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遗书》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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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近思录》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10005191
颗粒名称: 《二程遗书》卷一
分类号: B244.7
页数: 5
页码: 33-37
摘要: 本文出自《二程遗书》卷一意谓人天生的自然资质叫做性,它无所谓善恶。按儒家的人性论,孟子提出性善论,认为人性都是善的。
关键词: 二程遗书 解说 译文

内容

1.21 “生之谓性。”①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②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③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本注:后稷之克岐克嶷,子越椒始生,人知其必灭若敖氏之类),是气禀有然也。④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⑤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⑥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⑦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⑧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⑨
  [译文]
  告子说:“天生具有的资质叫做性。”性就是气禀,气禀就是性,这就是告子说的“生”(天生具有)的意思。人初生时禀受的气,从道理说应是有善有恶,但不是人的本性中有善恶两个东西相对而产生而存在。有的人自幼就善,有的人自幼就恶(就如后稷生下来就聪明懂理,子越椒一生下来,人们就知道他必定使若敖氏灭亡之类),这是气禀不同使然的。善固然是人性,但是恶也不能不称作性。这“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前的事说不得,才说“生之谓性”,他已不是初生之时了,才说“人生而静”,他已感于物而动了,于是就不再是初生时、未动时之性了。大凡人说到性时,只是说“继承天的法则的就是善”,孟子言人性善就是就这种意义说的。《周易》说的“继承天的法则为善”,就像孟子说的“人性之善,犹如流水趋向低下之处”一样。同样都是水,有的一直流到大海,终究也没有污染,这哪里还需要人力去澄清呢?有的流得还不远,就已经逐渐混浊了;有的流得很远了,才有些混浊。有混浊得严重的,有混浊得较轻些的。清浊虽然不同,然而不可因其混浊而不称其为水。如此,那就不能不用人力加以澄清了。所以用力勤而勇猛的就很快变清,用力缓迟怠惰的就慢慢澄清。等到水变清了,那却还是原来的水。也不是拿清水来换去了浊水,也不是取出浊水放到一边去了。水的清,是性善的比喻。所以并不是善与恶在本性中为两个东西相对,各自表现出来。这个理,就是天命。顺着这天命遵从这天命,就是道。循着天命加以修治,以得到天命赋予各人那一份,便是教。《中庸》上说的从“天命”到“教化”这一整个过程,我既不附加上些什么也不减损去些什么。这就像舜虽然居有天下却不加干预一样啊。

附注

[注释] ①《孟子·告子上》所载告子之语,意谓人天生的自然资质叫做性,它无所谓善恶。按儒家的人性论,孟子提出性善论,认为人性都是善的。宋代理学家则提出人性有“义理之性”或称“天地之性”,又有“气质之性”。认为“义理之性”是纯善的,而“气质之性”,由于人的气质之禀各有清浊,故有善有不善。此条阐述人性,即以此为理论基础。告子“生之谓性”为性无善恶说,所谓“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是为孟子所批判的。程颢借告子之语加以发挥,则在于说明气禀之性有善有不善。此所谓“性”,指气质之性。②程颢认为,告子所说的性,不是人天生纯善的义理之性,而是可善可恶的气质之性。朱熹解:“天之付与万物者谓之命,物之禀受于天者谓之性。然天命流行,必二气五行交感凝聚然后能生物也。性、命,形而上者也;气则形而下者也。形而上者,一理浑然,无有不善;形而下者,则纷纭杂糅,善恶有所分矣。”又说:“此章内‘性’字,有指堕在气质中者而言,有指其本原至善者而言。”“性即气”之性,“指堕在气质中者而言”,即气质之性;此处的气,指人生禀赋之气,气有清浊,故性有善恶。从这一意义上说,性便是气,气便是性(人性中禀气而成之成分)。叶采则说:“人之有生,气聚成形,理亦具焉,是谓之性。性与气本不相离也,故曰性即气,气即性。”说人是由气凝聚而成其形体的,当然人就有气质之性,在气聚而成形的同时,“理”也就禀赋于人而成为其义理之性。没有“气”聚而成形,就不会有理的禀赋,也没有义理之性,“性与气本不相离”,所以从这一角度说“性即气,气即性”。③这句中的“性”,乃合义理之性与气质之性而言。朱熹解:“以其气之或纯或驳,而善恶分焉,故非性中本有二物相对也。”又说:此“理”字“只当做合字看”,可解作应该、应当,也即“照常理说应当如此”之意。叶采解:“气禀杂糅,善恶由分,此亦理之所有。然原是性之本则善而已,非性中原有善恶二者并生也。”④这几句是在孟子人性本善的理论前提下,解释人为什么有生而恶者。“自幼而善”者与孟子性善论没有矛盾,如何解释“自幼而恶”者呢?程颢说是“气禀有然”,也即说此非“天命使然”,气禀之恶不能否定天命之善,于是也就不会和性善论发生矛盾。克岐克嶷:语出《诗经·生民》,言后稷始生,“诞实匍匐,克岐克嶷”,说他刚会爬的时候,就很聪明很乖巧。岐、嶷,《毛传》:“岐,知意也。嶷,识也。”子越椒:斗椒。《左传》宣公四年:“初,楚司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杀之!是子也,熊虎之状而豺虎之声,弗杀,必灭若敖氏矣。’”春秋楚先祖熊鬻出自子芈姓,其后楚子熊鄂生熊仪,名若敖,子孙以若敖为氏。若敖氏常执楚政。若敖氏子文为楚令尹,若敖氏之子良生子子越椒,子文预言子越椒长大必为若敖氏之祸,后来若敖氏果然因子越椒叛楚而被灭全族。⑤叶采解:“原天命赋予之初,固有善而无恶。及气禀拘滞之后,则其恶者谓非性之本然则可,谓之非性则不可。性一也,所指之地不同耳。”⑥这几句为天命之“性”廓清界限。人生而静:出自《礼记·乐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程颢认为:“生之谓性”的“性”、“人生而静”的“静”,都只能就未生之时而言,但未生之时又无所谓“性”,无所谓“静”,但一到生时,这本善的纯然天命之性,也就“堕在气质中”,不是纯然天命之性了。这句的“性”字指“本原至善者而言”。同样道理,“人生而静”,但一生时就“感于物而动”,没有真正的“静”了。⑦这一节回到孟子的性善论。“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此一语提示,“继之者善”之性与“生之谓性”是在不同的意义上讨论性的,因此“性”的概念也就不同。《周易》所谓“继之者善”,不是说的气质之性,而是孟子说的本善之性。《周易·系辞上》:“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意思是说:一阴一阳交互作用这一天的法则就称作“道”,继承这一天的法则就是“善”,使这一法则体现在人的身上就是天赋的人性。《周易》说的“继承之者善”,就像孟子说的“人性之善,犹水之就下”一样。《孟子·告子上》载孟子反驳告子“性犹湍水也……”之论,说:“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⑧从“皆水也”至“则性善之谓也”,承孟子以水喻性再作比喻:孟子以水之就下喻人性之无不善,此处以水之清浊喻性之善与不善:原初之水是纯清的,以喻人天命之性之纯善。水出地而流,受污染而浊,污染有人受气成形之时禀气之浊,有出生后后天习染之污。其“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则禀气纯清,后天也未受污染,其他则所受污染程度不同。“清浊虽不同”,但都是人性。“澄治之功”就是恢复本善之功,即周敦颐“复焉执焉”之意(见1.2),故云“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澄治之法为学,学以“变化气质”(参考2.100)。⑨《礼记·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上天所给予人的禀赋叫做性,遵循天命而行就是道,修明此道就是教。“我无加损焉”,即:天命——性——道——教这样一个序列中,是不能人为地加入什么,也不能人为地减去什么的(澄治之功在“教”,是此序列完结之处)。《论语·泰伯》: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程颢引以作比:此“无加损”,就如舜虽然居有天下却不加干预一样。

知识出处

近思录

《近思录》

出版者:中州古籍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近思录》是南宋朱熹和吕祖谦编订的理学入门书和概论性著作。它选取北宋理学家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4人语录622条,分类编辑而成。这次整理,以江永集解本为底本,文字校勘,主要参校茅星来集注本,也参考了叶采本与张伯行本,随校随改,未出校记。注释重在指明语言出处或理论渊源,有义理难明者指明义理。有关义理阐释,尽可能借助朱熹、叶采、茅星来、江永、张伯行等旧解,旧解无法借助则自加解说。翻译不是字句对译,以明理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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