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李侗对朱熹《中庸》思想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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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李侗文化研究 (第三辑)》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10004369
颗粒名称: 四、李侗对朱熹《中庸》思想的影响
分类号: B244.99
页数: 5
页码: 278-282
摘要: 本文内容记述了李侗“体验未发”的教导在朱熹的修养实践中虽没有收到实效,但却为朱熹进一步理解和发展《中庸》思想提供了前提,也为朱熹融合洛学、道南学派、湖湘学的心性论和修养论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 李侗 朱熹 《中庸》

内容

在《延平答问》中,李侗与朱熹明确讨论到《中庸章句》的一处为第十六章“鬼神”一章。朱熹说:“窃谓此章正是发明显微无间只是一理处。”李侗评价道:“此段看得甚好,更引濂溪翁所谓‘静无而动有’作一贯晓会,尤佳。”另一处是因《韦斋记》而提及《中庸》第三十二章,李侗说:“某中间所举《中庸》始终之说,元晦以谓‘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即全体是未发底道理,惟圣人尽性能然。若如此看,即于全体何处不是此气象?第恐无甚气味尔。某窍以谓‘肫肫其仁’以下三句,乃是体认到此‘达天德’之效处。就喜怒哀乐未发处存养至见此气象,尽有地位也。”此处所言“未发处存养”是杨时-罗从彦-李侗一系的重要修养方法,对朱熹的《中庸》思想以及心性论的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未发已发”问题的提出源自于程门弟子对《中庸》中“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的讨论,亦称“中和”问题。当时程颐与吕大临、苏季明讨论《中庸》中的“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产生了何谓“未发”、如何“体验未发”等问题。杨时认为,《中庸》所说“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之“中”其实是《尚书·大禹谟》中的“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的“中”。未发之中就是道心,人只有在喜怒哀乐未发之际才能体验“中”,即“道心”。他说:“《中庸》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学者当于喜怒哀乐未发之际以心体之,则中之义自见,执而勿失,无人欲之私焉,发必中节矣、”因此,杨时主张“静坐”以“体验未发”的修养方法,后来罗从彦、李侗继承了这一传统。李侗说:“某曩时从罗先生学问,终日相对静坐。只说文字,未尝一及杂语。先生极好静坐,某时未有知,退入堂中亦只静坐而已,先生令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未发时作何气象。”李侗也向弟子传授“默坐澄心”的工夫,他说:“学问之道不在于多言,但默坐澄心,体认天理,若见虽一毫私欲之发,亦自退听矣。久久用力于此,庶几渐明,讲学始有力也。”朱熹也说:“李先生教人,大抵令于静中体认大本未发时气象分明,即处事应物,自然中节:此乃龟山门下相传指诀。”实际上,“静中体验未发”乃是杨时继承了程颢的思想,正缘于此,当杨时学成而归时,程颢目送他说:“吾道南矣。”因此黄宗羲说:“静坐看未发气象,此是明道以来下及延平一条血路也:”
  然而,朱熹作为道南学派的继承人,对于“体验未发”的做法终究未能契合。他说:“余早从延平李先生学,受《中庸》之书,求喜怒哀乐未发之旨,未达而先生没。”又说:“昔闻之师,以为当于未发已发之几,默识而心契焉,然后文义事理,触类可通,莫非此理之所出,不待区区求之于章句训诂之间也。向虽闻此而莫测其所谓,由今观之,始知其为切要至当之说,而竟亦未能一蹴而至其域也。”这是因,朱熹认为,静坐无论实践中还理论上都存在弊端。据《朱子语类》载:
  问:“先生所作《李先生行状》云‘终日危坐,以验夫喜怒哀乐之前气象为如何,而求所谓中者’,与伊川之说若不相似?”曰:“这处是旧日下得语太重。今以伊川之语格之。则其下工夫处,亦是有些子偏。只是被李先生静得极了,便自见得有个觉处,不似别人。今终日危坐,只是且收敛在此,胜如奔驰。若一向如此,又似坐禅入定。”
  朱熹认为,静坐固然能够“收敛”心性,但是久而久之,有流入禅的弊病。更为重要的是,朱熹认为,“体验未发”的说法本身存在矛盾,“这个亦有些病。那‘体验’字是有个思量了,便是已发。若观时恁着意看,便也是已发。”正缘于此,朱熹直到李侗去世也没有实现“体验未发”的目标。
  尽管朱熹在李侗生前死后都没有实现“体验未发”的目标,但是李侗的“体验未发”的修养方法直接促进朱熹对“中和”问题的关注,产生了丙戌和己丑两次“中和之悟”。丙戌之悟是朱熹综合分析程颐、杨时、李侗的“未发已发”论以及湖湘学派修养论的结果,他从性体心用的观念出发,“反对以‘未发之前’(小程)、‘未发之际’(龟山)、‘未发之时’(延平)那种用未发已发把心体流行的过程划分为不同阶段的观点”。丙戌之悟主张“心为已发,性为未发”,于是朱熹采纳了湖湘学“先察识后涵养”的修养方法,这与李侗一贯提倡的“默坐澄心”、“体验未发”的涵养方法大相径庭。直到己丑之悟时,朱熹意识到“以察识端倪为初下手处,以故缺却平日涵养一段工夫”,于是开始向李侗“体验未发”的修养方法回归。但是,与李侗主张“静坐”“体验未发”不同,朱熹主张“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这就将道南学派的“主静”的直觉主义转向了程颐的“主敬”的理性主义。更为重要的是,通过己丑之悟,朱熹对心、性、情做了深入精细的分析,认为心有未发已发,性为未发,情为已发。在此基础上,朱熹对“中”、“和”做了如下解释:“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无所偏倚,故谓之中。发皆中节,情之正也,无所乖戾,故谓之和。”可以说,朱熹对心性问题的思考是从道南学派的“未发已发”问题开始的,李侗“体验未发”的教导在朱熹的修养实践中虽没有收到实效,但却为朱熹进一步理解和发展《中庸》思想提供了前提,也为朱熹融合洛学、道南学派、湖湘学的心性论和修养论奠定了基础。
  尽管李侗本人“不著书,不作文,颓然若一田夫野老”,但透过朱熹的《延平答问》、《四书章句集注》、《四书或问》等相关内容,不难看出,李侗对《论》、《孟》、《学》、《庸》都有很深的造诣。朱熹在二十四岁初见李侗之后,在学习和注释《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的过程中,有很多观点或理念都直接或间接地受到了李侗的指导和启发。可以说,李侗的指导推动了朱熹的《论语集解》、《孟子集解》、《大学集解》、《中庸集解》在绍兴年间的顺利完成,而朱熹在此期间对于《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的探讨也为后来编纂《论孟集注》和《大学中庸章句》夯实了基础。要之,朱熹自从初见李侗受到“只教看圣贤言语”、“只在日用间着实做工夫处理会”的指教之后,逐渐由原来的“禅、道、文章、《楚辞》、诗、兵法,事事要学”转而致力于精读以《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为代表的儒家经典,为“四书”体系的形成提供了必要条件。尽管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最终形成于淳熙年间,距离李侗去世已有十余年,但是毋庸置疑,李侗对《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的基本立场影响到朱熹四书体系的基本构架,二人讨论到许多问题,例如“一贯”、“忠恕”、“养气”、“夜气”、“中”、“和”等,在《四书章句集注》以及《或问》中都不同程度地体现了李侗学说的影响。总而言之,李侗在朱熹四书学的形成过程中功不可没,在洛学发展为闽学过程中起到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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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侗文化研究 (第三辑)

《李侗文化研究 (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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