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倚仗权势、诬告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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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熹及其后学的历史学考察》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3880
颗粒名称: (一)倚仗权势、诬告他人
分类号: B244.7
页数: 5
页码: 319-323
摘要: 本文记述了黄榦认为危教授仍需提供更多可靠证据来证明熊祥的停窃行为,并警戒官方不可以一味偏袒危教授而忽视法律的公正和合理处理。
关键词: 黄榦 权势 诬告

内容

在黄榦的判词中,有些有权有势的地方富豪倚仗自己的社会地位,妄图谋取他人利益而诬告他人的案例占有相当的比例。
  嘉定(1208~1224)初年,黄榦在江西临川任上审理“危教授论熊祥停盗”一案,就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倚仗权势、诬告他人”的例子。危教授作为一名士人,因为窥伺他人的山产,便先行诉讼,诬告熊祥等人行窃停盗。《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38《判语》记录该案的缘由说:“危教授被盗,论盗者数人,续据尉司解到陈九自供:为盗是实,又供系是熊祥教令为盗;饶细乙、舒九两名亦供:熊祥寻常实是停盗,累尝使人为盗。当厅审问与尉司所供无异。又各人称:尉司人不曾拷打,危教授不曾计嘱。”①据此,则危教授家中被盗是实,被捉到的三名盗犯,经尉司等衙门审讯,一致供认行盗为实,系由熊祥指使所致。
  但是到了黄榦重新受理审讯此案的时候,熊祥及三名行盗嫌疑犯即陈九、饶细乙、舒九全部翻供,该《判词》写道:
  及追到熊祥,再唤人供对,都与前所供全然相反。并称系是弓手黄友、徐亮在龙舟院打缚,又系危官人自行打勘。本县照得陈九为盗,并饶细乙、舒九供熊祥停盗,若非受打受赂,岂肯到官自行供通?及唤上医人验陈九被打痕损,果是曾经用推打伤踝骨,并夹损手指。分明停人为盗与执人为盗利害非轻,陈九伤损病患且押下本保着家知管,饶细乙、舒九本无罪犯,特以所供前后不同,三名并押下本保着家知管。熊祥虽未知停藏着实,然前后词诉不一,必是乡里豪横徐亮、黄友辄将陈九等殴打,并寄收对引。……昨据危教授陈论被盗,本县以寄居之家寓居村落为盗所扰,不容坐视,遂牒官根捉未获。间又偶出捕蝗,亲至危教授之家,见其所说被盗踪迹,因及邻人有熊祥者,平日豪横,又与之互争山地,意为盗之人,乃熊祥教使。本县又严切行下尉司,根捉续据危教授指名陈论之人二名陈九等自出官辨析,本县遂将三名押下尉司,根捉正贼。本县所以厚于寄居严于驭盗,可谓至矣。寻据尉司解到所押下三名,具申供通因依当口审问三名者,历历通吐,略无隐讳。问之以尉司曾有棰楚,则曰无;问之以危教授曾有计嘱,则又曰无。陈九亲为盗者也,饶细乙、舒九不曾为盗,而言熊祥停盗者也,既无棰楚,又无计嘱,何苦历历通吐如此?所以不能使人无疑也。再押下尉司审实……及本县再专人追尉司,承行人监解所押下三名方始解到。及三人到县,而所供尽与前日不同。又见陈九者羸瘦将死,令医人看验,则拾指皆被夹损,脚踝亦被椎损。问三人前日所以吐供之由,则曰危四官人并弓手徐亮、黄友绷缚棰打,不胜其苦而使自诬服,非其本情也。观陈九之痕损,则棰楚之下,亦何求而不得耶!此又所以使人不能无疑也。又据熊祥供:危教授因强夺其山地不得,遂欲以停盗之罪加之。此邦之人以产业与人正行交易,及其起意诬赖,则是特抵当非正行交易也。立契交关领钱管业经隔年岁,岂得无故谓之抵当?陈如圭先以山卖与熊祥,今又将卖与危教授,乃陈词于县,以为抵当。以此观之,则危教授委是与熊祥有争山之隙也。夫无所争而论人以停盗,犹可口也;有所争而以停盗之罪加人,此又甚使人不能无疑者。危教授之所恃以论熊祥者,但有三人可以为证。今三人皆已变其前说,则官司又何以见其果为停盗乎?危教授必欲遍走诸司,置熊祥于囹圄以重困之。张官置吏,亦止得据情按法平理曲直,又岂敢以罪状未明之人置之囹圄,以快寄居之意乎?大抵此间之俗,凡居乡者,必须杂用霸道以陵驾乡闾,然后有以自立,虽士大夫未免为习俗所移。但县道固难助人为霸道者也。熊祥停藏未明押下本保知管,牒尉司追捉正贼侯圈五、陈细乙两名到日,唤上黄友、徐亮,辄将陈九殴打各先勘杖六十,放备申提举使司及使州已具申。①
  经过黄榦的认真审理,事实的真相是士人危教授“因强夺其山地不得”,计嘱勾通县衙里面的一些胥吏,捏造事由,屈打成招,诬告熊祥及陈九等人。危教授身为士人,在当地较有权势,负责捉盗的尉司等衙门都在一定程度上替危教授隐瞒真相和参与捏造事实,致使黄榦在办理此案时困难重重。
  地方势豪倚仗权势、诬告他人的行为,“陈安节论陈安国盗卖田地事”一案中,也表现得相当典型。据黄榦《判词》中所记,该案的缘由是母阿江有二子,长曰陈安国,次曰陈安节。长男把母亲及弟弟共有田产盗卖给势豪,伪造文书。母阿江及弟陈安节遂把陈安国告上县衙。“陈安国,阿江之子,,陈安节之兄。阿江与陈安节论陈安国盗将田业典卖,初论曾金紫等三户,本县得见所书陈安节名姓,皆是陈安国代书。又是其母陈论此,是曾金紫等三户典买违法分明,已准分法给一半还得业人,给据付得业人管业,仍批凿契字付陈安节执照所合受分之产。续又据陈安节陈论邹司户、雷少四两户亦系违法交易、瞒昧盗典卖,陈安节合受分田产。再追出两户干照,邹司户十契亦是陈安国代书陈安节名,尤为明白。此是违法瞒昧分明。……本县昨据陈安节论兄陈安国盗将卑幼田产与邹司户交易,本县见得陈安国假作母亲及弟书名着押违法,将兄弟共分田产与邹司户交易分明,遂将陈安国一分还邹司户管业,将陈安节一分还陈安节,却监陈安国备违法契面钱还邹司户。其后邹司户倚恃富豪、专务健讼,不伏本县所断,遂经使军陈词。”①这里所讲到的“邹司户”,即是官宦之家。邹司户明知与陈安国交易的田产是属于陈安国之弟陈安节与母阿江所共有,却通同伪造签字文书,占得所有田产。后因母阿江及弟陈安节诉讼理论,经黄榦根据事实判决之后,邹司户则倚仗自己在官府中的权势,反而诬告陈安节等人。为此,黄榦特地申文临江军,争辩其事云:
  本县昨具公状,申述邹涛违法典买田产事。盖阿江有二子,长曰陈安国,次曰陈安节。陈安国却瞒昧其母阿江及弟安节,将共众产业出典邹涛。邹涛又与之通情,使陈安国假作阿江及陈安节着押交易,此是违法分明。在法自合准分法追陈安节分受一半产业还陈安节管业,却监陈安国钱还邹涛,方为允当。今邹涛倚恃多赀,妄兴词诉,脱罔台判。及至本县申陈,又买嘱法司,辄引尊长卑幼通同之条,欲先监陈安国钱毕日方给还陈安节产业。陈安国既与邹涛违法交易,又岂有将钱还邹涛而后给还陈安节产业?陈安国既不肯还钱,则陈安节永无得产之理。以江西风俗,违法盗买卑幼田产之讼最多。若皆可以引用此条,则形势之家可以恣行违法置产。其卑幼共分之人,其合得产业,为人盗卖之后,永无得伸之时。国家设法,本为人伸雪不平,岂肯使卑幼反受屈?……陈安国瞒昧其母与弟辄典卖共分人田产,即非通合,岂得引用此条欲先监钱而后还业耶?显然是法司受邹涛情嘱,辄敢欺罔严明。欲乞台慈特赐详酌照榦元申行下,庶几形势之家不敢违法夺人产业,奸猾之吏不得侮法欺罔严明,贫穷小民得以保全所合承分之产①。
  在这份申文中,我们可以看到势豪邹司户是如何“妄兴词诉,脱罔台判”“买嘱法司,辄引尊长卑幼通同之条”,而当地官吏又是如何“受邹涛情嘱,辄敢欺罔严明”的。在地方势豪所构建的社会关系网中,势豪们可以随意捏造事实,诬告他人,而一般的民众,则往往只能忍声吞气。这正像黄榦在以上案件判词中所说的那样:“形势之家,专以贪图人户田业致富。所以敢于违法者,恃其富强可以欺凌小民,不敢经官论诉。便使经官得理,亦必健讼饰词。以其多赀,买诱官吏,曲行改断。小民贫困,多被屈抑。便使偶得理直,而追逮费用,已不胜其困矣。此富家所以愈富,而贫民所以愈贫也。”②

知识出处

朱熹及其后学的历史学考察

《朱熹及其后学的历史学考察》

本书主要考察朱熹及其后学们究竟为当时的社会做了些什么,以及这些事情对当时以及后世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朱熹和他的学生们,有从政的经历,也有当平民的经历,他们在所谓的“行”的实践上,表现更多。鉴于此,作者从历史学的角度考察朱子学,突破了从哲学视角研究朱子学的传统。与从哲学视角注重“想什么”不同,历史学更注重“做什么”。作者以自己所擅长的中国经济史和社会史领域,对朱熹及其后学在这两个领域的所作所为,做出了尝试性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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