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政,流言却说是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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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大儒世泽——朱子传》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1725
颗粒名称: 仁政,流言却说是暴政
分类号: B244.7
页数: 5
页码: 158-162
摘要: 本文介绍了朱子在夏秋之间采取的赈灾救济措施,包括种植大麦、小麦、荞麦和蔬菜,以及设置米场施赈。通过严格的调查和米场的设置,实现了全面赈济,救了127607口大人和90276口小儿。文章强调了朱子作为地方长官的责任感和担当精神,以及他在面对政治腐败和不正之风时坚持法理的态度。
关键词: 朱子 赈灾 救济

内容

夏秋之间,墨色的云带来了整日的大雨,久旱逢甘霖,但百姓快乐不起来,雨来得太迟了,田里的稻禾,全都枯死了。朱子却看到了希望,他即刻行文张榜告示,让百姓种植大麦、小麦、荞麦,再种些蔬菜。雨停的第二天,百姓看到街衢路口张贴出了墨气仍然潮润的榜文。这场大雨捎来的和这份榜文带来的是令人隐约欣喜的念想。雨浇灌了土地,浇灌了百姓的梦想,他们就有盼头了,不至于流徙了;播下的麦种待到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就成熟了,灾荒就会远离了。
  这份劝农榜文几乎是强制性的种植文告。各知县与属僚跑到地头,察看犁翻是否正在进行,劝谕那些懒散的农民;贫户需要粮种的,随时向上户借贷;上户遇借粮种的,需要官方借据的,随时领出,贫户届时还足,如不还,官方介入催促。九月中旬,朱子再次发榜,告诫农户已
  至播种的最后期限,布告称:“先前的布告或许还不够明了,再发布榜文告示,各位民户务必知晓。”
  希望的麦苗在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地成长,漫长的淳熙七年(1180年)冬天过去了,淳熙八年的春天缓缓而来。朱子所有的谋划都是为春天的到来做准备。缺粮的艰难会随着新年的来临而一天天加重。
  《行下三县置场》的文告张贴于街衢乡村后,意味着全面赈济开始。
  时淳熙八年正月初一。根据最初严密的调查确定的图册,对照水陆交通、距离远近、人口密度、大人小孩……朱子最终在南康全境设置赈济的米场35处。各米场合理地分布在南康军的辖内,仿佛是星光烛火,在饥荒逼近的寒春散播着点点温暖与希望。
  一切都在严密的秩序下进行。
  星子县米场7处、都昌县11处、建昌县17处。派出见任、寄居、指使、添差的各类官员35人亲临35处米场。他们以使臣的身份到场监场,又分派官员巡察,防止赈济的吏人舞弊克扣。赈民以“都”为单位在米场外列队等待救济,队伍的秩序由每一排前头举旗的保正长维持。开始施赈时,保正长引领灾民领取赈粮,大人一斗五升,小儿七升五合。每月赈粜粮食6次。
  闰三月,月圆的那天,煦风吹来,大麦和小麦成熟,邦民看着丰收,涌出热泪,想起去年田间地头朱子憔悴的身影。那时,他们贷来麦种,播入土地;如今,希望成为现实。
  从正月开始,闰三月结束,饥民因济粜得以存活的,大人127607口,小儿90276口。
  朱子的赈灾救济之法被视为大江南北的荒政第一。
  朱子累,真的很累。很多人也很累,那些被委派的官员,那些保正,还有朱子的路级上司,甚至朝廷的宰辅。但既然身为地方长官,在灾难面前累点算什么?
  赈灾,则心系苍生;救国,则心存天理。
  然而,孝宗宠幸近习(宠臣),君心不正啊!其实,赈灾前,朱子已经触怒天颜,差点身家性命不保。淳熙七年(1180年)的旱灾范围很大,灾情最初是从湖南开始的,尔后春旱蔓延,南康成了重灾区。春旱的情况上奏到朝廷的时候,孝宗下诏,让郡首监司直言极谏,条陈利病。
  朱子上《庚子应诏封事》,开篇便道:
  天下国家之大莫大于恤民;而恤民之实在于省赋;省赋之实在于治军;若夫治军省赋以为恤民之本,则又在夫人君正其心术以立纲纪而已矣……
  原来天下之事的核心在“正君心”。
  孝宗心下一咯噔,难道是骂我“君心不正”?
  果然,朱子说孝宗“君心不正”,受一两个近习之臣操纵,朝政大事,名义上是陛下独断,实际上是出自一两个小人的权柄。如此,如何恤百姓?如何理财赋?如何修军纪?如何兴复大业?如何雪洗宗庙之仇?
  洋洋洒洒几千字,矛头直指君王,甚至说:
  莫大之祸,必至之忧,近在朝夕,而陛下不悟。
  孝宗勃然大怒道:“是以我为亡也。”
  雷霆之怒!
  丞相赵雄为朱子开脱说:“朱熹狂生,欺世盗名,词穷理短,陛下不要怪罪他,怪罪他反倒成全他的名声。”参知政事周必大也为朱子周旋,朱子得免。好在孝宗不是暴君。
  朱子也知道,自己在捋虎须,他对吕祖谦说:“生死祸福,掌握在他人手中,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也没关系,我在南康也就几担行李,还有一两个儿甥带在身边,来去也不费事。”
  朱子是道德的担当者,以道德任事,以道义担当,不管对方身为权臣还是身任宰辅,甚至是君王,于理合则赞成,于理不合则反对;身为一方执政的首脑,朱子爱民如子,注重教化,而对于不孝不义之人,违
  法乱纪之事,则全然秉公断案,不徇私情。
  朱子说:“如果一定要喂饲虎狼,保护蛇蝎,让奸猾之徒横行霸道无所畏惮,才能获得上级和权贵的褒扬,赢得远近歌颂,我朱熹平生是绝对不会做的。”
  听讼清明与否,是一个人能否坚持法理的风向标。对虎狼蛇蝎,朱子绝不纵容。
  晓谕刘珫兄弟、陈由仁兄弟。
  建昌县刘珫兄弟、都昌县陈由仁兄弟,他们的母亲健在,他们却弃置母亲不管不顾。兄弟私分家产,官府按人口交税时,兄弟之间又互相推托不为母亲纳税。朱子大惊,怎有如此违背仪礼、骇人听闻之事。此事不合礼,但又不违法。朱子传唤他们,劝说晓谕,让兄弟不要再闹分家了,共同和睦居住在一起,侍奉母亲,率领子侄,齐心协力,一起交纳官税。此外,他还把此案列为典型,张榜公示,约束百姓不得抛弃父母,如果依然再犯,一定送狱处理。朱子痛心的是道德的沦丧、亲情的泯灭、纲纪的不存。初来南康,朱子就以太中大夫司马暠、从事中郎司马延义、宜春县令熊仁赡、义门洪氏为孝义典范,希望士民以此为榜样,却还出了生儿却不养亲的事,令人寒心。
  编管夏学楚。
  夏学楚是读书人,却用知识来违法谋利。宋王朝有一类“健讼”之徒,以“闹”生事,专靠“闹官司”获利。健讼之徒唆使当事人去哄闹,然后替当事人壮大声势、疏通关节。夏学楚做的就是这类勾当。教唆他人,把持讼事,严重扰乱司法公正。朱子当然容不下夏学楚,把夏学楚送到江州去编管。想不到夏学楚很厉害,搞定了江州知州李峄。李峄违法将他放回南康。夏学楚一回南康,就又结识高层,玩起健讼的把戏。朱子收到有人告发夏学楚的讼词,一把就将夏学楚捉来,准备执行杖刑。同官的纷纷为他求情。好吧,小杖侍候。责杖后,又将夏学楚送到其他州郡编管。
  编管刘邦逵。
  刘邦逵和刘彦才产生矛盾引起纠纷,官方介入,要传唤刘邦逵。刘邦逵听说胥吏上门,马上纠结同保甲的人,在盛夏之时集结训练——保甲训练多在秋收之后。刘邦逵以训练为名,实是鸣锣持杖,过都越保,震慑和报复刘彦才,对抗官府。朱子依照相殴报冤、结集徒党的违法事实捉来刘邦逵,决配编管。朱子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大问题,保甲法本是安民之法,如果被不法之徒利用,以集中训练的名义聚众闹事,就极可能成为对抗官府的工具。一旦集结,群体事件的平息就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甚至得动用兵力。保甲之法有团结保内百姓、训练保内百姓的条款,但无纠察和禁止的戒令,保内之人可以自行集结,一旦被豪强奸人利用,后果相当严重。朱子上奏《乞禁保甲擅关集札子》,请求有司对以集训为名聚众弄兵威胁官府,“公”报私仇并拒捕者,按罪加一等收罪。
  更令人寒心的是一件私通杀夫案。当年南康陈氏守节不嫁,宋太宗皇帝赐以御笔亲书,还拨给俸禄、赠匾额、建牌坊、免徭役……为何南康还有私通杀夫案?
  阿梁(女)与叶胜私通,丈夫程念二生病,叶胜趁此入室动手谋杀程念二。阿梁抱着儿子站在门外半个时辰任由叶胜行凶。程念二重伤逃出时,阿梁听到了丈夫的声音,知道此事没办成,便开始叫唤呼救。丈夫伤重而亡,叶胜和阿梁被拘。叶胜不久瘐死狱中。此案发生于淳熙五年(1178年),朱子到任的前一年。案件牵连近十人,全部关押在狱,一年多了未能决狱。朱子释放了一些不相关的人,但建议斩杀阿梁。就算叶胜入室,她不知叶胜起了杀人之意,此事也已不合人理;明知杀意,就要出门呼救或到邻居家求援,却在门外等丈夫被杀。所以朱子以阿梁明知叶胜杀夫而不制止为由,绝人伦灭纲常为理,认为“可置极典”。
  朱子仿佛用刑太过,是个酷吏,行的是暴政。终于流言纷起,朋友纷纷致信,甚至门生杨方、蔡元定直入南康,猛力劝谏。朱子感叹,看来自己暴虐已经声名远扬了。

知识出处

大儒世泽——朱子传

《大儒世泽——朱子传》

出版者:福建人民出版社

本书介绍了朱熹的生平、思想和贡献,并强调了朱子文化对于中华文化的重要性。本书将朱子理学作了通俗化的阐述、时代性的评说,是朱子文化宣传普及上的进一步。同时,本书也表达了要在文化自信中继续前进的信念,认为民族的复兴和崛起常常是以文化的复兴和精神的崛起为先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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