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儒家思想中的重要范畴,对“命”的思索贯穿整个思想史、哲学史。每个中国人或多或少地都会思考“命”的问题,因为这是实实在在影响人自身,渗透到每个人生活中的,如何处理安身立“命”的问题更是人们直面的话题。然而对“命”的研究,学界多集中于孔孟视界或殷周与两汉的天命论思想,对于两宋尤其是朱子的“命”的思想则缺乏系统而深入的讨论,显得过于单薄乏力。朱子作为我国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其所构建的理学体系宏达开阔、广大精微,任何一个方面都自成体系,整齐圆融。朱子命论亦是如此,开前人之广博,成自家之邃密。因此对朱子“命”思想的研究仍需进一步拓展、开挖。兹就前人之研究略做综述,以飨读者。
一、天命、性命
以历史为脉络,以“命”为线索。一般的哲学史、思想史以及期刊、论文等涉及的关于儒家“命”之流变的思想,主要是从天命、性命等方面展开的论述。
(一)考证、训诂的手法。傅斯年《性命古训辨证》(商务印书馆,1940年4月)充分考证了“性”“命”来源及其发展形式,生与性,令与命之关系及其在古代思想史上的地位。作者对“性”“命”二字从字源学的角度进行解说,自殷周溯源,认为《告子》《吕氏春秋》《荀子》等文献中“性”当作“生”字,解读了“令”与“命”的语言学关系。为我们理解传统的天命、性命观开拓了一个新的视野。
(二)以历史的眼光探讨命的含义。张岱年《中国哲学大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对“命”也做了专门的讨论,以历史脉络的方法对古代哲学家关于“命”的思想进行了梳理。从孔孟荀出发,对庄周、墨翟之言命亦有剖析。孔子认为命乃人力所无可奈何者,孟子则主张肯定自己的命运,对之不存疑虑,要修身以俟之,即立命。王充则分命为二:一为遭逢之命,一为生死之命,并且对命有正命、随命、遭命的说法。作者对此仅仅陈述,并未做深入的分析。接着作者论述了张载、二程的“命”的思想,如张子讲义命合一,分命与遇为二。程顕反对张子的分命与遇为二,认为义是主,命是辅,平时只言人事之当然,到不得已时方可归之于命。程颐大旨与明道意思相同。朱子称赞程子言义不言命之说,但朱子所言之命,却颇与王充相近,认为生死寿天贵贱贫富皆由于气禀。对于人的生活遭遇的不同,朱子也认为生来既已决定。最后作者略述了王船山、颜习斋等人关于命的说法。并认为中国哲学中所谓命,还有赋予的意思,即“天命之谓性”是也。朱子、阳明以及习斋、东原等的性论中之所谓命,亦都是天所赋或分于道的意思。
(三)以关键词的形式,多方位把握命的思想。由王月清、暴庆冈叭管国兴共同编著的《中国哲学关键词》(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中,也讨论了“命”这一概念。该著作从考证出发,论述了“命”的源流,从西周的퓾命”ー说论起,到周公“唯命不于常”的重要观点。作者认为在《论语》中,孔子正面谈到“命”与“天命”的地方并不多,但孔子一生最深沉最无奈的感叹又常常诉之于命。至IJ《中庸》,始把“天命”与人的德性联系起来,而孟子不仅继承并发展了《中庸》的思想,而且打通了内在心性与外在天命的联系,并提出了俟命、顺命、正命等重要观点,奠定了后学论命的基本基调。荀子认为命是作为偶然性而存在的,人们可以“制天命而用之”。到汉代,有三命之说,而王充认为在命面前,人的无能为力,充分否定人的主观能动作用。紧接着作者论述了韩愈、刘禹锡的天命思想,其中刘禹锡揭示了天命论的社会根源和认识论根源。最后一部分,作者阐述了张载将“命”与“遇”区别为二的观点。朱熹将命分为理之命和气之命,并认为理气相即、理命气命不可分。“性之命”可以改变,而死生之命不可改。接着简略说明了王夫之“造命”的观点。由庞朴主编的《中国儒学・第四卷》(东方出版中心,1997年)ー书中,也对“命”“天命”等词条进行了收录。作者认为儒家讲命,首先指天命;其次指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必然性,对此要知命、俟命。从广阔的历史展开,作者梳理了从殷周到明清关于“命”的讨论,脉络清晰,使读者可以直观感受到人们对“命”的认识是ー个不断理性化的过程。
胡家祥的《中国哲学原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从三个方面阐述“命”,即天命与命运、天命之谓性、性理及其与性命的关系。在第一部分中也谈到了关于对待命的几种态度,并做了简单的评判。作者以深入浅出的语言谈论这个看似玄乎的“命”,并以现代人所熟悉的故事做说明,明白易懂,却不失儒家性命之学的博大。
相关论文如向世陵《儒家“安身立命”思想发微》、蒙培元、任文利《儒家哲学中关于“命”的学说》、丁为祥《命与天命:儒家天人关系的双重视角》、唐文明《顺天休命:孔孟儒家的宗教性根源》、耿加进《儒家“命”论及其人生态度》等等,主要从天命、宿命、性命、自由意志以及对待命的态度展开,论述有力、观点深刻。
概而言之,“命”是中国哲学史上的一个重要概念,涉及“命”概念的著作、论文可谓汗牛充栋、不胜枚举。诸多学者或纵向或横向,从不同角度对于天命、性命等思想研究广泛、视野开阔,这对于我们了解“命”思想的渊源和流变意义重大,也让我们在流变中看到了朱子“命”论对于前人的突破,这是其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对朱子“命”思想的梳理较少,形而上的论述也缺乏支撑,立论显得不足,缺乏深入、邃密的分析和论证。杨立华先生说:“思想史有利于我们疏通一个观念的来龙去脉,以及这种思想与当时社会的关系等等。但是,思想史不具原创的动力。”(《宋明理学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
二、理气论奠基之命
对宋明理学、朱子学等做整体性研究兼涉朱子“命”论的思想或以朱子“命”为核心展开的深入研究,主要涉及“性命”“理命”“气命”“正命”等概念。主要分为三个方面:
(一)以性和命的关系为视角展开的研究。首先是牟宗三《心体与性体·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中以“性命对扬”的解法阐释朱子“命”的思想。以朱子《集注》关于“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为开篇,首先解释了至不至得不得等等即所谓命也,然在此人不应诿之于命,吾人不应因体现表现上之命限而废尽性之功,人生的种种限制虽是命,但此中亦有性焉。“性也,有命焉”一联是“性者生也”的传统,即告子、荀子的立场。作者认为朱子在注此联时,不是孟子之本义,而将命令之命与命限之命混淆。其次作者就《朱子语类》中关于“口之于味也”章的讨论做了自己的分析并认为朱子所解有两点不妥。其一是朱子之泛认知主义之即物而穷其理,就存在之然以推证其所以然以为性理,此非孟子就内在道德性言性之义也。其二作者认为理之命是就“虽富贵之极,亦有品节限制”说,气之命是就穷贱说,此两命义实不同,但朱子却混视之而为一命。其次是张立文的《中国和合文化导论》(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1年)和《和合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作者认为性与命相融突,命是性的隐在性、本然性和主体性相对应的显在性、本然性、客观性。并举出了孟、荀、张载、二程、朱熹的观点论证之,另一方面作者也阐述了道家的“命”观,并认为儒道论命,殊途同归,同体异用,形成正负、阴阳、刚柔的互补互通。
前者认为性命对扬,朱子之诠释多有谬误。后者认为性命和合,属于本然性和必然性的冲突,通过主体涵养和内外转换,性命整体贯通。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性和命之内涵广阔,关系复杂,不过二者的论述铿锵有力,对人无疑有醍醐灌顶之用。
(二)以范畴为核心的延伸性研究。蒙培元的《理学范畴系统》对宋明理学中的一些重要名词、术语做了纵向的梳理,对每个理学范畴的演变都从宏观上进行把握,单个阐释,然而并没有割裂各个范畴相互之间的联系。相反的,更加注重彼此之间的融通和牵扯,以期构建一个紧密的、有机的系统。在该书中,作者对“性命”这个理学范畴做了清晰的梳理。从孔子罕言性、命到孟子对二者区别对待,认为“性”作为主体所固有的内在本性,是“求有益于得也”;“命”作为外在的必然性,是“求无益于得也”。这些论述对理学“性命”范畴的确立有着直接的影响。接着作者对理学先驱李翱、周惇颐、张载、二程的性命观做了说明,进而引出了朱熹的“性命”思想,作者认为“命”有理气之分;人物都有性命,但亦有区别;通过对“继善成性”的解释,说明了性与命的关系。作者在关于性命的论述中,明显地侧重于“性”,对“命”并没有做详细深刻的剖判。作者以“性命”为线索,梳理了自孔孟至清末诸思想家关于“性命”的论述,这就决定了对每一个思想家“性命”观的解读都不可能占较大篇幅,也不可能做深邃细密的研究,但也无疑为我们打开了历史的眼光。
(三)以理气论、所禀所值为视角展开的探讨。钱穆《朱子新学案》(九州出版社,2011年),在该书第二册第一部分的第四节,对朱子的“命”的思想有专门论述。其观点有:言性本即是命,惟偏于理者谓之性。言命虽即寓性,而多偏气言。其次认为命亦可转,能赞化育。性虽命于天,然既禀赋在身,则是在己在内,当勉求其尽。圣人不言命,为众人言命也是欲勉众人能自尽于义而已。圣贤不是上天安排,只是偶然。第三作者认为朱子言命,又兼“禀受之命”与“遭遇之命”而两言之。对于具体事物的分析,作者认为要从这两方面出发,有合而言之、有分而言之。最后作者论述了朱子正命、知命的思想,并认为朱子能很好地践履之。
陈荣捷在《朱子新探索》(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中对“朱子言命”做了条分缕析。其论点如下:首先从《北溪字义》出发引出“命”的概念,并认为陈淳“命”观皆从朱子而来。接下来分析了朱子关于“命”的思想,主要从五点论述,即:(1)如何是命?(2)命有理气两种。(3)命与性。(4)人事与命。(5)穷理尽性至命。唐君毅《中国哲学原论·导论篇》(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在论及朱子命的思想时主要就“天命流行”之分疏、理气观角度而言。作者认为朱子之命论较前人精密者,在于将天命之流行,分为动静两面看,比二程混言一天命流行,多一分疏。从理气观的角度认为朱子将命分为三种,即专以理言之命;合理与气而言之命;专以气言之命。作者认为朱子亦不分命与遇之别,于正命非正命同谓之命。由卜道成著、谢晓东译的著作《朱熹和他的前辈们:朱熹与宋代新儒学导论》,在书中“朱熹的人性论”篇对朱子“命”的思想也有讨论。作者认为,不同个体有不同禀赋的现象就叫作命;命本身有两层含义:其一指天命,即天无所不在的创生意志。其二指“Destiny”,即天所赋予的物理方面的意义。这二者并没有直接关系,甚至完全相反。而宿命论的出现不仅可能而且是必然,但朱熹认为这个理论具有合法的运用。本人认为朱子是否持宿命论的观点有待进一步商榷。
张炳尉的《儒家性命思想视野中的文道关系诸问题》(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一书中,对性命关系做了较为充分的讨论。在上编中对“性命古训”进行了再议,重点论述了阮元、傅斯年、徐复观对“性”“命”的解诂及其失误。在第二章“口之于味”歧解会通中,说明了朱熹对此章以理气二分模式的阐释方法。其观点有:朱熹引入气的概念,以气质之性解释了口腹之欲仍可被称为性的原因,以气禀清浊解释了仁义道德的实现何以会受制于命运。以气说性,能很好地把欲望与道德区分开来。以气解释欲望的产生和道德的实现受制于命运,能归结出以理为主,不为气所限。在第五章中从命自天降、性之谓天命、天命之谓性、天人相分四个方面说明了儒家性命思想的演变机制与内在困境。因为本书主要讲述的是文道关系诸问题,对于性命观只是作为一种切入点和大环境进行说明,故其对“命”尤其是对朱子论命的讨论着墨较少,视野也相对偏狭。但其对“性”“命”的训诂考证和儒家性命思想的论述颇有可取之处。
罗光所著《中国哲学史·宋代篇》(台湾学生书局,1980年1月)在数处提到了“命”这个概念。以“命与才”为话题,论述了张载关于命的思想,认为命是人不能抗,天不能改的,人所受的定分就是命。程颢承认有命,认为命是上天对于福祸寿夭的安排;知命,即知道这个原则。而程颐主张命是指生命发展的必然形式,本人不能抗拒这种必然的形式;在精神生活方面,主张改易天命;人要安于命。对于朱熹论命的思想,作者认为有自理而来之命,有自气而来之命,二者都出于天命。命不出自人的性或心,命不是人力所能抵抗。
相关的论文主要有魏义霞《理气双重的审视维度和价值旨趣——朱熹性命之学研究》(《社会科学战线》,2006年第2期),作者主要从“命有两种”、人性双重——天理之善与气质有恶、存心、格物、致知——去欲存理的性命观三个方面解读朱子的性命之学。(新加坡)龚道运的《朱熹论命》(《朱子学刊》,1995年第一辑)、汪学群的《朱熹对命的思考》(《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7月)、史少博的《朱熹论“命”》(《管子学刊》,2007年第3期)、赵金刚的《朱子论命》(《中国哲学史》,2015年第3期)等。这些论文多从理命、气命入手,并兼论所禀、所值视角的命的形态。其论点与上述专著多有重复,故不赘述。
以宏达的朱子哲学理论为基础,以“命”的相关范畴为切入点,深入浅出,视角独特,析论严密,展现出了朱子“命”思想的核心内容。上述诸多视角解读,不乏真知灼见。在理气论范畴方面的研究,大体皆备。但另一方面,并未将“命”作为一个重要议题进行阐发,往往与其他概念如心、性、情、才等一并解读,这就造成视野的偏狭。在“命”的认知层面也没有涉及,可以说某种程度上并没有完全反映出朱子“命”的全部内容和意义,蔽于一隅。而且众多学者对朱子“命”思想的解读,于细节处甚略,缺乏对材料的条分缕析,甚至三言两语,故仍有很大空间有待挖掘。
三、认知之命
历史上,人们对命的思考从未停止过,是一个逐渐理性化、系统化的过程。在认知层次上,不同的人对命都有着不同的解读与处理,但都不可能将其取消。
(一)从认知的角度思考。张立文《中国哲学范畴发展史·人道篇》(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5年)的引论中阐述了性和命的关系,并以历史为脉络、儒道为双轨分成五个方面探讨对命的认识。认为性、命都是主体所追求的,是主体的不同需要。吴付来《义命论》(中国青年出版社,2001年)则集中探讨了义命思想,作者认为义命就是指人们对道德和命运之间的根本看法,它所讨论的是人在天地间究竟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作者通过——一、义:道德的应当;二、命:人生的必然;三、先贤的教诲:以义安命;四、理性的思考:自由与必然四个方面集中论述了义命思想。讲述了行为主体在道德选择中的意志自由与道德必然性之间的关系问题。
(二)从境界的角度进行立论。冯友兰《贞元六书》(上)(中华书局,2014年)中也论述到了性与命及其关系,不过篇幅较小,仅千字左右。着重解释了《中庸》中的天命含义(某事物所必依照之某理)和孟子所说之性(作者认为,孟子所说之性,是行下底;而程朱所说之性,是行上底),在本书的第九章也略述了命运之命,并以人生如打牌的事例解释之。在该书的下册,作者为我们解读了才命。从命是力之所无可奈何者、命与才及力是相对待的、人都受才与命的限制等几个方面为我们打开了视角。作者认为,一个人命的好坏,影响到他在社会上所处地位的贵贱;一个人命的好坏,表现于他所遭遇的环境是逆是顺;而在道德境界或天地境界中的人,其意志不受以求利为目的的欲望的决定,其行为不受才与命的限制。而求道德境界或天地境界的主要功夫,是致知用敬。
相关论文则有史少博的《对朱熹“罕言命”的思考》(《兰州学刊》,2015年第5期)、苏军敬《朱子论命:双重命观与命可移》(《展望未来的朱子学研究——朱子学会成立大会暨朱子学与现代跨文化意义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厦门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5期)。这两篇论文都从对待命的态度展开,分析较为细密、完整。前者集中于对“罕言命”的人生价值观,后者则以广阔的视角阐明朱子对待“命”的态度。主要从朱子理气框架下的双重命观、朱子认为命可移、朱子提出对待命的五种主张三个方面展开论述。
关于朱子“认知之命”研究的专著和论文较少,研究者都讲到了对朱子对“命”的态度,并基于命的本然之义,阐明我们个人作为社会主体应采取的措施,如何至于命以及如何在客观必然性中重塑道德自我,充满了人文情怀。
四、几点思考
反观朱子之研究,我们看到诸多可喜之成就,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事实。他们或考证或文本研究或跨学科切入,视角多重,成果显著,这也为进一步研究朱子“命”思想奠定了基础。笔者认为,以后之研究可在此基础上做如下方面的求索。
对朱子“命”思想做整体性研究。对朱子命思想的阐释往往出现在朱子学著作中、哲学史中,以极小的篇幅呈现。虽然也有牟宗三《心体与性体》、陈荣捷《朱子新探索》等著作中以某一章来论述,但仍然不能完全反映朱子“命”思想的整体概况。故可以将朱子“命”思想与理气论、人性论等哲学命题一并考察,以“命”为核心,深入肌理,找出思想的内在贯通性,给予“命”在朱子整个思想体系中的地位一个揭示。
朱子“命”思想与当时社会环境、人文环境的关系。两宋是一个令人神往的时代,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可圈可点,要想全面把握朱子“命”的思想就要结合当时的整体社会思潮,整个社会民众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背后的哲学根据。哲学是一种从根源上谈道理的方式,“命”思想有其深刻的社会现实根据,找出其成长的土壤和依托,把握其内在趣味,才能更深刻理解其内涵。
朱子“命”思想如何突破古人、遥接当代。任何思想的产生都不会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哲学史是一系列思想英雄的较量,更是滴滴智慧的承传和创新。朱子作为理学大师,其思想多体现于解经、注经当中,以自己的创造性发挥了前人的智慧,更推动了前人的智慧。对于“命”这一核心思想而言,如何超越前人的?与前人的“命”的思想究竟有哪些渊源?朱熹的哲学被称为生命的学问,那么,今天这些思想究竟还有没有意义?当今社会,科技发达,文明鼎盛,思想多元,“命”思想究竟还有没有生存的空间?它能否再为当今人们提高心性修养做出指导?是否仍可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笔者认为,这些问题在新的时代环境下都要做出人文性的探讨。
综上所述,学界对朱子“命”思想的研究虽有很大进展,但仍有较大空间需要开挖。相比之下,对孔孟“命”思想的研究已蔚然大观,而对朱子这方面的研究却凤毛麟角,缺乏系统严密的爬梳和求索,这俨然与朱子在我国哲学史、文化史上的崇高地位不合符节。基于此,对朱子“命”思想的研究,尤显迫不及待。在当下,我们一方面要以敬畏的心情去分梳朱子原著、语类中“命”的思想。另一方面也要体现我们的时代眼光和要求,以新的角度、新的方法、新的胸怀承传和发展朱子学。
(作者单位:厦门大学哲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