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性即理”与“心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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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熹:孔子之后第一儒》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3755
颗粒名称: 二、“性即理”与“心即理”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6
页码: 105-110
摘要: 本文讲述了朱熹和陆九渊在认识论上的分歧主要体现在对世界本原和人性的理解上,以及修养方法的不同。朱熹强调心和性的区分,注重通过外在的阅读来确立儒学伦理的基本原则;而陆九渊则认为人的心即是理,主张直接通过体认自身的心来确立儒学伦理的基本原则。
关键词: 朱熹 陆九渊 鹅湖之会

内容

鹅湖之会上,朱陆争论主要集中在认识论上,但也表现了他们在世界本原论、人性论、伦理观等一系列问题上的分歧。
  朱熹把独立于人的知觉之外的理(客观精神)作为世界本原,陆九渊则把人的知觉(心)作为世界本原。基于此,朱熹主张“性即理”,陆九渊主张“心即理”。
  “性即理”,意即人性是从天上降到人心里来的理。从这里出发,朱熹严格地区别了心和性两个概念,认为心指人的感觉、欲望和动作,性指人的伦理观念,两者不是一回事。他说:“性是理,心是包含、该载、敷施、发用底。”(《朱子语类》卷五)他曾将二者比喻为饺子皮和饺子馅的关系,说是“心将性做馅子模样”,因此,只能说“心具众理”,而不能说“心即理”。例如人的视、听、言、动,这是心的作用,但是视、听、言、动必须合于礼才是理。他说:“心只是该得这理,佛氏原不曾识得这理一节,便认知觉运动做性。”(《朱子语类》卷一二六)
  禅宗认为佛性就体现在人体各器官的“作用”(功能)上。《菩提达摩传》载,南天竺国王曾向波罗提询问:“性在何处?”波罗提答曰:“性在作用。”并说一偈:“在胎为身,处世为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辨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偏现具该沙界,收摄在一微尘。识者知是佛性,不识唤作精魂。”朱熹上文所指斥的“认知觉、运动为性”,即指禅宗的有关思想。朱熹认为必须将人的知觉、动作和关于知觉、动作的伦理规范,即心与性二者严格区分开来。如果混为一谈,必将承认人的活动无时不是理、无处不是理,这就要导致对个人道德修养的放松和废弃。他说:“若便以日用之间,举止动作便是道,则无所适而非道,无时而非道。然则君子何用戒慎恐惧,何用更学道为?”(《朱子语类》卷六二)
  人具有视、听、言、动的能力,同时,人又为自己制订了关于视、听、言、动的种种伦理规范。前者是人的生理本能,后者是一定阶层、集团或派别的社会利益的反映。朱熹区分二者是正确的,但是他把后者看作是从天上降到人心里来的,这就错了。
  “心即理”,说的是人的知觉、动作就是理。陆九渊认为,人的知觉和人的伦理观念本质上是相同的。他说:“汝耳自聪,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悌,本无少缺,不必他求,在乎自立而已”(《朱子语录》,《陆九渊集》卷三四)。耳聪目明,属于听觉和视觉,孝与悌则属于伦理观念。在他看来,听觉和视觉是人所固有的,孝悌等伦理观念也是人所固有的。
  前文指出,朱熹主张区分人的生理本能和人的伦理规范,陆九渊却将二者混淆起来,从理论思维的发展看,这是一种退步;从实际的社会作用看,这种混淆有时倒有一点积极意义。这就是易于流为“认欲为理”,从而放松和废弃儒学道德修养,为异端思想的滋生提供条件。虽然陆九渊并不是一个不重视儒学道德修养的人,只是对“存诚持敬”的修养方法不满,但是他的学说流行的结果,确实出现过“猖狂妄行”的情况。这一点,到明末表现得特别明显。这是陆九渊始料所未及的。
  由于对儒学伦理的认识不一,体认的途径和方法也就因之而异。朱熹认为在和气的结合过程中,作为世界本原的理分化为在物之理和在心之理。因此,既可以向外通过物去体认,也可以向内在自身探求,这就产生了向外用功和向内用功两条途径。陆九渊则认为既然理是人心所固有的,充塞宇宙之理不过是人心之理的扩张,因此,自然“不必他求”,没有必要去向外体认什么在物之理,直接向自己的心中去寻找就是了。他认为,朱熹的向外用功完全多余。通过穷万物之理以发扬天赋于人心之理,在陆九渊看来,这是绕圈子,走贫道,叫作“支”。而且,天下万物不胜其烦,如何一一研究得?即使研究得了,又怎能解决个人的道德修养问题?在陆九渊看来,这就叫作“离”。他说:“勤学之士,反为之迷惑,自为支离之说以自禁缠。……岂不重可怜哉!”(《与曾宅之书》,《陆九渊集》卷一)
  在体认儒学伦理的方法上,朱熹主张“零零碎碎凑合将来”,即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今日穷一理,明日穷一理,从体认分殊在万事万物上的理做起,铢积寸累,一步一步,最后,“一旦豁然贯通”,体认出派生万事万物的总的最高的理,完成个人的道德修养。陆九渊则主张“先立乎其大者”(《朱子语录》,《陆九渊集》卷三四),即首先体认人心固有之理,明确地在思想上确立儒学伦理的基本原则,不必在细微之处零零碎碎下工夫。他说:“有本自然有末”,只要“本”树立起来了,那就会“一是即皆是,一明即皆明”,不然的话,舍本逐末,舍大就小,问题就大了(《朱子语录》卷四,《陆九渊集》卷三五)。
  朱熹认为圣贤们的著作乃是理的完备体现,所以他强调“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且主张读书时要在“求其义”狠下工夫。例如穷究孝之理时就要去研讨《论语》中许多论孝的地方,要在文字和注解上“格”。所以,他主张“博学之,审问之,谨思之,明辨之”(《朱子语类》卷一八),即多读、多讨论,谨慎地思考,细致地分辨,经过广泛的观览之后达到在思想上确立儒学伦理基本原则的目的。陆九渊则不那么强调读书,不赞成“苦思力索”,孜孜于章句、传注之间。他认为最重要的是“先发明人之本心”,当人心固有之理被体认到了的时候,“六经皆我注脚”(《朱子语录》,《陆九渊集》卷三四),不过是对人心固有之理的注解罢了。在陆九渊看来,如果思想上还没有确立儒学伦理的基本原则,就去“泛观博览”,什么书都读,那就会读出毛病来。他说:“田地不清洁,亦读书不得,若读书,则是假寇兵,资盗粮。”(《朱子语录》,《陆九渊集》卷三五)等于给了贼寇以兵力和粮食的援助。
  陆九渊强调“六经皆我注脚”,目的在抬高“我”心固有的儒学伦理的地位,以之作为审察一切的最高标准。他说:“使书而皆合于理,虽非圣人之经,尽取之可也。”“如皆不合于理,则虽二三策之寡,亦不可得而取之也,又可必信之乎?”(《取二三策而已矣》,《陆九渊集》卷三二)这就是说:只要合于理,即使不是圣人之书,也可以全盘吸收;如果不合于理,即使是圣人之书,也不能相信。他反对“师古”,主张“择其当于理者而师之”“惟理之是从”(《策问》,《陆九渊集》卷二四)。这些地方,“理”的地位是抬高了,但是“六经”等儒学经典的地位却相对降低了。
  陆九渊主张“自立自重,不可随人脚跟,学人言语”,又主张“自得、自成、自道,不倚师友载籍”(《陆九渊集》卷三五),即强调的是自己,儒学经典和圣贤权威的地位就更低了。所以朱熹批评他“如今都教坏了后生,个个不肯去读书”,又批评他“好为呵佛骂祖之说”“个个学得不逊”(《朱子语类》卷一〇四、一二四)。其实,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心学在强调“我”心固有之“理”的同时,也就强调了“我”;在适当的历史条件下,“理”的内涵就有可能发生变化,“我”的个人之见就可能代替儒学规范,这样,异端思想就可能脱颖而出。这不是陆九渊所愿意看到的,却是他的理论有可能产生的后果。
  朱熹主张克人欲,存天理,通过省、察、克、治、主敬等办法扑灭思想中一切违背儒学伦理的念头,陆九渊则反对天理、人欲的区分,主张从正面去发扬人心固有之理。他说:“主于道,则欲消。”(《朱子语录》,《陆九渊集》卷三五)陆九渊的这一思想在晚明时发展为泰州学派的“制欲非体仁论”。这一派认为只要体认到了天赋于人心之“仁”,一切欲念就无从产生。
  朱熹反对陆九渊的上述修养方法,认为这是“禅家之说”;陆九渊则自称他的方法简便易行,连愚夫愚妇们也能掌握。

知识出处

朱熹:孔子之后第一儒

《朱熹:孔子之后第一儒》

出版者:东方出版社

本文讲述了以理制欲是人类社会永恒的道德要求——宋明儒学关于“理”“欲”关系论述的现代启示、改铸儒学的新需要、生于忧患,长于坎坷的大思想家、社会政治思想、理为“天地万物之根”的世界本原论、“天命”与“气质”相结合的双重人性论、唤醒天赋观念的“格物致知”论、克人欲、存天理 、“一中又自有对”的辩证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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