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如何认识朱子晚年的不喜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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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论“曾点气象”研究》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3369
颗粒名称: (三) 如何认识朱子晚年的不喜言点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5
页码: 245-249
摘要: 这篇文章主要讨论了如何认识朱子晚年的不喜言点。文章指出,朱子在晚年的非正式场合多次强调自己不喜言点,但这只是他对时人竞言“曾点气象”之流弊的一种警觉与反动。他认为,圣贤说事要严谨细致,要通贯浃洽,自然见得在面前,而不是只说与点。他强调学者要理会万理中千头百绪,而不是只管说与点。因此,我们需要注意到朱子对于时人流弊的批判和警觉。
关键词: 曾点气象 朱熹 哲学思想 研究

内容

与朱子在定稿中给予“曾点气象”极高的评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朱子在晚年的非正式场合多次强调自己不喜言点,其典型者如:
  (朱子)曰:某平生不爱人说此话。《论语》一部自“学而时习之”至“尧曰”,都是做工夫处,不成只说了与点,便将许多都掉了。圣贤说事亲便要如此,事君便要如此,事长便要如此,言便要如此,行便要如此,都是好用工夫处。通贯浃洽,自然见得在面前,若都掉了,只管说与点,正如吃馒头,只撮个尖处,不吃下面馅子,许多滋味都不见。向来此等无人晓得,说出来也好,今说得多了,都是好笑,不成模样。近来觉得说这样话,都是闲说,不是真积实见。昨廖子晦亦说与点及鬼神,反复问难,转见支离没合杀了。圣贤教人,无非下学工一贯之旨……学者且要其万理中千头百绪都理会,四面凑合来,自见得是一理,不去理会那万理,只管去理会那一理、说与点,颜子之乐是如何?程先生语录事事都说,只有一两处说此,何故说得恁地少?而今学者何故说得恁地多,只是空想象……不要说总会,如博我以文,约我以理,博文便是要一一去用功,何曾说总会处……圣贤之学,非老氏之学。老氏说,通于一,万事毕,其它都不说,少间又和那一都要无了方好。学者固是要见总会处,而今只管说个总会处,如与点之类,只恐孤单没合杀,下梢流入释老去,如何会有“咏而归”的意思。①
  类似的话在《文集》和《朱子语类》中非常多。朱子于此强调,《论语》中通篇都是做工夫处,而“与点”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如馒头的尖处),就是这小部分,还是建立在“都是好用工夫处。通贯浃洽,自然见得在面前”之上的,但是时人眼中却只有这一点。朱子认为,古人所做多实,今人所说多虚,这是古人与今人的最大不同。他还指出,向来儒学中很少人关注“曾点气象”,而宋代前贤对此略做提点,使儒学发展开一生面,“说出来也好”。但是,这种风气一转而为人人竞相谈论“孔颜乐处”与“曾点气象”,乃至于人人刊落工夫,轻视下学,虚说气象,其流弊就非常明显了。他反问:“而今学者何故说得恁地多?”“不成只说了与点,便将许多都掉了?”其鲜明的批判精神实在不让颜元等明清诸贤,且其评论中并没有一味主张否定“气象”,这更显公允。
  又,今之学者往往据这段话极力强调朱子不喜言点,甚至进而演化为朱子晚年不喜曾点类型的理想人格①。我们说,如果我们全面地考察朱子的文献,就可以看出朱子所谓的不喜言点只是朱子论“曾点气象”的一个侧面,至少我们能够在朱子思想发展的各个阶段里,发现他大量高度称许曾点的文字②。如果我们只过分强调朱子对“曾点气象”态度的某一个方面,就不可能了解他在此问题上的良苦用心,更会忽视朱子思想的复杂性与多侧面性。似乎可以这样说,所谓的朱子不喜言点,应该准确地表述为他不喜人空谈“曾点气象”等一切作为“尖处”者,而是希望人们能够在下学上达中自得。这在上文中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而且也能得到更多文献的支持。
  而在这个意义上,他同样多次声明不喜人空谈“孔颜乐处”、不喜人空谈一贯、空谈大本、空谈仁体、空谈心体等等,我们自然不能因此就说朱子不喜这些吧?在朱子,单纯的说“与点”、说“孔颜乐处”,都不足以尽圣贤之学的大观,而刊落下学、一味说与点,更不可能真正体会到“咏而归”的真义。因此,朱子的不喜言点,更应该被理解为对时人竞言“曾点气象”之流弊的一种警觉与反动,理解为对一种对时人流弊的批判,其意图是要去“扶醉人”。就此一段来看,我们还不能得出朱子不喜曾点的结论,尤其不能得出朱子终生不喜曾点的结论。
  另外,朱子是不是一味地主张用敬畏排斥洒落?乃至是终身不喜“洒落”?上文足以表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洒落”在朱子的心中并不是一个绝对贬义的词汇,也不仅仅是一个代表理解文辞无滞碍的词汇。朱子同样认为,洒落气象也有虚实之分。真正的洒落气象非常令人敬佩①但,人未到真正的洒落境界时有意做达,虚说洒落的弊端也很大。如他在与胡大时的信中强调:
  “洒落”两字本是黄太史语,后来延平先生拈出,亦是且要学者识个深造自得底气象,以自考其自得之浅深,不谓不一再传而其弊乃至于此,此古之圣贤所以只教人于下学处用力,至于此等则未之尝言也。①
  这里,朱子已经明确指出提倡洒落有其正面的价值,指出问题只是出在后人虚说洒落,或是说不做工夫先求洒落。朱子也正是针对这一现象才会强调,“圣贤所以只教人于下学处用力,至于此等则未之尝言也”。这并不表明他对“洒落”持一概否定的态度。我们说,虽然简单的词汇统计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但《朱文公文集》中共计出现“洒落”一词三十九次之多,《朱子语类》中共计出现“洒落”一词十二次之多。它们基本上都是在正面的意义上被朱子使用的。这足可以说明问题。在这一点上,付长珍博士的观点是很公允的:
  应该指出的是,朱熹之所以重视工夫论,是因为他感到一味地洒落、玄远,则无法找到下手处,其目的是为了给普通人成圣提供具体有效的可行之路。他的偏于理性主义的敬畏境界,乃是对洒落境界所作的限制和补充。但他内心深处却十分向往洒落自得、浑然至乐的自由境界。朱熹也并非以敬畏排斥洒落,“从心所欲不逾矩”依然是他心仪的理想之所。②

知识出处

朱子论“曾点气象”研究

《朱子论“曾点气象”研究》

出版者:四川出版集团

本书从朱熹关于“曾点气象”话题的讨论契入,直探朱子思想中的有无虚实之辨和儒学与佛老之辨等关键问题,旁及历史上相关“曾点气象”的评论,进而引出中国哲学中关于精神境界、本体与功夫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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