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擅逞威福、藐视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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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熹及其后学的历史学考察》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3882
颗粒名称: (三)擅逞威福、藐视法庭
分类号: B244.7
页数: 7
页码: 329-335
摘要: 本文记述了在黄榦的《曾知府论黄国材停盗》案件判词中,他指出地方势豪往往依靠自己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关系,滥用权力,为非作歹,并对待官府和法庭的秉公判决不予理会。黄榦特别指出了被告人“曾知府”及其家人的横行不法和对法庭的公然威胁。判词中提到,由于曾知府及其家人的嚣张态度和公然咆哮法庭的行为,黄榦对此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关键词: 黄榦 擅逞威福 藐视法庭

内容

地方势豪倚仗自己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关系,横行乡里、为非作歹,而一旦有些受欺凌的民众不愿屈服上诉于官府时,这些势豪往往肆无忌惮,公然出入衙门如自家庭院,擅逞威福,以势逼人,甚至对于衙门的秉公判决,置之不理,藐视法庭。黄榦在《曾知府论黄国材停盗》案件的判词中,就指出这位“曾知府”及其家人横行不法,公然咆哮法庭。该判词写道:“转运司送下黄景信论曾知府诬执其父黄国材停盗事,委本县下州院监勘。……今其可疑者如此,又岂可坚执之以盗耶?加之平人犹且不可,况其继母之女之夫耶?以直为曲,以无为有,棰楚之下,何求不得?今观黄景舒初疑曾知府之以书请嘱也,与吕桧数人互争以至县庭,事之至微者也。吕桧之词则曰:黄三十男为见李元励未败,乘势统带五十余人直入县廓,各执器仗分屯驻扎。作乱谋反,公吏百姓不敢行往,其敢于诬人乃至于此!白昼市廛之中,尚敢加人以不轨,则昏夜无人之地,欲诬执人以为盗,尚何惮而不为耶?……黄景信状诉曾知府宅先诬告父黄国材停盗事,令本县监勘。本县引上见禁人及拖照案牍,见得显是诬告分明。黄国材与曾知府系是亲戚,平时往来不应一旦如此诬执。此是曾知府在乡平时倚恃豪横,多有不法事件。每为黄国材所持,以致积怨。不知自反,乃因小小被盗,遂买诱妇人阿曾诬执黄国材地客数辈,而因以并及其主人。把持乐安县狱,必欲锻炼置之死地。”①
  这位敢于“把持乐安县狱”并且动辄指使数十人“直入县廓,各执器仗分屯驻札”的“曾知府”及其家人,其“擅逞威福、藐视法庭”的恶行不止以上一端。黄榦在《曾适张潜争地》案件的判词中痛斥“曾知府”的后人曾适在法庭之前的嚣张情景云:“……买园之时,是乃知府尚在之日;日涉之名,是乃知府宴游之所。既有力以办宴游之园,独不能求隙地以葬其殇女乳母,而置之园中,乃朝夕宴游于墟墓之间乎?此其虚妄九也。日涉之园,而乃在县郭之内,亦非埋葬之所,此其虚妄十也。有此十妄,晓然易见。反复参考,然后知曾适者真豪横健讼之人也。方曾儒林侵盗官纲之时,朝旨行下抄估家产急如星火,为子弟者当知乃兄之罪不可逃,朝廷之命不可忽,倾其家赀以输之可也。今乃以已卖废契欺罔县道,又以西升不可卖之产伪称义逊。使县道官吏日受督责,不得已而将别项产业根括估卖张潜之徒。既得其产,而曾适乃敢脱漏丞厅伪印关书,妄诉不已。今日之讼,自始至终,皆曾适为之也。今省部行下给还产业,使人户虚纳价钱,而曾适坐得旧业,亦可已矣。又欲加之掘坟之罪,不惟逞其忿憾,而又欲肆其邀求,使张潜之家张六二尝经安抚使司陈词台判,以为据所陈请买曾家园节次勘验口口。曾家干人妄诉不已,送本县照祖究实。如周成妄状论扰重行断治,可谓明白简切而得其情矣。今曾适者,骑从甚都,言辞甚辨,进退甚详,雅出入台府,扬扬自得,动以权势胁持上下,官吏相顾莫敢予决。若不为之明辨,数月之后被论之人不待刑宪而衔冤入地矣。所有人案申解使州乞详本县所陈,先将被论及干证人召保放归着业,乃备申朝省诸司。今后曾适更敢妄状,严行追治。庶几无辜之民不至被害,而健讼之人稍知畏戢。”①曾府之人倚仗权势,豪横健讼,已经使许多地方官吏避之唯恐不及,“雅出入台府,扬扬自得,动以权势胁持上下,官吏相顾莫敢予决”。黄榦在《郝神保论曾运干赎田》一案的判词中提到官宦曾运干抢夺他人田产物业屡行不法而官司不敢追究者:“曾运干与其干人诱引逼胁白夺田产也,官司不敢追究者,非畏曾运干之形势,则受曾运干之请嘱也。郝神保既无以自伸,遂甘心纳其租课。至于备钱取赎,则曾运干又假为进典五年契字,以图诬赖。其着押又与前契不同矣。形势之家贪图人家物产则有之矣,未有若此无状之甚者也!”①
  黄榦的《判词》反映出一些地方势豪肆意妄为、目无法纪的行为,不一而足。如在《徐莘首赌及邑民列状论徐莘》中,黄榦写道:“根莠不去,则谷不能以自植;败群者不斥,则羊不能以自肥。本县实缘败坏之久,奸豪得志,细民被害。历考其尤者,则寄居中盖有其人,而士人则徐莘是也。徐莘侥幸一举,本不足道。乃恃强很大,为一县之害。两经县道榜示,尚不悛改。去年又与寄居扶同论诉。县道权县已被行遣,合干人亦被断配。自此愈见恣肆。本县虽访闻本人颇为民害,然人户不敢论诉,亦且暂已。今探闻当职时暂差出,便复论诉人吏,全无着实。寻又据市民列状赍出县榜论诉,显见徐莘扰害乡民。照得朝廷日来深虑寄居等人扰害乡曲,故虽乐安邹山曾复系是命官,亦且押送它州居住。盖投之四裔,屏之远方,古人所以治顽民者。不若是,则终无以绝其本根。今徐莘者,若不屏逐,无以遏绝奸恶。今备词并县榜,申解使军,欲乞将徐莘押送外州居住,庶绝后患。”②这名劣绅徐莘,恃强不法,竟然可以达到“县道权县已被行遣,合干人亦被断配”的操弄司法的地步。黄榦虽欲治之,但是一时也拿不到惩治的理由,最后只能采取驱逐出境的办法。
  再如,在《陈希点帅文先争田》的案件中,被告士人帅文先,对于法庭的召告,经常不予理睬:“陈希点自去年十月以来两次陈词论帅文先不肯行使官会。朝廷新制秤提官会最为严切,自合出官与被论人供对。却抗拒官司,倚恃形势不伏出官,意欲使破落干仆与人户抵拒。……今陈希点为状首,两状论帅文先不使官会,及官司追对,乃倚恃形势,经隔累月不伏出官。及其到官,所供又全不及不使官会一节,乃欲推是顽赖人力刘显陈词,显是并缘朝廷法令之严,以此把持乡民。”①在《龚仪久追不出》一案中,被告士人龚仪因侵占他人坟地而被诉上县衙,以及之后的被告案件七八件之多,他竟然一概倚势置之不理。黄榦在《判词》中写道:“朝廷差守令,以为千里百里之长,则凡在部封之内,虽有贵贱贫富之不同,皆部民也。人户词诉,官司追逮,虽曲直未可知,自当应时出官供对。今乡村豪民遇有词诉追逮,率是累月,以致年岁不肯出官。保正虚受杖责,使人户词诉无由结绝,官吏文移日见壅滞。本县豪户大率皆然,而其尤甚者,则排风龚仪是也。自去岁七月间,有陈旸叔者讼其起屋侵占坟地,追逮半年,不伏出官。及至差官亲至地头验实,龚仪亦端坐不出。卒使词人坐困,甘心移改坟墓,不与之争。何等顽民,乃敢如此?自是以后,讼其夺牛,讼其占山,讼其占屋,讼其不收税,凡七八件,皆是累月不出。本县将其安下主人监系追逮方肯出官。使人人皆如龚仪,则国家守令条法皆为无用矣。且龚仪自称士人,岂应不畏名、义不畏条法以至于此?合将龚仪重行勘断,念其自称士人,秋试在近,且与免罪疏枷押下,安下人叶万卿保管伺候、理对公事。安邦只今取保状申。”②
  对于这些擅逞威福、藐视法庭的地方势豪,一部分地方官吏与之狼狈为奸、相互勾结,即使有一部分官员不愿依附其势,但也往往不愿开罪于他们,免得日后给自己惹上麻烦。在《聂士元论陈希点占学租》的案件中,势豪陈希点竟然把官府的学田租也霸占了。地方官员迫于无奈,又不敢严正法典,只得小心翼翼地恳求陈希点予以关照,使之得以复命。该判词云:
  聂士元于去年十一月论陈子国强占所买学粮租田,辄于主簿厅陈词改正作陈文学户产业。本县追人索干照理对,经今四五月,陈子国之子因他事到官,又行走窜,不肯赍出公据干照前来理对。遂将干人聂大亨收禁监追,亦复不肯出官。若非理曲,何苦如此?今据聂大亨赍到积年收纳学粮钞并作聂瑜户输纳官司当以契照为据,岂有陈子国所置之产?而契照乃在聂士元之家,陈子国以为作佃户聂瑜名字请佃,岂有六七十年不曾归户之理?若作聂瑜名字请佃,何为契照乃在聂士元之家?陈子国积代豪横,聂瑜与之至亲,遂以产托其主掌。陈子国遂起吞并之心,乃于去年九月旋于主簿厅陈词改给公据管业。主簿一时不曾契勘,不索出陈子国上手有何干照,便以朱钞及官员公札为据,遂与出给公凭管业,显是豪强脱罔官司、侵夺人户田产分明。今又坚执所冒请公据,不肯赍出官毁抹,欲以为异日论诉张本。然聂士元既有元祖上手干照,则虽有冒请公据,亦何所施?再以林、赵两主簿札子观之,其词卑巽之甚,岂有人户不肯输纳官租,乃使县官屈辱如此?不惟强占乡民田产,又且脱免官司租赋,官司不敢谁何!至于具札子恳祷,“卑官拜呈等语”,陈子国何人,乃敢如此!钞书给还聂士元收掌,并前已给公据管业札子两封附案,再给断由付聂士元收执。见到人再监,索所请伪据毁抹。①
  从这份判词中我们看到,当时理事的县衙主簿在势豪面前是何等的无奈与卑屈。学租缺失,责在主簿;学租为势豪霸占,不得征收,主簿处在两难的夹缝之中。百般无奈之下,主簿只好向势豪恳求通融,以至于在给势豪陈家的恳求信中,谦卑到“具札子恳祷,‘卑官拜呈等语’”的地步,势豪们的横行霸道,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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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及其后学的历史学考察

《朱熹及其后学的历史学考察》

本书主要考察朱熹及其后学们究竟为当时的社会做了些什么,以及这些事情对当时以及后世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朱熹和他的学生们,有从政的经历,也有当平民的经历,他们在所谓的“行”的实践上,表现更多。鉴于此,作者从历史学的角度考察朱子学,突破了从哲学视角研究朱子学的传统。与从哲学视角注重“想什么”不同,历史学更注重“做什么”。作者以自己所擅长的中国经济史和社会史领域,对朱熹及其后学在这两个领域的所作所为,做出了尝试性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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