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市图书馆

朱子曾称：“福州之学，在东南为最盛。”2015年秋，一年一度的菊花盛会在西湖举行。“诗韵宛在”展区支架上的菊花丛中，“等闲田地多栽菊，是处人家爱读书”的大字题词引人注目。这两句诗的作者是北宋初年诗人龙昌期。当年应邀从四川到福州讲学，写下《福州》一诗：“等闲田地多栽菊，是处人家爱读书。饮宴直尝千户酒，盘餐唯候两潮鱼。”诗人说，福州有酒有鱼有海鲜有菊花，更奇特的是“是处人家爱读书”。这个评价，在众多描写都市生活的诗歌中，真不多见。如果说龙昌期的诗直抒胸臆、比较直白，那么吕祖谦的诗更充满对福州市民嗜书读书的眷念。这位朱子的挚友、南宋大文豪是这样写福州读书盛况的：“路逢十客九青衿，半是同袍旧弟兄。最忆市桥灯火静，巷南巷北读书声。”吕祖谦与朱子、张栻称“东南三贤”，朱子曾把儿子朱塾送到吕祖谦门下做学生。在吕祖谦的记忆里，闽都满街是书香人家。路途遇上十个客人有九个必定是读书人，且多半是同学或弟兄。他说，福州最让人思忆和怀念的是，在灯光闪烁的夜晚，巷南巷北传出的，都是读书声。
  朱子讲学是引起轰动的大事。当年朱子到湖南岳麓书院讲学，数百名两湖学子不远千里赶来聆听，以至把岳麓书院的水都喝光了。还留下“朱张渡”“赫曦台”等传说和遗迹。八百多年过去了，湖南学子至今还把当年他与张栻对讲时的讲堂保留下来。当然，朱子在福州讲学，十里八乡的学子们也都来听课，盛况空前。
  走进紫阳社区。可见张贴满满的都是朱子的介绍和朱子诗歌。当问及关于朱子当年在这里讲学的情况时，当地人说，“朱紫阳”是朱子别号。紫阳这个地名很早就有，是纪念朱子讲学定下的。福州人崇敬热爱朱子，直接把他讲课的地方命名为“紫阳”。
  紫阳社区保留着讲堂古建筑，称“讲堂胜境”，就是老福州相传的地名“讲堂前”。紫阳讲堂朱漆黑瓦，形制古朴，一幅金字对联“紫气东来胜境，阳光普照讲堂”悬挂在堂前。大堂的柱子上也都是称赞朱熹的对联。讲堂负责人老黄介绍说，这里是2003年以后新盖的，只有这个“紫阳胜境”是最正宗的。许多名人过去都会来此祭拜朱子，如萨镇冰。村子被开发了，讲堂规模仅有原来十分之一。但平时经常举办文化讲座等活动，每逢节日，讲堂依然香火缭绕。
  他还说，这里有三个地方都称为是朱子讲学的旧址，称讲堂正境、东境，但是这个才是正宗的。俊伟村口和街道对面也打着讲堂的旗号扩大文化影响。
  朱子来福州，每每开堂讲学，广纳门生。他在福州讲学带动了福州书院建设和学习风气的形成。福州这一带宋代有书院11所。除了紫阳讲堂，还有竹林书院、贤场书院、高峰书院、濂江书院、龙津书院、龙峰书院、文公书院、吟翠书院、丹阳书院、梅溪书院，多与朱子及其弟子有关。比如贤场书院在晋安区北峰岭头乡的前洋村。据“前洋”便是“贤场”的谐音而来的。朱子在北峰有诗《题莲花峰》两首：“群峰相接连，断处秋云起。云起山更深，咫尺愁千里。”“流云绕空山，绝壁上苍翠。应有采芝人，相期烟雨外。”
  确实，世代喜好读书的基因造就了福州人的灵秀气质。史书记载，福州人“多向学，喜讲诵，好为文辞，登科第者尤多”。宋代福州人由进士及第而入仕途者比比皆是。产生状元14名，进士2247名，还出现“一科三鼎甲”的千古绝唱。古代福州还出了一个四岁能诗的进士。年仅四岁的蔡伯晞参加“童子试”，被赐予进士出身，任命他为太子伴读。史书记载：“蔡伯晞，神童应荐，官拜秘书。”蔡伯晞经历五朝皇帝，享年85岁。朝廷还在福州温泉路附近建“尊儒坊”表彰他。福州因讲学读书“风气进而益上，彬彬郁郁，衣冠文物之选，遂为东南大都会”。
  紫阳社区现有2200户，6800位居民。紫阳社区计划建立朱子文化长廊，更好地宣传朱子思想。紫阳社区之外，公交地铁紫阳站、紫阳立交桥赫然屹立。我想，以朱子名号作为地名的地方并不多，古代福州人民以这种方式表达对朱子这位文化伟人的敬意。紫阳地名的延续，也就是朱子思想的延续。朱子思想的精华已经融汇到地名之中，融汇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血脉之中，代代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