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市图书馆

《禅学与理学关系研究》项目抓住中国文化史的关键性问题，试图通过历史研究来为当代文化问题的解决提供借鉴，鉴往以知来。
  从轴心文明的观念看，中国文化经历了两期明显的轴心文明融合的历史。第一期为中国本土文化与印度佛教文化的融合，第二期为现在的欧洲文化与中国本土文化的融合。禅学是第一期中印文化融合的结果，理学是中国本土文化回应印度佛教挑战而成功复兴的思想典范，二者之间的关系，是解读第一期中国文化融合历史的关键性问题。
  已有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禅学的兴盛、理学的发生以及禅学影响理学这三个方面。禅学和理学前后相继，都有一个衰落的过程。基于新的问题意识，课题认为除了这三个方面，还要研究禅学与理学互相影响的过程，以及禅学和理学在各自衰落的过程中是如何自我调适而得以继续存在的，期望通过研究，初步回答何以禅学会衰落以及何以理学会衰落的问题，对应现代科学是否会长盛不衰的问题。
  基于这样的问题意识，研究内容预计包括五个方面：1．为什么要研究禅学与理学的关系。这一部分属于方法论探讨，主要阐明研究范式转换的问题，以及禅学与理学关系史在唐宋以来中国文化史中的地位问题；2．禅学与理学互相影响的历史。禅学是佛学中国化的结果，本身也受到儒学的影响向。理学是儒学复兴的结果，受到佛学尤其是禅学的启发3．禅学与理学各自调适的历史。禅学与理学前后相继，都有一个从繁荣走向衰落的过程。二者各自衰落的原因，各自在衰落过程中如何应对危机以及自我调适的情况，以及在衰落过程中互相影响的情况；4．现代禅学与理学关系。清代末期到当前时期，禅学与理学都面临着西方文化的挑战，都在走现代化的新路，二者互动的背景更加复杂；5．禅学与理学复兴前景展望。从文化融合的视角展望，禅学与理学必将经过现代化洗礼之后再度兴起。
  在借鉴学界同人的基础上，形成了一些初步的观点：1．哲学史的研究应该兼顾哲学性与历史性，不能是纯观念的展开，也不能是纯事实的叙述；2．理学本体论的创立和展开是理学演变历史的内在逻辑；3．禅学的创立也受到儒学的影响；4．禅学在本体论和工夫论两个层面为理学提供了借鉴。这些观点都是很初步的，有待于在进一步的深入研究中得到检验和修正。
  由于问题意识的更新，研究着眼点不同，对于禅学和理学的历史分期以及历史逻辑都会有新的考量。由于要与禅学进行比较研究，势必会引起对理学分期问题的重新讨论，对于理学各派包括对朱子的评论都需要重新探讨。
  一般认为，朱熹为理学前期高峰，之后的元代在理论上没有什么创建。但是站在文化融合的立场来看，则不难发现元代异族入主中原为理学成为官学提供了历史契机，理学从社会文化意识上升为国家意识，也为理学的再次繁荣做好了历史铺垫。明代王阳明达到理学后期高峰之后，到明末刘蕺山为理学殿军，一般认为作为主流思想形态的理学就终结了。清代理学依旧是作为官方学说肯定下来，也没什么创建，在政权与社会文化之间徘徊调适，这一时期被认为是理学衰落时期。
  朱子学与禅学的关系问题是我们关注的重点问题。朱子一生学思行事都与禅学有莫大关系。朱子十五六岁时就开始接触禅学，终其一生在修禅与疑禅之间徘徊，可说与禅学有不解之缘。朱子十九岁时竟以禅理作科举文章而中举。朱子的老师李侗评价朱子说：“渠初从道歉开善处下工夫来，故皆就里面体认。”朱子虽然从禅学跨入思想大门，但是并未止于禅学，而是进一步艰苦求索儒家义理，终成一代大师。但“皆就里面体认”则成为其一生学问事业的一贯风格。朱子诗《游密庵分韵赋诗得还字》说：“行行造禅扉，小憩腰脚顽。穷究探未已，理策重跻攀。”这首诗也可谓朱子的心路写照。朱子虽然从禅学得益良多，但最终归宗儒家，从山河大地、圣贤典籍中求索成为圣人之道。朱子的思想是向上一层不能透入，还是就里面体认、老实为人？我们认为朱子并非对于禅理不能透解，而是透解之后对真实世界的回归。所以在与陆九渊的争论中，朱子才能始终坚持自己的立场，疑陆九渊为禅。无论如何，禅学是朱子一生中非常重要的启蒙之维和美学之维。
  目前学界关于朱子与阳明的争论是个大问题，焦点在朱子高明还是阳明高明。我们认为从禅学与理学比较研究的角度，可以为这一问题给出一种解答。禅学遵从佛学的传统，把世界归结为一心所变现的生灭门，认为这个世界是不真实也不合理的。朱子的兴起是以理学本体论成功回应了禅学本体论，但在本体论上始终不能完全认同，偏向于拒斥禅学。朱子把世界分为理世界与气世界，肯定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和合理性，这在本体论上比禅学更接近真实的世界。但是二元论的倾向成为朱子学中无法解决的根本问题。陆王学派把世界归结为心世界，与禅学一样有一元论的倾向，但是与禅学不同，陆王学派认为心世界是真实合理的。虽然程朱学派与陆王学派都肯定世界的真实性和合理性，但陆王学派则在本体论上与禅学更加接近。
  （作者单位：华东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