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与《仁说》之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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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学年鉴.2016》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2276
颗粒名称: 四、与《仁说》之比较
分类号: B244.7
页数: 3
页码: 010-012
摘要: 本文记述了朱子的《克斋记》和《仁说》都强调了仁的重要性,主张通过克己恢复天地生物之心。其中,《克斋记》强调了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而《仁说》则从天道和工夫两个角度全面阐述了仁的内涵和作用。两篇文章的不同之处在于,《克斋记》没有涉及以爱言仁,而《仁说》则对此进行了详细阐述;同时,《仁说》还对程门后学的知觉言仁进行了批评,而《克斋记》则未涉及此问题。
关键词: 朱子 克己复礼 《克斋记》

内容

为了比较参照《克斋记》有关天地之心等思想和词句,我们把朱子《仁说》的文字也列于下方:
  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故语心之德,虽其总摄贯通、无所不备,然一言以蔽之,则曰仁而已矣,请试详之。盖天地之心,其德有四,曰元亨利贞,而元无不统;其运行焉,则为春夏秋冬之序,而春生之气无所不通。故人之为心,其德亦有四,曰仁义礼智,而仁无不包;其发用焉,则为爱恭宜别之情,而恻隐之心无所不贯。故论天地之心者,则曰乾元坤元,则四德之体用不待悉数而足;论人心之妙者,则曰仁人心也,则四德之体用亦不待遍举而该。盖仁之为道,乃天地生物之心,即物而在,情之未发而此体已具,情之既发而其用不穷,诚能体而存之,则众善之源、百行之本莫不在是,此孔门之教所以必使学者汲汲于求仁也。其言有曰:“克己复礼为仁”,言能克去己私,复乎天理,则此心之体无不在,而此心之用无不行也。又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则亦所以存此心也。又曰“事亲孝,事兄弟,及物恕”,则亦所以行此心也。又曰“求仁得仁”,则以让国而逊、谏伐而饿为能不失乎此心也。又曰“杀身成仁”,则以欲甚于生、恶甚于死为能不害乎此心也。此心何心也?在天地则口央然生物之心,在人则温然爱人利物之心,包四德而贯四端者也。或曰:若子之言,则程子所谓“爱,情,仁,性不可以爱为仁”者,非欤?曰:不然。程子之所诃,以爱之发而名仁者也;吾之所论,以爱之理而名仁者也。盖所谓情性者,虽其分域之不同,然其脉络之通各有攸属者,则曷尝判然离绝而不相管哉!吾方病夫学者诵程子之言而不求其意,遂至于判然离爱而言仁,故特论此以发明其遗意,而子顾以为异乎程子之说,不亦误哉!或曰:程氏之徒,言仁多矣,盖有谓爱非仁,而以万物与我为一为仁之体者矣;亦有谓爱非仁,而以心有知觉释仁之名者矣。今子之言若是,然则彼皆非欤?曰:彼谓物我为一者,可以见仁之无不爱矣,而非仁之所以为体之真也。彼谓心有知觉者,可以见仁之包乎智矣,而非仁之所以得名之实也。观孔子答子贡博施济众之问,与程子所谓觉不可以训仁者,则可见矣,子尚安得复以此而论仁哉!抑泛言同体者,使人含胡昏缓而无警切之功,其弊或至于认物为己者有之矣;专言知觉者,使人张皇迫躁而无沉潜之味,其弊或至于认欲为理者有之矣。一忘一助,二者盖胥失之。而知觉之云者,于圣门所示乐山能守之气象尤不相似,子尚安得复以此而论仁哉!因并记其语,作《仁说》。16]
  因本文并不是对《仁说》的研究,故这里只着重讨论《克斋记》与《仁说》的比较。朱子《仁说》亦几经修改,于乾道癸巳年定稿,《朱子文集》所收《仁说》即是定稿。把《克斋记》定本与《仁说》定本二者加以比较可见,其中思想基本一致,但侧重不同,《仁说》更为全面地阐发了朱子的仁学思想:
  第一,《仁说》反复以爱言仁、以爱推仁,并以此与北宋以来各种仁论相区别,而《克斋记》后本、定本都只有一处涉及爱,可以说《克斋记》完全没有突出以爱言仁。这一差别非常明显。第二,《克斋记》后本曾用程氏门人吕大临的物我一体为仁的说法,《克斋记》定本则完全删除了这一说法,也不再涉及其他程门弟子后学,而《仁说》则不仅保留了吕大临之说,并指出了此说的局限。《克斋记》先本、后本都曾明确针对程门后学知觉言仁说的弊病加以批评,而《克斋记》定本中删去了对知觉言仁说的提及和批评,但《仁说》中明确表达了对知觉言仁说及其弊病的批评,并引用了程颐“觉不可以训仁”而彻底否定了知觉言仁说。这就使得对程门仁论的反思完整体现在《仁说》,而丝毫不见于《克斋记》,《克斋记》定本只是从天道和工:夫正面论述了克己复礼的思想。这也是《克斋记》与《仁说》的重大不同。可以推测,《克斋记》初稿本是明确针对程门知觉言仁的,但后来在《仁说》中全面表达了对程门论仁的批评,所以《克斋记》的最后修订本就没有必要再保留对程门知觉言仁的批评了。在这一点上,也可以察见《克斋记》与《仁说》的先后。第三三,《克斋记》后本、定本在天地之心上的用法是“天地所以生物之心”,而《仁说》用的是“天地以生物为心”。朱子与张南轩辩论仁说中,张南轩反复质疑“天地以生物为心”的说法,而朱子始终坚持“天地以生物为心”的说法,最后张南轩也同意了朱子的提法。
  考虑到这一点,则《克斋记》没有用“天地以生物为心”的说法,这只能解释为《克斋记》之作本在《仁说》之前,其文重点不在于此处,后来也就没有必要再加修改了。
  另外,还可指出,《克斋记》后本、定本中虽然都肯定地宣称“盖仁也者,天地所以生物之心,而人物之所得以为心者也。”但文章首出的是“性情之德,无所不备,而一言足以尽其妙,曰仁而已。所以求仁者,盖亦多术,而一言足以举其要,曰克己复礼而已。”“天地所以生物之心”两句则在后面。这与《仁说》一上来就说“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显然有所差别。虽然,二者都认为性情之仁来自天心之仁,但相比之下,《克斋记》更强调仁的性情论,而仁说更突出仁的天道论,轻重先后之间有所差别。当然,这不是思想的不同,而应当是《克斋记》与《仁说》两者的文章功能不同。朱子大概在写作《仁说》之后意识到,《克斋记》既是为石子重所写的斋记,应只突出克己工夫,自然就没有必要像《仁说》那样全面地从天道到性情到工夫到程门弊病进行综合论述了。而所有这一切,必须把《克斋记》前后本之间、《克斋记》与《仁说》之间详加比勘,才可能深入其中,如果我们只就通行本《克斋记》文而观之,是无法了解的。

知识出处

朱子学年鉴.2016

《朱子学年鉴.2016》

出版者:商务印书馆

本年鉴内容设特稿、朱子学研究新视野、全球朱子学研究述评、朱子学书评、朱子学研究论著、朱子学研究硕博士论文荟萃、朱子学界概况、朱子学学术动态、资料辑要9个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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