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张拭发挥胡宏的知言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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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学年鉴.2014》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0670
颗粒名称: 二、张拭发挥胡宏的知言哲学
分类号: B244.7
页数: 4
页码: 011-014
摘要: 本文记述了胡宏是湖湘学派的创始者,他对“性”的概念有特别关注。他认为“性”与天道有一贯性,“情”和“性”也有一贯性,这就更好地说明了天道之为善以及人性之为善。张南轩引胡宏之语,非常综合地表现了胡五峰的《知言》之道。张南轩认为人能够立诚,即能深刻地去认识天道、掌握性情之真。能够立诚,掌握性之真实的动静,就能了解性命之理,能默然识得性情之理。
关键词: 胡宏 张拭 朱子学

内容

胡宏,湖湘学派的创始者,作为杨时的弟子,显然对“性”的概念有特别关注。他在《知言》中说:“诚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动,心妙性情之德。”[11]张栻写《知言》序时,在其中引用了胡宏的这句话。“性”由于诚而得以显出,但诚是原始的真实的天道活动(这也是张载的观点)。在这个体验之中,“性”与天道有一贯性,“情”和“性”也有一贯性,这就更好地说明了天道之为善以及人性之为善,把孟子的以情为基础的性善论发挥出来。张南轩引胡宏之语,非常综合地表现了胡五峰的《知言》之道。张南轩于此认为人能够立诚,即能深刻地去认识天道、掌握性情之真。能够立诚,掌握性之真实的动静,就能了解性命之理,能默然识得性情之理。张栻认为胡宏《知言》必然是持觉察的工夫、明心见性的工夫,而且根于儒学的孔孟之大本。这就是张南轩对胡五峰的诠释与说明。
  在这种基础之上,我们要更好地了解性体心用,就要体悟到其深刻的含义,明白其甚至启发了朱熹的心统性情之认识。当然,心统性情之说不一定取消了张南轩的性体心用之说法。应当说,“心”可以有几种含义:一则,“心”有一种认知的意义;二则,“心”也有引发情感的意义、感应事物之情性的作用。从张南轩论胡宏之学的话里可引申出性体心用,亦能再启发出朱子的心统性情。可见,性体心用与心统性情,其中不只有矛盾,更是一种引申。一方面,心有统合、主宰性情的意思;另一方面,心也可以有引发性之情的作用——甚至可以把情看作心的作用之所致。以此足见“心”的意义有其多面性,下文乃将谈到心所含的九种特性。有这样的背景了解之后,我们才能认识朱子经历的两次中和之悟觉及其含义所在,并更好地认识张南轩哲学于此中所扮演的意义。
  后来朱子对《知言》的观点有些意见,乃写成了《知言疑义》[12]之文,其中记载了他与张栻的观点之交锋。朱子审视了胡宏的以下观点:先追溯《中庸》“天命之谓性”之论,然后遍观尧舜禹汤孔子,知其人均曰性而不曰心;继而谓,心能够知天地、宰万物以成性,尽心能立天地之大本,人尽心方能知性。此际,朱子审查胡五峰的错误,谓“知天地宰万物以成性”之辞可疑。朱熹乃提出自己的观点,认为应将“成性”改说“心统性情”;张南轩于其时,则谓应改为“心主性情”。朱子对此表示同意,还说改为“主”字“极有功”。但是朱子话锋回转,终谓还是“心统性情”较好。他强调心不只是主,而引孟子之语,论及尽心知性、存心养性,进而谓“心”是养性、知性的,而不能说“成性”。他又谓,《大学》里讲致知格物,就是尽心知性的意思;诚意正心则正是存心养性。
  朱熹自有其道理,但我觉得应在本文中为胡五峰加以辩解:夫“成性”者,回复到张载那里,则“心”是由“性”得来。假设“成性”是有一种使“性”更加发挥,以完成其自身的作用,也未尝不可说“成性”。吕祖谦认为,与其谓心统性情,不如说心兼性情,尽心以集大成,能显示心之条理,如此方能做圣人之事。“心”能条理而集大成,就能将“性”加以发展,故也确实可以叫作“成性”。[13]
  另一方面,朱子反对胡宏所说“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同行而异情”[14]。胡宏谓,两者之“性”则一,只是其“用”不同罢了。朱熹谓此言立论不稳,乃是胡宏性无善恶之说的延续罢了。朱子认为,理气应该严格地划分,善来自于天命之性,欲则来自于气质之性,是物的开始、人欲流行的开始。这两者之间不能说同体或同形,否则让人无法探讨其间的差异。但是,胡宏于此其实是就本体论而言的,其谓人都是从天道的气化而来,此观点实乃上承张载之说,认为不该把理气绝对二分。这个想法,吕祖谦颇为支持,谓“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者,却似未失。盖降衷秉彝,固纯乎天理也,及为物所诱,人欲滋炽,天理若泯灭,而实未尝相离也。同体异用,同行异情,在人识之耳”。[15]他认为,理和欲可以有不同的发挥,发挥理就成为善,发挥欲就成为恶,但理气并无相离,重点是人能否查知。可见朱熹认为性与气、性与欲之关系是二元的,胡宏则认为理气一体,甚至以气化为基础,以理为一种条理。从此可见,在出发点上,朱子对性的了解和胡宏、张栻之了解有根本差异。且《知言》谈到,既然气与理同体、欲与性同体,若心发自于性,心就无所不在,甚至“与天地参”。从这里看,胡宏不但遵从张载的气化之性的看法,还发挥了孟子的“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16]之原意,谓万物皆备于我。“心”能备于我,不是单纯的知觉之问题,而是指“心”作为气能够摄于天地之间,感受天地间万物之同体。孟子的这个精神被张载继承,其后又为胡宏所继。而在朱子眼中,“心”实际上更接近于理性而非气性,有所差别。于此,通过朱子与胡五峰的差别,可以看出胡宏更近孟子,朱熹则更受小程影响,将理气分得很开,让两者无法沟通。
  在以上的了解之下可知,朱子对心性的了解,在其所综合的几类旧说之间,故我认为他还有迟疑之处。当时他尚没有决然地分开理气(后期的朱子是将理气分得很开的),甚至于说理气虽不杂亦不离,《朱子语类》亦有“理生气”“气生理”[17]之谓。明确了这点,乃可在朱子的思想发展之中去认识性情的关系。整理《二程遗书》的时候,朱熹确要解决其自身之基本概念的问题,故思考与主旨明确的湖湘学派进行论学。他的目标,是想澄清自己的思考,找寻自己的一贯之思想。这次论学,确实对朱子影响很大。他第一次与张南轩见面,已部分地被张南轩的心性之论所说服,乃接受了“性体心用”之认识。此认识在其41岁回忆时,亦有清楚的表述。张南轩的思想则很清晰,从胡宏到张栻,一以贯之地以性为体,谓之“天之所命也”,发挥为一种自觉。这并没有否定“情”的存在,因为“性”本就能感受万物;也没有取消《中庸》所说“性”之已发未发的重要性,作为“中”的“性”,可以发挥喜怒哀乐之“情”,而“情”可以说是“性”之用。同样,“心”亦可说是“性”之用。“情”作为“性”之用,是自然发育而出的;“心”作为“性”之用,则是在对“性”加以知觉的过程中获得的,也能继承“性”之统合性。当然,张南轩也没有否认“性”能自做主宰。“性”有“情”之用,亦有“心”之用。据此模型,张栻乃能将“心”的来源表述得足够清楚。
  在朱子后期的“心统性情”说之下,“心”之所以从未被彰显清楚,“心”与“性”的关系亦不够清晰。1163年、1164年、1167年,朱熹(1130—1200)与张栻(1133—1180)三次见面,最后一次见面时讨论了心性问题。两人主要以胡宏的湖湘学派的思想为背景,论说心性的关系与作用。因之,我们必须以胡宏的《知言》为基础来考察朱张二人的哲学命题及其论辩所涉及的论述与主张。张南轩站在《知言》的立场,以“性”为本、体,以“心”为用。他认为,“性”是人的存在之本,“心”是“性”的一种应用,是人之行为的扩大方向,是人规范行为的要求,是一种主宰能力。当时正在整理《二程遗书》的朱,熹,则对程颐提出的中庸未发已发之问题思而未决。小程子的模型其实还是相当清晰的,但其学生未必能完全掌握,留下的著述或许也不甚清晰。其实程颐已提出:“存养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18],即此之谓也。至于怎么涵养、怎么存养,就是动而静、动而有止的问题,这代表了对自身之“性”的不断了解,更代表了对“性”的引导。朱子彼时尚不能确知于此,故要去加以探讨。朱子面对问题是具有分析性的,有着把握“心”之本体作用、地位、功能的野心,也欲把握“心”“性”间的相对关系。就从我们的分析来看,“心”的重要之处已被提到,即在于“心”能有所知觉,而这种知觉又来自于“性”。对于这点,朱子后来并未再度强调。他所关心的是:未发之“中”到底是何情况?如何使之导向“和”?这就涉及修养工夫的问题,他乃欲将之与“心”做一定位。

知识出处

朱子学年鉴.2014

《朱子学年鉴.2014》

出版者:商务印书馆

本书分为特稿、朱子学研究新视野、全球朱子学研究述评、朱子学书评、朱子学研究论著、朱子学研究硕博士论文荟萃、朱子学界概况等九个栏目,收录了《朱熹人性论与儒家道德哲学》、《对方东美朱熹诠释的反思》、《2014年韩国朱子学的研究概况》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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