维器官”,“‘虑’就是不要浮光掠影,浅尝辄止,而要使‘心思’进一步深化”,“‘意’是一种意见和主张,它是在‘知觉’积累了有关某一事的丰富感性材料基础上,通过‘心思’,认识了某一事物的本质,而形成了设想和方案”;①“朱熹‘持敬’‘正心修身’‘虚心观理’、读书以‘管摄此心’等,都是讲认识主体的修养问题”;②“朱熹对于知行相互依赖,相互联结,相互促进,不可偏废等方面的论证,体现了认识上的辩证法思想”;③“‘天命之性’即‘道心’,‘气质之性’即‘人心’”,“虽然‘道心’与‘人心’相互依存、相互渗透,但还有个主与次、主与从的关系”;④“朱熹所说的‘情’,相当于感情”,“‘情’是‘性’在人身上的表现形态”;⑤“作为‘天理’与‘人欲’的自身来看,两者既对立而又同体,但从人的道德修养来说,则是‘去人欲’,以‘天理’去克服‘人欲’,是一方克服一方、一方吃掉一方的关系”。⑥《宋明理学研究》中主要提出了朱子“人心道心论”进行探讨,结论与上面所言相同。⑦
  《理学的演变——从朱熹到王夫之戴震》中直接涉及朱子心论的地方为“心性论及其矛盾”“致知格物说及其矛盾”“知行并进说及其矛盾”三节。⑧蒙先生首先指出“朱熹的心性论,实以心为主而不是以理为主。从这个意义上说,称朱熹哲学为心学亦未为不可(事实上,朱熹后学中,已有称朱熹哲学为心学的)”,继而认为“朱熹所谓心,本是‘知觉运动’之心,‘灵明’之心。它具有知觉思虑等认识作用,因此,它是认识器官或思维器官”,“朱熹所谓‘心统性情’,不仅指‘心是包含该载敷施发用底’的意思,而且是‘主宰’的意思”,“朱熹所谓‘心与理一’,不是说心合于理,主观合于客观。而是说,心中之理光朗通彻无有隐蔽,主观客观浑然一体。就这一点说,它和‘心即理’说并无区别”;⑨“朱熹的‘格物’说,实际上提出了一条向外求知的方法,即他所说的‘即物穷理’之学。这个方法,尽管受其理学体系的束缚,却多少含有唯物主义的因素”,“朱熹的格物说已经涉及分析、综合、归纳、演绎等问题”;①“朱熹所说的‘知’,主要是道德本体的认识,或对心中天理的自我认识,同时也包括对日常生活中的各种事物的认识”,②“朱熹知行说的最大矛盾,是知先行后说和知行互发说之间的矛盾”。③在《中国心性论》中,蒙先生进一步探讨了朱子心论中“形而上下”“明德”“人心道心”诸问题,认为“朱熹所谓心,既是形而下者,即知觉运动之心,又是形而上者,即超越的本体之心,这所谓本体之心,就是理,就是性”,④“明德既是心又是性”“‘知觉’是从心的认知层面上说,包括知觉和思虑直觉等方面,但因‘知觉’内容不同而有道心、人心之分”。⑤
  《朱熹哲学研究》中直接涉及朱子心论的是“心与知觉”“心为主宰”“心体虚明”“心与理(性)”“人心道心”“心说之辨”“心统性情”“致知格物论”“知行论”诸部分,⑥而陈来教授认为“在朱熹哲学中心的主要意义是指知觉。朱熹所说的知觉应有广狭不同的意义,狭义的知觉指人的知觉能力,即精神,也就是能知能觉……广义的知觉则不仅指人的知觉能力,而且包括人的具体知觉,即知觉能力的具体运用。作为思维活动,既包括感觉,也包括思维,人的心理活动统被称为‘知觉’”;“朱熹心为主宰的思想,从狭义方面看,指心对个体形体的器官、肢体的支配作用……广义地说,心为主宰的思想涉及心与物、心与事的一些关系”;“朱熹关于心之本体虚明的思想是说,心作为认识主体,本来是没有偏蔽,没有成见,没有任何情绪干扰的”;⑦“心具众理的意义,由上述可见,从构成论上说,即心包藏着禀受的天地之理,在伦理学上指人的内心先天地具有道德的品质和属性”,“理学要求人要在修养境界上做到‘心与理一’”;“合于道德原则的知觉是‘道心’,专以个人情欲为内容的知觉是‘人心’”;①“‘心’只是一个现实的、经验意识的概念,只是一个感应知觉之心,在经验意识与现实知觉之外之后不存在其他作为本体的心,在变化出入的心之外不存在其他不起不灭的心”;②“心统性情的一个主要意义即心兼性情,指心是兼括体用的总体……心统性情的第二个主要意义是心主性情……所谓心主性情是指心对于性情具有统率管摄的主宰作用”;③“朱熹所说的‘致知’只是指主体通过考究物理而在主观上得到的知识扩充的结果”,“格物指努力穷究事物之理”;④“根据知行的具体意义不同,大体说来,朱熹在知行形势下讨论的问题可以主要分为几个:致知与力行,这是指人的道德认识与对这些道德观念的践履、实行的相互关系。致知与涵养,这是指充广知识和修身养性作为道学‘为己之学’两种基本方法间的相互关系。致知与主敬,是讲主体的修养在格物致知过程中的作用”。⑤《宋明理学》一书中延续了以上观点。⑥
  《宋明理学心性论》中主要讨论了朱子的“心统性情”论。⑦认为“以心为知觉思虑,这是朱熹哲学‘心’范畴的基本内涵,表明其心是主体认知之心,具有认识的功能”,“知、觉虽同是人的感官与外物接触产生的认识,但二者有层次的深浅”;⑧“在对心的属性规定上,朱熹提出‘人心虚灵’的思想……所谓‘虚’,是指没有形象……所谓灵,指认知主体的神明不测,不受宇宙时空的限制,并具有储藏知识,预知未来的功能”;⑨“朱熹心为主宰的思想主要涉及认识论方面的问题,兼及伦理学,而不涉及本体论问题”;“朱熹指出,人的知觉之心按其知觉的来源和内容分为两种不同的心(道心人心)”;⑩“朱熹在论心与理关系中提出的‘一心具万理’‘心与理一’的命题与心学‘心即理’的观点在思想内涵上存在着明显的区别,故不应把朱熹哲学的心视为超越的本体之心”;“在心与气的关系上,朱熹认为心属气之虚灵,即气中的虚灵部分是构成知觉之心的要素,但心又不完全等同于气,心以理为存在的根据,是理气结合的产物”。①
  《心理之间——朱子心性论研究》中论述了朱子的“中和说”“虚灵知觉说”“人心道心说”“为主而不为客说”“敬论”“格物论”“心统性情论”“知行论”,②分别得出了以下主要结论:“新说并不是向道南传统之简单回归,实际上已完全超出道南一脉‘由中致和’的思路,但它最重要的意义却仍在于确立了未发之地位与工夫意义”;“‘虚’指心自身未感物时之虚静状态”,“在朱子思想中,‘知觉’被认为是心之主要特点”;③“道心与人心同为心之知觉,但两者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人心‘生于形气之私’,指局限于生理个体的情感与欲望;与之不同,道心则‘原于性命之正’,指恻隐等本然具有的道德意识”;④“朱子对‘观心说’的批判是非常深刻和有价值的。直接反观察识本心,在某种程度上确有将原本之一心对象化的意味,而在对象化之中作为主体之心已丧失主体地位与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变为一种客体”;⑤“朱子所说的‘主敬’之敬,与伊川之意完全相同,亦即‘主一无适’之谓”;⑥“从朱子的格物致知论来说,‘物’的深层理论意涵为理之价值性提供了极为自然顺适的基础与前提。格物致知以道德性统摄实然性,是一种道德修养工夫论,尽管其中包含探求实然知识之因素,但本质上是与现代科学认识方法并不相同”;⑦“朱子严辨心、性、情之分,强调‘心统摄性情,非■侗与性情为一物而不分别’,并非否定三者的统一性,只是就现实之心中辨别出性与情两个方面而已”,⑧“在朱子之工夫论中,主敬涵养与格物致知‘如车两轮,如鸟两翼,未有废其一而可行可飞者也’,两者相辅相成”。⑨
  《朱子思想再读》中以三篇论文探讨了包含“敬论”“格物与诚意”在内的心论问题,首先提出“就我的初步考察,朱子心论大致涉及以下这些层面的含义:知觉义、主宰义、本然义、体用义、虚灵义、管摄义、贯通义、功能义、活动义、动静义、无穷义、生道义、善恶义等”的框架,①其次对其中主要内容做了探讨,认为:“在朱熹,‘心’的问题不是本体论问题而是工夫论问题”②;“心不是一个独立孤悬于理气之外或之上的形上存在,这一点已然毋庸置疑”③;“虽说心具有主宰或统领性情的作用,然而这是就心的功能义、作用义上讲的”;“‘心本善’只是一种状态描述,而不具有实质性的意义”;“朱熹的主敬工夫并不是道德本心的直接发动,而是对心的知觉意识之功能的控制调整”④“到底是坚持格物致知是工夫第一义,还是坚持居敬涵养是工夫第一义,就应当对此做出必要的理论说明。在我们看来,朱熹在这一问题上,并没有给我们做出充分的解答”⑤。
  在《朱熹心论研究》中,延在钦认为“朱熹的心论不但对于后来中国哲学的发展有深远的影响,而且为朝鲜、日本等亚洲国家哲学的发展提供了重大的转机”。⑥延在钦主要探讨了“心与知觉”“心灵差异”“心具众理”“心统性情”“心之特点”“明德论”“中和说”“心与善恶”“致知格物”这些论题,主要结论有:“朱熹认为心本来具有知觉功能”;“朱熹认为,所谓‘知’是指通过与事物接触而知晓该事物的所当然。而且,所谓‘觉’是指通过一种觉悟而领会其所以然……这样看来,‘觉’是比‘知’更深刻而高层次的精神活动”⑦;“由于人所禀受的气质不同,在心的功能上有一定的差异”⑧;“在朱熹那里,所谓‘心具众理’是指心具有许多道理”;“‘心统性情’有‘心兼性情’和‘心主性情’两个意义,前者是指心是兼括性情的总体,后者是指心统帅管摄性情”;“‘虚’是意味心之本体根本没有任何成见、杂念等”“‘神’是指感应迅速,即意味充满活力而神出鬼没的特性。‘明’主要是指无所不知的认识功能,而‘灵’亦是指超越时空制约而无所不至的特性”①,“人心所具有的活动性和气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人心所要实现的终极目的并不属于形而下的方面”②;“在朱熹整个哲学中,‘明德’便是指两种不同的概念,即是作为心之本体的良心,和作为仁义礼智的本性”;认为朱子从中和旧说到中和新说,是从道南到湖湘最后回归程颐的过程;“所谓‘心本善’,并不是就心体之本质而论,而是就心之合乎性、合乎理的本来状态而言”③,“随着心的主宰力量不同,在已发时,有人可以反映心所载的性的内涵,有人不能反映它,反而露出为气质所变的形象”;“依朱熹的说法,由致知而扩充的‘知’就是本心的知。这就是说,通过格物致知的修养工夫而恢复本心的原来状态”④。
  在《“心与理一”与“超凡入圣”之学——朱子心论研究》中,吴冬梅认为朱子“心与理一”继承了儒家传统,⑤“‘心与理一’既是一个认识论的问题,又是一个修养论的问题。就认识论方面来说,‘心与理一’指心之‘知觉’具有认识理的能力,这个理既指生成之理,又指心所禀受的理;就修养论方面来说,‘心与理一’指心之‘灵明’能与理合一,能达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在此境界中人之所欲、所言、所行均符合理的规范”⑥,“因为‘心中有理’,心之性为‘理’,所以儒学之‘心’既具有认识的功能,又是认识之本身,是‘能觉’之灵与‘所觉’之理的合一”⑦。除此之外,吴冬梅还涉及了朱子的“知行论”“心性之辨”“人心道心”“穷理”“涵养”这些论题,认为“朱熹在知行先后上,犹如其理气论一样,本无先后,如鸟之双翼、车之两轮,而推论之也可以说知先行后”;“‘理’通过‘人之心’这个实实在在的东西而成为一身之主宰”⑧;“道心即是仁心,道心和人心的区别是是否有道德内涵的区别”①;认为“涵养”是“从横向内容上展开‘融道心于人心之功夫’”“穷理”是“从纵向过程上展开‘融人心于道心之功夫’”②。
  《朱子新学案》的首要贡献在于将朱子心论做了初步的分类,第二册中“心与理”“心与性情”“人心与道心”“未发与已发”“涵养与省察”“识心”“放心”“静”“敬”“克己”“立志”“知与行”“思”“格物”③都可以看作朱子心论的一部分。书中一些观点也颇具启发性,如:“性属理,心属气”“理气既属一体两分,则心与性、心与理,实亦可谓一体两分”④;“人心道心非有两心,只是在一心中有此区别。此一区别贵能浑化,不贵使之形成敌对”;朱子之所以特别强调《大学》格物之说,主要是救治当时学者“厌卑近而求超悟、卒之陷于禅而不自知”之病;朱子论心学工夫最要着意者在致知,强调知识之重要性而奉为心学主要工夫,此在宋元明三代理学诸家中,实惟朱子一人为然等。⑤
  《心体与性体》认为朱子所言的“心”只是形而下的实然之心,只是后天的认识之心,⑥“心具众理”是只有通过其认知作用才能将理纳入于心中而为其性;⑦认为朱子所言“心统性情”是“心”“性”“情”三分,而在朱子思想中心统性情有横说与纵说两种情况,横说是就认知地关联而言,纵说则是就推证之存有论解析而言,心之统摄性是主观地认知地统,而心之统摄情是客观地行为地(激发地)统⑧;认为“中和旧说”是纵贯义理系统,“中和新说”则是“静涵静摄系统”⑨;认为朱子所言格物致知是“知解上的下学上达”,并不是留住于事物本身而穷究其形构之理以成经验知识,而是越过事物的曲折之相以穷究其超越的、形而上的所以然之存在之理,以便使人之心气全凝聚于理上,使其发动全如理,是将知识问题与成德问题混杂在一起讲,只能成就他律道德,同时使知识亦不能获得独立之地位,①所言涵养实是未见心体之空头涵养,只是通过主敬而使心气平静,从而为认知性理提供一适宜之心境而己②。
  三本书思路及研究方法
  综合学界已有的研究成果可知,“圆密弘大”或至少体量巨大的朱子心论,主要包含以下十四个子论题:心与知觉,心与思、情、意,心灵差异;心具众理,心与理一,心统性情;心之特点,明德说,未发已发;人心道心(含理欲),心与善恶;敬,致知格物,知行。在笔者看来,这十四个子论题可以分为五个大方面:“心与知觉,心与思、情、意,心灵差异”一起构成“官能视域中的朱子心论”(依今日学术之划分,这一部分可以说成是“心理学”范围内的论述,但因为“理”字在朱子别有所指,所以姑且称为“官能视域中的朱子心论”);“心具众理,心与理一,心统性情”一起构成“性理视域中的朱子心论”;“心之特点,明德说,未发已发”一起构成“虚实、动静视域中的朱子心论”;“人心道心(含理欲),心与善恶”一起构成“身体、善恶视域中的朱子心论”;“敬,致知格物,知行”则一起构成“工夫视域中的朱子心论”。这五个大方面由浅入深、从简到繁、原始要终地构成一个体系:“官能”奠定朱子心论的基本面;“性理”作为“全无兆朕”者,虽然从存在上讲于官能(心灵能力)无所增加,但彰显出心在天地间的深刻意义;“虚实、动静”在“官能”和“性理”的基础上,进一步刻画出心灵的特点和一般过程;“身体、善恶”则在心的主要之“动”中,分析出可能出现的“人心疵病”(朱子语)③;“工夫”则致力善的充养和“人心疵病”的对治。本书即拟以这五个方面为纲领,以十四子论题为节目,通过详细的文本梳理、融贯的理解和清晰着实的表达,展示出朱子心论广大而精微的内涵,及其至今仍然具有的强大解释力。

附注

①钱穆:《朱子新学案》第1册,九州出版社2011年版,第47页。 ②吴震:《朱子思想再读·自序》,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8年版,第13页。 ①张立文:《朱熹思想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版,目录。 ②同上书,第405页。 ①张立文:《朱熹思想研究》,第416—430页。 ②同上书,第439页。 ③同上书,第452页。 ④同上书,第496—506页。 ⑤同上书,第510页。 ⑥同上书,第531页。 ⑦张立文:《宋明理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345页。 ⑧蒙培元:《理学的演变——从朱熹到王夫之戴震》,方志出版社2007年版,目录。 ⑨同上书,第34、35、37页。 ①蒙培元:《理学的演变——从朱熹到王夫之戴震》,第45、49页。 ②同上书,第55页。 ③同上书,第61页。 ④蒙培元:《中国心性论》,学生书局1990年版,第360—361页。 ⑤同上书,第365、368页。 ⑥陈来:《朱子哲学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目录。 ⑦同上书,第213、215、218页。 ①陈来:《朱子哲学研究》,第223—224、227页。 ②同上书,第249页。 ③同上书,第254页。 ④同上书,第288—289页。 ⑤同上书,第317页。 ⑥陈来:《宋明理学》,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1年版,第175—204页。 ⑦蔡方鹿:《宋明理学心性论》,巴蜀书社2009年版,目录。 ⑧同上书,第124—125页。 ⑨同上书,第126—127、128页。 ⑩同上书,第131页。 ①蔡方鹿:《宋明理学心性论》,第135页。 ②杨俊峰:《心理之间——朱子心性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目录。 ③同上书,第103、106页。 ④同上书,第114页。 ⑤同上书,第120页。 ⑥同上书,第130页。 ⑦同上书,第174页。 ⑧同上书,第212页。 ⑨同上书,第236页。 ①吴震:《朱子思想再读》,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8年版,第103页。 ②同上书,第105页。 ③同上书,序言。 ④同上书,第110、137、242页。 ⑤同上书,第311页。 ⑥延在钦:《朱熹心论研究》,博士学位论文,北京大学,2005年,第221页。 ⑦同上书,第116、126页。 ⑧同上书,第169页。 ①延在钦:《朱熹心论研究》,第120页。 ②同上书,第104页。 ③同上书,第150页。 ④同上书,第187页。 ⑤吴冬梅:《“心与理一”与“超凡入圣”之学——朱子心论研究》,硕士学位论文,上海师范大学,2011年,第14页。 ⑥同上书,第5页。 ⑦同上书,摘要。 ⑧同上书,第18、22页。 ①吴冬梅:《“心与理一”与“超凡入圣”之学——朱子心论研究》,第57页。 ②同上书,第75页。 ③钱穆:《朱子新学案》第2册,九州出版社2011年版,目录。 ④钱穆:《朱子新学案》第1册,第43页;第2册,第89页。 ⑤钱穆:《朱子新学案》第1册,第106页、第139页;第2册,第648页。 ⑥牟宗三:《心体与性体》上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66—76页。 ⑦牟宗三:《心体与性体》上册,第66—76页。 ⑧牟宗三:《心体与性体》下册,第431—432页。 ⑨牟宗三:《心体与性体》下册,第71—73页。 ①牟宗三:《心体与性体》上册,第93—96、43—44页。 ②牟宗三:《心体与性体》下册,第167—168页。 ③朱杰人、严佐之、刘永翔主编:《朱子全书》第17册,安徽教育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450页。

知识出处

从官能、性理到工夫:朱子心论新探

《从官能、性理到工夫:朱子心论新探》

出版者: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本书运用哲学思辨的方法,在总结学界既有研究的基础上,将朱子“心之学说”概括为“官能”“性理”“虚实动静”“身体与善恶”“工夫”五个紧密联系的部分,并对其中十多个子论题如“心与知觉、思、情、意”“心统性情”“中和新说”“道心人心”“知行论”等的内容及脉络,进行了精益求精的哲学探讨和贴切着实的现代诠释,得出了一系列较新颖而透彻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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